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蘇婉心和蘇薇到了嚴家,雖然不知道嚴伯母爲什麼要邀請蘇薇,也可能是因爲她是自己的妹妹而客氣。但是不管怎樣,嚴伯母總沒有惡意就是。
“是蘇小姐來了。快請進。太太已經等了一個下午了。”傭人盡責地把她們倆迎進門。
婉心驚詫,嚴伯母等了她們一個下午?是什麼事這麼焦急?不對,如果着急的話也不會等她們到來,直接到蘇家找她就是。
她搖搖頭,不想了,見到嚴伯母就清楚了。
“婉心,小薇,快過來這邊坐。”梅翠芝看到她們很是高興,招手讓她們坐到自己對面。還吩咐了傭人上婉心喜歡的芒果汁和蘇薇喜歡的酸梅汁。
“伯母,好些日子不見,您身體還好嗎?”她是想問病有沒有發作,但是好像太失禮了。於是就換了個問法。
“好,很好。上一次還多虧你的幫忙。”梅翠芝拍拍她的手,“本來還打算叫紫萱和心妍一起來的,但是我有些事想要弄清楚,下次再讓她們過來陪我這個老太婆了。”
婉心笑了笑,“伯母過獎了,我那不過是舉手之勞。心妍她最近心情不太好,所以……”
梅翠芝哪裡不知道?忙道,“唉,都是拓兒的不是。心妍這麼好的女孩兒,可惜,可惜了。我看着那孩子長大,知道她的性子,這次拓兒訂婚對她打擊很大。就暫時不讓她來了,免得觸景傷情。”
婉心頷首,心妍比較脆弱,就怕她又會胡思亂想。而到嚴家很可能和嚴拓碰上,那時候更難堪。她的注意力回想到剛纔嚴伯母說的事情。
“伯母是有什麼事跟我說?”她想了想,猜不到她的意圖。
梅翠芝拍拍她的手背,“先吃飯再說吧。我已經讓下人準備了你們愛吃的菜。這位就是小薇了吧。長得可真好。”
蘇薇微笑回禮,“伯母過獎了。”
梅翠芝點頭,一臉慈愛,“真是好孩子。”
蘇薇答道,“都是姐姐教育有方,我比起姐姐差太多了。伯母不要見笑纔是。”
“哪裡,我倒覺得你活潑可愛很得我緣。還是先吃飯吧,不然飯涼了可不好了。”
婉心懷揣着疑問,嚴伯母似乎看小薇的眼神不太一樣。難道這其中有什麼隱情?
三人剛落座,門口就出現嚴拓的身影。
梅翠芝忙起身,“拓兒今天回來這麼早?吃過飯了嗎?快過來一起吃。阿喬,擺多一對碗筷。”
婉心看着嚴拓面無表情的樣子,不由得皺眉。她不太想看到嚴拓,說實在的,她對他的印象已經大打折扣。要不是嚴伯母邀請,她恐怕不會主動來嚴家了。至少不會給心妍增添傷害。
蘇薇眼觀鼻鼻觀心,見婉心對嚴拓不理不睬,還當做沒看見。她自然也效仿。
嚴拓清冷的聲音回道,“不用了,你們先吃。”
梅翠芝忙問他,“你爸呢?沒跟你一起回來?”
“爸和邱世伯一起吃飯了。我回來就順便告訴你。”說完就繞過她們上了樓。
婉心把臉埋進碗裡,表情卻是嫌棄。什麼態度?連問都不問一句。雖然她也不想跟他大招呼,但這是基本禮貌耶。
蘇薇則是對着他的背影做鬼臉,要不是嚴伯母在,她估計要對嚴拓大罵一頓了。
“婉心,小薇啊,讓你們見笑了。拓兒的脾氣就是這樣,他不敢興趣的事情和人物都不會多問一句。他那個性子,唉……跟他爸的實在大相徑庭。”
婉心笑着說道,“伯母,我知道的。嚴大哥從小就這樣,我們不會介意的。”
吃過飯後,梅翠芝讓婉心陪着她到後花園裡。
嚴家的花園很漂亮,繽紛的花朵爭奇鬥豔,還有假山小池塘,鯉魚環繞怪石嶙峋,還有一片青翠的竹林。大概是嚴伯母喜歡竹子的緣故,竹子被照顧得很好。
“伯母,您有什麼事要跟我說?小薇不能在場?”
“婉心啊,伯母給你看一樣東西。”梅翠芝朝一旁的傭人點頭,那傭人捧上一本厚厚的相冊。
梅翠芝說道,“婉心啊,你大概知道,我還有個女兒。”
婉心點頭,臉上略顯悲傷,“薇薇,我知道。她……”
梅翠芝的女兒叫嚴薇薇,五歲那年跟隨梅翠芝去遊樂場玩,梅翠芝當時要上廁所,就把她交給了遊樂場的工作人員看着。結果她出來的時候已經不見薇薇的身影了。找了一天一夜,又報警,結果還是沒有找到。
嚴伯母就是那時候病倒的。一度病危,好不容易被嚴伯父勸了,可心裡上過不去,病情不見好反而還有加重的趨勢。
婉心就着她的手把脈,不動聲色地收回來。
“這就是薇薇的照片?”她對嚴薇薇還是有印象的。小時候也常和心妍,紫萱到嚴家來玩。薇薇生得可愛玲瓏,當時她還說要把薇薇帶到家裡來當妹妹。嚴伯母笑得前夫後仰。沒想到後來竟然會這樣。
“嗯。一直都希望有個女兒的我,後來終於懷孕生下薇薇。薇薇是我們全家的寶貝,拓兒對薇薇也很照顧和疼愛,薇薇一天天長大,我和你伯父就每天都拍照片,等薇薇長大的時候可以看。”
後來薇薇走丟,我整日以淚洗面,抱着薇薇的相片茶不思飯不想,終於病倒了。這麼多年來,我們都有讓人找。不論是孤兒院還是哪裡,都沒有薇薇的消息。後來,我慢慢認命。幸好還有家人,不然我恐怕都……”
“伯母……”婉心見她太悲傷似乎有些恍惚,忙喊她回神,“伯母……”
“哦。”梅翠芝用帕子擦了擦眼淚,“婉心,讓你見笑了。”
婉心搖搖頭,“沒關係的伯母。可憐天下父母心,若是薇薇還在,肯定很可愛很漂亮。”
梅翠芝這纔想到正事。她一臉嚴肅,“婉心,我上次見到蘇薇就覺得她好面善,小薇她,真的是你的遠房親戚嗎?”
婉心皺眉,“伯母是什麼意思?”
梅翠芝忙道,“我的意思是,小薇她是哪裡人,家裡都有什麼親戚?”
婉心偏過頭,伯母對小薇那麼有興趣,莫非她懷疑小薇是走丟的薇薇?
“伯母,小薇她雖然也叫小薇,但是她不是伯母您的……她家裡沒有親人了,所以才找到我,跟我相依爲命。”
梅翠芝着急了,“婉心,小薇她真不是……我的意思是,不是孤女?”
“伯母,我明白您找女心切,可是小薇她……”
等等。花聞夫婦,小薇病重,她把小薇帶回家……一幕幕都想起來了。鄭敏曾經說過小薇不是她的親生女兒,是從小就拐賣到手的,捨不得賣出去就留着當女兒替他們做各種各樣的活。
小薇,真的有可能是嚴薇薇嗎?
梅翠芝見她在回憶什麼,忙道,“怎麼樣,有想起什麼嗎?雖然才見過一次面就懷疑什麼我知道很不應該,但是我見到小薇就有莫名的親切感。而她笑起來的兩個酒窩,有薇薇的影子。”
婉心見她這麼辛苦,這麼多年來都飽受折磨和思念,於是就把實話告訴她。
“伯母,我實話跟你說吧。小薇她確實不是我的遠房親戚,她是我從歹人手裡救下來的。我見她一個人孤零零的,就把她帶回家當成妹妹對待。”
梅翠芝握住她的手,一臉的激動,“婉心,小薇她,真的不是你的堂妹?”
婉心不忍打斷她,但還是提醒她,“伯母,小薇的身份,還是要經過比對DNA的。”
…………
蘇薇被留在了客廳裡,剛好嚴拓換好衣服下樓。她就對着那個男人大眼瞪小眼。
“瞪什麼瞪,再瞪你的眼睛也沒我的大。”她毫不客氣,也不管是在人家家裡。反正傷害心妍姐的男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嚴拓越過她往外走,吭都沒吭一聲。
“喂,站住。”蘇薇噔噔地跑到他面前,仰起頭纔到他的脖子,“長得高很了不起啊,你幹嘛一副看不起人的樣子?這樣子真的很討厭耶。”
嚴拓看了她一眼,繼續往外走去。
蘇薇生氣了,“你這幅德行還真不知道心妍姐爲什麼會喜歡你。不過也是,你都訂婚了,心妍姐這回肯定死心,她一定會找到一個疼她愛她的好男人。”她揚起下巴,重重地“哼”了一聲。
嚴拓終於又了表情,他挑眉饒有興趣地看着蘇薇,女人一向看到他就像看到金錢一樣巴上來。這個女孩兒,有趣。是她年齡太小不懂呢還是故作姿態?
“你是婉心的遠房堂妹?”
“正是。請問有什麼指教?不過這關你什麼事?哦,我知道了。你就是那種傳說中的見色心起是吧。我警告你哦,你不許打姐姐的主意,她已經有老公了,就是凌聿宸,你應該知道的。所以,還是收起你那噁心的心思。”
“哦?是嗎?你怎麼不覺得我會對你有興趣?”
蘇薇臉色一紅,惱怒地瞪他,“呸,你這****,本姑娘纔不會看上你呢。少來了,你就是這樣到處留情的大混蛋,心妍姐就是被你傷害的。你還有臉說。啊呸。”
“小薇,不許胡說。”婉心和梅翠芝剛到客廳門口,就聽到她這麼沒禮貌的對嚴拓說話,忙喝住她。
“姐,他就是讓心妍姐傷心的罪魁禍首,我就罵他兩句。”
“你太沒禮貌了。”婉心眯眼,“別人沒禮貌也就算了,我是怎麼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