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咳咳咳…”顯然沒有鬧明白現在是什麼情況的梅枚一口蛋糕沫卡在嗓子眼,強烈咳嗽起來。
從莫少卿現身會場的時候,梅枚就已經確定他的身份,莫氏現任ceo,莫少卿。這麼大佬級的人物,她躲都躲不及,現在忽然出現在她的面前,雖然拼了命地想要忍着,可還是沒忍住脫口而出:“你是不是搞錯狀況了?”
如果說這傢伙不是別有用心的,梅枚死也不會相信,這傢伙就是找茬的!他在剛剛跟梅舉良何韻交談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她的身份,任誰隨意觀察一下也能看得出來這一家子的狀況,梅枚顯然是被梅家排斥的,他現在又在衆目睽睽之下,跟她這個才丟過臉的私生女跳舞,不是讓她樹立更多的敵人是什麼?!這男人的心思,也太……尼瑪,無恥了!
男人嘴角一扯,有些不自然地抽搐,但下一秒就恢復他那高貴優雅的紳士模樣,強有力的手臂向梅枚伸來:“不知道有沒有榮幸跟梅二小姐共舞一支?”
男人好聽的磁性嗓音一出口,現場立刻陷入了寂靜,要不是周圍的閃亮燈光,要不是梅枚看見梅舉良沒有停歇的使眼色,梅枚真的會以爲這寂靜溫馨的夜裡只有他們兩個人,彷彿有砂礫掠過心尖,梅枚從小到大從未有過的觸動,但也只是片刻,隨之她提起了一萬分的警惕,緩緩起身,將剛拿過糕點有點黏溼的手指緩緩放置男人溫暖的掌心裡。
梅枚以同樣的笑容回他,毫不吝嗇地把手指上的黏溼轉移到男人修長的手指上。看着男人眉頭一瞬間的緊皺,梅枚的笑意更深。
就這樣,在場內所有人,憤怒的嫉妒的鄙夷的,但更多的是不甘的目光的注視下,梅枚以一個豪門貴小姐溫文莞爾的笑容,順着男人的步伐入了舞池。
掌聲伴隨着場內現場的鋼琴演奏聲響起,這場備受矚目的第一支舞就此開始。
要說梅枚的舞蹈怎麼樣,怎一個“渣”字了得!不單是因爲何韻梅舉良的漠視,沒有強加要求,還有對於她這個衆所周知的私生女,有哪個豪門子弟敢光明正大地邀她跳舞,最主要的是她先天性對這些交際舞的反感,導致現在四肢的不協調。
一隻腳印,兩隻腳印……
到最後,梅枚都查不清男人那雙鋥亮發黑的皮鞋上有幾隻腳印了。反正灰溜溜的一整個腳面。
“梅二小姐的舞跳得,”男人不懷好意地靠近,頭低下,溫熱的氣息順着方向傳到梅枚光滑的頸間。“讓我心癢。”
“莫少眼力貌似不太好,”梅枚退後,睜開被他握住的腰肢,另一隻手還是被他握着,一個旋轉,她踮起腳尖,同樣在他耳邊輕輕說道:“該癢的難道不是你家老二嗎?還能雄起嗎?”
果然,下一瞬,男人的臉就綠了。
倏地,腰身一緊。
莫少卿臂彎收緊,連帶着那個很不聽話的女人也被帶到了懷裡,狹長的眼眸對上她的,半晌他慢慢說道:“你想試試嗎?”
莫少卿和梅枚無聲地跳完一支舞之後,場內就進了不少人,伴隨着音樂舞蹈,梅枚收到的注意力也降低了不少,可這下子,場內幾乎所有的視線又再次聚集在她身上。
“你到底想要幹什麼?放開!”梅枚壓低了聲音吼他。
她越是抵抗,男人的束縛反而越緊。
莫少卿居高臨下地看着她,“你的家人都在看着呢,你難道不應該趁着這個機會好好地表現一下自己嗎?”
“不需要你關心!”梅枚毫不客氣地嚷道。
冷哼一聲,莫少卿鬆了手,當真放開了她,隨之繞過她,徑直離開舞池,走到了會場,跟其他的老總們交談。
梅枚不得不說這是個呲牙必報的男人,她纔不信莫少卿會這麼容易地就放過她,之前的算計就夠讓她受人冷眼了,再加上直接把她丟在舞池裡這一遭,還真是夠別人說笑了!
“呵,也只能讓人玩玩了,還真以爲能飛上枝頭當鳳凰了!”
梅枚一側頭,就看見於冰挽着凌端的臂彎走過來,嘴角裂開的笑容弧度,滿滿的全是諷刺。
對於這樣的挑釁,最好的辦法就是不搭理,梅枚早就深通這個道理,自然地跟以前一樣,低着頭,看着於冰挽着凌端離開之後,她纔回身往宅子外面走。
“梅枚,你給我站住!”
聽到梅舉良的怒聲,梅枚才轉了身,迎面就迎來了一隻耳光。
“混賬!你是不是把莫少給得罪了!我這快到手的生意都被你給搞砸了!你去瞧瞧,大好的機會都讓淩氏給拿去了!混賬,我養你有什麼用!”
梅舉良跺了跺腳,重重哼了一聲又回去了會場,希望能跟莫少卿再說兩句,把這筆投資的生意再攬回來。
呵呵。她真想望着天,對她的親媽說,這就是你的救命恩人嗎?這就是你口口聲聲的好男人!?
梅枚擡手摸了摸被打的臉,呸的一聲,吐掉嘴裡的腥水,自顧自地坐在了宅子外沒有燈光照射的花園邊上。
就這麼一動不動,一直坐到了晚會結束。
她身處的地方跟宅子大門前的一片停車處隔着幾棵松樹,從而一呼啦出來的參加宴會的人都沒有看到她。遠遠的,似乎聽到梅穎因爲等不到她回來的不耐煩的咒罵聲,閉上眼睛諷刺一笑,梅枚依然安坐在這個地方。
厭惡到了極點,饒是梅枚已經習慣了她們的冷眼和嘲笑,可也有在乎的時候。臉上巴掌的疼痛可還在呢?真當她是麻木的傻子嗎?
宅子前的燈光很快變得暗淡,會場裡除了莫氏的人都走得精光。這時候已經是深夜,梅枚只穿着單薄的晚禮服,像是被釘子釘住一樣,坐在那裡沒有動彈,她想靜靜,周圍的寒氣卻讓她打哆嗦,她下意識的環抱着自己。
她是這個世界的棄兒!她多少次的安慰自己人都是一樣的,可不是,人都是一樣的嗎?她倒寧願自己是社會最底層的窮人,至少在同類的圈子裡她會有自己的自尊。想想現在的處境真是心寒,身處所謂這個豪門的圈子裡,她貌似從進去梅家的第一天起,就跟自尊兩個字絕緣了。
忽然,肩上一重,一件暗黑色條紋的西裝外套就披在了肩上,伴隨而來的是帶有溫暖氣息的淡淡清香,在這靜謐的夜裡很清楚。
“女孩子受凍很不好。”
沒由來的梅枚心中一暖,彷彿是常年冰封的冰窖忽然裂了口子,有源源不斷的溫泉涌進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