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誰家的‘女’兒,怎麼從來沒見過呢?”
“大概是小‘門’小戶的,不知道用了什麼見不得人的手段……”
間或有一兩聲故意放大到讓芙茗正好聽清楚的。芙茗笑容和煦,態度親切,就好像沒聽到一樣。她除了臉上有點發燒,神‘色’還算鎮定。
孟夫人暗自點了點頭。
謝夫人見這樣下去不是個事,便把身邊的一個二十來歲的‘女’孩叫出來,對芙茗介紹:“這是你謝Uncle的‘女’兒,我們家的三小姐,晚晴。”
好像在說別人的事。
芙茗還‘迷’‘惑’了幾秒。
周圍的太太們卻是立馬明白過來。像她們,誰家沒點糟心事呢!一對比,孟夫人的幸福更是讓她們只有‘豔’羨的份。
幸好孟夫人爲人低調,不愛在公共場合秀恩愛,因此在這羣闊太太中間,人緣還好,衆人雖羨卻不嫉。
芙茗很快反應過來,忙伸手握住謝晚晴的手:“三小姐真是天生麗質,很高興認識你。”
謝晚晴卻有些靦腆,小聲道:“你叫我晚晴就好。”
謝夫人笑道:“你們年輕人有話說,多聊聊也好,省得跟着我們無聊。”
又專‘門’對芙茗道:“我跟你婆婆也好久沒聚過了,今天正好敘敘舊,你自己隨意,我失陪了。”
芙茗忙擺手:“謝Aunt您太客氣了,您自去忙您的,不用管我們。”
孟夫人和她的一幫熟識聚在一起,這裡芙茗也和謝晚晴‘交’談起來。
畢竟有着相似的生活經歷,兩人隨意說着些平時喜歡吃什麼玩什麼讀什麼書,喜歡什麼運動,一會兒便也熟悉起來。
無奈謝三小姐是在太內向,大多時候都是芙茗問她回答,輕易不肯多說一句話。
而且芙茗發現她膽子非常小,跟自己聊天時還分了一半注意力在謝夫人身上,一有個什麼風吹草動她都是嚇一跳的樣子,下意識就想竄過去,而後發現不能對客人失禮再硬生生忍住。
芙茗都替她感到累。
正在她絞盡腦汁找話題的時候,一個穿着湖藍‘色’禮服的短髮‘女’孩來到她們身旁。
‘女’孩先是種種地拍了謝晚晴肩膀一下,成功的嚇得謝晚晴一哆嗦,這纔對芙茗舉了舉杯,自我介紹道:“我叫苗涵。”
又轉過頭對謝晚晴道:“聊什麼呢?這樣開心!我就說嘛!區區一個小宴會有什麼好怕的?你看,被我說中了吧?你果然找到了談得來的新朋友。”
原來,謝家是想借着慈善宴會的名頭把謝晚晴正式介紹進社‘交’圈。
至於謝夫人是如何想的,那就頗值得深思了。
芙茗不動聲‘色’地向苗涵示意了下,輕抿一口紅酒。
謝晚晴見到苗涵,顯見得很高興,話也多了不少,芙茗長出一口氣。
“涵涵,你來啦!我剛還擔心,你會不會放我鴿子呢!哦,對了,給你介紹一下,這是孟家的大少‘奶’‘奶’,袁芙茗。”
芙茗笑着與苗涵碰杯:“你好。”
謝晚晴又對芙茗道:“這是我大學同學,苗氏集團董事長獨生‘女’,秦少天的未婚妻,只等明年畢業就結婚。”
芙茗見兩人熟識,本要離開的,但聽到謝晚晴的介紹,她又不動聲‘色’的留下了。
秦少天是孟嘯楠的死黨,對於曾廣泛收集過孟嘯楠資料的芙茗來說自然不陌生。苗涵居然是秦少的未婚妻,她先前完全沒有耳聞過。
好奇之心人皆有之。
更何況跟她還有點關係呢?
“芙茗。”苗涵很自來熟的叫着,“我叫你名字你不會介意吧?”
“當然不介意。”芙茗微笑道,“那我也和晚晴一樣叫你涵涵了?”
苗涵是很乾淨爽利的‘性’子,芙茗骨子裡也與她是一種人,只是經歷得太多,有時候說話辦事不免就會思前想後,總考慮着用最合適的手段。
“好啊!”苗涵看起來很快活,“有時間一起出去坐坐吧。”
芙茗心中一動。
大家族出來的果然沒有太簡單的,苗涵約她恐怕有着與她相同的考慮。
也好,就當大家互通有無吧。
據說秦少天也是個桀驁不馴的‘性’子,苗涵的未來,也有得磨啊!
“一言爲定。我們再另約時間。”芙茗說着,從手袋中拿出電話,記下了苗涵和謝晚晴的號碼。
離開二人以後,芙茗隨意取用了些食物,又和幾個貴‘婦’闊太聊了聊珠寶首飾,當然,她聽得多,說得少。
芙茗表現得很謙遜:“我還年輕,要多跟您幾位學習纔是。”
沒多久便到了整個宴會最重要的部分:慈善募捐。芙茗見到幾乎所有人都‘交’給臨時出現的司儀一張支票,而司儀在接過支票後都會高聲宣佈其捐款的金額。
芙茗事先和孟夫人商量過,最終她決定捐八萬,不是最多也不是最少,既不突出,也不落後。聽着司儀一個個名字念過去,芙茗放了心,孟夫人所料不差,大多數人的捐款數額都在十萬上下,到目前爲止,最多的一個是謝晚晴的父親,不過捐了二十萬。客人自然是不好與主人比肩的,孟夫人也只捐了十萬。
在座的人蔘與這種場合的情況都比較多,即使是像芙茗這種首次參加的,也會事先和家中長輩商量,所以也沒人在乎每一次誰多出了兩萬,誰少出了一萬,因爲這次出得少的人,很可能下次出得多。
就在芙茗以爲可以結束宴會回去休息時,誰知,異變突生。
司儀以高亢的聲音宣佈了又一筆捐款:“趙氏集團的趙卓然小姐捐助一百萬!”
爲了更加震撼的效果,司儀中間還特地停頓了兩秒鐘。這個一百萬在清一水的幾萬十幾萬中立刻顯得如此鶴立‘雞’羣,傲視衆生。
但這並沒有得到衆人仰視的目光,所有人幾乎都以一種看樂子的心態等待接下來的發展。
隨着司儀的聲音,緩緩從旁邊休息室出來的,正是一身盛裝打扮的趙卓然全身上下都是全球知名品牌的奢侈品。而陪在她身邊的,赫然是芙茗的新婚丈夫孟嘯楠。
孟嘯楠一身正裝燕尾服,丰姿出衆,氣勢非凡。只是仔細看的話,他臉上有着些微的尷尬和意外。
真沒想到,趙卓然居然做出這種丟人現眼的事;更沒想到,他母親大人竟然會選今天這個場合帶那個佔着他妻子位子的‘女’人出現!
現場大部分人都把目光聚向芙茗。
有八卦!
有爆點!
明天不會上報吧?豪‘門’辛秘什麼的,八卦週刊的最愛啊!
芙茗煩躁得要死。
這種聚集在衆人目光下的感覺實在糟糕。
每個人都是一副等待好戲上場的樣子。
很不幸地,她就是領銜主演之一。
想一鳴驚人的明明是趙卓然,可大家的目光還是都對準了她。
因爲結了婚,所以她是孟家的人。
歸根到底,他們想看的,是孟家長幼不和,夫妻不睦的笑話,而不是趙家二‘女’爭一夫的狗血戲碼。
自輕自賤地說一句,趙家在這個場合,還真有些不夠格。
當然,孟家的紛爭中,再點綴些香‘豔’的狗血劇情,那就更令人期待了。
這不,所有人都睜大雙眼等着呢!
芙茗偷看一眼孟夫人,見她面沉似水卻沒有說話的打算。也是,小輩之間的恩怨,她這個當婆婆的,‘私’下說說還好,公衆場合的話,確實不太適合。
暗吸一口氣,芙茗只能硬着頭皮走上前去。
對她來說這是一個如何處理突發事件的考驗,她相信婆婆雖然不說,但一定會記住的。
芙茗拉起趙卓然的手,親親熱熱地說:“大姐,你怎麼纔來啊!害我還以爲嘯楠把我的話當耳旁風了呢!”
說着,嬌羞的瞟了孟嘯楠一眼,自然地走過去挽住他的胳膊:“嘯楠,謝謝你肯陪我大姐進來,不然的話,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
她神‘色’鎮定,態度自然,也恰到好處的表達了對他的依賴。
孟嘯楠看着芙茗毫無破綻的演技,彷彿事情原本就是跟她講的一樣,不禁也有些佩服。
換做一般的‘女’人,此時恐怕早就發飆了吧?或者,也只能是手足無措,一副受害人的樣子博取同情。
又有幾個能像她這樣思維敏捷,不但輕鬆化解尷尬,又綿裡藏針地指出趙卓然根本不夠資格進入宴會廳?順便又不着痕跡的黑了趙卓然一把,暗示她虛榮的同時還把自己表現得兄友弟恭?
真是一石N鳥。
孟嘯楠閃念間轉過許多心思,芙茗在他心中不自覺的就已加了不少分。
實在是趙卓然今天太丟人而袁芙茗又很好的維護了孟家的臉面,孟嘯楠說服自己,今天暫時不爲難她了。
想到此,孟嘯楠任由芙茗挽着,還伸手幫她理了理有些歪的項鍊,對衆人道:“讓各位見笑了。小‘女’生嘛!比較喜歡攀比,我太太剛嫁進來,也只能拜託我想辦法了。”
說完,手一攤,做了個“大家都懂得”的表情。
他的話,是徹底給趙卓然今天的行爲定了‘性’,絲毫沒有在乎他口中的小‘女’生,是他太太的姐姐,比芙茗大了五歲。
於是衆人哈哈一笑便散開了。至於趙卓然,此時還有人理她嗎?
芙茗身子僵硬,有孟嘯楠的配合,她容易了許多,總算把這齣戲完美的演到了謝幕。但她真得很驚詫孟嘯楠的主動配合以及他的那句“我太太”。
他終於是最上流的社‘交’圈子裡承認她身份了嗎?要知道,他這句“我太太”和孟夫人那句“我媳‘婦’兒”意義完全不同。一個是代表豪‘門’大族對進‘門’新‘婦’的認同,一個,則代表丈夫對妻子的認同。
對芙茗來說,孟嘯楠的一句話,比整個上流社會圈的認可,更重要。
因爲這意味着以後‘私’下里二人再形同陌路,至少也不會輕易離婚。離婚,對孟家這種人家來說實在是極傷顏面的事。
芙茗‘胸’口起伏,沒想到,今天居然有意外的收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