由於剛剛激烈的槍戰,車窗玻璃早就被打碎了,冰涼的海水蔓延進來,後面的敵人並未放棄,沉浸在海水中的馮婷婷只聽到子彈的悶響,她轉過頭,看到子彈射進海水就像慢鏡頭一般。
黑豹知道車子一沉到水中受到壓力車門不容易打開,所以在車入海的瞬間,他就將後門打開了,他從車裡出來,立刻游到前面,去拉前門,可怎麼也拉不開,他的手臂和肩都受傷了,根本就使不出多少力氣。
馮婷婷還算比較清醒,她扒住車窗,從裡面擠了出來,黑豹帶着她向側面游去,現在往回遊無疑是自投羅網。
馮婷婷憋着氣,遊着遊着發現一直在她身邊的黑豹不見了,她回過頭,看到他的動作極其緩慢,周身的海水顏色變深了,她知道那都是血,他的傷本來就沒包紮,現在經過海水浸泡,估計已經疼的麻木了吧!
她轉回去拉他,他半眯的眼突然間睜開,用脣形告訴她:“你走!”他已經不行了,剛剛他就在強撐着,他知道如果馮婷婷帶着他,那誰也逃不出這裡。
她不顧一切地向上瞪了一腳,往海面蹬去,黑豹以爲她要自己離開,便閉上眼,動作也漸漸停了下來,他一點力氣都用不出來了,傷口被海水一泡,渾身的力氣彷彿快速被抽乾一樣。
一個溫軟的脣覆上他的,珍貴的氧氣從他口中一點點的被傳到大腦中,他睜開眼,面前是放大的馮婷婷的臉,她睜着眼,烏瞳晶亮,她的睫毛很長,黑色的長髮飄浮在海水中,就像一尾美人魚,他從未發現馮婷婷如此美,他覺得自己似乎出現了幻覺。
原來剛剛她沒有要自己走,而是想要浮出海面換氣,吸飽氧氣好回來渡給他。馮婷婷剛剛不肯走,現在又如何肯走?她本來就是講義氣的女子,黑道中人又是最重“義”這個字的!
黑豹任她拉着,緩慢向前游去,他現在根本就沒有反抗的力氣,不管他是否能活着,馮婷婷已經給他帶來了震撼,使他腦中她的形象立刻被顛覆。
馮婷婷根本就顧不得外面是否還有人追殺,事實上今天陰天,此刻連月亮都沒有了,她只能看到遠處黑漆漆的一片,根本就看不清楚有沒有人,而槍聲也停止了。她將他的頭也拖出海面,黑豹大口喘着氣說:“你快走,不要管我!”
“閉嘴!”馮婷婷惡狠狠地說,將他剛剛的話原封不動地還給了他。
說完這句她沒再說話,她的力氣有限,拖着他遊了這麼遠本來就用盡她全身力氣,現在連吃奶的力氣都使出來了。她看到岸邊就是樹林,便拖着他向岸邊游去。
喬沐希與裴逸剛到家不久,喬沐希就接到了馮運燁的電話,她本來很意外怎麼婷婷的爸爸給她打電話?等她聽到對方說的話後,驚訝地說:“婷婷遭到襲擊了?”
馮運燁簡短地將事情說了一遍,然後說道:“我是想請你幫個忙,能不能讓司徒遲出面與對方說一聲?他們似乎並不領我的情,我擔心婷婷的安全
喬沐希想都沒想說道:“您等等,我現在給他電話!”
裴逸在一旁聽了個全,暗中搖頭,這馮運燁老滑頭,自己不給司徒遲打電話,偏偏給她打電話,這是吃準了她與馮婷婷是好朋友,不會不管,而司徒遲又肯定不會拒絕她的任何一個要求。
“老狐狸!”裴逸在心中暗罵。雖然不滿,但是他並未阻攔,因爲馮婷婷是希希的好友,她不可能不管。
司徒遲自然知道這件事,道上有個一舉一動只要與他稍有關聯的都會跟他彙報,這件事跟他關係不大,所以他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打算管。馮婷婷還不至於讓他主動去救,而黑豹與他也沒什麼交情,更不會去救。
大晚上的他一看到手機上蹦着“喬喬”二字,他便知道這事兒躲不開了,想也知道肯定是馮老頭兒打擾她的,他只好命二虎去跟對方聯繫救馮婷婷,一邊按通了她的電話。
喬沐希的語速很快,“司徒遲啊,婷婷遭到襲擊,對方是衝着黑豹去的,可婷婷在車上,你和對方認識嗎?能不能幫忙救婷婷啊?”
“你還沒睡?剛到家?”司徒遲沒有着急回答她的話,而是轉言問。此刻他的腳翹在水晶茶几上,他閒散地靠在真皮沙發中,整個人都陷了進去,剛剛點的煙放在菸缸上並未抽,此刻只看到厚重的菸灰與裊裊上升的白色霧氣。
“哎呀司徒遲,我快急死了!”喬沐希差點在屋裡跳腳了,偏偏電話那頭的男人一點都不着急。
司徒遲聽到她的聲音是真着急了,自然憐惜她的身體,不肯再多爲難,竟主動繳械投降,說道:“行了,我已經讓人去救了!”
“啊?真的呀,太好了,你早就得到消息了麼?”喬沐希問。
“你來電話時候我剛剛聽說,猜到你是爲了這件事,怕耽誤所以在接電話之前就讓二虎去辦了!”司徒遲脣邊掛着淺笑,他都能想到她在電話那頭,眼眸驚喜的樣子,一定比黑琉璃還要漂亮。
“那就好那就好,真是倒黴被黑豹給連累了,有消息一定要跟我說一聲,不然我都睡不着覺!”她稍稍鬆了口氣,卻依然惦記着馮婷婷的安危。
“嗯,放心吧,一有消息我就給你電話!”司徒遲柔聲說道。能多跟她說句話他當然高興,只不過心疼她不能早睡了。
掛掉電話,司徒遲剛剛還溫柔的臉就變色了,厲聲對外面的人說:“去通知二虎,以最快速度找到馮婷婷,並且確保她的安全!”
“是,少爺!”門外的人應了聲,快速地去執行。
裴逸一把搶過喬沐希的手機,另一隻手握住她柔軟的小手,將她從沙發上拖起,看着她疑問的眸子說:“我們去洗澡,邊洗邊等!”
“嗯!”這樣節省時間,她要趕在九點前睡覺的。
進了浴室,裴逸將她的手機放到洗手池旁邊的石臺上,喬沐希纔想起來,問他:“我要不要給婷婷的爸爸回個電話呢?”
“不用,司徒遲會跟他聯繫,問情況的!”裴逸一邊說着一邊給她解衣服。
“哦!”喬沐希應聲,自然地幫他解襯衫釦子,她與他也算是老夫老妻了,雖然一起洗澡她還是會害羞,但和最開始是不一樣的,自然多了。
司徒遲的大名還是很管用的,只要他出面一管,對方立刻就答應收手了,黑豹不滅可能還有一線生機,可如果得罪了司徒遲,那就一點生存的希望都沒有了。他們料想車子沉入海底,黑豹傷應該不輕,憑馮婷婷一個弱女子,黑豹應該是沒救的,所以一行人便撤了,他們只管放過黑豹,營救可不歸他們管。再說司徒遲和馮運燁也不會讓他們管,萬一人找到是死的,那他們真是跳海也洗不清了!
其實馮婷婷將黑豹扯上岸,黑豹已經幾近昏迷,她硬撐着給黑豹做人工呼吸,她可不想自己費力救上來的人最後還給死了,她也不想黑豹如何報答自己,只要不攪和她的相親就好,這點要求容易滿足吧!
那樣柔軟觸感的脣將他從黑暗中又揪了回來,她的身子趴在他身體上,暖暖的,他明顯感到她胸前的那團擠在自己的胸前,而他竟然不合時宜地有了反應。馮婷婷是斜趴在他身上的,所以並未注意到他的反應,她察覺到他的心跳正常,就再也支撐不住,昏了過去。
黑豹卻睜開眼,現在他不能失去意識,就算他不能動,也要守着她,千萬不能讓她在這裡受到任何的傷害。
二虎親自帶人找的這兩個人,當他發現黑豹的時候自然也看到了趴在他身邊的馮婷婷,他的目光往下一瞄,瞄到黑豹的下身,他嘿嘿一笑,“兄弟,你興致還真不錯!”他環視一下四周,嘴裡發出“嘖嘖”的聲音,“樹林海邊,享受啊!”
黑豹死死瞪着二虎,同時也爲自己這不受控制的反應而懊惱,可他表面上看起來還是非常兇狠的,威脅意十足。
二虎絲毫不怕他的目光,而是向後看了一看,然後對他說:“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你要再這樣瞪着我,估計你身邊的那位要凍死了,乖乖閉上眼,我拿衣服幫你遮上!”
黑豹不得已妥協了,他最擔心的是她,會不會嗆了水,會不會被凍壞?只能依着二虎的話閉上眼。
二虎將自己的衣服脫下來蓋在他身上,咕噥道:“希望我不是東郭先生,你不要恩將仇報就好!”這話只是自語,他說罷也沒等黑豹回答,便轉頭喊道:“找到了,在這裡,快過來!”
安全了,一直支撐着黑豹堅持的力量也消失了,他迅速陷入昏迷之中,腦中一直晃着她在海水中捧着他的臉,那條漂亮的魚,再也揮之不去!
喬沐希在浴室裡喘着氣,這死男人沒忍住,到底將她給按倒了,嗚……再也不相信他的話了。
偏偏此時手機在響,喬沐希要爬去拿手機,而裴逸緊緊捏着她的腰,不讓她動,她轉頭哀怨地看他,“不知道婷婷如何了?”
“我來接!”裴逸說着大手一伸,從臺上拿下手機,此時如果讓她接,她氣息不穩定能讓司徒遲明白他們在幹什麼,他可不想別的男人在腦中幻想着他老婆。
“喂?”裴逸的聲音響了起來。
司徒遲怔了一下,然後問:“她睡了?”
“嗯,她今天累壞了!”裴逸道。
喬沐希努力隱忍着不讓自己喘氣聲音太大,她想不明白爲什麼裴逸做着動作,還能臉不紅氣不喘地打電話,還能給她拋來個媚眼,這男人太過分,她說了擔心婷婷沒心情,他偏偏要纏着,還說爲了不讓她太過擔心,時間過的快一些,總之只要他想做什麼,那理由多的準讓她沒詞回擊。
電話不短也不長,裴逸掛了之後,喬沐希問:“婷婷怎麼樣了?”
“專心點?我們現在幹什麼呢?嗯?”他將手機放回原處,輕拍了她一下。
“可是……”
“想知道先伺候好我!”裴逸專橫地說。
死男人!她心裡暗罵着,卻不得不配合他,這男人現在太會要脅她了!
十五分鐘後……
她懶懶地趴.在牀上,裴逸跪在一旁給她細心吹着頭髮,她半眯着眼,一副很享受的模樣,他一邊吹一邊說馮婷婷的情況。她發現,只要把他餵飽了,他的脾氣非常的好,也體貼極了,總之說什麼是什麼,當然原則性的問題除外。
“馮婷婷肌肉拉傷外加傷寒,問題不大,黑豹比較厲害,兩處槍傷,傷口感染了,現在人都在醫院,很安全,這下放心了?”裴逸問。
“嗯,只要婷婷沒事就好,真驚險!”喬沐希輕聲呢喃,她本來就很累,再加上他激烈的索取,現在已經快要睡着。
她的發散落了一牀,像海藻一般,她的臉半隱在柔軟的枕頭中,像極了一隻貪睡的小貓,他爲她吹乾發手,將自己的發也吹至半乾,然後纔將她翻過身,攬進自己懷中,他對自己永遠沒有像對她那般耐心與細心。
黑豹半夜就醒了,他警覺地睜開眼,發現自己人就守在旁邊,昏迷之前的記憶迅速涌了進來,他的表情瞬間變得陰霾。
手下一看老大醒了,忙彙報,“豹哥,您的子彈已經取出,傷口處理過了,不用擔心!”
“婷婷如何了?”他沙啞着聲音問。由於心情太過焦急,絲毫沒有注意到自己稱呼上的改變。
“她受了傷寒,肌肉拉傷,別的沒事,馮老的人守着她呢!”
黑豹聽到馮婷婷沒事,這才鬆了口氣,他盯着天花板,眼珠一動也不動
手下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小聲勸道:“豹哥,醫生說讓您多休息!”
“出去!”黑豹利聲低喝。他不想有人打擾他思考。
手下哆嗦一下,嚇的跑了出去。
黑豹心事重重,他在考慮一件重要的事情,那便是馮婷婷。無論是昏迷還是醒來,她給他度氣那一幕總是在他眼前亂晃,而那個吻也成了他有生以來最美妙的吻。
第二天,裴逸帶着喬沐希來到醫院,這裡不是傳染病區,並且這一層都被包了下來,不用擔心被傳染,由於馮婷婷有了傷寒,喬沐希非常配合地戴上口罩。裴逸當然不願意帶她來這裡,不過看她很擔心,還有昨天是馮婷婷參加完裴默婚禮出的事,過來看看也是應該的。
馮運燁在門口站着,在跟手下吩咐事情,他一看到裴逸與喬沐希,便立刻迎了上來,他一向嚴肅的臉展露笑顏,以一副和藹老者的模樣迎了上去,“裴逸,沐希,這次可真是多虧了你們!”他特意將裴逸放在前面,似是藉着裴逸的關係搞定這件事,其實全是因爲喬沐希。大家心知肚明,但都不會挑幺
裴逸淺笑道:“不用客氣!”沒有掩飾,就是十足的客套。
喬沐希也勾起一個慣常的笑,問道:“婷婷怎麼樣了?”
“在病房裡休息呢,一直在喊無聊,你來看她,她肯定高興壞了!”馮運燁說道。
“那我進去看她!”喬沐希說着就想往病房裡走。
結果裴逸一把拽住她,二話不說將她的口罩拿出來,爲她戴好,輕語道:“進去吧,我在外邊等你!”
喬沐希點點頭,轉身進了病房。
裴逸轉過頭說:“馮老,希希身體不好,要注意一些,不然很容易生病
馮運燁會意地頷首,然後轉言道:“裴逸啊,我有個朋友手裡押了批貨,着急轉出去,價格很低,有沒有興趣?”
裴逸爽快地說:“能賺錢的事當然有興趣,讓他跟我聯繫吧!”他也沒問是什麼貨,有多少,他知道這些全都是藉口,事實是馮運燁找個理由給他送點錢罷了,算做此次希希找司徒遲救馮婷婷的謝禮,他當然不會拒絕,一來這是他應得的,二來他知道馮運燁不想欠人情,這樣做大家都舒服!
喬沐希一進病房,馮婷婷就大叫起來,“希希,我快憋死了,還好你來看我,真是親人!”
“這才第一天就憋死了?昨天怎麼回事啊?我嚇壞了!”喬沐希問道,臉上還帶了驚魂未定的表情,因爲黑道生活離她很遠,偏偏又帶了一絲的神秘,讓她好奇想探聽。
“哎呀,你可不知道,昨晚真是驚險啊!”馮婷婷一邊說着,一邊還用手比劃,雖然她的手臂還是很疼,可依舊興致勃勃,忍痛揮舞,顯然拿此事當成了談資,也是的,一般人哪裡會經歷這樣的事?
喬沐希的表情隨着馮婷婷的講述而變化着,當馮婷婷說到她開槍一個都沒打中的時候,喬沐希忍不住說了,“婷婷,你不是馮家人麼?怎麼都打不中?”
馮婷婷臉一黑,“你怎麼跟黑豹說的差不多啊,我們馮家又不是天天打打殺殺的,再說我也不管爸爸那些事,和我有什麼關係?”
喬沐希笑着說:“這次你救了黑豹,他是不是感動極了?”
馮婷婷呸道:“想起這個我就有氣,那廝醒了也沒來說句‘謝謝’,他傷的是手臂和肩又不是腿跟嘴,難道就不能走過來看看我這個救命恩人嗎?真是氣死我也,白救了!”
喬沐希想了想說:“不能啊,怎麼會如此不懂事呢?”
馮婷婷腦子比較簡單,也想不出原因,只是說:“反正只要那男人不再糾纏我,我就千謝萬謝了,不過救了這麼個不領情的男人,心裡還是不舒服啊!”
喬沐希總覺得哪裡不對勁,黑豹就算爲了面子也要來看婷婷的,馮老還守在門外呢,除非他有別的想法,這個念頭一出,喬沐希嘿嘿地問她:“婷婷,萬一黑豹爲了報恩以身相許怎麼辦?”
馮婷婷嚇的差點從牀上蹦起來,接着就是哎喲一聲痛苦的叫,她苦着臉說:“原來肌肉拉傷也痛的要命,希希你別嚇我了,我可不敢想,要真是那樣我非一頭撞死不可!”
喬沐希看她果真被嚇着了,勸慰道:“我不過是猜的,你別往心裡去啊!”其實她心裡已經篤定了這個想法,提前說出來讓婷婷有個心理準備,別到時候給嚇跑了。
因爲裴逸還在外面等着,她坐的時間並不長,只不過聊了幾句就走了,馮婷婷依依不捨,就差眼角含淚了,喬沐希說:“美妍說過來陪你的,她估計快到了!”
馮婷婷眼前一亮,“真的?太好了,你真是我親人!”她又能把自己的事蹟講一遍了,她最喜歡的就是一遍一遍地講,還不過癮呢!
喬沐希與裴逸坐上車後她才摘了口罩,裴逸問她:“你要不要去謝謝司徒遲?剛剛馮老可是主動送上門一筆生意作爲謝禮!”
“怎麼謝?如果直接送錢的話,他肯定不會要的!”喬沐希問道。她當然不想欠司徒遲的情了,但她真不知道如何去謝。
裴逸笑了一下,“他不是準備要開間會所麼?據說要辦成f市最豪華的,你現在去跟他談生意,到時候給他算便宜點不就好了?”
他可不想老婆欠司徒遲的情,用生意來還自然是最好不過的了,反正希翼賺的不少,就算賠出去些也無所謂。
“他什麼時候說要開會所了?我沒聽說啊?”喬沐希問道。
“剛剛把地簽下來,據體的還沒操作,你現在去給他點建議會更好!”裴逸說道。
他們這個圈子沒什麼秘密,司徒遲做生意的事他也會聽各種渠道傳來的消息,雖然司徒遲並沒在他們面前說過。
“那好,我現在去找他,我問他在哪裡!”喬沐希說着想打電話。
“他在夜總會呢,你直接過去吧!我送你過去便到公司上班!”裴逸道
“咦,你怎麼什麼事情都知道似的?”她不解地問。
裴逸笑道:“我可是時時刻刻都不想讓你欠別人的情啊!”
他如此處心積慮地安排,就是想讓她與那些男人們的軌跡都順從他的意願,以到於不會有什麼紕漏,他很清楚,有這樣一個優秀的老婆,他根本就不可能杜絕那些男人們的愛慕,更何況她向來行的端坐的正,是貴婦們的典範,做的一向令他無可挑剔,是他太小心眼,容不得別人總肖想他老婆,於是他只能出此下策,把所有的事都掌控在自己手中。他明白這樣是在一定限度內侷限了她的自由,可他無法控制自己!
喬沐希是個聰明人,她何嘗不明白裴逸的心思,只不過她不會去計較那些有的沒的,更何況裴逸都替她想好了,她可以將更多心思放到工作與孩子身上,夫妻之前不要計較過多,裴逸做的一切都是爲了她好。於是她順從地如了裴逸的願。
裴逸先將她送到司徒遲的夜總會,此時夜總會還沒開門,當裴逸的車停在夜總會門口,便有人立刻知會了二虎,二虎還未來及彙報就匆忙疾步趕了出來。
沒開門的夜總會門前根本就沒有人,寬闊的停車場上只停了司徒遲與手下的車子,寥寥幾輛,裴逸的車停在門口非常的顯眼。
喬沐希從車上下來,二虎瞬間如臨大敵,將這一路守衛都趕的遠遠的,他也與喬沐希保持了一定的距離,他可以保證自己沒得病,但不敢保證那羣手下沒個得病的啊。
裴逸並未下車,只是囑咐道:“沒事兒早點回去!我先走了!”
“嗯,知道了!”喬沐希擺擺嫩白的小手,扭身進了夜總會。
二虎在前面引路,離她很遠,他現在只擔心自己千萬別給這位尊貴的人兒帶來什麼細菌病毒,根本就忘了他還沒通報少爺,您的心上人來了!
喬沐希哪裡知道這些,反正二虎給推門她就進了,二虎剛剛推開門便想起來沒彙報,少爺不定在裡面什麼姿勢倚着呢,可現在晚了,門已經開了,他只好在她進去的時候將門迅速關上。
司徒遲姿勢的確不太雅觀,修長的腿翹在辦公桌上,腳悠閒地搭在一起,一手拿着文件,一手夾着煙,臉上是一副玩世不恭的表情,與他現在走成熟男人路線一點都不符合。
他看到門開還以爲是二虎,可是餘光一瞥,卻看到身穿水紅色衣服的嬌小人走進來,那架勢是他所熟悉的氣場,即便不用看清他也知道是誰,他慌忙將腳放下來,由於着急,踢翻了桌上的咖啡,想急着把煙按到菸缸裡滅掉,結果文件也散落一地,咖啡流到地上,污了文件,瞬間就是一片狼籍。
shit!他心裡暗罵,此時他看起來就像個毛頭小夥子一樣,不遭人鄙視就怪了。
他哪裡知道這些都在裴逸的算計之內,裴逸就是想讓老婆看到這些所謂優質男衣冠楚楚背後的真實一面。
“喬喬,你怎麼來了?”他手忙腳亂,咖啡還是濺到了他不菲的淺灰色襯衣上面,一個個深色的圈在慢慢擴大。
喬沐希忍住笑,一本正經地走了進來,然後坐到他桌子對面的椅子上,“來謝謝你,再跟你談談生意!”
司徒遲一看她坐到這裡,立刻跑到桌子那頭的沙發上坐了下來,問她:“談什麼生意?”
喬沐希轉過椅子面向他,與他遙遙相望,“你離我那麼遠幹什麼?怕我吃掉你?”她的雙腿疊交,水紅的連衣裙將她膚色襯的極爲白皙,她黑白分明的眸中閃着不解之意。
司徒遲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心裡暗罵着二虎也不跟他說一聲,連準備都沒有,太突然了,在她面前失了態,他一時間有點發慌。
“我不知道自己身體是否健康,所以……”他沒什麼不舒服的感覺,可她身體不好了之後他才明白,原來不是說你沒有不舒服身體就能算是健康。
喬沐希淺笑道,“我現在的身體好多了,只要你沒有不舒服的地方就無妨!”她一邊說着一邊向前走去。
可司徒遲還是緊張,“謹慎一點比較好!”如果因爲見他,她病了,那他非得撞牆不可。
她的步子停住了,和他相距了有半個房間的距離,她坐到沙發上,說道:“那我就坐到這裡好了!”
他鬆了口氣,他真想離她近些,就算不能把她抱在懷裡聞聞她身上特有的氣息也是好的,可他偏偏要躲她遠遠的,如果早點知道她要來,他可以先去驗血然後洗澡換衣消毒,總之有準備的話他一定要坐到她身邊,想到這裡,他就知道準是裴逸乾的事兒,不然她哪裡知道自己在什麼地方。
“我剛剛看過婷婷了,她沒有大事,昨晚還是真謝謝你了!”喬沐希說道。
“嗨,謝也不是你謝,那是馮家的事兒,再說了,我們是朋友,互相幫助是應該的,你剛剛說談生意,什麼生意?希翼有困難嗎?”他頭一個念頭就是難道趙林又使出什麼花招了?
“希翼沒困難,我聽說你要弄會所?裝修找了嗎?”喬沐希十分直接地問。
不用說,這肯定是裴逸說給她聽的,原來她的突然造訪是裴逸一手安排的,他手下的項目肯定會交給希翼,這沒的說,他打算會所有點眉目了再找她的,卻沒想到裴逸提前將他的計劃執行了,用他原本的計劃來承這次救人之情,裴逸這狡猾的!
司徒遲說道:“那邊的地剛剛談下來,還沒建呢,所以裝修不急,不過給你是肯定的,你還用自己來找生意?”
喬沐希笑了,“我就是問問,你的會所,我肯定親手給你設計!”她現在也只是給朋友的項目上才親手設計。
“你只要指揮就行了,我還怕累着你呢!”他心一急,實話也說了出來
後面的一句語氣有些曖昧,她沒防備,臉就突然紅了,映着水紅的絲綢,一下子明豔動人起來,她斂下眸,纖長的睫毛微微抖動,遮住盈盈眼波,只是瞬間,她的表情就調整過來,微揚起脣角,說道:“你們的設計我可都是親自操刀,付鶴那邊不就是這樣?”她選擇了裝作沒聽到剛剛那句。
司徒遲剛說完自己就察覺到了不妥,她的那一瞬表情被他敏銳′地撲捉在眸中,雖然只是幾秒鐘的事,他仍被驚豔到,只覺心裡咚咚狂跳,他知道這輩子是解不開叫“喬沐希”的這個毒,卻沒想到戀了她幾年的今天,他仍像初戀時那般,輕易地激動,輕易地心跳如鼓,哪怕是沒有回報的單戀苦戀,也能讓他活的像個年輕小夥兒,時刻體會到愛戀的美好,他竟然就這樣滿足了。
“我的那個地方不着急,還早着呢,我的目標是想弄個f市最高級的會所,你就照着這個標準來就好,可以先想想,等圖紙出來我先給你!”他的表情也恢復正常,彷彿剛剛沒說什麼令人尷尬的話。
她稍稍鬆了口氣,“那好,我先回去了,你忙吧!”說着站了起來。
他也跟着站起身,他怕自己身上攜帶病毒啊,所以不敢留她,只能不捨地放她離開。
司徒遲一直把她送上車,只不過離她還是很遠,他在出門的時候狠狠地瞪了二虎一眼,嚇的二虎趕緊低下頭,企圖裝成沒看見,本來他還想着少爺看到喬小姐會高興,然後不計較他的失職,看樣子不像他希望的那樣。
司徒遲目送着車子離開,直到看不見了才轉身往回走,一邊走一邊用寒涼的目光打量着二虎,二虎只覺得虎背生寒,一聲不吭,步子卻越來越慢,想讓少爺忽視他。
可司徒遲不想如他所願,沉聲道:“二虎,跟上!”
“是!”他急的汗都滴了下來。
跟着司徒遲一直往前走,到了辦公室,司徒遲坐到沙發上,指着辦公桌說:“二虎,給我收拾一下!”
二虎知道這是在懲罰他,只好任勞任怨的收拾,這期間司徒遲一直盯着他,他心裡不斷地發毛,手都快顫了。
收拾完之後,司徒遲才緩緩地說:“非洲那邊的礦……”
二虎快哭了,急天喊地的說:“少爺離不開我啊,您不能讓我去那麼遠!”他自知做出這麼一副婦人的模樣很沒種,只要不去那個地方,他幹什麼都樂意。
他可是聽別人說過,那裡挨着原始森林,有很多部落,那裡的女人在地裡幹農活上半身都不穿衣服的,胸前的物什耷拉着毫無美感,據說從那邊回來的,都對女人沒了興趣。
司徒遲挑挑眉,眸中沒有任何情緒,“這世界可不是缺了你二虎就不行的,我司徒遲又不愛你,憑什麼離不開你?拿自己太當回事了吧!”
二虎自知說錯話了,忙求饒道:“少爺,您怎麼懲罰我都行,千萬別把我趕走啊,我下次再也不敢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喬小姐一來我就慌了,我光怕下面的人離近了有可能傳染給她,所以只顧着趕人和她保持距離,什麼都忘了!”
司徒遲聽了這話心情莫名的好了,爲了二虎對喬喬的這份心思,如果是因爲這個而失職,那有情可原,他沒點面子,讓她少一絲危險,那是非常值得的,他的面部表情緩和了很多,語氣也溫和下來,“這個原由的話倒是可以接受,不過下次注意了!”
“是、是,謝謝少爺,謝謝!”二虎大喜,就知道一提出喬小姐就萬事大吉了。
喬沐希上車後給裴逸打電話彙報,說她正在往家走,事情都談妥了之類的,總之這個電話就是讓裴逸安心的,難得他主動將自己送到司徒遲這裡,如果她不自覺些豈不是寒了他的心?
裴逸說是大度,說是不在乎,這會兒他的工作效率可低多了,此時一接到她的電話,情緒爲之一振,文件也是批的一份接着一份,完全恢復正常。
馮婷婷的傷並不重,休養了一段時間之後就出院了,而黑豹還真的沒來看過她,這令她心生不爽,不過轉念又一想,當初救他不就是爲了不再讓他糾纏自己麼?現在正好,她還是把心思放到她的相親上面爲好!
她哼着曲兒看資料,找找有沒有她喜歡的類型,對於她喜歡的那種類型她可是非常執著,一定要找個那樣的老公纔算罷休。
付鶴的電話進來了,她快速地接聽,“喂?”
“婷婷,聽說你今天出院了,傷都好了嗎?”他問。
“早就沒事了,我爸不放心,非得讓我住着!”馮婷婷說道。
“呵呵,還沒祝賀你,晚上出來吃飯,幫你慶祝一下如何?”付鶴問。
“晚上啊……我還有事!”她說道。
付鶴這陣子倒是經常去醫院看她,其實晚上有個相親,雖然她看照片感覺一般,可介紹人不斷地誇,說什麼本人比照片好看多了之類的,她迅速衡量了一下還是決定去相親,付鶴這段趕時間經常見,吃不吃飯的無所謂。
付鶴只當家裡給她慶賀,沒有多想,溫順地說:“那好,我們改天再吃
馮婷婷應付幾句放了電話,欣然打扮一番去相親,她要儘快把自己嫁掉,看希希與何美妍那傢伙過的都那麼幸福,她心癢癢的,再不嫁就真的嫁不出去了。
如約去了飯店,這次選擇的是有情調的情侶西餐,牛排紅酒,氣氛一流,也容易培養出好感來。她最近走淑女風,穿着長裙,黑髮披肩,一副婉約模樣,只要她裝一裝,還是十足的溫婉女人。
她一向到的準時,男人們通常會早到一會兒,對於她的守時,男人們都十分滿意,這位男士自然也滿意,馮婷婷看到這個人的確比照片好看,於是便繼續深入瞭解一下。男人看她外表談吐都不錯,也很滿意,並未離開,自然地要了餐。
兩人由最初的客套,然後逐漸加深對彼此的瞭解,氣氛一直不錯,雖然目前她沒來電,可感情是可以培養的,她並不指望一見鍾情。
男人誇了一句,“馮小姐氣質真不錯!”
“謝謝!”她笑着低頭抿酒,掩飾自己的不好意思,可剛把酒含進去,就聽到身後黑豹的聲音響了起來,“婷婷,你怎麼又跟我賭氣,胡亂跑來相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