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睿被她抱住手本來就有些發愣,聽到她的話,頓時渾身一僵!
舒音……竟然記得她的父親!
Peter不是說,舒音也沒有了過去的記憶了嗎?!
每一個被送進研究院的孩子,不是都被抹去了記憶嗎?
景睿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舒音或許也只是有一點兒記憶碎片而已,就像景智,他在恢復記憶之前,就用特殊的方式記下了他這個哥哥,舒音或許也有辦法記住過去的一些信息。
景睿很快就平靜下來,舒音記得過去也不要緊,甚至她得知了舒城山的死亡也沒關係,真要到了兵刃相接的那一天,他想,他並不會手軟。
他想把自己的手從舒音懷裡抽出來,可是反而被舒音抱的更緊了。
“你別走……爸爸不要我了,你別走……”
景睿低頭沉默的看着迷迷糊糊的少女,或許,只有在她病額這麼嚴重的時候,她才肯露出自己的一絲軟弱。
她記得父親拋棄她的事情,所以纔會一直獨立而堅強?
舒城山到底怎麼把女兒送進病毒研究院的事情,他並沒有詳細告訴過景睿,景睿查出來的也都是比較粗略的,只知道舒城山是把舒音託付給了自己研究院的一個好友,免得女兒跟自己亡命天涯。
景睿在心底輕輕的嘆了口氣,他無疑是幸福的,至少,他的父母無論如何都不會把他扔給別人,他擁有一個完整而幸福的家庭。
他任由舒音抱着自己的左手,擡起右手摸了摸她滾燙的額頭,重新打電話給私人醫生,讓他再來一次。
或許是跟舒音接觸的太多了的緣故,景睿發現,即便被舒音抱住手臂,他竟然也並沒有排斥的感覺。
他幼年因爲被一個髒乎乎的小乞丐扒過衣服,所以一直都不喜歡別人碰他,碰衣服都會不舒服,雖然潔癖程度沒有爸爸景逸辰那麼嚴重,但是他也時時刻刻都跟別人保持距離。
除了父母,他不排斥的只有景智、景熙這兩個有血緣關係的弟弟和妹妹。
舒音倒也是個特例了。
景睿的私人醫生Lemon已經照顧他七年了,對他的性格再瞭解不過。
今天被喊來酒店兩次,而且都是給一個女孩子看病,Lemon詫異無比。
他了解的景睿,是一個冷酷而理智的人,不能說他多麼無情,但是絕對不是一個有同情心的人,更不是一個容易被女色所迷惑的人。
所以第一次來的時候,Lemon雖然驚訝卻什麼都沒問,也並沒有往別的地方想,他以爲,這個少女只是對景睿比較有價值的人而已。
可等他第二次來,看到景睿任由那個少女抱着胳膊的時候,臉上的震驚已經根本掩飾不住了。
Lemon既然是景睿的醫生,當然知道他有多麼不喜歡別人碰,甚至平時受傷了,他都是自己處理,不到萬不得已,他是不會找他這個醫生的。
現在景睿跟一個漂亮的女孩子如此親密,Lemon怎麼可能不想歪! wωw ●ttKan ●C〇
景睿當然明白Lemon心中的想法,但是他並沒有開口解釋。
因爲連他自己也清楚,如果他不願意讓舒音抱,他有一千種辦法把胳膊拿出來。
好在Lemon不是一個愛八卦的人,不該問的他從來不問,只做自己該做的事。
他給舒音打了退燒針,重新掛了點滴,留下幾盒藥,然後跟來的時候一樣,悄無聲息的離開了。
房間裡又只剩下了景睿和舒音兩個人,景睿看着她安穩下來的樣子,輕輕的舒了口氣。
本來以爲她很聽話,原來也不是個讓人省心的。
可是,他的心情卻莫名的輕鬆起來,連收到小鹿那邊不順利的消息,他竟然也沒有動怒。
舒音睡的安穩,一覺到天亮,睜開眼睛一看,景睿居然還在她身邊,跟令她有些無措的是,她似乎……好像……抱着景睿的手臂睡了一夜!
最詭異的是,景睿竟然就這麼讓她抱着?!
他沒睡覺?
胳膊不麻嗎?
難道……他這是條假肢?
還是說,今天太陽從西邊兒出來的?
舒音正愣愣的盯着自己抱着的那條結實有力的手臂,一個淡淡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喜歡抱着胳膊睡覺?當豬蹄兒啃?”
舒音冷不丁被嚇了一跳,慌忙扔掉那條胳膊,急急的道:“我沒有!”
景智收回自己麻掉的手臂,用另一隻手姿勢優雅的捲起衣袖,遞到舒音眼前:“自己看。”
舒音定睛一看,天哪!上面果然有好幾排清晰的牙印兒!
這這這……真是她乾的?!
她喜歡抱着東西睡覺是真的,可是從來沒有做夢啃豬蹄兒的習慣啊!
舒音一臉的難爲情,耳朵都因此而微微泛紅:“那個……對不起,我可能燒的有點兒糊塗了,不是要故意咬你的!要不……你咬回來好了!”
她說着,咬牙挽起自己的袖子,把一截兒白藕一樣的小臂伸到景睿面前:“咬吧,我不喊疼。”
景睿簡直哭笑不得,他還不知道她有這麼孩子氣的一面!
只是,那截兒白皙細膩,猶如最美的羊脂玉一般光滑柔嫩的小臂,怎麼看起來有些誘人呢?
景睿閉了閉眼睛,握住她的手臂放下,若無其事的道:“起來吃東西,一會兒把藥吃了,下次再生病,我就不管了。”
他嗓子微微有些沙啞,眼睛裡也佈滿紅血絲,眼底有些發青,舒音不由輕聲問他:“你守了我一整夜嗎?”
景睿確實守了她一夜,因爲擔心她會持續高燒,還要隨時注意她的點滴有沒有打完,而且還要處理殺手組織那邊的事。
他一整夜都沒有閤眼。
可是,他什麼都沒有說,轉身去了洗手間洗漱。
舒音躺在牀上,怔怔的看着他高大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視線裡。
從她有記憶開始,就沒有任何一個人對她這麼好過。
她以爲,永遠不會有人在意她的生死。
她以爲,生了病只能自己扛着。
舒音赤着腳下牀,有些頭重腳輕的出了房間,去了洗手間。
景睿看到她,微微皺眉:“回去躺着!”
舒音擡頭,靜靜的看着他,語氣輕柔的道:“我聽你的話,回A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