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嗚嗚嗚,筱筱,你的小羊同學摔跤了!”
原本清冽乾淨的嗓音,因爲極力渲染的悲楚,期期艾艾,顫顫巍巍。聽在耳裡,那儼然就是風吹枯木,談不上好聽,但來自生命深處的吶喊實在不容忽視。
徐筱筱暫緩腳步,兀自低頭囅然而笑,上咧的嘴角處,那凝不住的愛意,更是讓她往日清清冷冷的臉龐,增添了幾分平易近人。用後來容景歡的話說,那就是愛情的力量。
只是大大咧咧,趴在徐筱筱身後的狄揚,是錯過了這番的美人美景。
ωwш .ttκǎ n .¢○ “嗯,摔跤了,就爬起來,跑。”
徐筱筱原本是想說一個“走”字,可仔細想想,她按照正常速度往前走着,要是狄揚也按照正常的速度往上趕,那……還真的不太現實呢。
“哦!”
狄揚滿心歡喜,他唯一恐慌的,那就是他的筱筱不搭理他。
幸好,幸好。
畢竟他筱筱生而善良,純美,怎麼是會幹出那樣的事情。
一個鯉魚打挺,順順利利地翻過柵欄,追着徐筱筱跑了上去。接着,無比熱情地摟着徐筱筱的肩膀,湊着那露出來的一小截的脖頸兒,就是一口。
“筱筱你真好!”
短促的頭髮,蹭着雪白的脖頸兒。當即,徐筱筱只有一個念頭:她就不應該跟狄揚這傢伙,和顏悅色的!這蹭鼻子上臉的本事,難不成是他們兄弟幾個共同的毛病麼!
“筱筱!”
“我們以後就這麼走,好不好!”
狄揚樂呵呵地說着,心裡美滋滋地規劃着他們以後的生活。恰好就是在這時,徐筱筱幽幽地來了一句,“不好。我很不願意跟着一個彎腰曲背的人,走路,更不要說是生活了!”
狄揚,“……”嗚嗚,倍受打擊。
其實他這樣的走姿,還不是想要蹭着筱筱的脖頸兒嘛!倘若不是這樣的話,他犯得着嗎?
“狄小羊!”
徐筱筱伸手拍着狄揚的腦袋,“好好走路。”
“嗯嗯。”
狄揚飛快地應着,生怕是再次受到愛的打擊,“筱筱,你瞧!我站好了!”
“嗯。”
徐筱筱抿脣,側頭看了一眼,眉梢漸漸地往上揚起。
而狄揚似乎是琢磨出了徐筱筱的好心情,嘿嘿一笑,先是試探着蹭出自己挨着徐筱筱那一側的手。緊接着,見徐筱筱對此並沒有一點兒的抗拒,又是摸索着伸開五指,一寸寸地擠入徐筱筱的手。
隨即,十指相扣,握手成功。
“徐筱筱小姐,本四少正式告訴你,牽了我的手,你就是我的人了。”
說完,也不等徐筱筱的反應,驕傲的腦袋向前向上使勁一昂,雄赳赳氣昂昂地,以大闊步地姿態,非常自信且高興地走着。
耀眼的陽光一直追隨到這兩人在路的盡頭拐彎兒,在彎處,一對十指相扣的俊男靚女的影子,一點點,一點點地挨着遠處。從人般大小,變成那顆躺在園內的白菜大小,又是消失成一顆小小的心。
……
“四少今天怎麼了?”揚魚今日掌勺的主廚,踱步到配菜區,瞧着剛剛送來的新鮮白菜,冥思苦想,“這是要擺白菜宴嗎?”
案臺上,五顆大白菜噴了水,安安靜靜地躺着。
若是這五顆白菜會說話,定是會特別驕傲地說:我們可是四少狄揚和夫人徐筱筱愛的見證!
只不過白菜嘛,註定了是要進了徐筱筱和狄揚的腹,迴歸到現出愛的人身內去。
杜莊。
茂林深篁,被烈日烘烤後,而帶着滾燙的風,窸窸窣窣地穿過,拂到人的身上,自覺有幾分的輕爽。
豆大的汗珠消失殆盡,但是由於內心密集的緊張,層層的薄汗還是浸溼了單衣。
杜皓成不復往日的閒逸,這會兒低頭垂目,雙手挨着褲線,“景爺,和煜的事情,讓閻璟睿搶先了一步。”
“哦?”
景逸淡然地開口,拿開遮在臉上的扇子,“意料之中。”
“閻璟睿他知道這是我交代的事情,勢必是要好好表現一番。”景逸輕笑,起身拍了拍杜皓成的肩膀,“別緊張。我又不會吃了你。”
不會是不會。
只是……景叔您這個樣子真的是凶神惡煞的完美演繹。
“閻璟睿那小子,要是沒有一星半點的能耐,想當我們家小歡的丈夫?那就是異想天開。”
留給杜皓成的就是一聲極其篤定的輕哼,以及一個瀟灑自如的背影。
直到背影也消失在了杜皓成的眼裡,他才鬆口氣,整個人就癱倒在方纔景逸坐着的躺椅上。呼~魔王總算走了。
長嘆一聲,彷彿是要將胸中所有的悶氣,全部都呼出來。
正值暢意的時候,刺耳的鈴聲卻是震得杜皓成,那挨着手機的方寸大小的皮膚,都有些酥酥麻麻的感覺。
“喂。”
杜皓成皺眉,冷肅着聲音淡淡道着,“路含欣,你怎麼同塊牛皮糖一樣?”真是麻煩。本以爲一個爽朗恣意的女人,遇事都十分爽快,沒想到……內里居然是塊狗皮膏藥。
“那你是牛軋糖嗎?”
杜皓成覺得自己耳朵熱得疼,隨着輕微電流傳來的笑聲,似乎是帶着些許的熱量,刺激着他挺堅硬的皮膚。
“不是。”
“別呀!”那端的聲音依舊輕快,“你不覺得很形象,很般配嗎?牛皮糖和牛軋糖,天生一對。”
這會兒的功夫,杜皓成只覺得自己的頭皮也開始一陣陣持續的發麻,“有事?”
“請你吃飯。”
“不去。”
杜皓成口不對心地應着,說完長吁一口氣,收腹挺胸,有意識地讓自己將注意力轉移,他的胃,一點兒都不餓!
“是嘛!”
路含欣扣着手機背面,另一隻手揪着花枝上的嫩葉,“那……請你喝咖啡?”
方纔站了一刻鐘,直到現在都沒有進食補水的杜皓成,使勁壓着舌頭,以最最原始的方法,緩解自己的焦灼。嗯,口渴,咽咽口水就好。
“不去。”
“欸……”路含欣佯裝是一副很落寞的樣子,倒是另一邊兒,拿起了小噴壺,有滋有味地給那朵嫩葉已經被她摧殘得差不多的花,噴水,“牛軋糖,你可真無趣。”
無趣?
杜皓成認真地思索一番,他之前根本就沒有考慮過他的人生是有趣還是無趣。因爲無關緊要。
說到有趣,當時在霄路大酒店,看着路含欣抓狂,愣是沒能阻止路宗詞看見他的真容,那件事,才真的叫做有趣。
“哦。”
目光落到腳邊兒的野花,那野花雖然是生長在庭院,但卻是從未有人打理。晴天愣曬,雨天隨雨,而那生長的地方恰好是挨着顆老筍。
那老筍已經漸漸有了竹木的姿態,那又是因爲臨界在筍和竹的交點,橫看豎看,杜皓成都看不出半分的美感。
醜。
野花嬌豔,馥郁,又別有一番姿色,怎麼是可以挨着這麼顆醜陋,老氣橫秋的東西?說是顆筍,那也未必是太老了一些;說是竹子,也太嫩了。
四不像。
醜。
這朵好野花那麼沒眼力見兒,生在顆醜東西的旁邊,依附着,說起來,其實也就是比插在牛糞上的鮮花,要好上那麼一點點。
僅此而已。
“哦?”
一盆冷水澆到了路含欣火熱的心上,這不行啊,她得自燃!
自此上回在霄路一別以後,她都沒有見過杜皓成這個臭皮蛋!牛軋糖!儘管她每天都到霄路那間杜莊專用的包廂附近,轉悠兒,也……一個人影都沒有看見。
“就一句話,來不來!”路含欣漲紅了臉,“我告訴,半個小時以內,你若是不出現在我的面前,你就等着你的裸照跳到網上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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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路含欣小妞兒啊,威脅人是不好的。
路含欣:那我也沒辦法兒啊!美男子見不到,摸不到……思念成疾!
嘖嘖~不是無趣的牛軋糖嘛!
路含欣:那我是塊牛皮糖!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