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室裡,夏時已被推進去半個小時了,而在下面一層樓的手術室裡,杭以舟也進了手術室半個小時。
手術室外,席錦衍整個人頹廢的坐在了地上,衣服上都是血跡,也不知道是他的,還是夏時,或者杭以舟的,他一條腿曲起,還有一條腿平放在地上。
他的一隻手搭在了曲起的腿膝上,另一隻手放在另一條腿上,雙手上還不停的往外流着血。
是他把杭以舟從碎玻璃燈片上移開時,不小心被碎玻璃紮了進去,後來又抱夏時時,玻璃陷的更深,還有他的腳底,也陷了玻璃進去。
可他就像感覺不到痛似的,雙眼依然緊緊的盯着手術室上的紅色亮燈。
他的小笙在裡面,還有那沒被流掉的孩子。
他怎麼那麼傻,那麼渣,小笙當時要打掉孩子,他能體會,就像現在實行的二胎制一樣。
看似可以生第二個孩子,實則應該也要跟第一個孩子好好商量。
他也是從這上面走來的,當年小時候深刻體會到父母的愛被瓜分,哪怕母親根本不愛他。
可這次事情輪到他自己身上,他怎麼就被蒙了心。
現在他是多麼的希望小笙腹中的孩子早被流了,這樣她就不會出血,不會去什麼該死的宴會。
這時有小護士經過,驚叫了聲,“先生,你手受傷了,需要及時止血。”
席錦衍視線依然放在手術室的燈光上。
小護士聲音又響起,“先生,你……”後面話沒出口,席錦衍冰冷嗜血的視線看了她一眼,小護士嚇的噤了聲,人立刻跑開了。
走廊上,很快又只剩下席錦衍一人。
席錦衍不知道自己又等了多長時間,手術室的門忽然被人打開,他整個人一怔,要站起身,雙腿卻一麻,他重重的重新跌坐在了地上。
醫生幾步上前,想攙扶席錦衍,席錦衍反手扣住了他的手,嘶啞着嗓音問道,“她怎麼樣?”
她,指的是夏時。
“孩子……孩子……情況不妙。”醫生被扣的手腕發疼,額頭上沁出了冷汗。
席錦衍仿若不知,咬牙道,“我問的是大人怎麼樣?”
醫生張了張口,正要開口,他又像是想起了什麼,再次道,“大人孩子都得保住。”這孩子畢竟是小笙留下的,他該爲了她保住這孩子,哪怕他現在是極度不想再要這個孩子。
“好,好,可是……”醫生額頭上還在流着冷汗。
“可是什麼?”席錦衍人已經扶着牆壁站了起來,身子斜靠在牆上,以此來支撐自己的身體。
“可是孩子就算保住了,也有可能是畸形胎兒,席大少你確定要留嗎?”醫生小心的問道。
席錦衍的身子狠狠一顫,另一隻手緊握成了拳形,他眸底風雲變色,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過了好一會兒,就在醫生以爲席錦衍不會開口時,席錦衍緩緩的開了口,“要。”
“好,我們盡力。”醫生說道。
“我不是要你盡力,是要你全力以赴,懂?”席錦衍猩紅着雙眼。
“懂、懂、懂。”醫生連連點頭,又看了眼自己還被席錦衍抓着的手腕,“席大少……”
他話沒說完,席錦衍已鬆開了他的手腕。
醫生又再次道,“席大少,你手傷了,要及時止血,要不……”
話還是沒說完,席錦衍打斷了他的話,“快回你的手術室。”
“好。”醫生去手術室之前,看到了不遠處趕來的一個醫生,前面還有一個小護士在帶路,他抹了把額頭的汗,重新進了手術室。
席大少這裡不用擔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