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子凌的一雙黑色眸子裡,古井無波,並沒有任何被激怒的跡象。
殺人?
樓子凌從未做過。
爲樓名振這樣的人髒了自己的手,不值得。
真想要一個人死,他怎麼會親自動手呢?他完全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覺,通過別人的手來達成目的。
誰要是在他前進的道路上阻礙了他,樓子凌不介意狠一點兒。
哪一條成功的道路上不是累累白骨?
就如景逸辰,死在他手中的亡魂,早已不計其數了。
樓子凌渴望成功,渴望擁有強大的力量,他不是想用這種力量來做什麼惡事,也不是嗜錢如命,他只是想通過這些,獲得尊重,不需要再去看別人的臉色。
他的內心深處,還有一種羞於啓齒的念頭——他覺得自己配不上景熙,她是公主,可他曾經只能做她的保鏢。
這種念頭,他一直都掩飾的很好,他甚至阻止自己去想這件事。
他迫切的希望自己強大,強大到有一天可以跟景熙平起平坐的時候,才能正視自己的內心。
爲了強大,神擋殺神,佛擋殺佛,沒有人可以阻止他前進的腳步!
樓子凌最終讓人把樓名振父子兩個趕走了,只是連着兩個周,這父子天天都來公司裡鬧事。
“樓子凌,還我家產!你就是個強盜!”
“樓名揚,你和你兒子卑鄙無恥,欺壓自己兄長和侄子,私吞財產,你們都是罪犯!你們都要坐牢!”
“你們私自挪用公款,現在公司已經是空殼了!讓那些員工爲你們賣命,喪盡天良!”
……
樓名振和樓子嶸每天都會帶着一大幫子社會上的閒散人員,拉着巨大的橫幅,在樓氏集團的大樓前面,高聲呼喊。
樓名揚起初還去勸說,想讓哥哥和侄子消停一些,給他們一些錢讓他們回家好好過日子。
然而,他的仁慈和好心,並沒有換得對方的妥協,反而還被那一幫人打了。
木氏醫院裡,木青這個院長親自爲樓名揚做了治療,他內臟出血的情形總算穩住了。
樓若菲之前就已經跟着洛飛掠回美國了,在醫院裡守着樓名揚的,是樓子凌和譚珍。
丈夫被打的內臟出血,甚至一度暈厥,譚珍眼睛都已經哭腫了,嗓子也因爲上火變得沙啞無比。
樓子凌站在牀邊,聽着木青叮囑說,樓名揚現在的情況切記動怒,需要靜養,心裡下定了某個決心。
等木青離開,樓名揚才拍拍譚珍的手,臉色蒼白的笑着道:“多大歲數的人了,還哭成這樣,沒事沒事,我很好,放心吧!”
譚珍擦擦眼淚,可是剛擦掉臉上的淚珠,眼睛裡的淚水就又溢出來了。
她跟樓名揚感情極好,她的夢想就是能跟樓名揚白頭到老,兒子女兒終將會有自己的家庭,往後陪伴在一起的,只有自己的另一半。
萬一樓名揚有個什麼閃失,譚珍覺得自己會立刻崩潰掉的。
樓名揚見妻子還在哭,有些吃力的擡起他受傷的手,去摸她的頭,聲音低低的哄她。
樓子凌神色淡漠的退出了病房,大步走出了醫院。
父親受傷,母親傷心,好好的生活被人肆無忌憚的破壞,樓子凌絕不會放過罪魁禍首!
樓子凌撥通了一個號碼:“我需要你的幫助。”
手機裡,傳出一個悅耳好聽的女聲:“樓子凌,我終於等到你了!”
她只說了一句,樓子凌就掛斷了電話,而後手機裡收到一條短信,上面是一個陌生的地址。
樓子凌把地址記在了腦子裡,而後就刪了短信,打開車載導航,輸入地址,迅速往目的地駛去。
一小時後,樓子凌的車停在了一處不起眼的二層小樓前。
他下了車,走了進去。
小樓外觀普通,內裡卻極盡奢華,儼然就是一棟小型精裝修的別墅。
客廳的硃紅色真皮沙發上,坐了一個風姿綽約的嫵媚女子,她抱了一直通體雪白的波斯貓,似乎已經等了樓子凌許久許久。
女子微微揚手,朱脣輕啓:“樓總,請坐!”
樓子凌在她對面的沙發上坐下,直奔主題:“黎小姐,讓樓名振一家從A市消失,不管把他們送到何處,只要活着就可以。你開個價!”
黎芷輕輕的拍了拍手:“好,我就喜歡跟痛快利落的人做生意!”
她舉手投足間都盡顯一個女人該有的所有風情,成熟,妖嬈,卻還透出一股尊貴典雅。
再加上她特殊的身份,鉅額的資產,一般的男人,連看她一眼都需要莫大的勇氣。
即便黎芷並非A市人,可在A市還是有着極高的知名度。
可樓子凌坐在她面前,眼睛裡沒有任何波瀾,更沒有愛慕。
黎芷對他的興致很高,她喜歡征服男人,可男人太容易被征服了就會失去樂趣。
對於樓子凌,她只是有點兒興趣而已,她內心的那個執念,一直都是景睿。
因爲樓子凌定力十足,黎芷對他的態度很好:“樓總,這只是個小問題,我下黑手一向穩準狠,你放心的交給我就好了。”
她摸了摸波斯貓身上柔軟的毛,嫣然一笑:“不過,我只有一個要求。”
樓子凌淡淡的問:“什麼要求?”
“我知道讓你娶我是在難爲你,所以我等着你更需要我的時候,再跟你談這件事。但是不能娶我,並不等於不能跟我上牀,不是嗎?”
樓子凌好看的眉頭微蹙:“爲什麼?”
絕大多數女人都把自己的貞潔看的比較重,就算黎芷不在乎什麼貞潔,可幫他處理一個大麻煩然後再陪睡一次,這極其的不合乎常理。
黎芷這樣的人,做事還會虧本兒嗎?這根本不可能!
樓子凌直覺上認爲,黎芷有陰謀。
黎芷忽然把貓扔了,娉娉婷婷的走到樓子凌身邊,在他身體一側坐下,朝着他魅惑一笑:“通常來說,我提出這種交易方式的時候,男人都會很樂意,只有你,還要問個爲什麼。難道,我喜歡上你了還要有個緣由?”
樓子凌聞着黎芷身上飄來的濃郁香氣,忍住不適,冷淡的道:“你並不喜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