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那聲音,總像是出了點什麼事,他有些煩躁,當初怎麼就答應了大姨她們的無稽之談?又爲什麼在看到她時,居然連一點點拒絕的想法都沒有?他到底是爲自己找來了怎樣的麻煩?
而更更鬱悶的是,他現在的擔心,是爲了什麼?懶
只是因爲她是一個家人嗎?
他將車子開得飛快。
其實,當初明明知道,洛煥,或許並不會給她帶來好的生活,但還是義無反顧上門求親,並登記結婚,雖然那簽上的那名字,並不是自己,但是,似乎簽下了,不管是誰,總覺得,她可以留下來了。
總覺得,她終於也是江家的一分子了。
但或許,他是錯的。
到那小鎮上時,已經很晚了。
小鎮上不比大城市,這個時間正熱鬧着,冬天的小鎮,才晚上**點,就已經顯得冷清,他沿着一條街找,又拿出電話打那部座機的號碼,店家說了位置,他找到那裡時,並沒有見到小緒的身影。
“請問,一個多小時前,是不是有位女孩在這兒打過電話?”他問着店老闆,老闆正準備關店的樣子。
“你說沒付錢的那位小姑娘嗎?”
“沒付錢?哦……不好意思……”他忙從皮夾中抽出一張百元遞給店老闆,老闆倒不好意思起來。蟲
“這這這,不用了,就算是做好事嘛……”
“您先收下吧,我只是想知道,她現在在哪?”他問着店老闆。
“這個……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朝那邊走了……”店老闆指了指前方,江洛煒忙道了謝朝前奔去。
鎮不大,但街道倒有幾條,街道邊的店也基本都關了。
一個挺大的交叉路口,那暗黃的燈光之下,他看到蹲在那裡的小小身影。
懸起的心終於像是落下了,他慢慢走近她,看到她像個小孩般蜷縮在那裡。
他認識她時間不長,可是,每一次,他都覺得她是強大的,身上怎麼會有這麼多的熱能,像是釋放不完一般,而像現在這樣,小小的身子緊縮一團,毫無依靠,就像是整個世界都遺棄了她般,他從來沒有見到過。
他站在她的跟前,沒有說話,也沒有扶她,只是從上而下望着她。
她可能終於發現了站於自己面前的腳,才終於緩緩擡起頭來。
在看到他時,有些怔愣,但也只是一會,她便站了起來,對着他露出笑:“你終於來了……”
那感覺,就像是久等了他好久的戀人,那感覺……就像是……每一次,她一直等着遲到的他。
他定定望着她,燈光之下,她的笑容有些頹然,像是秋日漸漸落敗的陽光,使得這個世界都有那麼一絲蕭瑟。
心口像是哽着什麼,他有些難受,別開眼睛,不再看着她,轉頭就朝前走去:“走吧……”
“好冷……”身後,她咕噥了一聲,然後,他還未反應過來,就聽到砰地一聲,他轉身,只見她早已昏倒於地上。
“顏小緒!顏小緒你怎麼了?你醒醒!”
他都無法形容他當時的感覺,那種焦惶,那種害怕,那種手足無措,是從來沒有過的。
他一把抱起她,四處尋找着診所,腳步都有些踉蹌,嘴裡只喃喃着:“你不能有事!快醒過來,聽到沒有!你不能有事!顏小緒!”
終於找到了一家簡陋的衛生所,他望着醫護人員手忙腳亂將她推進急救室,他想跟進去,卻被人推了出來。
“先生不好意思,我們要搶救……”
“搶救?!”他似乎懵了下,胸口更似塞緊了,一把推開那護士,“讓我進去!”
“唉先生……”衛生所值班人員本就不多,現在也只有兩三個人,一個護士拿着小緒冰冷的手四處尋找血管,只不過,太過於冷了,紮了兩針,都沒有扎進血管。
江洛煒在一邊看得直蹙眉,第三針,他實在忍不住:“能不能去找個技術好點的?!這是人,不是試驗品!”
“你這是做什麼?她已經全身冰冷了,還用伸手進去檢查嗎!”
“你們這是什麼空調?都沒有暖氣!”
“這被子是人蓋的麼?就沒有乾淨一點的嗎!”
他要申明一下,他沒有如此叼鑽的,可是今天,他就是看什麼都不順眼,不,應該說,用在她身上,他看着都不順眼。
那裡的醫護人員全都一副小心翼翼的樣子,到了最後,大氣都不敢出一聲,除了給小緒換藥水外,都不敢跑進來。
醫生說,小緒是因爲過度勞累加上低血糖又低體溫而暈倒的,只要保暖攝入葡萄糖休息一下應該很快就會醒來的。
他一直陪在她的身邊,握着她依然冷冰冰的手,沒有離開過。
臉上,手上,當然,腳上也一定是冰冷的,只有身體上,那一點點的餘熱。他脫了外套,覆於她身體上。
室內溫度漸漸升高起來,她的臉色也慢慢恢復紅潤,手也一點點暖起來,只不過,一直沒有醒。
他坐在牀邊,沒有放開過她的手,一直揣在手心中,如此小心翼翼,像是呵護着一生中最爲珍愛的東西。
小緒醒過來時候,只看到他趴睡在牀邊,濃密的頭髮,有那麼瞬間的衝動,想要伸手去揉下,但他睡得很淺,她只微微動了下,他就醒來了。
“醒了?感覺怎樣?”
他一臉的疲憊,眉宇中的擔憂還是能看得一清二楚,有人能爲了自己着急,這種感覺,真好。
她笑:“嗯,幾點了?”
他看了下手錶:“兩點了……”
“這麼早……”
“嗯,那你再睡會……”他伸手摸她的額頭,已經不涼了。
“可是……我肚子餓了……”她睜着大眼,怯怯說道。
他有些怔愣,哭笑不得:“我去買,想吃什麼?”
“嗯……我跟你一起去……”她一下子坐起身,翻開被子就要下牀。
“喂,你行嗎?”
“當然行……”她看到身上他的外套,攥過就遞給他,“快穿上!”
他沒接,只是眉頭緊蹙,沒好氣:“太髒了,我不穿,你穿吧……”
“髒?喂?你什麼意思啊?那你意思我也髒是吧?”小緒和他拉拉扯扯出了醫院,他越是對她避之不及,她越要去蹭他,就像身上有什麼髒東西,一定要傳染給他一樣。
“喂顏小豬!你夠了沒!”他是真有潔癖的,只是,也不知道剛纔誰一直拉着她的手,誰趴在她的枕邊睡覺來着。
“不夠不夠,我要把我身上所有髒的,都傳給你!”他跑,她追,去拖他的手,然後又纏上他,抱住他的腰。
他閃躲着,她越是來勁,完全沒了剛纔奄奄一息的樣,而又恢復了以往那個活潑開朗的顏小緒。
“啊——全都傳給你,全都傳給你!”她一個八爪魚的動作,整個人就貼了上去,雙手圈住他的脖子,頭也直朝着他頸項中鑽,身體還在他身上扭來扭去。
他突然間就停止了拉扯,就那樣僵在那裡,任由她“吃着豆腐”。
還是挺敏感的,她像是一下子感覺到了他的不自在,她也幾乎在瞬間就反應過來,忙放開了他。
“對……對不起……”
而她想不到,她才放開他,他卻又突然間的伸手摟住她,低頭,一口便吻住。
寒冷蕭索的街道盡頭,他摟着她深吻,纏綿婉轉,沒有一絲的猶豫。
而換她,只能瞪着眼睛,僵着身子,任由他摟在懷裡。
他口中的味道,總覺得像是帶着一絲甘甜味,每一次,都把她甜醉了。
她忘了推開他,忘了自己的身份,忘了這世俗的一切,只想着能被他這樣摟着,吻着,一輩子,天荒地老,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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