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門口的時候,她拉開門,身後忽然伸出來一隻手臂,一把抓住門框,然後將她的人拉了回去,再把門甩上。
“別碰我?別碰我?滾開?”她氣急了,被他困住,用力地扭動身子想要擺脫他的鉗制。
席司曜用了幾分力道,她自然是用力也逃不出他的五指山,“是我錯了,別動,會傷到孩子的。”
“孩子又不是你的,傷到他也不用你管?”
“孩子是我的,我知道。”他低聲在她耳邊說着,手上用了巧勁將她轉了回來,給她擦眼淚,“我收回那些話,你也不許再說孩子不是我的。”
夜清歌扭臉不想理他,這人太壞了?把她氣得半死,現在又想幾句話就讓她原諒他嗎?
席司曜嘆氣,脣角勾出自嘲而無奈的弧度,“霍行知在你心裡那麼多年,你當初和我結婚就是抱着離婚後可以去找他這個念頭,提到他我若是沒點反應,除非我一點也不在乎你。”
“你知道……?”
“我有什麼不知道的?”他反問她,心裡敲鑼打鼓一樣不安寧,“我知道你一直忘不掉他,我知道你和我結婚想的是離婚後可以去找他,甚至……你在做夢的時候喊得都是他的名字。”
他終於說出了這些讓自己最無地自容的事實,一個自己心心念唸了十六年的女人,一個自己不擇手段也要娶回家的女人,其實……根本一點也不愛他。
還有什麼,比這樣的事實更殘忍?更讓一個男人沒面子?
他的笑很苦,看着她,眼神微微地閃,“也許你剛剛說那些話是無心,只是因爲被爺爺氣到了,可是清歌,我無法控制自己在聽到那些話之後還無動於衷,我無法忍受你心裡藏了另外一個男人。”
說到最後,他幾近切齒,俊逸的面容上彷彿罩上了一層薄霜,寒氣『逼』人。
夜清歌怔怔地擡頭看着他,“可是,可是……你說過你會給我時間的。”
是啊,我是答應過會給你時間,我甚至一而再地和自己說,只要你在我身邊,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總有一天,你的心會在我身上。
可是,那麼自信的我,那麼驕傲的我,在你面前,卻是如此地卑微。
席司曜心裡苦得幾乎無法開口,輕輕地抱了抱她。
“對不起……”
耳邊忽然傳來她低聲的道歉,他詫異地放開她,低頭看去。
夜清歌咬了咬脣,她不擅長道歉,她從來都覺得,懂自己的人不需要解釋,不懂自己的人,解釋了他還是不懂。
可是面前的這個人,就是讓她有去解釋的衝動。
“是我說錯話了,以後就算爺爺氣我,我也不會說了。”她愈發低下頭去,雙手不安地躲在背後。
心底的苦一下子被她幾句話帶來的甜衝散,席司曜覺得自己越來越沒出息了,伸手勾住了她的下巴,讓她擡頭看着自己。
夜清歌被他得意的眼神看得不好意思起來,別開了頭,又說:“你知道以前的事,但你不知道現在的事。”
最初的最初,我嫁給你的確是爲了離婚後能光明正大地去尋找我心底的那個人,但是現在不是。
現在,也許我的心裡還有一小塊地方住着霍行知,可是我已經不想和你離婚,不想離開你了。
席司曜皺了皺眉,“我不知道什麼事?”
她不說話,就那樣看着他,見他像個木愣子似的一直皺眉,她氣惱,“不是很聰明,怎麼現在這麼笨啊?”
席司曜不明所以,“到底是什麼事我不知道的啊?”
夜清歌氣得要跺腳,“不知道就算了?”
叫她面對面說出那些話,她覺得很難爲情。
平常也是灑脫的人,可是感情的事,若真的能那麼灑脫,怎會有爲情所困這個詞?
席司曜愣了很久,接着像是突然明白了過來,一把摟住她,“以前你喜歡霍行知,現在不喜歡了?”
夜清歌低着頭咬脣,雖然偶爾還是會想起她,但是次數已經越來越少了,倒是眼前的人,想念越來越氾濫,一刻看不到都會想。
這樣的情況,是不是說明自己已經漸漸喜歡上他了?
這樣想着,她的臉騰地紅了起來,溫度急劇飆升。
席司曜心裡大悅,微微矮身抵着她的額頭,“你不喜歡霍行知了,可我不知道,你現在是不是喜歡我?”
夜清歌怯怯地看了他一眼,然後又垂了視線,不語。
席司曜急了,雙手捧着她的臉讓她看着自己,不許她逃避自己的眼神,“真的心裡有我了?真的?”
這個時候的他,像個情竇初開的小夥子,哪裡還有外人熟悉的成熟穩重淡漠無情?
夜清歌忽然覺得他很可愛,輕輕的點了點頭,又笑說:“怎麼感覺你像是撿了錢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