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2 流口水

慕欣嫺也沒想到會在這樣的場合下見到寰天。

樓寰天灼熱的眸光停留在向晚的頭頂上,向晚覺得自己整個頭顱都燃燒了起來,一層頭皮儼然被燒掉了。

“樓傳奇,那個……。你到底什麼時候回來的?”

向晚好不容易硬起了頭皮發問,只是底氣欠缺的很。

“從你開始說我追你被你拒絕了,呵呵。”

他涼薄的脣角掀起了一道嘲諷,俊朗的臉龐上盡是譏誚的神色。

呵呵。

這兩字,怎麼聽,怎麼刺耳。

向晚的臉,刷的一下紅了,紅得妖豔。

她覺得質問的話,再也說不出口了,最拙劣的藉口,居然被他親耳聽到了,還有比這個更令她尷尬的呢?

“對不起。”

沉默了半晌,她默默垂頭,連擡頭正視他的勇氣都蕩然無存。

“對不起我什麼,你拒絕了我嗎?”

樓寰天骨頭裡挑刺,讓向晚更是無地自容,恨不得一頭撞死來得乾淨。

“寰天,你何必咄咄逼人呢?”

眼見向晚無計可施,又後悔莫及,慕欣嫺也有點看不過去寰天的咄咄逼人了。

她覺得寰天衝着晚晚發火,其實最本質還是因爲自己,晚晚是受到自己的牽連。

可這話進了樓寰天眼裡,他眸底的冷意更是凝成了一團,聲音更是一下冷沉了下來,“我咄咄逼人?”

那雙深邃瞳眸中的嘲弄,讓慕欣嫺如鯁在喉,渾身宛若被一桶冰水澆了個徹底。

她不知道如何面對自己的這個親生兒子,明明是想恢復關係的,但每次到最後總能弄巧成拙。

似乎很可悲,但她卻束手無策、無能爲力。

如果面對的是樓非凡,她必定毫無畏懼、義無反顧,可惜面對的卻是自己虧欠太多的兒子……

當樓寰天揚長而去,房間裡留下的兩人面面相覷,心底都五味陳雜。

“晚晚,寰天不是這樣的,他會態度惡劣是我的緣故,你別放在心上。”

不管他們兩人最後成或者不成,慕欣嫺還是不希望向晚因此對寰天印象大打折扣。

向晚搖了搖頭,低低嘆了口氣,“白姨,不是你的錯。”

“晚晚,你真的是個懂事的好孩子,我跟寰天之間的事情,白姨求你別攙和了。”

慕欣嫺並沒把她的話放在心上,而是認真告誡向晚不要插手她跟寰天之間的事情,主要還是怕波及無辜的她。

“白姨,你總不能一直在這,你來帝都是爲了看病的,身體康健比什麼都重要。他一時半會也不會原諒你,你需要長期感化才能打動他。這前提是你必須身體安然無恙,你說對不?”

向晚循循善誘,溫柔地哄道。

慕欣嫺似乎有所鬆動,“晚晚,寰天並沒有把我禁錮在這,那天王管家跟我說過,我隨時可以離開。這肯定是寰天吩咐的,只是我想再見到他,所以便留了下來。”

向晚聞言,目瞪口呆。

怎麼會呢?

她還一直以爲……。虧她還處心積慮想着如何把白姨帶離這裡,沒想到……。

樓傳奇行事,果真不按常理出牌。

向晚正了正臉色,望着慕欣嫺的眼神略微複雜,她抿了抿脣,最終鄭重其事道,“白姨,錦陽哥哥回來了。”

“你說什麼?”

這下輪到慕欣嫺方寸大亂了,她激動地站了起來,太急的緣故,身子差點沒能站穩。

她探究審視地打量着向晚,後者並沒有迴避、躲閃。

慕欣嫺這下可以肯定錦陽是真的回來了。

只是令她意外的是錦陽回來之前一點消息也沒透露給自己,悄無聲息回來,還是晚晚告訴自己,這其中,到底藏了怎樣的秘密呢?

“晚晚,錦陽現在在哪裡?”

慕欣嫺很快接受了這個事實,反問起了向晚。

“白姨,明天我帶你去見錦陽哥哥,好嗎?他很擔心你的身體狀況。他也是剛回來的,打算給你個驚喜,沒想到你先給了他驚嚇。”

向晚沒忘記了錦陽哥哥交代的重任。

“好。”

慕欣嫺不能不見錦陽,尤其是眼下不能讓錦陽知道自己在寰天這。

她暗暗思忖了一番,臉色變得凝重了起來,“晚晚,我跟寰天的事情,你先別告訴錦陽,知道嗎?我不想他擔心我。”

“知道了,白姨。”

向晚在心裡跟白姨賠了不是,這母子兩人行事如出一轍,錦陽哥哥也是讓自己保密,白姨這也是,可錦陽哥哥是獲悉了白姨的現狀,而白姨並不知錦陽哥哥如今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向晚並沒有在錦繡花園待久,向崢嶸來了電話,她不得不去陪自家老子還有一大票二逼跟逗比師兄弟們。

她下樓的時候,白姨並沒下來。

而她一直以爲負氣離去的樓寰天居然在游泳,這別墅裡有配套的露天游泳池。

他穿了一條黑色的游泳褲,在水裡如同一條靈活的魚。

他游泳的姿態優美、矯健,場面賞心悅目。

連對他尷尬得恨不得避如蛇蠍的向晚,這一刻也不由自主停下了腳步,看得目不轉睛、渾然忘我。

“看夠了沒?”

突如其來的一聲厲喝,讓向晚渾身打了一個激靈,猶如一隻鬼手將她從層層迷霧中猛然拉了回來。

她怔怔地對上鋒銳的眸光,心裡驀然發毛。

面前的樓傳奇,不似平日裡的他,而是宛若從十八層地獄來的,渾身都籠罩着濃濃的戾氣。駭人。

她腦海裡漸漸浮現出這兩個字來。

這樣的樓傳奇,令她膽戰心驚。

“一個你不屑一顧的男人,值得你看得流口水嗎?”

他聲音裡的譏諷,越來越濃重。

向晚下意識地伸手去撫上自己的嘴巴,果然,有半乾的口水。

到底是他的眼神太亮,還是她太恬不知恥?

種種不知名的情緒交錯到了一起,然後樓寰天眼睜睜地目送向晚——落荒而逃。

她跑得很快,一下也沒停,更沒回頭,好像身後有洪水猛獸在追她。

他的眼神,越來越沉,越來越沉,彷彿在刻意壓抑着一股急欲噴涌而出的滔天怒火。

他緩緩眯起眼,這女人真的是不知好歹,活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