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的孩子？她終於問了。
是……趙嘉言定定地看着她，失言了。
“如果我說小宋是你……”
嗶……旁邊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打斷了趙嘉言的話。
夏林的關注點一下子便被手機給吸引過去了，不在關注趙嘉言到底想說什麼了，抓起手機便餵了起來。
“太太。”
“聞先生嗎？你是聞先生嗎？”夏林一哆嗦，好像聽出了是聞立的聲音。
此刻牆上的座鐘剛好敲了一下，夏林擡頭一看，凌晨一點，距離他們對峙已經過了6個小時。
“是我，太太，我想我有必要給你報告一下現在的情況。”聞立的聲音中透着疲憊。
“你……你說。”夏林口乾舌燥，有些緊張。
但既然聞立還在，那麼她覺得，凌異洲還安好的機率會很大。
雖然不知道他爲什麼不自己打電話過來。
“我們始終沒能全部阻止他們的計劃，還是有很多人吸入了紅堇花，而後接觸嘜產生自爆的人也已經達到了上百人，雖然後來送來了臨時研製的紅藥水1號，遏制了一些情況，但是畢竟藥水有限……”
夏林聽了半天聞立的話，暈暈乎乎的抓不住重點，“你能不能先告訴我，凌老師在哪裡？他還安全嗎？”
那邊的聞立突然沉默了。
“你說話啊，聞先生你說話啊，凌老師他現在在哪裡？他怎麼了？”夏林沒聽到他的回答，這沉默讓她越發害怕。
“先生他……”聞立頓了頓，“先生他當時開着一輛防彈車主動與對方對峙，剛剛我們趕到的時候，只發現車子，人卻已經找不到了……”
“找不到了是什麼意思？你再說一遍。”夏林開始慌了。
“車子有爆炸的痕跡，但是我們已經在搜查了，先生不會出事的，太太，您要冷靜。”聞立道。
但就算是現在慌了頭腦的夏林，也能聽得出來聞立這是在安慰她！
凌異洲在離那些紅堇花最近的地方，而且車子還有爆炸過的痕跡，這不得不讓人聯想到凌異洲已經產生自爆的可能！
“我要過去。”夏林放下電話，她已經在這裡待不下去了。
“你現在還不能走。”趙嘉言仍然是那句話，他揉了揉眼窩，一夜沒睡的疲憊全掛在臉上。
夏林焦慮沒錯，但是他的焦慮情緒不比夏林少。
“爲什麼還不能走？”夏林難以置信地看着他，“你沒聽見他助理怎麼說嗎？他不見了！我要去找他。”
“那邊的狀況還沒穩定，現在自爆的死亡人數還在不斷增加，你身體裡面還有紅堇花的殘餘氣體，現在過去就是送死。”趙嘉言平靜地說完，盯着她。
“可是他失蹤了，都有可能死了！”夏林瘋了似的揪了一把自己的頭髮，“而我卻安然地待了這裡，乾等着？”
“他……”趙嘉言欲言又止，“算了，等最終結果落幕，我再告訴你。”
趙嘉言顯然是有話要說，而且還是很重要的話。
但是夏林現在的注意力一點都沒有在他身上，他說的話也完全沒聽到，滿腦子都是凌異洲遇難的恐怖情況。
但趙嘉言不讓她走，她是走不了的。
況且，她身體裡確實還有紅堇花氣體殘餘，現在要去那個滿是嘜的港東，無疑就是送死，趙嘉言說的沒錯。
夏林憑着身體裡的最後一絲理智，耐心地坐下來等待。
並且，沒哭。
“你爲什麼不哭？”趙嘉言問她。
“你爲什麼要哭，我相信他沒死！”夏林情緒不太穩定。
“什麼時候你的眼淚，都跟凌異洲息息相關了？”趙嘉言嘆了口氣，滿是情緒的一句話。
夏林沒搭理他，只是看着時間一分一秒過，忍受着內心的煎熬。
一個小時過去了，港東媒體沒有任何消息。
兩個小時過去了，還是沒有任何消息。
……
夏林在天即將亮的時候，忍受不住等待的壓力，被黎明照來的第一束光閃了一下眼眸，當即昏睡了過去。
趙嘉言重重地嘆了口氣，走過去把他已經失魂落魄的女孩撿起來，溫柔地送進臥室裡。
從昨天晚上她進他的房間，企圖偷他的電話卡開始，就一直處在高度緊張的狀態下沒有休息過，二十多個小時不願意閤眼。
趙嘉言坐在夏林牀前，平靜地看着她仍然熟悉的睡姿，眼裡是化不開的憂慮。
是他低估了凌異洲在她心裡的份量了，這樣一來，他不知道把真相說出來她還能不能承受得住。
大概待了一會兒，等到天色大亮，趙嘉言刷開手機的網絡，這才陸陸續續看到了關於這次港東沃馬體育館事件的一些消息。
官方給出的數字是：49死546傷，死去的49人全部是自爆而亡，另外的546個傷患目前正處在不明所以的昏厥當中，一時無法喚醒。
事情終於落下帷幕，趙嘉言看完這篇報道也是長長地吐了一口氣，他扭頭看了一眼夏林。
昨晚若不是有凌異洲的指揮和調動，死亡數據至少是五萬，能夠在南錦天的虎口中救下這麼多人，凌異洲算是個奇蹟。
趙嘉言看着夏林，突然有些不自信了，這就是她看上的男人，優秀到讓所有男人重新審視自己。
夏林在趙嘉言的這種注視下，很快醒過來。
她呆愣地看了一眼外面刺眼的光束，第一件事便是衝趙嘉言大吼：“我現在可以走了嗎？”
趙嘉言抿脣，沉默着。
“現在是上午9點，我從這裡趕到港東最快需要4個小時，那就是下午1點，趙嘉言，那個時候港東的嘜氣已經完全沒有了，你不要再說不準我走是因爲要保護我安全這類的話了。”夏林起身便開始整理自己準備離開。
“你可以走。”趙嘉言終是道。
夏林一愣，沒想到他現在會這麼好說話。
一般情況下，一個人變得好說話，只有兩種情況。
一種是他想通了，不想把她關在這裡了。
還有一種是……可憐她。
夏林猛然走過去拽緊趙嘉言的衣領，“是不是凌異洲出事了？”
可憐她，夏林能想到的唯一的可能便是凌異洲出事了。
凌異洲出事了，她變成寡婦了，任誰也會可憐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