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婉心緩緩地抽回手，“凌聿宸，別跟我說些有的沒的，我說了要離婚你聽不懂嗎？”事到如今還想着怎麼圓謊，當真可笑至極。
凌聿宸腦袋嗡的一聲，他愣在原地，看着她傷心欲絕卻又決絕的神色，只覺得頭腦一片空白，渾身止不住的顫抖。
他抖着脣，聲音顫抖，“真的，沒有機會了嗎？”
婉心冷笑一聲，“你這副要死不活的樣子給誰看？凌聿宸，你當真知道自己想要什麼嗎？你說你愛我，要我嫁給你，我滿心歡喜地答應了。因爲我從小就喜歡你，夢想着做你的妻子，那一天到來的時候，你知道我有多開心嗎？我雖然不相信童話，但是我真心希望我們能攜手一輩子。”
凌聿宸焦急地說，“我們可以的，只要你給我機會，只要你別離開我……”
不理會他，自顧自地說着，“成爲你的妻子我真的很高興很幸福。婚後你對我一如既往的好，你說你今生只愛我。我相信了。可還不到一年，你就厭倦了，開始早出晚歸，各種加班的理由來解釋你晚歸甚至不歸的事實。我一開始沒有懷疑，直到那天，你身上沾染了她的香水氣味，我終於明白，原來我不過是一廂情願的傻瓜。”
她繼續說道，“這麼天，從她帶着孩子出現說是你的女兒，到確認那孩子當真跟你有血緣關係，再到今晚，一共過去了十天。我每天都在等，等你跟我解釋，或者給我一個解脫也好。奶奶對我越來越冷淡，我知道家人都在等我先提出，我現在如你們的願，你竟然又跟我說讓我給你機會。哈哈哈……耍人也要有個底線。”
“不，不是這樣的。婉心，你聽我解釋……”拉住她的手胡亂地放在胸口，“這顆心永遠是爲你跳動，沒有其他女人，柯芷鳶她不什麼都不是。你相信我，好不好？”
“相信你的結果是換來你的背叛。凌聿宸，你真的是把我當妻子看待嗎？爲什麼很多事情都不跟我說？那天看到你們三個在一起的畫面，一家人很溫馨很快樂，我想想都覺得自己是個多餘的。”
“婉心，我真的跟她沒有什麼。我發誓！”
她痛苦地閉上眼睛，輕聲地說，“你的話我還能相信嗎？有時候我會在想，當初你是什麼心態說要跟我結婚的呢？又爲什麼後來變心的那麼快？是因爲厭倦嗎？亦或者是對舊情人念念不忘？呵，這樁婚姻裡我簡直是個傻得徹底的白癡笨蛋。”
“心心，我沒有耍你，也沒有騙你，我是真的愛你纔跟你結婚的。”
“那爲什麼後來變了呢？”
凌聿宸語塞，他也不知道自己抽的什麼風，看到葉子生病可憐兮兮的樣子他就心軟了。覺得沒必要告訴她，柯芷鳶只是個陌生人而已。誰知道後來又見面了幾次，都是爲了葉子，後來他就更加不敢開口，就怕她會胡思亂想。可自己不坦率竟然讓她這麼痛苦，他真的想一刀殺了自己。
“答不出來嗎？還是不敢回答？其實你心裡已經有了答案不是嗎？凌聿宸，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承認吧，你忘不了她。”這個認知像把尖刀凌遲着她的心，每每想起都疼痛萬分，狠狠地勒着她差點呼吸不了。
“我沒有，我對她已經沒有任何感覺了，我現在愛的是你。你聽到了嗎？我愛你。”他狂吼着，像是要把這些話灌進她的腦海裡，讓她知道自己的心思。
“你愛我？”她表情突然變得狠戾，尖叫着“不要對我說謊，我討厭你說謊的樣子。”自認爲的深情更像一把利刃狠狠刺進胸口。
凌聿宸被她尖銳的叫聲嚇了一跳，上前一步憂心忡忡地問，“你還好嗎？”
“不要過來，走開！”婉心只覺得說不出的噁心，輕哼一聲，“若是對她沒有了感覺，怎麼還這麼關心她女兒？你大可找人幫她就是了，不用親自去。齊大哥說，你對待葉子都比對姑姑的孫女好。姑姑還長時間跟你們在一起住呢，她也有個四歲的孫女。可是你對她敬謝不敏。原來，這是有分別的。別人家的孩子比自己家的還要親近嗎？這其中的緣由還需要我挑明嗎？”
凌聿宸怔愣，他完全沒想到會拿葉子跟姑姑的孫女歡歡對比，可是……
婉心悲涼地看着他，眼底是滿滿的痛苦淒涼，“聿宸，我們好聚好散不好嗎？”
“不，不要這樣。”他驚恐地嘶吼，“我不要離婚，你別想離開我。”爲了確認她還在眼前，凌聿宸不顧她的反對緊緊地把她抱在懷裡，低頭搜尋着她的脣，纏綿悱惻地吻上她。
婉心用力地掙開他的鉗制，眼神冷得令人心驚，“凌聿宸，你這算什麼？有了別人還不夠還要來噁心我嗎？不要碰我，我嫌髒。”
“我沒有其他女人，我說了我跟柯芷鳶沒有任何的曖昧，我不過是看在葉子的份上才幫她的。誰知道……”他煩躁地耙耙頭髮。
“誰知道葉子是你女兒是吧？你那麼喜歡孩子，這不是剛好嗎？何況孩子的媽跟你有過一段轟轟烈烈的愛情，我不過是個什麼都不是過客，我都願意退出成全你們了，你還要怎樣？”
“我說了我不要離婚。”他吼回去，最近累積的火爆脾氣已經到了極點。
婉心冷笑，“不離婚嗎？我在感情上有潔癖你應該知道。你有女兒，還附送一個現成孩子的媽，不離婚難道你要我養那孩子嗎？就不怕我虐待她？孩子的媽都已經住進來了，不離婚你莫非是想左擁右抱？抱歉，我的肚量沒有那麼大，接受不了。”
凌聿宸卻很堅決，“我就是不要離婚，我愛你，我該死地不要離婚！”
“難道你還要殘忍地看着我痛苦地掙扎才甘心？何況奶奶不會答應的。這麼多年的愛戀，也是該了斷的時候。”她悽楚一笑。
“誰？滾出來？”凌聿宸暴怒。
柯芷鳶尷尬地走下來，“額，我不是故意偷聽的，葉子說口渴我就想下來倒水。”
婉心冷着臉沒有看她。
柯芷鳶小心地對婉心說，“蘇小姐，抱歉我和葉子讓你困擾了，你不要跟聿宸離婚好不好？我明天就帶葉子走。不會打擾你們了。”
婉心冷笑，“你就不怕我收回離婚的話？這樣你就不能再繼續住在這裡了。說不定還要永遠定居在國外。”
柯芷鳶沒了聲音。
她輕蔑一笑，“做不到的話就不要說得那麼假惺惺，我嫌惡心。不管怎樣，如今都如了你的願了，祝你們幸福。”說着就隱沒在黑暗的走廊裡。
凌聿宸用力抓住她的手腕，臉色鐵青語氣森冷，“葉子當真是我女兒？你沒有騙我？”
柯芷鳶可憐兮兮地點頭，“當然是真的，這種事我怎麼可能會騙你？再說不是已經有證明了嗎？”
他暴戾地瞪她，“如果我知道你是騙了我，你知道我的脾氣，可以讓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柯芷鳶心臟一縮，顫抖着身子硬着頭皮說，“我當真沒有騙你，葉子她真的是……”
“不必再說了。我只答應讓葉子住在凌家，你別想我會娶你。”
柯芷鳶望着他的背影，狠狠地把蘇婉心詛咒了幾遍，可惡，她會得到想要的。
婉心回房簡單收拾了行李，大多數都從蘇家帶過來的，想着這些日子的心酸和痛苦，她無聲地哭泣，痛徹心扉的感覺原來是這麼難受。
第二日一早，簡單敷了一下紅腫的眼睛，趁着所有人都在，她拖着行李箱等待卓紫萱來接，順便跟他們告別。
“婉心你這是……”方怡秀一臉驚恐，“老公，這下怎麼辦？”
方仲錫擰眉，責備地瞪了一眼兒子。
凌聿宸在看到她搬下來的行李時臉色大變，“婉心，你要去哪裡？”
誰知婉心從包裡掏出兩串鑰匙放在桌面上，“車子我用不着了，鑰匙也沒有用。”
凌鎮南朝她招招手，“婉心丫頭，你怎麼這麼傻？我們沒有要趕你走的意思。這裡永遠是你的家，你不要走。”
婉心眼角餘光看到了崔月梅略微緊張的神色，她勾脣一笑，“謝謝爺爺，不過我還是離開得好。不然這樣對柯小姐和小葉子都不好。我已經簽好離婚協議書，爺爺應該不會反對吧？”即便凌聿宸不同意又如何？凌鎮南出面的話沒有辦不了的事。
“婉心，你不要走，我只認你這個兒媳婦……”方怡秀紅了眼眶，很是捨不得。
“這樣對柯小姐不公平。”她彎腰鞠躬，“感謝大家對我這一年來的照顧。婉心感激不盡，只怕不能回報恩情了。”
不管衆人五彩繽紛的神色，把一包包好的藥材放到凌鎮南面前，“爺爺，這是對身體有益處的靈芝和雪蓮，一些治頭痛的藥丸。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如果用不到就扔了。”她說得雲淡風輕，凌聿宸卻心痛得要命。這哪裡是不值錢的東西？是她辛苦栽種研製得來的。
崔月梅眼神閃爍，眼眶已經溼潤。
“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各位，保重。”嘴角始終噙着得體的微笑，但是所有人都感覺得出她的冷淡和疏離。
卓紫萱準時出現在凌家，冷冷淡淡地跟凌家人打了招呼就幫婉心拎行李。
婉心走出客廳的時候，外面已經太陽高照，刺眼得眼睛都睜不開。眼角有淚光在閃爍，原來，她沒有自己想的那麼瀟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