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笑看漫漫紅塵路,求得一生樂逍遙。
……
陰沉的天,讓上海這座燈火闌珊的城市,也顯得憂鬱了起來。
瀟夜開車,行駛在熙熙攘攘的街頭。
周圍一切似乎陡然都變得好安靜,安靜到,仿若只能夠感受到自己心臟這麼默默,默默碎掉的聲音。
車子停在地下停車場。
瀟夜下車,走進入戶電梯。
他回去收拾東西。
輸入密碼,大門打開。
果然,姚貝迪是不在的。
不在也好。
他走進自己的房間,開始打包。
他東西其實不太多,就是些衣服,還有些生活用品,那些衣服他能夠帶走的就帶走,不能夠帶走的就打包扔了,這麼來來回回的扔了很多東西,用了整整半個多小時,才把自己所有的一切收拾妥當。
他打開房門,提着行李箱離開。
腳步停了停,看着隔壁房間,看着敞開的房門。
猶豫了兩分鐘,他將行李放在門口,轉身走進去。
姚貝迪的東西也不太多,連相片也沒有一張。
想來,他們連婚紗照都沒有。
兩個人的合影應該就只有結婚證上面的那張寸照,那個時候他一臉冷漠,她笑的尷尬。
微微呼了一口氣。
瀟夜看了一圈,轉身欲走的時候,突然看到注意到裡面牀頭櫃上面的那本繪畫日記本,那是笑笑的日記。
他走過去,拿起來,翻開。
還是笑笑的繪畫,大概是姚母幫她寫的文字。
其實,他真的沒有想得那麼堅強,看着笑笑的文字,也會有些承受不了的崩潰。他想,失去了笑笑,失去了姚貝迪,他的人生也會變成了,將就。
他拿起那本日記本,轉身走出房間。
剛走到門口,迎面而來的人,正面相碰。
姚貝迪看着瀟夜。
瀟夜看着姚貝迪。
兩個人這麼看着彼此。
這就算是,離婚後第一次見面了。
少了那層身份,就似乎少了很多東西。
“我來收拾我的東西。”瀟夜說。上午一起去離婚的時候就說了,他會將自己的東西收拾完。
姚貝迪的眼神放在他手上的那本日記上,聲音冰冷無比,“還給我。”
瀟夜手指微用力,“我只是想要留個紀念。”
“還給我!”姚貝迪的聲音又冷了些。
“姚貝迪,我只是想要留點東西,笑笑也是我的女兒。”瀟夜說得很平靜,他真的只是想要留點什麼,就算是自己失敗的婚姻也好,所以他想要這麼去爭取一點點。
“瀟夜,你非要在我們離婚後,也讓彼此這麼不好過嗎?”姚貝迪一字一句問他。
瀟夜沉默着,沉默的看着姚貝迪,看着她對他依然如此的排斥。
有時候很多東西他都不想要解釋,比如昨晚上爲什麼會強迫性的和她發生關係?!比如自己爲什麼會突然答應離婚!
他眼眸微動,轉身,拿起那本日記,直接離開。
能夠被人這麼恨着,至少比被遺忘的好。
“瀟夜。”姚貝迪看着瀟夜大步離開的背影,大聲的叫他。
瀟夜當作聽不到的,直接提起自己的行李,下樓。
姚貝迪跟着追了上去,跑步追着他下樓,一把拉住他的手臂,想要搶過笑笑的日記。
瀟夜拿得很緊,用力的將那本日記捏在手心,姚貝迪根本就搶不過來。
“瀟夜,你還給我!”姚貝迪堵在瀟夜的面前,不讓他離開。
“笑笑還有很多東西,我只要這本而已。”
“你根本就沒有資格擁有笑笑任何的東西,你根本就不配!不配做她的爸爸,不配爲人父!”姚貝迪激動的尖叫。
“是,我不配。”瀟夜說,說得很平靜,“因爲不配爲人父,所以以後也不會當父親了。笑笑是我唯一的女兒,我不想讓她在我生命中,什麼都沒有留下。”
“你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唯一的女兒?!”姚貝迪狠狠的看着他,眼眶都已經紅了,“誰會對自己唯一的女兒這麼殘忍!不聞不問,甚至從來沒有抱過她,還眼睜睜的讓自己的情人害死了自己的女兒!瀟夜,你說這個世界上有比你更加殘忍更加噁心的父親嗎?!”
估計沒有了!
瀟夜承認,什麼好像都只有,承認。
他說,“所以也不介意再這麼殘忍這麼噁心一次。”
“瀟夜!”姚貝迪尖叫。
瀟夜卻非常的平靜,平靜着說,“我們離婚了。”
離婚的意思就代表着,從此分道揚鑣,從此再不相見,從此就算相見,也是擦肩而過。
所以,他可以無所顧忌。
“還給我!”姚貝迪看着瀟夜越過她身體準備離開的時候,一把抓着他舉得有些高的手臂,手指夾幾乎都已經掐破了他的皮膚,瘋了一般的在他手上搶那本日記。
瀟夜一手提着行李,一手拿着日記本。
在姚貝迪的瘋狂中,基本都只是在防備,防備着被她傷的更重。
兩個人這麼扭打在一起,姚貝迪一把搶過日記本,狠狠用力。
瀟夜並未鬆手。
“嘶”的一聲。
日記本變成了兩半,姚貝迪手上一半,瀟夜手上一半。
兩個人都似乎怔住了。
瀟夜看着自己手上的,看着姚貝迪手上的,然後看着姚貝迪通紅的眼眶,那麼明顯的憤怒。與此同時,姚貝迪再次跑過去,直接拉車着他手上剩下的那一半,在他還未反應過來的時候,又是這麼瘋狂的拉扯。
日記本在此被扯破。
瀟夜的手上剩得不多。
姚貝迪看着面前零零碎碎的紙張,薰紅的眼眶冷冷的問道,“瀟夜,現在滿意了?!這麼不停的撕爛我的東西,不停的折磨我,不停地讓我的情緒上升到最邊緣的地方,你滿意了吧?!”
“我幫你粘好。”
“別碰我的東西!”姚貝迪怒吼,“我會覺得噁心。就像你昨晚強上我一樣,我到現在都會噁心無比,所以不只是你回來收拾東西,我也會帶着我的東西離開這裡,離開這個有你曾經呼吸過的地方。瀟夜,我真的受夠了,受夠了所有的一切,我恨你,恨到真的想要殺了你。我盼着離婚,離婚後和你再不相見,可是離婚了又能怎樣,我還是恨你,我還是走不出死去笑笑的陰影中!上輩子,我到底都欠了你什麼,這輩子讓我恨不得去死!”
姚貝迪撕心裂肺的哭着。
真的好難受。
以爲可以把恨全部都放在瀟夜的身上,自己就會好受很多。
原來離婚了,還是那樣。
離婚了,自己也還是那麼難受的,走不出任何陰影之中。
瀟夜看着跪坐在地上的姚貝迪,看着她崩潰的樣子。
不知道上輩子不知道你欠了我什麼,這輩子,我欠你太多太多。
房門外突然響起門鈴聲。
瀟夜轉頭看了一眼,姚貝迪像是沒有聽到不一般的,只是靜靜的看着地上的碎片。
瀟夜蹲下來,將手上那剩餘的碎片放在她的面前,“我以爲我可以帶走點什麼,卻沒想到帶給你這麼大的傷害。日記本還給你。”
姚貝迪根本就沒有看他。
瀟夜喉嚨微動,看着姚貝迪這麼難受的模樣,看着她的眼淚就像瘋了一般的不停的往下掉,掉在地板上的日記本碎片上。
“以後就當從來沒有見過我這個人,以後就當我從來沒有出現過你的世界。”
如果真的有腦海中的橡皮擦,他真的希望將她腦海中所有有關他的一切全部都擦掉。他手指擡起,想要靠近她哭泣的臉龐,又陡然的收了回去,“姚貝迪,以後好好過,找一個真的愛你的男人,別再爲我這樣的渣男哭泣了,真的不值得。”
姚貝迪的眼淚似乎掉得更加厲害了。
瀟夜起身,站起來,就這麼高高在上。
姚貝迪那麼脆弱,脆弱到,他好想要將她狠狠的保護起來。
可是,不能保護了。
這個女人,不屬於自己。
哪怕自己想要帶走點彼此共同的回憶,也變成了奢侈。
他只能這麼離開,這麼“不動聲色”的離開。
深深的看了一眼姚貝迪,轉身走向大門,門鈴的響聲已經變成了敲打房門的聲音,那個焦急的男性嗓音一直在叫着“姚貝迪”的名字。
他拉開房門。
那個怕打房門的男人頓了頓,臉上的焦急顯而易見。
他轉眸看着客廳中蹲坐在地上,即使背對着他,也似乎能夠清楚地感覺到她在狠狠的哭泣。
從接到瀟夜的電話後,他就打了電話給姚貝迪,然後在她樓下的小區門口等她。姚貝迪從出租車下來,說要回去收拾點東西,卻遲遲沒有動作,而是在下面站了很久,剛開始不知道爲什麼,現在恍惚知道,姚貝迪在給時間給瀟夜收拾。
當姚貝迪上去收拾的時候,他在下面等了好久都沒見姚貝迪下去,想了想,怕姚貝迪東西太多就上來幫她提,卻沒想到,怎麼敲門都敲不開。
而敲開後,居然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幕。
“你對她做了什麼?”殷斌問道,臉色很難看。他眼神一直上下打量,看着他似乎被扯爛的衣服,看着他手臂上,留下的一道一道鮮紅的指甲印。
“做了很多。”瀟夜說,“昨晚上還強姦了她。”
“哐!”殷斌一個拳頭過去。
瀟夜躲都沒有躲,嘴角的血漬擦都沒有擦一下。
殷斌憤怒無比,狠狠的看着瀟夜,“好聚好散,瀟夜你真是不是男人。”
瀟夜看着殷斌,看着他臉上那麼明顯的猙獰,動了動嘴脣,聲音很輕很淡,“好好照顧她吧。”
大步走了。
殷斌一直緊捏着拳頭,那一刻他甚至都做好和瀟夜幹一架然後會輸得很慘的準備,他轉頭看着瀟夜,有一瞬間覺得,瀟夜是故意讓他打的?!
是在對姚貝迪說對不起嗎?!
他回眸,什麼都不想的,大步走向姚貝迪。
姚貝迪面前都是零零碎碎的紙片,好多都被姚貝迪的眼淚打溼。
殷斌蹲下身體,“我幫你粘好。”
“不用了,殷斌。”姚貝迪說,聲音很輕,“很多東西破碎了就破碎了,怎麼縫怎麼粘都還是會有痕跡。就像笑笑一樣,怎麼留住她的東西,其實她都已經離開了我,我怎麼就接受不過來,這個事實?”姚貝迪似乎是笑了一下,笑着的時候,眼淚流得更多了。
“我們處於一個高科技發展迅速的時代,現在已經有了很好的還原技術可以讓撕碎了的東西毫無痕跡,相信我,我可以幫你重新縫上,包括你心口的傷……”殷斌一字一句的說着,說得很認真。
姚貝迪擡頭,看着殷斌的臉。
“相信我。”殷斌重複。
姚貝迪看着他,看着他說,“爲什麼要這麼對我?”
“因爲我愛你。”殷斌說得很直接,嘴角拉出一抹好看的微笑,微笑着說,“以前不敢這麼直白的告訴你,因爲不想要做小三,現在你自由了,而我覺得我有權利追求你。還是那句老話,愛不愛我沒關係,只要我知道我愛你就行了。”
姚貝迪眼眸垂下。
她看着地上笑笑笨拙的繪畫,看着她母親幫笑笑寫下來的一字一句,她說,“那我們試試吧。”
殷斌一怔。
“如果不嫌棄我的身體,我們就試試吧。”
“在我心中,你永遠都是最乾淨的。”
可是,在我心中,已經很不乾淨了。
姚貝迪將那些碎片一點一點收拾了起來,然後放在客廳的茶几上,她起身上樓,去樓上忙碌着收拾自己的行李,收拾的東西不多,她提着一個小的行李箱下來,殷斌自然的接過來。
手指相碰。
殷斌看着她的表情。
姚貝迪顯得很淡定,沒有絲毫的排斥。
兩個人離開這棟奢華復古式公寓。
姚貝迪關上大門,然後反鎖。
鎖門清脆的聲音,從此以後,這裡就成爲了歷史,再也不會有人打開,直到……死亡。
兩個人一起坐着電梯,走向小區門口。
殷斌將姚貝迪的行李放在後備箱,轉身走進駕駛臺,開車,行駛在公路上,“是回姚家別墅嗎?”
“不了。”姚貝迪說。
“那去哪裡?”殷斌問,反正去哪裡,他都決定送她去,外太空也行。
“去酒店。”
“好。”殷斌點頭。
去酒店也好,回到姚家別墅,父母的關心此刻或許對姚貝迪而言更是一種精神枷鎖,讓她心裡面放鬆一下,慢慢來,纔好。
他還想着,最好能夠再次帶着姚貝迪出去走走。
去哪裡都行,只要她喜歡。
當然,去雲南最好,他父母在那邊,雖然沒有到可以見父母的地步,讓她去看看他的家鄉也好。
開着車,殷斌不得不說,此刻的他是愉悅了。
現在沒能夠撼動姚貝迪的心,以後一定就會了,以後一定會讓姚貝迪,成爲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車子一路到達目的地,江皇五星級大酒店。
殷斌給姚貝迪開了一間奢華套房,房間很大,偌大的落地窗面前,就是黃浦江,對面就是東方明珠,夜晚的美景,盡收眼底。
姚貝迪走進房間,“我想要睡一會兒。”
昨晚,幾乎一夜未眠。
現在真的很困。
殷斌點頭,“晚上我來找你吃晚飯。”
他知道,或許現在的姚貝迪更想要一個人。
一個人處理一些自己的事情。
“殷斌,你在旁邊陪着我吧。”姚貝迪說,看上去並不是在看玩笑。
殷斌有些詫異,還是點頭,“你睡吧,我一直在這裡陪着你。”
姚貝迪點頭,掀開被子,躺在那足足可以容納5個人的大牀上,頭頂上是璀璨的水晶燈,水晶燈在黑暗的天空可以散發出各種各樣的顏色,據說很美。
她閉上眼睛,讓自己慢慢的進入了夢想。
……
浩瀚之巔。
仿若自己除了這裡,也找不到其他可以待的地方。
他坐在自己的專用包房,靠在沙發上,手裡拿着一杯酒,烈酒,一口一口喝得不快不慢。
阿彪來上班了,身上還有些繃帶,就忍不住來到了這裡。
阿彪看着瀟夜,本來想要說點什麼的,也確實不知道該說什麼,此刻的瀟夜就是這麼一副,誰都不要靠近的表情,所以阿彪默默的,坐在旁邊陪着。
今天天色很沉,外面下起了小雨,浩瀚之巔的營業額好像也受了些影響,下午時刻,大廳顯得冷冷清清。
姚貝坤出現在包房,口中還呢喃着,“媽的,什麼鬼天氣,今天人都沒幾個,害大爺我這麼溼噠噠的進來。”
唧唧歪歪中,似乎看到了兩個神奇的人,他瞪大了眼睛,“姐夫、阿彪你們怎麼在這裡?!”
姚貝坤的好精力似乎從來都用不完似的。
阿彪翻了翻白眼,“休息得夠久了,就過來看看。”
“你丫的是不相信我的管理能力嘛?嗯?”姚貝坤一臉不爽。
阿彪不想和姚貝坤耍嘴皮子,所以不再說話。
姚貝坤爺覺得和阿彪這種悶葫蘆聊天也沒什麼興趣,轉頭對着瀟夜,似乎陡然是想起什麼,一屁股坐在他旁邊,一本正經的問道,“你和我姐是不是離婚了?”
瀟夜拿着酒杯,看了一眼姚貝坤,“嗯。”
“我就說嘛,我媽一大早就在碎碎念。我還以爲她神經出了問題,趕緊的就溜走了。不過話說,你和我姐怎麼就離婚了呢?你不是昨天問阿信拿了那啥,媚藥嗎?沒起作用?!我姐不喜歡被人啪啪啪啪啪?!還是說,你丫的技術很差?!”
瀟夜沒說話。
阿彪忍不住使眼色給姚貝坤。
姚貝坤那貨當看不到,繼續饒有興趣的說着,“你其實應該對我姐溫柔點,我姐那小身子,經不住你這麼折騰。不過算了,離都離了,說再多也沒用,我姐那麼保守的人,肯定不會再和你上牀了。不過倒是,今天我媽給我姐打電話問她什麼時候回來,我姐好像是說了不回來的,貌似在酒店開房……”
瀟夜喝着酒的手頓了一下。
姚貝坤嚥了咽喉嚨,看着瀟夜訕訕的笑了笑,“我姐或許就是不想要回家,應該也不會做什麼出格的事情。”
瀟夜依然面無表情。
姚貝坤隨手拿起個杯子,倒了一杯酒,“別說那些不開心的事情了,恭喜你又回到了我們的單身的行業,你知道單身可以做很多快樂的事情的。”
瀟夜面目表情毫無所動。
姚貝坤也不覺得尷尬,拿起杯子主動的碰了一下,然後大口嚥下,臉色一下就變了,猛地咳嗽出聲,不停的哈着氣,“臥槽,瀟夜,你丫的是在整我嗎?這度數是有多高,嗆死大爺了!”
瀟夜默默地喝着。
想要把自己喝醉,喝了這麼多,就是醉不了。
姚貝坤放下酒杯,決定不和這個男人一起自我折磨。
他躺在沙發上,無所事事。
其實瀟夜和姚貝迪這麼離婚了也好,兩個人現在都到了一個極端,一個愛的極端,一個恨得極端,這樣的明顯分化,並不適合兩個人在一起,或許這麼分開一段時間,對大家都好。
也許還能和好,也許不再和好,至少,比現在這麼強硬着把彼此撮合在一起,更好。
包房中的三個人,各自沉默。
夜色來臨。
晚上的人稍微多了些,泡吧的,吃飯的,喝酒的,尋找刺激的。
姚貝坤出去招呼場子去了。
阿彪一直陪着瀟夜,看着瀟夜已經喝了大半瓶。
阿彪覺得,大哥不把這瓶酒喝完,應該也不會離開。
包房中一直很安靜。
不知道要多久,纔會恢復以往。
……
一覺醒來,已經是晚上了。
天色已經黑了,大大的落地窗外,只有上海這座燈光璀璨的城市夜景。
她動了動身體,起身。
“醒了嗎?”身邊,響起一個男性嗓音。
房間的燈光點亮,一點微弱的燈光,不至於讓她才睡醒的眼眸感覺到刺眼。
她轉眸,看着坐在一邊沙發上的殷斌,看着嘴角似乎還掛着笑。
“你一直都在這裡?”姚貝迪問他。
“嗯。”殷斌說,“除了上洗手間,一直陪着你。”
姚貝迪咬了咬脣,似乎想要說什麼,終究還是直接掀開了被子,下牀。
“吃飯嗎?”殷斌動了動自己有些僵硬的身體,隨口問道。
“嗯,我去洗漱。”
殷斌看着姚貝迪的背影。
其實這麼陪着她,就真的很滿足了。
他心情很好的走向落地窗,上海的夜景,總覺得今晚,尤其的美麗。
姚貝迪洗漱完,換了一條裙子,裙子不算太厚,她穿了一條黑色的絲襪,面上傳了意見黑色的修身皮衣,有那麼一瞬間也會覺得這個女人,其實很漂亮,不是那種恬靜的美,也會有她獨有的風情。
“不好看嗎?”姚貝迪看着殷斌的眼神,問他。
“誰說的?!”殷斌揚眉,嘴角一勾。
姚貝迪笑了一下,“那出去吃飯吧。”
“嗯。”
兩個人走出套房,直接走向5星級大酒店的vip餐廳點餐。
服務員恭敬的遞過菜單。
“貝迪,你想要吃什麼?”殷斌問道,開玩笑地說着,“還不太知道你的口吻,以後怎麼養你?”
“我不挑食,牛排就行了。”姚貝迪說。
“那我也吃牛排。”殷斌點餐,笑着說道,“看來以後得練練煎牛排的手藝了。”
姚貝迪微微一笑。
兩個人坐在環境優雅的餐廳。
以前從來沒有感受過這種如此浪漫的環境下,兩個人這麼舒適的一起用餐,曾經的奢望,就算是換了一個人,也算實現了。
他們緊緊的吃着飯菜,殷斌很會調節氣氛,兩個人的飯局一點也不會顯得尷尬,就算姚貝迪的話很少,也會覺得氣氛很好。
“我去上個洗手間。”姚貝迪放下餐具。
“嗯。”
姚貝迪離開。
殷斌看着姚貝迪的背影,看着這個女人,終於離自己,這麼近。
很快,姚貝迪回到位子上。
兩個人喝了紅酒。
鮮豔的紅色,在璀璨的燈光下,閃閃發亮。
好一會兒,兩個人都放下了餐具,殷斌問道,“吃好了嗎?”
“嗯。”
“服務員,買單……”
“不用了,我剛剛已付過了。”姚貝迪笑着說道。
“什麼時候?”殷斌納悶。
“上廁所的時候。”
殷斌皺眉,分明現在不算,卻還是用了玩笑的口氣,“你是怕我請不起嗎?咱們第一次確定關係吃飯,就算是破產我也得頂着頭皮啊!”
“下次吧,下次你請。”
“說定了,要不然我可真的會生氣。”殷斌很嚴肅。
“嗯。”
“要不要一起出去走走,我們去外灘坐坐。”殷斌建議。
“外面在下雨,不想出去。”姚貝迪說着,“我回房間。”
“我送你。”
“嗯。”
兩個人坐着電梯,回到套房。
姚貝迪進去,殷斌停在了門口,“明天我來找你,早點休息。”
“不進來坐坐嗎?”
“怕把持不住。”殷斌玩笑的說到,“下午就差點受不了了。還好哥的忍耐力夠好。”
姚貝迪笑了笑,“進來吧。”
殷斌一怔。
姚貝迪也沒多說,轉身就走了進去。
殷斌在門口猶豫了很久,心裡鬥爭得無比強烈,腦海裡面還有些恍惚,恍惚的覺得姚貝迪是不是在暗示什麼?!
他這麼扭扭捏捏的半響,還是走進去,關上房門。
姚貝迪站在大大的落地窗面前,她脫掉了面上的皮衣,裡面那件吊帶的黑色短裙包裹着她的身材就這麼婀娜多姿的出現在他面前,映襯着外面的夜景,仿若一副畫卷。
他走過去,站在她的旁邊。
兩個人並立而站,看着窗外的夜景。
從走出姚貝迪的那個“家”之後,姚貝迪就給人一種出奇的平靜,平靜到仿若沒有任何情緒一般,分明在他剛走進去那個家的時候,姚貝迪是崩潰的,崩潰到仿若對這個世界都已經絕望。
是因爲那個“家”讓她變得那麼痛苦的嗎?!
他希望是。
從此以後,他再也不會讓她踏進那個地方。
靜靜的夜晚,姚貝迪突然轉頭對着他,說道,“我去洗手間。”
女人是不是都喜歡上“洗手間”?!
姚貝迪走進浴室。
偌大的浴室,富麗堂皇。
她脫掉身上的衣服,看着鏡子中的自己,看着自己脖子上身上到處都是昨晚留下來的,青紫痕跡。
她眼眸微動,轉身走向浴缸,清洗自己的身體。
一直清洗。
殷斌站在落地窗前,看着上海的夜景。
以後一定要多帶着姚貝迪去多個地方,欣賞每個地方,不同風情的美景。
夜色正濃。
待姚貝迪出來後,他就離開。
待久了,難免內心澎湃。
而自己一向不是一個喜歡佔便宜的人,特別是對姚貝迪,不想她委屈。
他眼眸微緊,似乎在大大的落地窗前,看到了姚貝迪的身影。
他轉身,看着她,
她穿着一件白色的浴袍,站在他不遠的地方。
呼吸變得有些快。
他眼眸一點點的看着姚貝迪有些溼潤的頭髮,順着水珠流進了她的身體裡。
喉嚨微動,嚥了咽口水。
他想他真的得離開了。
正欲開口。
姚貝迪突然開口,“殷斌,你會嫌棄被別人碰過的女人嗎?”
“我不會嫌棄你。”殷斌一字一句。
姚貝迪微微一笑,“真好。剛剛我一直在浴室,然後不停的搓洗自己的身體,我想也許洗乾淨點就會好點。”
說着,姚貝迪微微拉下來些自己的浴袍。
小巧的香肩已經若隱若現的ru溝就這麼浮現在他眼底。
而她露出的肌膚,已經通紅無比,還有那曖昧的痕跡。
“我會很排斥被瀟夜碰,因爲他和很多女人做過,還和雷蕾做過,我甚至看到過他們上牀的照片……而昨晚上我和瀟夜還是做了。身上有些他留下來的痕跡,我試過了,真的擦不掉,如果你不嫌棄……”
“姚貝迪,我不想碰你。”殷斌似乎是讓自己努力平靜,眼神都不敢飄的,就看着她的眼睛,他說,“不是嫌棄你的身體,而是不想這麼快。我怕你後悔。”
“不會後悔。”姚貝迪很肯定,沒有可以後悔的時間。
殷斌看着她,狠狠的看着,似乎一直在壓抑和剋制,“姚貝迪,我是一個正常的男人,我真的會把持不住,你別這樣站在我面前。”
姚貝迪笑着,一步一步走向他,站在他面前,很近的距離,“幫我抹去昨晚上瀟夜在我身上的痕跡……”
聲音很輕很輕,輕的仿若是幻覺一般。
姚貝迪是有多想要擺脫瀟夜?!
就算是被利用。
就算是知道被利用……
殷斌彎腰,把姚貝迪狠狠的摟抱在懷抱裡。
從此以後,我會照顧你一生一世!
……
夜色正濃。
浩瀚之巔真是激情燃燒之際。
瀟夜擡眸,看着姚貝坤帶了一個小姐進來,小姐身材身段臉蛋各種都不錯。
這個房間偶爾他們也會帶小姐進來解解悶。
不過,至少很久了,沒有再出現過。
姚貝坤讓小姐坐在他身邊,然後轉頭對着瀟夜,“新來的,你覺得如何?”
瀟夜沒說話。
“據說是第一次,你要不要嘗試一下?”姚貝坤說着。
瀟夜眼眸微轉,看着姚貝坤。
姚貝坤笑了笑,笑着說道,“開玩笑的,我也知道你現在沒興趣。我只是告訴你,場子裡面女人很多,哪天需要了,哪種類型的都會有。這個女的是纔來場子駐唱的,不過急需錢,說是要找個金主,我捉摸着不貴,也就20萬,就給你買下來了,你不要,我就享受了。”
瀟夜擺了擺手,表示沒有興趣。
“真的不要?”姚貝坤說,“她真的是第一次,不信你問她,喂,你叫什麼名字來着?”
“阿麗。”女人開口,“我今年18歲,我沒談過戀愛。”
“才18歲,多麼貌美如花的年齡。而且唱歌真的挺好聽的,指不定jiao牀也不錯。”姚貝坤繼續說道。
“姚貝坤。”瀟夜說,“我沒興趣。”
“我擔心你只對我姐有興趣,我姐現在又不會給你上,怕你憋壞了,算了,你不要拉倒,阿麗,咱們走,逍遙去。”姚貝坤帶着女人就離開了。
姚貝坤一走,房間又清淨了。
瀟夜放下酒杯。
一杯酒已經喝完。
他起身,準備離開。
安靜地空間,突然響起短信鈴聲。
瀟夜拿出,點開。
點開後,很久,一直保持着那個僵硬的動作。
阿彪看着瀟夜的模樣,看着他仿若石化了一般。
“瀟夜,那晚是兩次嗎?和雷蕾。”短信上面的字樣,讓他整個人已經呆滯了。
那晚。
對,兩次。
他手指緊捏,修長的手指瘋狂的敲打,編輯短信——“姚貝迪,別做。”
短信在發送的時候,突然停頓了。
他到底還有什麼資格要求她不做。
他重新坐在沙發上,看着那些鮮明的字樣,如針刺一般的,好像插在了胸口。
“大哥……”
“阿彪,你出去。”瀟夜開口。
阿彪一怔。
緩緩,起身離開。
大哥的表情,毫無掩飾。
那樣毫無掩飾的,仿若被誰傷害了。
包房中只有他一個人,一個人,這麼感受着,那瘋狂的滋味。
原來,原來當他這麼和其他女人上牀的時候,姚貝迪是這種感受,這種仿若天都塌了一般,卻找不到任何可以,突破的方式,就這麼一直強忍着,強忍着……
姚貝迪是有多恨他?!
姚貝迪到底有多恨他?!
他重新從櫃子裡面拿出一瓶酒,狠狠的倒了一杯,然後大口的嚥下,喉嚨劇烈的灼熱感讓他眼淚都嗆了出來,他狠狠的咳嗽了兩聲,整個身體似乎都在發抖。拿着酒杯的手,也在瘋狂一般的,顫抖着。
他突然放下酒杯,抓起電話,撥打。
沒有猶豫的,不停撥打姚貝迪的電話。
那邊響了,但是沒有人接通。
他一個又一個撥打,一個有一個撥打,沒完沒了的,一遍又一遍的聽到裡面的女聲說着,“你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請稍後再撥……”
稍後,繼續播。
不知道打了多少個。
不會接,終究不會接。
瀟夜坐在沙發上,其實打通了電話,也不會有任何改變,他只是在給自己一個臺階而已。
他只是在給自己一線希望而已。
所有,他累了。
所以,他放下了電話。
夜已經很晚了,凌晨2點。
全世界仿若都安靜的沉睡了一般,瀟夜還一直握着酒杯,然後一口一口,偶爾大口,偶爾小酌。
短信鈴聲再次響起。
瀟夜眼眸微轉。
“曾經我覺得我可能不只想要給你打102通電話。瀟夜,加上昨天晚上的1次,一共3次,夠了。”
然後一張圖片,就猙獰的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
那是姚貝迪照的,照片中那個男人睡着了,而她靠近他的臉,自拍。
被子蓋住了他們的身體,卻依稀能夠感覺到,被子下光裸的身體。
所以。
就是發生了。
“哐”的一聲!
手上的酒杯突然就碎了,玻璃渣刺進了他的手掌心裡面,血直流。
阿彪推開房門,本來有事兒要對瀟夜說,但是面前的一幕讓他整個人怔住了,他沉默了兩秒,然後默默的又爲他關上了房門。
第一次看到,大哥哭……眼淚顆一顆,沒有掩飾。
……
終於天亮了。
昨晚經歷的一切,就應該如雨後天晴一般的,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
瀟夜從沙發上站起來。
他應該回去睡覺了。
應該讓自己的身體,好好地得到休息。
他起身。
起身,離開。
電話突然響起。
他看着來電。
他只有10%的電量了。
還好,還能夠接到最後一通電話。
他接通,“喂。”
聲音很沙啞。
“瀟夜。”是姚貝迪的電話,卻不是姚貝迪的聲音,那邊傳來一個又急又快的聲音,“姚貝迪自殺了!”
自殺?!
瀟夜整個人一怔,“你說什麼?!”
“姚貝迪在酒店自殺了,滿浴室都是血,到處都是血,姚貝迪的臉色很白,全部都很白,我用手捂着她的血管,可是可是,血都已經不流了……”那邊的聲音,已經在哭了,哭得撕心裂肺。
“你們在哪裡?!”
“江皇酒店,姚貝迪好像真的不能再睜開眼睛了,不能了……”
……
瀟夜趕到江皇大酒店。
救護車也去了。
姚貝迪死了,還未送進醫院,就已經宣告了死亡。
這纔算真正的結束吧。
瀟夜看着姚貝迪蒼白的臉色,看着她那麼平靜的樣子。
這才叫,結束。
原來姚貝迪的要的結束,是這樣的。
用自己的方式報復了他,就結束了全部。
整個醫院都是撕心裂肺的聲音,姚母哭得很傷心,哭得幾乎要死了過去,一連失去了兩個生命中重要的人,是誰應該都接受不了,那一刻,連他都覺得,上帝果然是心狠的。
殷斌還穿着酒店的浴袍,白色的浴袍上面去全部都是姚貝迪的血,映襯着此刻姚貝迪的蒼白。
姚母抱着姚貝迪再也不會動的身體,不停的搖晃着,口中不停的說道,“貝迪,貝迪,我的貝迪……”
姚貝坤看着自己的母親,看着自己的父親,看着躺在那裡真的再也不會動的姚貝迪。
笑笑死的時候,大家都沒有看到屍體,所以不知道,原來面對屍體的時候,會這麼崩潰。
整個醫院,就這麼一直籠罩着,這裡的悲慘。
所有人都去碰了碰姚貝迪,因爲捨不得她離開,因爲醫生說,要送去太平間,然後會埋葬。
瀟夜沒去碰她。
他是真的怕了姚貝迪,是真的怕了。
怕她死了,都會嫌棄他的骯髒。
怕真的玷污了,她輪迴的路。
……
半個月後。
姚貝迪突然自殺的消息漸漸在上海的街頭消失下去。
人死,會被外人記住的就是這麼長一段時間而已。
而自己的親人朋友和愛人呢?!
姚家據說一直都瀰漫着悲傷,姚貝坤已經很久沒有來過場子了。
瀟夜每天都在浩瀚之巔,規律的時間,規律的來,然後也會處理一些場子上的突發事情,他沒有那些所有人想象的,那麼頹廢。
半個月後的某一天。
姚貝坤來到場子。
他坐在瀟夜的旁邊,兩個男人靜靜的在喝酒。
“我姐留了一封信給我。”姚貝坤說,“你想要知道內容嗎?”
“不了。”瀟夜搖頭。
姚貝坤沉默了幾秒,緩緩,“那我就不說了。”
“嗯。”瀟夜應了一聲,“我媽和我爸這段時間傷心過度,醫生說建議我爸爸媽媽去旅遊,我準備帶着他們出去,明天就走,或許一週後回來,也或許會更久,也或許,會一直定居在其他任何我爸媽希望住的地方。”
瀟夜點頭。
去吧,離開這個傷心的城市,挺好的。
“瀟夜,你自己保重。”姚貝坤就簡單的說了這麼幾句話,然後就走了。
房間突然又安靜了。
他看了看時間。
下午。
他起身。
阿彪在門口一直守着,看着大哥要離開,連忙跟上。
“你不用跟上了,阿彪,照顧好場子。”
“……”阿彪看着他的背影。
大哥這段時間的行爲舉止,分明正常得有些讓人詫異。
瀟夜開着車,駛出浩瀚之巔。他開得很穩,自己一個人也可以,這麼生活下去。
車子停在咖啡店,下車,將車鑰匙給小廝。
在服務員的帶領下,走進一個環境優雅的小包房,裡面那個男人已經在等候了。
瀟夜坐在他的對面。
殷斌手上拿着那幾張照片,那是姚貝迪在西安的照片,真的笑得很美。
“我一直以爲我會成爲姚貝迪的歸屬,我會給她療傷,我會讓她走出你的陰影……可那天早上起牀看到姚貝迪滿身是血的睡在浴缸裡面的時候,我才知道,原來一個人的內心真的封死了,是打不開的。”
瀟夜認同的點頭。
“這是姚貝迪的,和她的一些東西,我想這些東西,交給你會比較好。”殷斌說。
瀟夜默默的拿過來,默默的看着面前的相片,看着她的,看着她的錢夾……
殷斌說,“這幾天精神有些失常,去看了看心裡醫生,恰好去了王建一那個地方,無意中聽說姚貝迪也去治療過,然後就聽說,王建一最後一次給你的建議是和姚貝迪再生個孩子。”
瀟夜像是什麼都沒有聽到一般的,連眼眸都沒有動一下。
“瀟夜,我看過姚貝迪的短信了。”殷斌說,“我和姚貝迪之間,清清白白。”
其實清白不清白真的不太重要。
很多時候,傷害真的不是來自身體。
姚貝迪恨他,這一點,就夠了。
殷斌離開了。
瀟夜拿起姚貝迪白色的,點開。
沒有上鎖,只需要輕輕的滑動一下。
屏幕上是笑笑的模樣,乖乖的,那麼乖乖的。
他點開短信。
他看到姚貝迪發給他的短信,然後也看到姚貝迪給殷斌發的短信,“殷斌,我想我是真的走不出心裡的那一個坎,你是優秀的,以後會有更好的女人陪着你,陪着你一輩子,永別。”
簡短的幾句話。
瀟夜不知道姚貝迪寫下這句話的時候,是什麼樣的心情。
姚貝迪應該在想,如果有下輩子,一定要先遇到殷斌,而不是遇到他。
他準備退出短信,眼眸突然頓了頓。
一條未發出的短信,卻是她所有短信中,最後編寫的那一條。
他點開。
“瀟夜,對不起。”
5個字,被困在了草稿箱裡面,沒有被髮送出來。
瀟夜覺得面前的一切真的很模糊,模糊到,什麼都看不清。
他感覺不到眼淚的痕跡,卻看到面前的餐桌已經溼潤了一遍。
他放下,默默地讓自己的內心平靜。
默默的讓眼淚,無聲。
他拿起姚貝迪錢夾。
打開。
裡面一張照片。
那是他們的合影,那是他們結婚照上面的合影,畫質不是特別清楚,看得出來,那是照的照片然後洗出來的,而且照片似乎很久了,顯得模糊不清。
瀟夜微閉眼,將脣瓣緊緊的貼在合影照中,姚貝迪的臉上。
姚貝迪。
姚貝迪……
……
瀟夜覺得自己應該很久沒有回到過這裡了。
他以爲他這輩子都會主動的想要來到這裡。
他出現在客廳。
瀟老爺子坐在客廳的木質沙發上。看着瀟夜出現在這裡,似乎也是有些詫異。
瀟夜直接站在他的對面,“爸。”
瀟老爺子眼皮微動。
“這多年,辛苦了。”瀟夜鞠躬。
瀟老爺子嚴肅的臉上似乎有些動容。
“你保重身體。”瀟夜說,說完,就離開了。
瀟老爺子看着瀟夜的背影。
“瀟夜。”瀟老爺子突然叫住他,“是準備再也不來這裡了嗎?”
瀟夜頓了頓腳步,“嗯,再也不來了。”
瀟老爺子滄桑的眼眸動了動,說道,“對你母親,我給你說一聲對不起。”
“她一直都很愛你,我沒資格恨你。所以不用對我說對不起,你不欠我,欠的是我母親。”
瀟老爺子沉默着。
“我走了。”瀟夜離開。
瀟老爺子看着瀟夜的背影,眼眶那一刻似乎是紅了。
……
浩瀚之巔寬敞的豪華套房。
瀟夜站在大大的落地窗面前。
他其實已經記不太清楚,那一年,姚貝迪在這裡,第一次爬上他牀的時候,到底是怎麼一副模樣了,他剛剛試着去躺了躺那張牀,記憶也依然模糊不清。
依稀記得那具小身體,好暖,暖暖的,抱着很舒服。
他嘴角似乎是笑了一下。
從姚貝迪選擇自殺到現在,他從來沒有笑過,到現在,仿若什麼都已經釋然了。
他拉開一扇落地窗,走向外陽臺,這段時間上海的天空都很沉,似乎是接近初冬了,天氣開始有些變冷。
風吹着他的頭髮,他揉了揉自己的身體,然後長腿邁上了外陽臺上的護欄。
姚貝迪,其實我也沒有想象的那麼堅強,真的沒有。
身後似乎想起了什麼腳步聲,以及急促叫他的聲音。
耳邊的風聲很大,聽不清楚。
而且瞬間,一切都消失了。
阿彪呼吸急促的撲在護欄上,眼睜睜看着高高陽臺下的那模糊不清的身體……
他手上拿着,一直在顫抖,上面還顯示着一條短信,“如果姚貝坤沒有回來,你來打理場子,如果他回來了,你協助他。——瀟夜。”
“不!”
阿彪怒吼!
眼眶紅透!
……
“大哥,你沒事兒吧?!”
一個有些熟悉的嗓音,瀟夜搖晃了一下頭,直直的看着面前的阿彪。
阿彪看着大哥的表情,很詫異,“大哥,你怎麼了?剛剛虎娃一個急剎,你被撞到了頭,沒事兒吧?!”
說着,還狠狠的對着開車的那個虎娃說道,“開車開得這麼不好,拿駕照有什麼用!以後別給大哥開車了。”
“我……”虎娃欲哭無淚。
瀟夜看着面前的一切。
阿彪看上去那麼青澀,而且說話聲音,穿着打扮。
他記得前一秒他從和姚貝迪第一次發生關係的房間跳下去,現在是什麼情況?!
“大哥,你是撞倒頭了嗎?是不是哪裡不舒服?”阿彪看着瀟夜的模樣,忍不住急切的問道。
“阿彪,現在是哪一年?!”瀟夜一字一句的問道。
阿彪詫異,還是認真地回答道,“今年是xx年4月16日。剛剛大嫂生下了女兒,今天就是你女兒的生日。”
“……”
原來,真的存在,腦海中的橡皮擦。
(未完,待續)
------題外話------
明天還會有一章貝迪的劇情,完結篇。
呼呼,小宅說到做到,說本月內完結逍遙就一定完結了,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