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要素跟顧念說了。
顧念一開始還閉着眼睛,到後來,睜開眼睛凝神細聽,很虛心的樣子。
“鋼琴,那麼多講究嗎?”最後,他認認真真地說,“你那麼喜歡彈琴?”
“鋼琴是我最好的朋友,不離不棄,永遠都在我身邊。”安知薇微笑着,“我離不開它。這樣可以說明我喜歡的程度嗎?”
從前生到今世,在許許多多個噩夢纏繞的夜晚,是鋼琴陪伴着安知薇度過。
也不是沒有想過墮落,去尋找那些塵世唾手可得的快樂。
但那叮咚琴音,總是無形地挽留着她的腳步,指引她一路向善。
爲什麼前世,安知夏要用媚藥對付自己,才最終得逞?難道她之前沒有用過更加不着痕跡的法子嗎?安知薇重生之後,花了很多很多個晚上,一點一點地去回憶,去考慮,最後她發現,不是安知夏沒有試圖過引誘自己墮落,她孤立她、奚落她、陷害她、奪走她的父親、財產、地位……可是,安知薇始終沒有墮落,就是因爲鋼琴。
早在前一世開始,沒法成爲鋼琴家的自己,也憑着一些粗淺琴藝,在苦悶的時候聊以自、慰。是鋼琴拯救了她,逼得安知夏最後沒有辦法,只好用了最陰損歹毒的招數,逼死自己。
顧念聽她這樣說,低低地嗯了一聲,然後諷刺地笑:“鋼琴,比我還重要?比你媽媽還重要?”
“我相信我媽媽不會無聊到去跟死物爭寵。”
顧念又不說話了。
安知薇忽然想起旅遊的事,她覺得自己應該跟顧念“請假”:“下個禮拜,我要外出。不能過來了。”
顧念愕然之下跟着就問:“去哪裡?”
“帶我媽出去走走。”安知薇老老實實地說,“她都沒有外出過。”
“啊,去旅行嗎。”
“是。”
於是新的話題就此展開,一路探討各種風土名勝。安知薇越來越覺得莫名其妙,今晚的顧念,找自己來,似乎只是爲了聊一些不找邊際的東西。
但是,他的表情是放鬆的。
聊着聊着,一人一張沙發,他們都睡着了。
一覺醒來,已是早上七點。安知薇驚叫一聲,頂着兩個黑眼圈就要回家。不料顧念早有安排:“車子就在樓下,你直接走就可以了。”
這一晚什麼都沒有發生。安知薇道了謝,匆匆離開。
看着那消失在電梯間的曼妙背影,原本懶洋洋躺着的顧念漸漸收斂了臉上那懶散神氣,他手腕一翻,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多出一個小小的掌上電腦來,一邊凝神看着電腦上的情報,一邊接通了電、話。
——“黑皮嗎。”
——“東西我拿到了,果然是他。”
——“真是人心不足。”
顧念有些感慨。
——“不,不用出動大部隊。我自己去就可以了。畢竟是以前的兄弟,如今又是知薇的得力手下。鬧得路人皆知的,她臉上無光。”
——“我知道,我會照顧自己。”
掛掉了電、話,顧念忽覺異樣,擡起頭來,才發現安知薇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在自己面前。她眼波盈盈,櫻脣囁嚅,滿是質問的神氣。饒是顧老大見慣大場面,如今突然不知如何是好。
“知薇,你不是走了嗎?”
“顧念,你剛纔說誰是我的手下?”安知薇很生氣,“你不是答應過我,不動我的人嗎?你打算食言?”
“知薇,不,不是這樣。”
到底是安知薇,她沒有竭斯底裡,聽顧念這樣說,她就安安靜靜地站着,等顧念的解釋。顧念於是只好吐露真相:“是那個內奸。我知道他是誰了。”
安知薇的瞳孔驀地縮了一縮。顧念無法直視那張清麗的面孔,轉過頭說:“你可以放心去玩,這件事交給我好了。等你回來之後,我還你一個乾乾淨淨的紅令。”
“你打算自己一個人去,不聲不響幹掉他?”
剛纔的通話,安知薇可是老實不客氣地,照單全收了的。
顧念說:“我在部隊裡接受的本來就是阻擊手的訓練,這種事對我來說小菜一碟。”
“你打算在鬧市裡開阻擊槍?”
很顯然,顧念不是這樣魯莽的人。他這樣說只不過爲了在安知薇跟前矇混過去。安知薇上前一步,目光灼灼:“你根本就是打算找他單挑,對嗎?你知不知道這樣很危險!”
“我知道!”顧念大聲說,“正是因爲危險,所以我纔不願意告訴你!”
他眼底有火焰在燃燒,而且,那火焰越來越旺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