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離開趙家之後孟嘯楠的臉‘色’就只有見孟夫人時緩和了下。
傻瓜也能想到他心情不好,傻瓜也不會在這個時候去觸他的黴頭。
芙茗屏聲靜氣,躡手躡腳地跟在他身後。
回到自己房間,芙茗也不敢閒着,先是幫孟嘯楠找到居家的衣服看着換上,又去沏了一杯茶。
孟嘯楠端着茶有些愣神,芙茗解釋道:“我看你平時咖啡喝得太兇,不如試試這個。喝慣的話,比咖啡好些。”
孟嘯楠喝了一口,臉‘色’微霽。
芙茗稍微鬆了口氣,還好,馬屁沒有拍到馬蹄子上。
芙茗受母親的影響,對於茶的偏愛遠遠大過咖啡,也曾下苦功夫研究過,還專‘門’從孃家帶過一套雨過天青‘色’細瓷茶具來。
這次端給給孟嘯楠的杯子正是其中之一,手感極好,只是比酒盅也大不了多少。
“還好。”
孟嘯楠再喝一口,也差不多見底了。
芙茗連忙又倒了一杯。
“別忙了,坐吧。”孟嘯楠道,“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芙茗沉默。
“我希望你想好再說,不要妄想挑戰我的判斷力。”孟嘯楠補充道。
芙茗不敢,於是繼續沉默。
孟嘯楠也不催她,默默地等着。
室內一下子安靜下來。
“大姐她……怎麼說的?”芙茗開口,卻是問起卓然。
“你是說卓然?”孟嘯楠想了想,“她什麼也沒說。”
“真的?”芙茗果斷不信。
如果她沒進行什麼誤導的話,一屋子人即使有人注意到她沒在,也不會像下午似的‘亂’哄哄的到處找她。
那是很丟臉的事,毫無形象。
“你只說你遇到的事就行了。其他的,我自有主張。”
孟嘯楠顯然不想多說。
“跟大姐吵了幾句,然後出來的時候大姐說你們在3018,我進去後被誤認爲是……嗯,那種‘女’人。”芙茗語速緩慢,似乎在回憶細節,其實是在思考到底該怎麼說。
這個問題她從下午就開始考慮,一直拿不定主意。
“然後就遇到楊平了?”孟嘯楠問。
“嗯,沒有。”
“嗯?”
芙茗道:“他們不聽我解釋,非得讓我……爭執了好一會兒,楊平纔來的。”
她基本上把下午的情況說了一遍,其中虛虛實實,隱瞞了嚴正義讓她當情‘婦’的話。
有些事情是可以查到的,以孟家的能量,孟嘯楠如果真鐵了心的話,她相信他能查到個八JIU不離十。
“這麼巧?”孟嘯楠關注的角度不同,“你剛遇到麻煩他沒出現,一到關鍵時刻他就出現了?”
重點不應該是卓然騙她麼?以孟嘯楠的敏銳,居然會漏過這一點?
芙茗內心說不出什麼滋味。
“是的。有時候事情就是這麼巧。”她心灰意冷,懶得再多說。
孟嘯楠感覺到她的低落:“放心,我會查清楚的。”
“好。我相信你。”芙茗已經不指望他能懷疑卓然了。但日子總得過下去是不?還是表現出一些依賴和信任吧。
讓他知道,她現在只能完全靠他了。
芙茗在家裡休息了好幾天纔再度出‘門’。
她需要好好的平復下心情。
本來想在第二天就回自己家看望母親的,也因此推遲下來。
孟嘯楠每天都很忙,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沒有查清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不過,他應該不會只查自己和楊平吧?
芙茗自嘲地想着,熟練的把汽車停進車庫。
今天回自己家,她沒有讓司機送,也沒有告訴孟嘯楠,她只想好好的跟母親說說話,陪陪她。
這幾年,她陪母親的時間真得很少。
前途未卜的時候,肯定是先考慮前途,她母親也一直在背後默默的支持她。
“媽!我回來啦!”芙茗拎着大包小包的東西,進了‘門’就大喊着。
與在孟家的沉着冷靜不同,芙茗現在表現得很活潑。
袁美嘉住的是套三室兩廳的公寓,本來以趙天霖的能力,還是有條件送她一套獨立的別墅小樓的,但是袁美嘉覺得兩個人沒必要住那麼大的房子,空曠又沒有人情味,還不如‘交’通便利的市中心住的舒服。
於是趙天霖大手一揮,在臺北市黃金地段的高檔小區,買下了這套房子。
十幾年來,這套房子的價值早已遠遠超過郊區的獨棟小樓。
芙茗每每想起來,真不知道是該羨慕她妖孽般的好運,還是該佩服她的遠見卓識。
袁美嘉聽到‘女’兒的開‘門’的聲音就已經迎了出來,看到芙茗手裡的東西,不禁嗔道:“回自己家還買這麼多東西做什麼?我聽說你婆婆不贊成你在楊氏企業工作?”
芙茗把東西往玄關一仍,自去換了拖鞋躺在沙發上:“這是你‘女’婿孝敬你的,不要白不要。”
孟嘯楠從趙家回來後就讓傭人送來一張支票,芙茗當時當着傭人的面只是瞟了一眼。
但數額絕對是讓她嚇了一跳的。
一千萬,是她結婚出‘門’趙天霖的紅包的二分之一。
也許是見到她買給趙家的東西價值不菲吧?
而事實也確實是,她上次回趙家光買東西就‘花’了百八十萬。但她心裡清楚,這種事,也就一次而已,以後的話,肯定不會再比照這次。
不過,芙茗也沒矯情的說不要,默默的收下了。
她現在沒有工作,而她平時的‘交’際想要符合她現在的身份的話,又太‘花’錢,只靠她那點嫁妝的話,不知道能維持多少天。
當天晚上她玩笑似的問過孟嘯楠:“你那張支票準備讓我零‘花’的還是隨便我怎麼用的?有沒有時間限制?比如,要堅持用多少久之類的?”
孟嘯楠拒絕回答她的白癡問題。
那她還有什麼顧忌的?自然是撒着歡的挑貴重東西買。
袁美嘉又好氣又好笑:“你自己也多注意點,別讓人小瞧了。我現在還不指着你孝敬。”
“你放心吧,老媽,我心裡有數呢!”
芙茗喝了一口母親端上來的沁涼的果汁,舒服的嘆一口氣:“還是自己家好啊!”
袁美嘉仔細端詳了‘女’兒好一會兒,這才說:“好像有點瘦了……在孟家吃不飽啊?”
“媽!”芙茗的聲音甜的膩人,撒嬌道,“這才幾天啊,你就能看出我瘦了?再說,孟家怎麼會管不起我飯?”
“孟家管不管得起,跟你吃不吃得飽是兩回事。”
這幾天芙茗經歷了太多事,此時聽到母親的話,眼圈忍不住一紅。
袁美嘉輕輕梳理着芙茗的頭髮,心疼得不行。
“是不是……孟嘯楠欺負你了?”
芙茗‘抽’了‘抽’鼻子,拽過一張紙巾:“媽媽,你別‘亂’想了。我怎麼會被他欺負?你‘女’兒我厲害得很呢!”
聲音帶着濃重的鼻音。
芙茗自己也覺得這話有些不可信,又補充了一句:“只是很累。身心俱疲,由裡往外的累。現在才知道,以前再怎麼樣,跟現在一比,也是輕鬆自在的。”
袁美嘉幽幽道:“生活本來就不容易,何況你還是嫁進孟家,慢慢習慣吧。早知道……”
她也有些哽咽。
芙茗不‘欲’母親傷感,忙道:“當初我也有選擇的不是?只是我喜歡他才義無反顧的。至少,我現在沒後悔。”
“你呀!”
袁美嘉長嘆一聲。
“需要什麼就跟我說,無論如何我都會幫你的。”
“嗯。”芙茗應得很快,只是爲了讓母親心安。
她隱隱有些後悔跟母親說這些,平白惹她傷心。可是……不跟母親說,她還能跟誰訴苦呢?朋友的話,她們恐怕根本體會不到,只會笑她矯情。
能嫁給孟嘯楠做大少‘奶’‘奶’,整日無所事事,坐享受錦衣美食,你還不滿足?
一句話就能堵得她無言以對。
也許,跟苗涵會有更多的共同語言吧?
沒有預兆的,芙茗想起來那個短髮‘女’孩。
改天約她出來喝個茶吧!
母‘女’二人又說了好一會兒話,不外是些家長裡短,婆婆媽媽。
袁美嘉問得很仔細,把芙茗這幾天的怎麼過的,遇到什麼事怎麼處理的都斟酌了一遍,這才欣慰地道:“我們芙茗長大了。”
“媽!這下你可以放心了吧?快去給我做點好菜來獎勵我!”芙茗故意說些歡快的話題。
有些事,她還是隱瞞下來。
母親已經爲她付出的太多,還是別讓她跟着擔心了。
“好。今天中午全做你喜歡的。”袁美嘉心情變好,也有心思做飯了。“不過,卓然畢竟是你大姐,能讓着她,你還是儘量讓着她一點吧。”
芙茗嘆氣。
從小母親都是這麼教育她的,她已經忍了十二年。
“我明白。”
口上說着,心裡卻茫然,從小讓到大,現在,難道連丈夫也要讓?
雖然她知道母親說得不是這個意思。
可還是不甘心啊!
中午,袁美嘉不斷的往餐桌上端着菜,芙茗則時不時拿個筷子偷嘗一下。
這種熟悉而溫馨的味道。
是孟家再頂級的大廚也不上的。
芙茗正對着滿桌的菜垂涎‘欲’滴,只等着母親坐下便開飯,趙天霖開‘門’進來了。
他當然是有這房子的鑰匙的。
芙茗頓時胃口全消。
趙天霖是典型的那種生而不養的類型,孩子全丟給‘女’人帶,他頂多幫忙請個保姆什麼的,但又不想失了天倫之樂,所以心情好時也會抱過來逗‘弄’一番,一旦孩子又哭又鬧,便立刻丟開,讓孩子的母親接手。
等孩子逐漸長大,他便視情況將她們帶入社‘交’圈。
這個情況也很容易判斷,兒子只有一個,是肯定要帶着的,但‘女’兒就不一定了,或乖巧可愛,或嫵媚漂亮,總得有一樣可以拿得出手的。
表現得好,他自然得意地宣稱這是他的‘女’兒;
表現得不好,自然全是孩子母親的錯,整日的閒着卻連個孩子都教不好!
萬幸的是,幾個‘女’兒長得都隨母親,不說個個‘花’容月貌,但至少也是清秀可人。而且,趙家這種特殊的家庭環境,讓幾個‘女’兒都早早懂事,討好起趙天霖來也毫不含糊。
馬屁拍得都是一套一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