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綸綸,你太瘦了,應該多吃一點兒。”
古千越笑的溫柔而充滿善意,他用塑料小叉子叉起一塊華夫餅,遞到鄭綸面前:“給,吃吧,看到你吃東西我會覺得很開心!”
鄭綸接過華夫餅,卻沒有像昨天一樣把它吃下去,而是放回盒子裡,笑着道:“謝謝,不過我不愛吃華夫餅呢,正好我哥哥愛吃,留給他吃好了!”
一旁的裴信華詫異的看了女兒一眼。
鄭綸從不挑食,她基本上什麼都吃,而且從來都不浪費食物,這或許跟她幼年曾經捱餓的經歷有很大的關係。
華夫餅是鄭綸比較愛吃的點心之一,她今天爲什麼說自己不愛吃了?
裴信華看了一眼盒子裡的華夫餅,香氣四溢,顏色金黃,上面還有鄭綸喜歡的草莓果醬。
挺好的啊,應該是古千越的媽媽特意按照鄭綸的口味做的。
鄭綸之所以不喜歡這些華夫餅,恐怕不是因爲華夫餅本身,而是因爲不喜歡古千越吧?
昨天鄭綸無意間還問她,古千越不用上班嗎?爲什麼每天都來?
裴信華知道,鄭綸是有些煩那個文文靜靜的人了。
其實這個問題裴信華也有些疑惑,而且也問過,但是古千越都是笑着說,學校裡的事情很少,他只需要偶爾去給學生上上課就行了,大部分時間都屬於他自己,很自由。
可是,哪個學校的老師好像也沒有他這麼自由的吧?
趙安安是X大的校長,時間都由她自己說了算,但是也不可能每天都閒的出去玩兒。
不過,這些對於裴信華來說,都是小事,古千越寧肯不去上班也來陪着鄭綸,這是好事兒。
至於鄭綸撒謊說自己不喜歡吃華夫餅這件事,裴信華下意識的選擇護着女兒,沒有戳穿她的小謊言。
她拿起一塊華夫餅吃掉,笑着對古千越道:“這孩子沒福氣,你媽做的華夫餅比得上最頂尖的糕點師,又甜又香,她不吃都便宜我和阿經了!”
古千越看起來似乎依舊很高興:“怎麼會,綸綸是最有福氣的女孩子了!下次不帶華夫餅了,我讓我媽媽做別的,這些華夫餅就留給您跟鄭經哥吃好了。”
他臉上雖然在笑着,但是看向鄭綸的目光中卻帶了一絲說不清的陰鷙,只是這一絲陰鷙一閃而逝,快的讓鄭綸幾乎以爲自己眼花了。
可是鄭綸相信自己沒有眼花,她今天是故意不肯吃華夫餅的。
有點兒賭氣的性質,也有點兒試探的意思。
但是試探的結果讓鄭綸有點兒茫然。
她還遠遠做不到像鄭經那樣,可以用一個小小的試探,來分析對方的行爲和目的,她只是下意識的覺得不對勁,下意識的不想被逼着吃東西。
她對媽媽的袒護覺得很暖心,還是媽媽對她好,聽到她說不愛吃,完全不問理由,直接就把話題接過去了。
鄭綸抱着裴信華的手臂,不肯讓她走,依戀的靠在她身上,像小時候那樣,軟軟的喊她:“媽媽,千越說的對,我真的是最有福氣的哦!”
裴信華知道鄭綸的意思,她是在說,有她這樣的媽媽,她是最有福氣的。
她高興的拍拍女兒的手,被女兒發自內心的依賴弄的心裡都軟成了一灘水,鄭綸真的很會撒嬌,每次她一撒嬌,全家人基本上都沒有什麼招架之力,都會把她給寵到天上去。
等古千越走了,裴信華才拉着女兒的手輕聲問她:“綸綸,你今天爲什麼不吃華夫餅了?”
鄭綸實話實說道:“媽媽,千越給我的感覺有點兒……奇怪呢,我說不上來,但是總覺得哪裡不對。昨天還有前幾天他都逼我吃點心,看起來像是很關心我,可是哥哥就從來不會逼我吃東西啊!”
她不自覺的拿鄭經跟古千越做比較,然後就越發覺得鄭經好。
“我今天有點兒賭氣,就故意說不吃了,可是他把他帶來的華夫餅都吃光了,有點兒奇怪吧?”
裴信華還真沒有注意這個問題,這會兒被鄭綸一提醒,也覺得有些奇怪了。
按理說,古千越帶了點心給鄭綸,就算鄭綸不吃,他也不應該自己把點心全都吃光纔對。
她不自覺的幫古千越找藉口:“或許,是他覺得不像浪費他|媽媽做的點心呢?”
好不容易纔有個鄭綸能說上話的男子,不能就這麼讓鄭綸對他產生厭惡感哪!以後再上哪兒找這麼合適的人。
“嗯,他自己也是這麼說的。”
鄭綸自己也有些拿不準,她雖然偶爾會覺得古千越怪怪的,但是總體上來說,他是個很溫和的好人。
或許,是她太過敏感了吧!
傍晚的時候,鄭綸收拾桌子的上的點心盒子,看到有一點點華夫餅的碎屑,她捏起來一點點,放進魚缸,喂她養的那四條鳳尾魚。
四條鳳尾魚歡快的吃掉了碎屑,在水裡游來游去的,似乎還在找吃的。
鄭綸不敢喂太多,鳳尾魚個頭小,吃一點點東西就夠了。
昨天她還給它們餵了那些櫻桃酥的碎屑呢,看來它們吃點心吃上癮了,比吃了普通的魚食遊得還要暢快。
鄭綸開心的笑了笑,看來古千越媽媽的手藝好到連魚兒都喜歡了!
然而,她的開心在第二天早上看到魚缸的那一刻,全都消散了。
四條漂亮的鳳尾魚,此刻全都翻着肚皮飄在魚缸裡,全然沒有了昨天歡快的樣子,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
鄭綸的眼淚瞬間奪眶而出!
這四條小鳳尾魚是去年她過生日,鄭經給她買的。
她養了一年多,把它們從黃豆大小,養到了銅錢大小,已經養出了感情。
現在它們全都死了,鄭綸難過的心都揪起來了。
難道,這意味着她跟哥哥以後絕對不可能在一起的嗎?
否則爲什麼哥哥送給她的小魚會死掉!
鄭經從樓上剛走下來,就看到鄭綸呆呆的站在魚缸前,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一樣往下掉。
他快步走上前,一把拉住鄭綸,焦急的問:“綸綸,你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