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茗重重地跌到小‘牀’上。
萬幸的是,‘牀’墊又厚又軟,她並沒有受傷。
她沒有爬起來,而是躺在那裡一動不動,眼神空‘洞’地望着車頂的琉璃燈。
完了……這次落到嚴正義手裡,再難倖免於難了吧?
即使沒被他強暴,一旦勒索電話打過去,孟家就立刻成爲新聞頭條。而她,就是頭條中唯一的主角被人綁架的孟家大少‘奶’‘奶’。
芙茗似乎看到孟嘯楠不耐煩的臉,一千萬對他來說不算什麼,記得上次他給她零‘花’的錢,就正好是這個數目。
至於能不能心甘情願拿出來,芙茗心裡沒底。
如果報警的話……芙茗不敢想後果是什麼。
也許她真的永遠回不去了。孟家不要她,趙家更會和她劃清界限。
真得一輩子給嚴正義做情‘婦’?
她好幾年的‘精’心籌劃,一個多月的苦心經營,豈不是全部白費了?
她短暫的婚姻生活就要結束麼?
芙茗不甘心,卻沒辦法做什麼來挽救。能做的她都嘗試過了。在絕對的力量面前,她所有的掙扎都是徒勞。
但願孟夫人還沒有放棄她。
芙茗心裡默默地祈禱着,雖說即使孟家不報警乖乖拿一千萬來贖她,她依然要面對大羣各路記者,要面對夢想科技的股票狂跌,要面對更加冷漠的孟嘯楠,但畢竟,她還有挽回婚姻的可能‘性’。
最重要的是,她還可以通過努力以及後續的作爲,證明她的清白,改善所發生的一切。
嚴正義見芙茗半天不動,不由過來瞄了她一眼。
他看到一張毫無生氣的臉,灰白的臉龐,空‘洞’無神的眸子,就那樣躺在‘牀’上,一動不動。
這絕不是他想要的。
“袁芙茗,你給我起來!別裝死人!”
芙茗的眼珠往他的方向轉了轉,依然毫無動靜。
嚴正義不知道用什麼方法通知了前面的司機,悍馬突然停在了路邊,嚴正義猛地打開車‘門’:“你給我滾!以後不要再讓我看到你!”
芙茗沉浸在她的世界裡,慢了半拍才反應過來。
這是,要放了她?
芙茗爬起來,臉上全是不可思議。
嚴正義的心思,瞬息萬變的也太快了點。
“速度!別‘逼’我改變主意。”嚴正義惡狠狠地道。
芙茗迅速拿起她裝菜的袋子,利落的跳下車,哪裡還有一絲剛纔的死氣沉沉樣?但下車後卻沒急着走,她扶住車‘門’對嚴正義道:“嚴先生,謝謝你。但願以後……”
芙茗遲疑了一下,才繼續,“再也不見。”
說完,便返回她自己的車上,留下嚴正義獨自陷入沉思。
明明相談甚歡的,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突然暴躁起來的?
一幕幕的回想着今天所發生的事,嚴正義終於發現,他還是騙不了自己。
他羨慕芙茗能動情爲之流淚的楊平;
他嫉妒芙茗願意主動爲之掏一千萬‘私’房的孟嘯楠;
他恨自己在芙茗的心中,只是個設套‘逼’迫她就範的壞人。
悍馬一停,後面保鏢的車子全跟着停下了,此時芙茗已把她的車開走,但悍馬依然沒動,幾個保鏢紛紛棄車過來打聽怎麼回事。
在看到芙茗離開時,嚴正義的幾個手下那叫驚掉一地眼球喲!怎麼可能?義哥居然就這樣放人了?
竟然沒去酒店?
竟然沒有就地正法?
那他們豈不是還要繼續盯梢的苦日子?他們是義哥的保鏢,不是她袁芙茗的啊!
幾人心裡暗暗叫苦,不明白嚴正義到底在想什麼。
對上袁芙茗,義哥好像完全變了義哥人似的。
嚴正義此時已恢復往常冷冰冰的臉:“回去!”
既然什麼也沒打聽到,灰溜溜回去了。
芙茗腳踩油‘門’,把她的BMW開得飛快。
她一向以安全爲重,基本上從來不飆車的。但今天,她只想發泄一下‘胸’中的憤懣。
好想忘掉今天發生的事。
不能不說,無知真的是種福氣啊!
芙茗瘋狂的開着車在路上橫衝直撞,越過一輛又一輛汽車。
她知道嚴正義的車隊就在後面,她想離得他遠遠的。每次見到他,總是不會有好事發生。
她想要的是平淡悠閒的貴‘婦’生活啊!
她不想尋找刺‘激’啊!
幸虧今天不是休息日,時間又還早,路上車流並不多。不然,以芙茗的狀態,很難保證不會出意外。
因爲飆車的原因,她回來用得時間比去用得少得多,即使除去在嚴正義的悍馬上龜速行駛的那一段,也依然算提早回來。
進了市區,車流明顯增多。芙茗不好再保持高速,漸漸慢了下來。
而她的人,也逐漸趨於平靜。
原來,孟嘯楠曾爲她報過仇,以他自己的方式。
雖然並沒有告訴她。
但孟嘯楠本就是這樣的人,讓他大大咧咧地到處宣傳爲她做了什麼什麼,那纔不符合他的個‘性’。
芙茗心裡暖洋洋的,她決定中午做菜時用心一點。
但繼而想到楊平,她又垮下臉。
楊平,完全是被他牽連的啊!破財,還沒能在她心裡留下感‘激’,若今天嚴正義不說,她恐怕永遠都不會知道。
這也是一個沉默內斂的人,雖然外表給人的印象很溫和。
某些方面,他跟孟嘯楠很像。
芙茗嘆口氣,再怎麼,有些事還是要解決的,有些話也一定要說。
既然知道了,就不能當做理所當然。
芙茗把汽車停在路邊,給楊平去了電話。
她打得是楊平的‘私’人電話,但奇怪的是,一直打不通。每次話筒裡都傳來“您撥打得電話正忙,請稍後再撥”。
人有時候就是這樣,越是做不到的事越想做,一直到做成功爲止。
芙茗鍥而不捨地撥了四五次,終於還是忍住了。現在是工作時間,不是每個人都像她一樣閒啊!
她給楊平發了個信息:“有時間一起喝茶。”
然後便強迫自己不再想這件事。
今天,她有更重要的事做。
芙茗回到家,先沒有去主宅,而是回到自己房間,休息了一會兒,換了家常穿的衣服,這才拎着菜去孟夫人那邊。
她這邊雖然也有廚房,但卻是從來沒開過火的。
她每天都是在主宅陪公公婆婆吃飯,即使孟嘯楠兄弟,也是跟着那邊吃的。因此她準備在那邊的廚房做中午的“愛心便當”。
再說,這邊的調料什麼的因爲有大廚坐鎮,肯定比她這邊齊全得多。
而且還有王嬸可以給她幫幫忙。
來到主宅內,孟夫人和朋友出去喝早茶,還沒回來。芙茗看了看時間,已是十點半左右了,便直接把菜拎到廚房。
孟家新換的大廚姓李,此時還沒有開始炒菜,只是爐子上燉着湯,他在旁邊看着火候。
中午的話孟暢豐父子一般不在,孟夫人和芙茗兩人都吃得比較簡單。
李師傅見芙茗進來,笑道:“今天大少‘奶’‘奶’親自買菜?”
芙茗把袋子放到流理臺上,從裡面一樣樣把自己買的菜拿出來放好。
“王叔今天沒出‘門’嗎?我這菜大概只夠中午一餐吃的,晚上還是得指望李師傅你準備呢!”
芙茗笑呵呵地說着。
“應該的,應該的。”李師傅說着,把湯鍋下的火關小,“王林還沒送菜過來呢!”
王林就是孟家的管家,他跟妻子在孟家服務多年,是跟孟暢豐夫‘婦’從美國回來的,所以芙茗對他很尊敬。
“那就暫時先把廚房借我用一下吧?”芙茗道。
自己做菜時時候被一個大廚從旁邊看着,那感覺很怪異啊!因此,每當芙茗想親自下廚時,總會找些理由客氣地請李師傅先去“休息”一下。
王嬸給她打打下手她倒是不介意。
也許,因爲李師傅是專業的,所以壓力很大吧。
當然,李師傅也是很有眼‘色’的人,一般都不用她開口攆人,便會自動的找藉口出去。
今天依然如此。
“那我先出去‘抽’根菸。”
李師傅出去沒多久,王嬸進來了。
芙茗暗笑,這李師傅還‘挺’有趣的,每次她下廚,只要王嬸沒在,他出去以後必會把王嬸喊來給她幫忙。
“大少‘奶’‘奶’,你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儘管吩咐,我那邊的事已經忙完了。”
芙茗看了下流理臺上她準備做的菜的材料,想了想:“你先幫我把鴨子洗乾淨吧,然後萵苣削一下皮。”
“好。”
王嬸去洗鴨子,芙茗坐在小凳子上開始摘苦菊。
她今天準備做的五個菜分別是啤酒鴨、蔥煎蛋、臘腸炒萵苣、絲瓜‘肉’沫湯和涼拌苦菊。都是家常小菜,比較簡單。
絲瓜她是準備自己親自動手去皮的,所以留給王嬸的工作並不算多。
因爲啤酒鴨最費麻煩,也最費時間,所以她準備第一個做。
芙茗先把剁成小塊的鴨‘肉’放在清水裡煮了一會兒,這樣再做菜時鴨子便少了很多油膩,同時不忘在水裡滴了幾滴醋,據說可以去除血腥味。
煮了幾分鐘覺得差不多,芙茗把鴨塊撈出來瀝水晾乾備用。
然後另起鍋,燒熱油以後,放入蔥段、薑片、八角、乾紅辣椒、蒜瓣等調料爆出香味,芙茗迅速把一旁的鴨塊倒入鍋內,開了最大的火不停的翻炒。
又過了會兒,才放入老‘抽’調‘色’,生‘抽’增味,改爲小火慢慢煸炒。
這時,芙茗忽然對王嬸道:“快幫我開兩罐啤酒,剛纔居然忘了!”
王嬸急忙從冰箱拿了啤酒打開,遞給芙茗。
芙茗接過來,咕嚕咕嚕,兩罐啤酒一股腦倒入鍋內,又掰了幾塊桂皮丟進湯裡。不大工夫,廚房內便傳來‘誘’人的香味。
王嬸笑道:“大少‘奶’‘奶’真是賢惠!現在會做飯的‘女’孩子真心不多了。”
芙茗聽到“飯”字一拍額頭:“啊哎!王嬸你把飯蒸上了沒有?”
“大少‘奶’‘奶’放心,我早已蒸上的。”
“還好,還好,若一會兒菜好了,飯卻還是生的,我可就鬧笑話了。”
“大少‘奶’‘奶’說哪裡話,即使你真忘了,用壓力鍋的話,也不過是幾分鐘的事。耽誤不了的。”
說話間鍋裡的啤酒已經沸騰起來,芙茗熄了火,連湯帶‘肉’把鍋裡的東西全部倒入電壓力鍋內,等‘肉’煮爛熟便可開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