騰曦的病完全康復,愛愛也逐漸開始接納弟弟,喬沐希這纔想起莊煒,也不知道他有什麼事,那天自己沒顧上,從禮貌上來講,她都應該給他打個電話問問。
莊煒最近非常的忙,幾乎天天晚上都要加班,那份設計文件早被他壓着了,下面的人不知什麼情況不敢催,要知道有時一份文件壓一個月都有可能,莊煒的秘書此時就會顯得非常重要,如果他把文件放到上面,那批的就會很快,於是肯定有很多人來打莊煒秘書的主意。
可這份設計其實挺在上面的,可不知爲什麼沒批,秘書第二天整理文件的時候又給放到了上面,結果隔天發現還是沒批,被壓到下面,一連幾次都是如此,秘書這下感覺到這可絕對不是偶然,以前並未出現過這樣的情況,難道領導對這個文件有意見?可有意見也是可以駁回的,爲什麼留着不說通過也不說不通過呢?着實令他想不通。
莊煒正在專注地看文件,手機響了,他拿起來漫不經心地看了一眼,然後立刻精神起來,坐直身子,表情十分正經地“喂”了一聲。
“莊煒啊,那天你給我打電話到底什麼事兒?”喬沐希直接問道。
“騰曦怎麼樣了?”莊煒問。
“已經康復了,現在正跟愛愛玩呢,愛愛最近也很好,對弟弟非常關心!”她高興地說,完全沒有想到其實莊煒不知道愛愛的事。每一個母親提到自己孩子的時候都會話異常的多。
莊煒聽她心情不錯,跟着心情也好了很多,他問:“這段時間照顧孩子累壞了!”
“沒有啊,其實一直是裴逸在醫院守着,我不能去,騰曦回來了也是愛愛跟他玩,我就在旁邊看文件,這種感覺很好!”她笑着說。
“那就好,煩惱總算沒有了!”他的脣也微微揚了起來。
“對了,你到底找我有什麼事嘛!”隨着接觸的加深,她漸漸不拿莊煒當外人,所以說話也就開始不講究起來,沒意識到自己這語氣略帶了點俏皮的味道。
只是一句不怎麼明顯的語調,就使莊煒心裡起了陣陣漣漪,他說:“你等等!”然後翻着那份文件。
秘書總看他把那份文件壓下去,於是也不敢再動地方了,這下莊煒好找,翻了好幾份才找到,他翻開文件說:“是有幾個裝修問題想問你!”
“咦,你要裝房子嗎?我給你設計!”喬沐希說。
“……不是……”他剛猶豫了一下,是覺得這個藉口真好,讓她給裝修套房子,可是再一想到她的身體,他這個念頭便徹底打消了,“在批文件,是關於裝修項目的,裡面有的術語不明白!”
“咦,你們單位沒有這方面專家嗎?”喬沐希好奇地問。
莊煒一本正經地說:“你知道領導應該是博學的,雖然不恥下問是個美德,我還是比較喜歡讓他們認爲我懂的多!”
喬沐希忍不住笑了起來,說道:“好,我成全你的博學,說,哪個不懂?”
莊煒翻着文件一一說了出來,喬沐希每一個都給他耐心解答,有的他不太明白還舉例說明,她說的話總是形象易懂,有的還很搞笑,引的他連連掀脣,不得不說,跟她談話真是一件非常開心的事。
後面還有會,秘書頻頻探頭,發現領導的電話總也講不完,偶爾聽到幾句,領導一點都不嚴肅,完全沒有談工作的意思,奇怪了,領導居然會煲電話粥?這簡直不可思議啊!他看領導笑的如沐春風,都不敢去提醒領導要開會了,生怕落得埋怨,可是提醒會議這是他的工作,萬一領導怪罪下來該怎麼辦?
他的眼珠轉了轉,最終還是沒有開口,延誤會議肯定免不了挨訓,但這訓是他能夠承受的,如果領導心情不好,那就慘了,時不時看他的冷臉,還不凍死?
於是對參會人員說領導有要事在忙,晚點開會,他是沒膽子取消會議的。
不知不覺中,這個電話講了很長時間,莊煒覺得耳邊都熱了,不懂的全問了,就連他懂的也問的差不多,這怕是他與她通電話最長的時間了,雖然說的都是公事,可他依舊覺得非常開心,他當然不想掛電話,可又顧慮到她的身體,說了那麼久她連口水都沒喝,萬一不舒服可就麻煩了,他儼然將她當成了個易碎的水晶人兒。
掛了電話,有點戀戀不捨,秘書的頭探了進來,提醒他有會,他一看錶,皺眉,過時間了!
秘書趕緊解釋,說看他在處理要事就沒提醒,已經告訴參會人員延遲一些,莊煒聽了這才放心,揚起脣收拾東西去開會。
破天荒啊,領導今天居然笑了,看樣子他的選擇沒事,不僅領導沒生氣,接下來的日子還會過的陽光燦爛,他太幸運了!
付鶴跟幾位工程師將裝修圖紙都看過後,覺得很滿意,其實按照這樣的裝修都可以以豪裝來賣了,不過他知道這是喬沐希裝修的主打招牌,他做生意也不是貪得無厭的,最近樓市不景氣,還是儘快賣出去比較好。
誰都知道房地產的冬天來了,付氏還這樣大張旗鼓地蓋樓完全是因爲F市的樓市其實並未飽和,有不少八十年代的樓其實已經老了,但被淘汰還有一段時間,所以這些人中有錢的就會另買房了,再加上這裡價位便宜,年輕人結婚不失是一個好的選擇。
將所有的細節都標了出來,他打算下午去拜訪喬沐希,拜訪之前他還真聽話給裴逸打了個電話。
裴逸聽完之後想了一下說:“這樣,你還是去飯店跟她見面,就東寒開的那家!”
見希希的外人都要先洗澡,讓付鶴在自己家裡洗澡,這太詭異了!
“咦,你不怕那裡會有傳染源?”付鶴問。
“那裡已經不開門營業了!”裴逸說。
“那好,下午五點我等她,晚上剛好一起吃飯!”付鶴說。
“嗯,等我下了班就過去!”裴逸說道。
付鶴很想早些把圖紙敲定下來,但是他又知道下午她肯定要睡覺的,所以等睡醒了收拾一下五點到也差不多了。
他是早到的,四點多就到了,一進門就被攔下來,他趕緊自報家門,“我是付鶴,跟希希有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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領頭的服務生客氣地說:“喬總早有交待,付總這邊請!”
付鶴點點頭,跟着他走了進去,服務生帶他到一個房間門口說:“付總請沐浴,衣服都在裡面準備好了!”
付鶴愣了,沐浴?隨即又明白過來,原來這就是裴逸把地方約在這裡的原因,讓他在裴逸家沐浴然後跟希希談工作,這太荒唐了!
上次好像還沒這麼嚴格,這裴逸真是越發小心謹慎了!他並不知道裴騰曦剛剛病過,他也不知道裴逸惶恐的心,騰曦在腦袋上輸液給了裴逸太多的震撼,作爲父親,他心疼卻不能對外表露出什麼,此時他竟然有點明白父親裴成方的內斂。
裴逸實在不想看到老婆或是兒子哪一個再生病的,不管他們能不能承受,他自己先要崩潰了!他恨不得將她鎖在水晶屋裡與世隔絕,可又想給她空間不讓她的人生過的無趣,於是只能自我糾結,只能從外人來下手了。
付鶴很配合,他清楚喬沐希的身體情況,也很理解,於是去洗了澡,他不知道自己剛剛進了浴室,他走過的地方就被迅速消了毒,洗完澡他又由服務生帶着驗血,服務生用慣例的語氣說:“對不起,我們這兒規矩比較多!”
付鶴大度地笑道:“沒關係,我就當做免費身體檢查了!”
五點的時候,喬沐希準時到了,她看到付鶴身上穿的白色西裝,歪了歪頭,好像上次司徒遲跟非子也是穿的這個款,難道這是目前超級流行的衣服?她哪裡知道自己跟別人見個面要那麼多的規矩!
人家穿什麼衣服是私事,她不好問,再說撞衫也不是什麼好事,於是坐下來,趕緊說公事。
付鶴拿出圖紙,這圖紙也消過毒了,就在他洗澡的時候,被紫外線照射過。攤開來,跟她一一說着。
裴逸來的時候也是先洗了澡然後換衣服才見的她,只不過這裡有他的衣服,所以和付鶴穿的不同。他進來時看到兩人正在談的專注,就沒打擾,坐在一旁喝茶,一邊聽着他們談工作。
當兩人談完工作的時候天已經黑了,付鶴一邊合上圖紙一邊打趣地說:“這麼晚了,你老公怎麼不見來電話?真少見啊!”
裴逸突然開口,“我就坐這兒盯着還打什麼電話?原來你竟趁我不在的時候說我壞話!”
兩人都被嚇了一跳,誰也沒注意到裴逸進來,付鶴很直接地說:“你什麼時候來的?也不吭一聲!”
“我怕打擾你們,真是好心沒好報!”他聳聳肩,站起身走到喬沐希身邊攬住她溫柔地說:“老婆啊,你看,這男人太壞了,以後可提防着他!”
喬沐希只是笑!
付鶴道:“這次算我倒黴,讓你給抓個現形,不過我可是頭一次這樣說啊!”
裴逸翻白眼,顯然不相信。
喬沐希環住裴逸的腰說:“老公,我都餓壞了,快叫菜!”
光顧着鬥嘴,怎麼餓着他老婆了?真是不像話,裴逸趕緊招呼外面服務生上菜!
吃着飯,三個人一起隨意聊天,這樣的氣氛很不錯,都說三句不離本行,說着說着就說到了裝修上面,付鶴說:“你看看,最初咱們兩家爭裝修,沒想到最後全都沒敵過希翼!”
喬沐希問:“就是,說起這個,你們付氏的裝修部門怎麼沒發展下去?”
付鶴說:“當時我們做樓盤都是毛坯房,後來才流行的精裝房,我們想着自己來裝,這樣不是省錢嘛!可是我們無論從設計還是質量上面都不如人家專業裝修的,並且拿的裝修材料並不便宜,做下來費力不說,效果也不好,乾脆就外包給瑞德了,再然後你們希翼一下子就冒起來了,設計新穎,工程過硬,慢慢的我們這個部門就沒了,你想想,自己的樓盤不敢用,別人誰敢用?”
裴逸也說:“是啊,當初裝修行還挺亂,裴氏也插了一腳,結果後來希翼做的太出色,把小的裝修公司全都給擠沒了,這市場競爭才激烈起來!”
喬沐希轉頭說:“哎,我記得你們當時裝修發展不錯啊,那個叫什麼……標騰的項目,你那蘇蘇妹妹還中標了呢!”
對於她失敗的經歷,似乎自己記的格外清楚。
裴逸頭大,“老婆,往事不要再提好不好?”
付鶴突然說:“那個標騰其實是秦拓的,只不過那個項目過後,這公司就被他轉出去了!”
很久沒聽到這個名子,喬沐希跟裴逸都愣了下,付鶴接着說:“我也是後來才知道這件事的,秦拓現在離開了,說出來也無妨!”
“秦拓爲什麼要那樣做呢?”喬沐希問。
“不都是因爲你!”付鶴說。
“老婆啊,難道你還想找他去問問爲什麼?”裴逸急了。
喬沐希瞥他一眼,“我可沒說,那算是我人生中爲數不多的失敗經歷,當然想搞個清楚了!”
“你現在可是我老婆了,我們還有兩個孩子!”裴逸一副小家子氣男人。
付鶴看了直笑,這樣的男人沒了所謂男人的自尊,其實人家是心甘情願,比誰都幸福。
“我記得呢,哎呀我就是隨便問問,你不要那麼敏感好不好?”喬沐希說着給他挾菜,企圖讓他閉上嘴。
“跑題了,拉回來!”付鶴道。
“還不是你給引跑的?”裴逸白他。
喬沐希說道:“當時希翼做的都是小單,好不容易有個機會來展示一下我的才華,我還不卯足勁兒去幹?我贏也是贏在了專上面,你瞧瞧除了裝修,我現在還有什麼項目?”
裴逸點頭說:“沒錯,這也是裴氏關掉裝修那個項目的原因,哪個企業都想多元化發展,想尋求新的商機,可最後搞明白還不如先把自己的本業做牢固了,再說裝修離裴氏的零售差距太大,真是不容易聯繫到一起!”
付鶴也說:“在F市像你這麼拼的還真少見!”說罷看向裴逸說:“你最有眼光,找了個好老婆,要是早知道,你們離婚後我就應該全力進攻!”
裴逸馬上瞪向他說:“你已經晚了,別再找我老婆的主意!”
喬沐希笑道:“你們兩個正經點好不好?”
園林的另一邊,一個黑暗的房間裡,有一個坐在窗前久久都沒動的男人,他盯着她笑顏如花,也不由彎起脣,很久沒看到她如此開懷的笑了,人都是需要朋友的,她也不例外!可是這些朋友想見她一面真不容易,又要洗澡又要驗血的,又有幾個朋友能總是爲她做到這一點呢?他是不是應該多去陪陪她?
回家坐在車上,喬沐希突然說:“我真好奇,秦拓爲什麼把標騰的項目給了唐婉蘇?”言語之間充滿了調侃,顯然是在逗裴逸開心。
裴逸本來就很介意她嘴裡說出秦拓的名子,剛剛有付鶴在他一直要忍着,現在不用忍了,二話不說就堵上她的脣,她嚇一跳,手在底下猛掐裴逸,前面還有裴大跟裴二呢,你注意點啊,她哪裡知道這越掐裴逸火越旺。
他長臂一伸,車子擋板升了起來。
裴大與裴二對視一眼,很好,少爺跟少奶奶很久沒這麼有激情了!
喬沐希回家的時候時間不早了,愛愛跑過來,興沖沖地說:“媽媽,我把弟弟哄睡了!”
劉嫂過來說:“愛愛小姐興奮了一晚上,一直不肯睡,非要等少奶奶回來!”
喬沐希抱起愛愛說:“是嗎?我問問,愛愛怎麼把弟弟哄睡的?”
“搖籃、唱歌!”愛愛說。
兩個詞讓喬沐希領會了意思,她誇讚道:“愛愛真棒,以後哄弟弟睡覺的任務就交給你了!”
“好!”愛愛高興地說。
“小寶寶要早睡,弟弟都睡了,愛愛去把自己哄睡好不好?”喬沐希說。
小孩子都是喜歡被誇的,她點頭說:“好!”然後跑去自己睡覺了。
劉嫂一邊跟上愛愛一邊轉頭說:“愛愛小姐獨立能力越來越好了!”
裴逸拉起喬沐希的手說:“她現在有責任感,自己當然會堅強獨立!”
喬沐希也點點頭。
兩人一本正經地回了房間,可是門剛一關上,裴逸就將她抱了起來,她驚呼,“你幹什麼?”
“你說幹什麼……”
外面夜涼似水,屋內春光一片!
第二天早晨喬沐希沒起來,裴逸知道她昨夜睡的晚,所以體貼的沒有叫她去游泳,事實上他也起晚了,他收拾一番準備去上班,下樓的時候吩咐傭人不要打擾她休息。
她的夢裡還是春光一片,就在她怎麼都無法醒來的時候,音樂聲響了起來,半晌她才睜開眼,原來是手機在響,她伸出手去拿手機,看到自己光潔的手臂,一絲涼意浸入,她想到昨晚,臉一紅,手機有些遠,夠不到,身子好歹一動就是痠痛,不由暗罵裴逸太過用力,自責下次再也不逗他玩了,真是逗不起。
拿到手機,是鍾晴玉的來電,她有點意外,不會是要結婚了!
“喬總,有沒有打擾到您?”鍾晴玉問。
“沒事,怎麼了?”她將手臂又縮進被中。
“喬總,我很愁,我家不接受裴默,怎麼辦?”鍾晴玉一臉苦惱。
“你帶他回家了嗎?”喬沐希問。
“沒有,我只是跟家裡說了,家人反對,我哪裡還敢帶他回家!”鍾晴玉皺眉。
“是因爲他結過兩次婚嗎?”她問。
“嗯,一個老婆死了,一個老婆毀容,還到國外去了,我媽說像裴默這樣的公子根本就不適合我,我玩不起,婚姻是一輩子的事,我不能草率,還是找個靠的住的人比較好!”鍾晴玉重複着母親的話。
“不瞭解內情的人都會這樣想,裴默是個外冷內熱的人,前兩任的老婆都不算是他喜歡的,我想他一旦認真了,會對你好的!”喬沐希說。
“我也是這樣想,他現在對我很好,我們已經住到一起了!”鍾晴玉紅着臉說。
“這麼快?”喬沐希有些驚訝,她知道鍾晴玉是個挺保守的人,以前在公司裡從沒隨便應男同事的邀約,現在一下子突破這麼多,可見她很喜歡裴默。
“我歲數也不小了,我們感情發展也很快,所以想早點結婚!”鍾晴玉說道。
“那你打算怎麼辦?”喬沐希問。
“要是家人不同意,我就跟裴默先結了婚,慢慢來!他們就我一個女兒,遲早要答應的!”鍾晴玉說。
“裴默同意嗎?”
“他當然不同意,他覺得這樣太委屈我了!”鍾晴玉嘆氣說。
“我想也是,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能不傷父母的心就不要!”喬沐希說。
“那該怎麼辦啊?我真發愁!”鍾晴玉如果不是想不到一點辦法,也不會去煩喬總。
“要是我的意思呢,你跟家人談一談,讓你的家人和裴默接觸一下,給他一個機會,我想你的父母應該會同意的!”喬沐希說。
“行嗎?”鍾晴玉遲疑地問。
“父母都是希望自己孩子幸福的,你說明白,讓他上門不是確定什麼,只是讓他們看看裴默是個什麼樣的人!”
“那好,我先試試!”鍾晴玉嘆氣道。
“我相信你父母會喜歡裴默的,別泄氣啊!”喬沐希爲她打氣。
掛了電話之後,她先套上衣服,然後起牀,這腰就跟不是自己的一樣,她疼的呲牙咧嘴,裴逸真是很久沒有這麼折騰過她了,看樣子昨天真是刺激到他了。
洗漱完畢,讓傭人把飯送到她房間來,她坐在沙發上想了想還是給裴默打過去電話,這小子財務報表弄的過硬,可跟人之間接觸實在不行,也就是生在裴家,要是讓他打工,還不得遭到老闆的嫌棄?
裴默最近跟鍾晴玉過的很甜蜜,當然除了見她父母這件事之外,他想起喬沐希的次數也越來越少,就像是初戀一樣,他將她藏在了心底,她永遠是他心裡一個美好的存在,可已經無關於愛情。
看到她的來電,他有些意外,承認自己的心裡小動了一下,然後接聽電話,“希希,有事?”
“你跟晴玉的事兒,遇到麻煩了?”喬沐希問。
“她給你打電話了?”裴默一點也不意外,他知道晴玉一直將希希奉爲自己的偶像。
“是啊,她很苦惱,你打算怎麼辦呀?”喬沐希問。
“我沒想好,她的父母給我打電話說想見一面,不讓我跟她說!”裴默道。
喬沐希興奮地說:“這可是好機會啊!”
“我想他們是要我離開她的!”裴默無精打采地說。
“不怕他們打擊你,就怕不給你機會不見你,只要見了你就能扳過來!”喬沐希鼓勵他說。
“怎麼扳?”裴默問。在這方面他真是沒有經驗,國外一直是他和母親兩人生活,所以他並沒有跟長輩接觸的機會。
“據我瞭解,晴玉的父母並不希望自己的女兒嫁給太有錢的,他們認爲靠不住,你啊,把你過去兩段經歷先說一下,然後說明你的情況,你手裡沒有股份,你其實身份是一個私生子,總之怎麼可憐怎麼說,他們肯定會可憐你,這個時候你就要提出先考驗你,不着急將女兒嫁給他,他們多半會同意的,然後你就能登堂入室了,後面就是你好好表現的時候,她家是個普通家庭,到時候你也別用錢解決問題,多給人家乾點活,比如力氣活之類的,明白嗎!”其實她真不願意說的這樣直接,因爲他的不幸就襯托了裴逸的幸福,萬一裴默想歪了,矛盾很可能就會形成,可是如果說的隱晦又擔心裴默不理解,爲了裴默的幸福她還是選擇了坦誠,她相信只要自己的態度夠純粹,他不會故意去歪曲。
“這樣……行嗎?”裴默遲疑地問。
“鍾家不愛財,你只能可憐些,你想想人家介意的是你過去的婚姻,所以你就坦白一點,把過去解釋清楚,人家介意你的家世,怕晴玉嫁了會受委屈,那你就要解釋,自己只是表面看着風光,過去一直都是在國外生長,其實很慘,這樣問題就不存在了,你的機會也就來了!”喬沐希繼續說。
電話那端一直在沉默,裴默過了一會才問:“希希,你這樣坦白,不怕我亂想嗎?”
“我相信你能分辨清楚我的意思!”喬沐希坦蕩地說。
“謝謝!”他說的很認真。
“不用這麼客氣,我希望你們能過的幸福,晴玉是我的朋友,你是我的弟弟!”其實她比裴默要小,但事實上又真是這麼回事。
他突然釋然了,這樣不好麼?她把自己當成了親人,比朋友還近了一步呢,他深吸一口氣說:“等着,我一定會帶來好消息的!”
“這樣纔對嘛!”喬沐希也笑了,她知道這次裴默應該完全放下過去的心結,對她這段感情也算放下了,這是她樂意看到的。
鍾父鍾母是鐵了心想拆散裴默跟女兒的,不說別的,外界傳的太可怕了,當初女兒在裴逸身邊當秘書的時候,就有很多人來問,裴默是不是心裡變態,怎麼他的老婆下場都那樣慘,還說裴默爲人太陰鬱了,興許有抑鬱症之類的,現在女兒說跟裴默在交往,對於他們來講無異於是晴天霹靂!
見面那天裴默到的很早,可鍾父鍾母到的更早,他們就是想在氣勢上先讓裴默退縮。
裴默穿的很正式,他見了鍾晴玉的父母禮貌地打了招呼,鍾父點點頭,不得不說這位小夥子在外形上還是不錯的,看起來也非常有教養,不過人真是不能看外表的。
裴默坐了下來,鍾父開門見山地說:“裴先生,關於我女兒跟你在一起的事,我們表示不同意,還希望你能主動離開我的女兒!”
雖然裴默有心理準備,可是讓人如此直白的拒絕,他心裡還是挺難過的,他沉聲道:“如果我猜的沒錯,可能您二老是介意我以前的婚史是嗎?”
鍾父道:“不錯,我女兒很簡單,裴先生的感情生活太複雜,不適合我的女兒!”
裴默說:“不管我跟晴玉能不能在一起,您二老能不能聽我解釋一下我的過去?就算是死刑犯也要聽人家申辯的是不是?”
鍾父鍾母對視了一眼,鍾母說:“那你說!”
鍾父也沒反對,反正他說什麼也不會同意的。
裴默整個人都沉鬱下來,他雙手放在桌上,握在一起,低語道:“我承認第一段婚姻是爲了跟我哥爭家產,因爲她很能幹,因爲我哥娶了一位能幹的嫂子,所以我也得娶一個能幹的。我的母親算是我父親的情婦,嚴格來講,我就是一個私生子,我跟母親從小在國外長大,沒有親人,我們很孤單,父親要照顧生意,只是有時過來住上一段時間,我們不允許回國,只有在節假日或特殊日子被允許了才能回去……”
鍾父鍾對視一眼,沒想到這位二少爺竟然挺落魄的,跟他們之前瞭解的一點都不同。
“我現在才知道,有目的的婚姻不可能幸福,我們之間沒有愛情,只有互相的利用,她是很能幹,可也心狠毒辣,她甚至出手害人,後來我們分開了,她曾經做了那麼多的壞事,有那樣的結果也不意外,那段感情我沒什麼多說的,可是第二段,就不是我自己選擇的……”
鍾母不信了,“難道還有人拿刀架在你脖子上逼你結婚的?”
裴默沒有迴應鍾母略顯尖酸的語氣,他接着說:“我哥沒有兒子,我媽着急想讓我結婚然後生個兒子出來,這樣不僅我媽的地位會提升,我也有可能成爲家主,可是那時我對家主已經沒什麼興趣了。她見我遲遲不肯找女朋友,於是幫我找了個女孩,就是我的第二任妻子,我的媽媽……”說到這裡他停頓一下,調整自己的情緒。
鍾父鍾母對視一眼,難道這裡面還有什麼隱情不成?
“我的媽媽給我下了藥,然後我與她就稀裡糊塗的發生了!”
鍾父鍾母臉上露出驚訝的表情,什麼樣的母親居然能做出這樣的事?
裴默斂着眸接着往下說:“就算是什麼都發生了我也沒有同意,可沒想到她居然懷孕了,沒有辦法,我只能和她結了婚,雖然她生了孩子,但是我們一點感情都沒有,除了婚前那次意外,我一直和她分房睡,或許日子也能這樣過一生,可是我萬萬沒想到她爲了和我在一起,居然也會給我下藥,這令我無法容忍!她的臉的確是我毀的,但那是因爲她想報復我,想要讓我沒有後,不得不跟她在一起,所以趁着我酒醉,差點讓我不是男人!”
鍾父鍾母驚訝的已經張開了嘴,什麼樣的女人這麼惡毒啊!他們就像聽故事一樣,暫時忘了今天的目的,完全沉浸在他的講述之中。
“兩段的婚姻,令我元氣大傷,我沒有心情再去談什麼戀愛,反正孩子也有了,乾脆就這麼獨身一生算了!”
鍾母差點想勸他想開一些,人生還長着呢,不能這麼悲觀啊,可是一想到今天自己的目的,強忍着沒有說出口。
“後來我的母親被父親拋棄了,母親被迫又到了國外,裴家是我哥當家主,我的幾個叔伯都有股份,可是我卻沒有,其實我在裴家無非就是拿工資打工的,只是看起來光鮮罷了!我的出身本就不光彩,可沒有想到人生也過的如此陰暗,晴玉她……就像是我的陽光一樣,開始我們只是朋友,有時會聊聊天,有時也會開一些玩笑,很輕鬆,本來我沒有多想,過年的時候,只有我跟母親在國外,很孤寂,她飛過來說是旅遊,其實我那裡根本沒有什麼可玩的,我知道她是怕我孤單,所以纔來陪我的,那時我就覺得如果我錯過了一個如此對我真心的女人,可能這輩子就再也沒有幸福的機會了!”他的表情一直都很憂鬱,可是說到鍾晴玉的時候卻露出溫暖的笑,他的聲音一直比較低,周身總是帶了憂鬱。
鍾母已經被感動的一塌糊塗,鍾父也覺得自己的想法被顛覆了,這個孩子固然可憐,但是如果讓自己的女兒嫁給他,又有一定的距離。
裴默說完之後擡起頭,看向他們說:“伯父伯母,我知道我的過去複雜,我配不上純潔的晴玉,我也知道她嫁過來就當後媽對她很不公平,可是我會一生對她好的,我不知道別的男人會不會做到信守承諾,我一定會,我經歷了這麼多的挫折,會更加珍惜自己現在所擁有的一切,我已經想好了,如果她不喜歡孩子,那孩子就一直在國外生活,不會影響到我們的,我不要求您二老現在就接受我,能不能給我一個機會,讓我能表明自己的真心,如果到時候還是接受不了,那我會主動離開,這樣行嗎?”
鍾父鍾母又是對視一眼,覺得有點猶豫,他們的態度的確是跟之前不同了。
裴默接着說:“就算拒絕,也讓我有努力爭取的機會,這樣對我會公平一些!”
也許是這句話打動了鍾父,他沉聲道:“那好,我們就暫時觀察一下,不過到時候我們不同意的話,那你最好遵守自己的承諾!”
“我會的!”裴默道。他有信心這二位老人一定會接受他的。
裴默走後,鍾父問:“我是不是做錯了?”
鍾母說:“要是我的話恐怕直接就答應他了!”
鍾父沉吟一下問:“你看他說的是真的嗎?”
“我看不像假的,再說這些事他也編不來啊,到時候晴玉嫁給他,是假的我們遲早會知道的!”鍾母說。
鍾父點點頭,又說:“我還真不相信世上會有那樣的媽媽!”
“哎,你不知道那些大家族斗的可厲害呢,用些手段一點都不稀奇!”鍾母一副瞭然的神色說。
“你怎麼知道?”鍾父問。
“誰讓你不看電視劇的!”鍾母得意地說。
“無聊!”鍾父哼道。
裴默心情非常的好,他看看錶,夠時間趕上回E市的飛機,晴玉不知道他來F市了,要回去告訴她這個好消息才行,不得不說,喬沐希分析人還真是夠精準的。
上飛機前他給喬沐希打了個電話,語氣興奮地說:“希希,我說服他們了,他們答應我給我機會!”
“呵呵,我就說你行的,看!”她想了想說:“我看啊,你們暫時要調回來工作了,不然的話怎麼表現?”
裴默一想是這麼回事,他問:“方便嗎?”
“沒什麼不方便的,我跟裴逸商量一下,你回去先跟晴玉商量,然後我們再聯繫如何?”喬沐希問。
“好,謝謝你!”他鄭重地說。
“怎麼又說謝謝?好了,先這樣!”她說着掛了電話。
裴默回到E市的時候剛剛趕上下班,他先回到公司,鍾晴玉看到他問:“剛剛打你電話關機,沒電了嗎?”
“剛剛在飛機上,沒開!”他說着將她拉起坐在沙發上。
“哦?你幹什麼去了?”鍾晴玉問。
“回了趟F市!見你父母!”裴默說。
鍾晴玉嚇了一跳,“什麼?你怎麼沒跟我說?你見他們幹什麼?”她料裴默肯定沒聽到什麼好話,她對自己父親的瞭解還是挺充分的。
“我想他們是要我離開你的,不讓我跟你說!”裴默道。
“什麼?太過分,不行,我得給他們打電話!”鍾晴玉說着就想站起來拿手機。
裴默將她又拉了回來,落在自己懷中,他說:“不過我說服他們了,他們會給我一個機會!”
鍾晴玉擡頭看裴默,非常驚訝,簡直不敢相信自己固執的父親會同意,她不由問道:“你是怎麼說服的?”
“我解釋了一下自己過去的兩段婚姻,還有他們所顧慮的根本就不存在!”裴默簡單說道。
鍾晴玉明白這樣的話無疑是把他身上的傷疤都揭露出來,一時間百感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