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有些寒冷,出來的時候還有依稀的陽光,現在只是灰濛濛一片。街道兩邊高大的梧桐樹上,偶爾還會有幾片孤單的樹葉飄下來,浮浮沉沉,落至腳邊。
有不知名的藤蔓,纏繞在樹杆上,柔軟與堅硬,形成鮮明的對比,有種生生世世相依相偎的感覺。懶
向晚獨自走在街道上,不知道是不是因爲近午餐的關係,還是因爲天氣的關係,街道上冷冷清清,偶爾有路過的行人,也只是躬着身子快速得行走着。
這個冬天,確實很冷。
冰寒刺骨。
她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走了多少的路,更不知道自己身處於何處,只是一直向前着,沒有停頓下來。
忽然間,臉上涼涼的,她擡頭,發現不知何時天空飄起了雪花,一朵朵,細小得幾乎觸摸不到,掉到她攤開的手心中,一會兒便已融化。
有多久沒有見到下雪了?法國很少下雪,她去的那幾年,幾乎沒有看到雪景,而現在,終於下雪了。
如果下得再大點,如果蓋住這個世界是,如果讓所有的她能看得到的東西全部掩埋,那些醜陋的,錯誤的,不堪的……一切的一切,全都掩蓋住,那該多好?
身邊的手機突然間響了起來,她怔了下,掏出看,一個陌生的號碼。蟲
沒有理會,繼續向前走去,鈴聲卻是不間斷。
第三次響起的時候,她終於接了電話,而電話那端,久違了的溫潤嗓音:“向晚媽咪?你在哪?”
想不到還能見到他,貝允謙。
依然是一身的休閒裝,燦爛的笑容,不拘一格,看到她進來,忙向她招手。
約在一家很有格調的中國餐廳,在聖帝皇軒的邊上,他挑了窗邊的位置坐,可以看到窗外越下越大的雪花。
向晚在他的面前坐下,他則開門見山:“你這是從哪冒出來的?被人綁架了?”
依然是那副德性,口無遮攔,卻並沒有壞心。
向晚捧起服務員遞過來的熱水,有些燙,她卻並不想放手:“你怎麼在這兒?”
“幾天前還在加拿大時就給你打過電話,只不過你沒接而已,公司在這兒拓展一個項目,讓我過來看下,已經來了兩天了,一直不敢給你打電話,怕你沒接,但今天想想,還是打了再說……我想不到你真的不接啊,真傷心死了……我如果一忍按斷了,我想你也不會再打過來吧?”
“你的號碼是陌生的……”向晚說道。
“是,又是我的錯,行了吧?我這不是怕你一看到我的號碼直接關機了嗎?”他瞟了眼她,不禁又眯眼,嘮叨出聲,“纔多久沒見,你怎麼把自己折騰成就副模樣了?我說你當初跟我走吧,也總不至於到現在就副樣子……”
“允謙……”
“好好好,不說了……我兒子呢?你怎麼沒把他帶來?”
“允謙……”向晚又叫了聲,他總是喜歡這樣開玩笑,其實他才見過諾諾一次,他卻老是在她面前提着要當諾諾的乾爹。
“向晚……”他卻也正色起來,一本正經叫着她,“我不知道你回國的這段日子都發生了什麼,可是看到你這樣,我知道你生活得並不好,比起那個時候在法國都還不如……”他拿起面前的酒杯,一口仰盡,低斂着眉目,沒有望向她,“這次回國,一是爲了公司,二是……想看看你,如果你活得很好,那麼我也安心了,如果你活得不好,那麼向晚……請跟我走好嗎?”
他的直白讓她擡起頭來,在法國那個時候,他也說過如此的話,也讓她跟着他走,可是那個時候她都不跟他走了,更何況是現在。
“允謙,你知道我……”
“向晚,我不需要你現在的回答,我給你三天的時間考慮,三天之後我會離開這兒,如果你跟我走……你就告訴我……”
她是要走,可是她從來沒有想過會和他一起走,而他卻偏偏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裡,人生幾多巧合,於她都想像不到。
和他一起吃了午餐,她吃得極少,他不禁又笑話她:“怎麼?都瘦得皮包骨了還想再減肥?”說着,拿起筷子在每個盤子中夾了菜放在她面前的碗中,“把這些都吃了……”
“你沒在法國了嗎?回加拿大了?”她有一下沒一下挑着碗裡的東西,心不在焉得問着。
“加拿大探親……不是剛好趕上過年麼?於是就休了一個多月……”他點燃了煙,蹙起眉說道。
向晚笑笑,他就是這樣一個不安份的人,布萊斯家族的企業在加拿大也是有聲望的,老布萊斯也只有他這樣一個兒子,於是把所有的期望都寄予在他的身上,他卻成天東跑西跑,沒個安定日,還理由充分:要多多體驗人生,不要定死在一處地方!
從餐館出來,雪已經下得很大。向晚穿得並不多,一下子從空調間到外面,不禁瑟縮了下。
一邊的貝允謙沒有吱聲,而是拿下頸間的圍巾替她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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