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萬卓,你給我說清楚。”
孩子?
宋黎十分的茫然,她的孩子嗎?
也就說她懷孕了,現在流產了!怎麼可能呢?
秦萬卓轉過身去,下意識的摸了摸衣兜裡的香菸,可看了看周圍,又默默的放下了。
“你自己好好反省反省。”
秦萬卓扔下不明所以的宋黎,打開門離開了病房。
安靜的走廊上,噠噠噠的迴盪着秦萬卓的腳步聲。
他現在是真的特別的生氣。
楊瀟半夜接到秦萬卓的電話,他抖了抖腿,掛掉電話後便同身邊的說道:“正愁沒有突破口,得,自己送門來了!”
楊瀟的語氣中滿是嘲弄。
他身旁的人喝了一口酒,有些諂媚的說:“他秦萬卓就是一個傻子,總有一天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楊瀟驅車到醫院,秦萬卓正坐在住院部樓下的花園裡,腳邊擺放着橫七豎八的啤酒瓶子,也不知道這大半夜的他上哪兒去買的啤酒。
“萬卓,你幹嘛呢?大半夜的也不回家,誰病了?”
楊瀟擡頭網上看,這可是H市一流的私家醫院啊,看來這人對秦萬卓來說一定是很重要了。
“葉凌?”楊瀟試探性的問道。
秦萬卓不說話,遞了一瓶酒給楊瀟,“是兄弟就別問那麼多,來喝一瓶。”
楊瀟用手錘了錘秦萬卓的胸口,“該不會是葉凌懷孕了,你帶她來打胎吧!”
誰料,秦萬卓面色一沉,“是宋黎。”
楊瀟剛剛喝進嘴裡的啤酒,一下子如數吐了出來。
“宋黎懷孕了?!”楊瀟驚訝不已,他再次看向樓上,心裡暗想:怪不得秦萬卓這麼失魂落魄了。
“那你怎麼不陪着她,大半夜的留人家獨自在病房裡呆着,多嚇人啊!”
秦萬卓苦笑了一下,“爺爺讓我和葉凌分手。”
“那就分啊!”
秦萬卓再次沉默,楊瀟有些拿不準秦萬卓是什麼意思了。
難不成,秦萬卓還不知道自己酒後吐真言的事兒?
“你捨不得葉凌?”楊瀟試探性的問道。
“你說呢!”秦萬卓白了楊瀟一眼,接着拿着酒瓶跟他碰了碰。
不知不覺,秦萬卓已經又喝完了一瓶啤酒,準備再開一瓶的時候,楊瀟忙一把攔下他,“好了,秦萬卓,這裡是醫院,你醉醺醺的回病房像什麼樣子。”
秦萬卓自嘲的笑了笑,“難不成讓我選擇和宋黎離婚,我會一無所有的!”
這麼多年,秦萬卓還是第一次向外人吐露自己和秦瑞生的約定。
楊瀟一怔,隨即恢復了常態。
他一手搭在秦萬卓的肩膀上,另外一隻手自然的抽走了秦萬卓手裡的酒瓶。
“我要是你,就和葉凌分手。她身上的確有葉欣的影子,可是葉欣已經死了,你守着一個死人的影子又有什麼意義?”
秦萬卓一語不發,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過去的一幕幕如同電影一樣,快速的在秦萬卓的腦子裡閃過。
葉欣最後的模樣,就像是一個魔咒一樣,秦萬卓只要一想到她,就會潰不成軍。
秦萬卓站起身來
,搖搖晃晃的走了幾步,“我上去了。”
楊瀟被晾在了花園裡,一旁還有沒有喝完的啤酒。
楊瀟用牙齒將剩餘的酒全部咬開,一瓶一瓶的灌進肚子裡,風打在臉上,他卻絲毫感覺不到疼。
太陽照常升起,楊瀟被掃地的阿姨輕輕拍醒,“小夥子,你怎麼在這兒睡着了?”
楊瀟怔了怔,用手揉了揉臉頰,起身踉蹌了好幾步離開了醫院。
掃地的阿姨望着一低的酒瓶,什麼話都沒有說,只是默默的用垃圾口袋將酒瓶裝起來。
掃把掃過的地方,乾淨如洗,彷彿昨晚的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秦瑞生一早便親自送來了雞湯。
“小黎,來剛剛做了手術身體不好,多喝點雞湯補補。”
宋黎躺在病牀上,眨了眨眼睛,“謝謝爺爺。”
一聲爺爺聽得秦瑞生眼淚都要流出來了。
“幸苦你了,孩子。”
秦瑞生瞪了一眼秦萬卓,“還不把小黎扶起來?”
秦萬卓這纔去將病牀搖起來。
女傭趕忙將一旁放置着的桌板推到病牀前,將湯盒打開,濃郁的香味兒,一下子讓宋黎感覺,她是真的餓了。
“你喝酒了?”秦瑞生又是一柺杖打在了秦萬卓的雙腿上,“長本事了你!”
秦萬卓沒有反抗,他呆呆的站在一旁。
宋黎右手打着石膏,她只好用左手去拿湯匙,輕輕舀了一勺吹涼了才送入嘴裡。
這畫面,看起來頗爲滑稽。
宋黎渾身上下裹得像個糉子,看起來就像是一個糉子在喝雞湯。
女傭看着,趕忙說:“少奶奶,我來喂您吧!”
“她丈夫還活着呢,哪裡輪的都你!”秦瑞生朝女傭發脾氣。
秦萬卓這才心不甘情不願的坐到了窗邊,拿起湯匙一口一口的將雞湯喂進宋黎的嘴裡。
好幾次,湯還沒涼,就被喂進了宋黎的嘴裡,宋黎的舌頭都快要湯出泡了,她有不敢喊,只得自己忍着。
“我自己來吧,我左手也可以的。”
終於,宋黎忍不住了,發了聲音。
“你覺得我喂不飽你?”
秦萬卓的一個眼神,忙讓宋黎將後面的話吞進了嘴裡,她只得乖乖的張開嘴巴。
“是不是不好喝,你怎麼這副表情?”秦萬卓終於察覺到了宋黎痛苦的表情。
他忙舀過一勺湯送進了自己的嘴裡,還沒來得及吞進肚子裡,他就只覺得渾身的細胞都收到了傷害。
怎麼這麼燙!
於是秦萬卓接下來都細心的將湯吹涼,確定了不會太燙又不會太涼,才喂進了宋黎的嘴裡。
一勺湯,秦萬卓錘了錘,然後用自己的嘴巴砸吧一點,然後再餵給宋黎喝。
這間接接吻都不知道接了多少次了。
宋黎滿腦子的黑線,依舊一句怨言都不敢說。
秦瑞生這才滿意的叫上女傭退出了病房。
秦萬卓像是根本沒有察覺到似的,一碗雞湯喂完了,他又從保溫桶裡倒出了一碗,繼續着剛纔的動作。
“我已經喝飽了。”宋黎實在受不了秦萬卓這麼不衛生的喂湯方式,看着秦瑞生走了,才終於
說道。
“你都傷城這樣了,不多補補,變醜了怎麼辦?”
秦萬卓依舊傲慢,明明一句關心的話,從秦萬卓的嘴裡說出來,就完全變了味兒。
宋黎不想和他爭辯什麼,她現在還有滿腹疑問沒有得到解答。
她怎麼會懷孕了呢?
“我想問……”
“他人呢?”
宋黎剛開口,同一時間,秦萬卓的質問便接踵而至。
“誰?”
“莊炎北。”
宋黎這才反應過來,“對啊,他跟我一起出的車禍,他人呢?”
宋黎一顆心一下子懸到了嗓子眼兒,真的不知道莊炎北怎麼樣了,出事到現在,她一點莊炎北的消息都沒有。
“你到還有心情關心別人。”秦萬卓語氣中戴着嘲諷。
他滿滿的回過神來,他出國之前就知道莊炎北要帶宋黎去看日出,他明明默許了,這會兒又在生什麼氣。
“你快去其他病房找找,他肯定比我傷的嚴重。”宋黎的擔心,全部寫在了臉上,這幅模樣,任憑那個男人看到都會心動吧!
明明自己已經傷成了一頭豬……
當然,她可能還沒看到自己的這幅模樣。
“不用了,他不會在這裡的。”
宋黎出車禍,被送到醫院,秦瑞生得知消息,立馬就幫她辦理了轉院。
就算莊炎北是和他一起被送進醫院的,也應該在之前的醫院了。
“那你快去找他啊!”
宋黎的急切之情,讓秦萬卓心裡非常的不是滋味。
他打完幾通電話,宋黎忙問:“有消息了嗎?他怎麼樣,嚴不嚴重?”
“你最好關心一下你自己,一個腦震盪,斷了肋骨,雙腿和右手骨折又流產了的女人,我想應該沒有人比你還要慘。”
說道流產,宋黎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
是啊!
她流產了,上帝收回了她當媽媽的權利。
或許是上帝也知道,她不會是一個稱職的媽媽,秦萬卓也不會是一個稱職的爸爸,所以以這種方式,奪走了她那個不知道什麼時候悄悄來到世上的孩子。
“宋黎,你最好給我一個解釋,這個孩子究竟是誰的。”
宋黎低頭沉默不語。
她的孩子死了,因爲她沒有保護這個孩子。
內心的自責一下子涌上心頭。
她坐着,眼淚巴拉巴拉的就往下掉,一激動,斷裂的肋骨就用疼痛的方式懲罰她。
“你哭什麼?還委屈了?”
“沒有。”
宋黎用還尚好的左手擦了擦眼淚,“我想睡覺了。”
以她現在的狀態,沒有人扶她,根本就躺不下去。
秦萬卓卻絲毫沒有想要扶宋黎躺下的意思。
宋黎不停的抽泣,肋骨一陣陣的疼痛。
很快,額頭上就全是薄汗。
護士推着輸液針劑過來,見狀,忙朝着秦萬卓大吼:“病人都痛成這樣了,家屬也不照顧一下。你是她丈夫吧!她剛剛沒了孩子,你就不能體貼一點兒?”
小護士也是一個辣妹子,全然不管秦萬卓是什麼身份,對着秦萬卓就是一頓臭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