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帶你回家。”孟嘯楠語氣淡淡的,卻有着不容人質疑的堅定。
“不可能!”芙茗又退,就靠住了樓梯的扶手。
“芙茗,別鬧了,跟我回去好不好?”孟嘯楠溫言軟語,“我這兩天就住在你家隔壁的社區公寓裡,每天晚上都睡不着,整晚整晚的想着我們出海釣魚,回家宴客的事情。那時候,我們明明好好的,爲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的?”
芙茗依然警惕‘性’地看着他,臉上沒有‘露’出絲毫異樣的情緒。
不過,那兩天的日子也是她不能忘記的,她甚至記得很清楚,當天晚上,他沒有再像以往那樣,非得到她不可,而是在她說不舒服之後果斷的停了手。
芙茗眼睛一酸,但隨即又想到了她可能懷孕的事。
她現在哪裡有功夫陪着他在這裡墨跡?她還急着要趕緊回去測試一下了!
“你別說了。我還有事,你回去吧。”
芙茗說着,就要取鑰匙開‘門’。
孟嘯楠的聲音充滿深深的疲憊之意:“芙茗,你說,你要我怎樣做,你纔會跟我回去?你道不知道,家裡他們……都很想你。尤其是嘯楓,他還一直以爲是因爲他才害得我們吵架你離家出走的。”
“無論怎樣,都不會回到過去了。”
有些話,說了,就是說了,永遠都收不回去;有些事,做了,就是做了,再怎麼彌補,傷害都已經造成。
孟嘯楠終於忍不住抱住了芙茗,他微微低頭,隔着厚厚的墨鏡片,盯着芙茗:“你非要我採取非常手段,整的你身敗名裂,纔會乖乖地跟我,是不是?”
芙茗被他的話‘激’得怒不可遏起來。
“好啊!那你就試試看吧!我等着你!看你是把照片送給我爸媽,還是送給八卦雜誌社?”芙茗也豁出去了。
“你不要以爲我不敢!你知道,‘逼’急了,我什麼事都做的出來。”
“是,你當然做得出來,你連利用別的‘女’人懷孕來‘逼’我,然後轉眼又強迫那‘女’人去醫院墮胎的事都做得出來,還有什麼事做不出來?”
芙茗冷笑。
孟嘯楠就是一愣,隨即道:“你不要血口噴人,我沒做過這事!”
“哼!”芙茗努力的掙脫了他的懷抱,繼續開‘門’。
孟嘯楠一急,就拽了芙茗一下。芙茗完全沒有防備,手裡的鑰匙就掉到地上。
芙茗回頭瞪了孟嘯楠一眼,彎腰去撿鑰匙。
但……就在她彎腰的瞬間,手袋裡的驗孕‘棒’輕輕的滑落了出來。芙茗心裡一驚,迅速把驗孕‘棒’抄在手裡,連鑰匙也顧不上去撿了。
芙茗這個小小的舉動自然瞞不過孟嘯楠的雙眼。至於她手裡握的是什麼東西,孟嘯楠也熟悉無比。
在他荒唐的十數年裡,他沒少從‘女’人那裡見到過這個東西。
孟嘯楠的心絃一下子繃緊。他迅速捉住芙茗的手把她拎了起來,然後順勢摘下了墨鏡。
他要看得清楚些。
他的臉上還是有着重重的淤青,但芙茗根本沒心思去關注這些。她只覺得她的手腕,被孟嘯楠緊緊的抓着。
“你放手!”她怒喝。
孟嘯楠嘴角沒有一絲笑意,他的眼睛危險的眯了起來。
“鬆手,給我看看,你手裡拿的什麼東西?”
芙茗自然不幹:“你放手!鑰匙還在地上,我要開‘門’了。”
孟嘯楠慢慢的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把芙茗的手完全掰開。
在她掌心的,赫然是一張已經變形了的驗孕‘棒’。
“你懷孕了?”孟嘯楠的聲音既驚且喜。
如果是真的,這可真是老天都在幫他了,他更沒有理由放任芙茗一個人窩在淡水這片狹小的地方。
“沒有!”芙茗回的迅捷無比,乾脆利落。
但這更加重了孟嘯楠的懷疑。
他彎腰撿起了地上的鑰匙,稍微辨認了一下,就打開了芙茗的房‘門’。
芙茗卻站在‘門’口不動了:“孟先生,這裡不歡迎你,你還是回去吧。”
“你懷了我的孩子,卻讓我離開?”孟嘯楠抓住芙茗的衣領子,質問她,“我告訴你,你趕緊跟我乖乖回去!”
“我沒有!”芙茗矢口否認,“這是幫別人買的!”
孟嘯楠又豈會相信她的鬼話:“那你心虛個什麼?嗯?芙茗,這可一點都不像你。”
“孟先生,你再不走,我要報警了。”芙茗拿他沒辦法,只好再一次祭出報警這一法寶。
孟嘯楠笑了:“你除了報警,還會什麼?”
芙茗上次的作爲讓他們三個人全都丟人丟到警察局去了。這種事根本不用想,那兩個警察離開之後肯定會把這事當稀奇在警察局裡到處賣‘弄’。
可是,他們即使心裡有些惱怒,但卻是誰都沒捨得責備芙茗一句。
“還會……”芙茗凝視着孟嘯楠臉上的瘀傷,一字一頓道,“找人把你趕走。”
孟嘯楠大怒。
他本來就在隱忍着芙茗跟楊平、嚴正義兩個人曖昧不清的關係,更別提現在芙茗居然還光明正大的把嚴正義拿出來恐嚇他。
以前,他對此事也是在意的,不過那更多的是爲了他的面子,孟家的面子,他孟家的大少‘奶’‘奶’怎麼能去跟別人勾搭不清?
但現在,他卻是發自內心的敵視那兩個人,看着芙茗跟他們在一起,就好像他心愛的東西被人硬生生搶走了一般。
不然,他也不會與楊平一言不合,便衝動的拳腳相向。
他,向來就不是衝動的人;理智,嚴謹,自律,這纔是他三十年生活中的主旋律。
孟嘯楠伸手扯住了芙茗‘胸’前的衣襟,怒道:“你勾搭上了嚴正義,有底氣了是不是?你叫啊,你叫啊,我倒要看看他是不是能爲了你付出所有!”
孟嘯楠盯着芙茗的眼睛裡也充滿了血絲。
芙茗猛地擡頭,就感覺有些暈。
她用手扶了下額頭,靠着孟嘯楠的力量才勉強站穩身子,再開口,聲音就有些虛弱:“別鬧了,我有點累,想好好休息一下。”
孟嘯楠自然也發現了芙茗蒼白的臉‘色’,他鬆了手,改爲抱着她,把她放到了臥室內的‘牀’上。
“你感覺怎麼樣?休息一會兒,我帶你去醫院看看吧?你……是不是真的懷孕了?”
芙茗無力的搖了搖頭:“你回去吧。我一會兒就好。”
“你現在這樣子,讓我怎麼能放心的走?”孟嘯楠就很猶豫,他的眼神裡有着濃濃的擔心。
芙茗一急又要坐起來,但強烈的眩暈感又讓她躺了下去。
“你……”
孟嘯楠被芙茗嚇到:“你別急。我走,我走就是了。明天再來看你。”
孟嘯楠拽了條薄被給芙茗蓋在身上,這才緩緩的退了出去。
芙茗長出了一口氣。
總算走了!
她的頭暈,她的虛弱,雖然在一定程度上也是真實的,但演戲的成分更大。
不管她測試以後的結果是什麼,她都不想讓孟嘯楠知道。
芙茗又在‘牀’上躺了一會兒,估‘摸’着孟嘯楠走遠了,這才緩緩起身,那張被‘揉’成一團的驗孕‘棒’顯然不能再用了,她還要出去再買一個。
等再買回來,芙茗鎖緊了房‘門’,看着手裡這個小小的驗孕‘棒’,心裡砰砰‘亂’跳。她可以清晰得感覺到她緊張的心跳。
簡直就像是……法庭上等待被判刑的囚犯。
但終究還是要試的。芙茗咬牙進了衛生間。
包裝紙上的說明她已經讀了一遍又一遍,但還是擔心‘弄’錯,小心地又看了一次,這才嚴格按照步驟將驗孕‘棒’放好。
芙茗只覺得身子發軟。她連在客廳裡走來走去的力氣都沒有,將身體所有的重量都靠在沙發上,不時的擡頭看着牆上的鬧鐘。
滴滴答答不斷運轉的時針簡直就像是催命符。
芙茗還從來沒有這麼矛盾過,她此時既盼着時間走快點,又盼着時間就此永遠的停下來。
磨磨蹭蹭的捱了幾分鐘時間,芙茗又不斷的催眠自己做好心理建設,這才一步一挪的往衛生間走去。
芙茗覺得自己的手都在發抖。
深吸口氣,芙茗拿過了驗孕‘棒’,只看了一眼,就覺得心口咚的一聲,像是有什麼巨錘砸在心上一樣。
清清楚楚的兩條紅線。
芙茗踉蹌了幾步,差點癱軟在衛生間的地板上。她都不知道自己怎麼走出來的,飄飄忽忽的就回了臥室,躺在‘牀’上。
她此時一動也不想動。
她不知道該怎麼做纔好。
她用被子‘蒙’住了頭。
像什麼手足無措,手忙腳‘亂’,猝不及防,驚慌失措之類的詞,就是她此時最好的寫照。
她根本完全沒有心裡準備。
芙茗抱着被子無意識的在‘牀’上滾來滾去了很久,她好想找個人發泄一下。可是她想不出合適的訴說對象。
居然懷孕了……
啊!芙茗把頭‘蒙’在被子裡低低的吼了一聲,她該怎麼辦?
芙茗還是習慣所有事情都有計劃,有步驟的,她向來把生活安排的井井有條,什麼時候該做什麼,基本不會偏離她的預計。
可是……這個孩子……
芙茗並沒有糾結多久,懷孕後的嗜睡讓她很快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第二天醒來,照樣還有工作等着她去做。
如果說楊平的委託她還可以置之不理,但苗涵的要求,她決不能無視。苗涵爲了她,忍着孕吐從臺北跑過來,還害得秦少天被鄙視了一路。
無論如何,她都要把這件事做好。
這也是她這個雲想華服創意工作室的第一筆訂單。
只是,她拿着筆在紙上塗抹,想着苗涵現在的樣子,想着想着就想到她也懷孕的事上去。
暴躁啊!
但接下來她連暴躁的時間都沒有。
說來奇怪,自從昨天苗涵來過之後,今天芙茗這裡陸陸續續來了好幾撥人詢問打聽專‘門’量身設計禮服的事宜。
大部分人都表示很感興趣,當場便要下訂單。
這些人中,大部分都是‘性’感漂亮的年輕‘女’孩,有幾個她甚至有些眼熟。以前絕對應該見過的!只是一時想不起來……
芙茗心裡雖然狐疑,但有生意上‘門’,卻還是高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