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到放棄
元音心裡一驚,他以前那麼健康的一個人,竟然會得胃病,他怎麼把自己搞成這樣……仔細想想,現在的他卻是比以前清瘦很多,難道真的是因爲胃病的緣故……
“高修,還是你好好勸勸他吧。”
“沒用的,他根本不肯聽我的話。”高修的聲音透出挫敗感。
元音沉默了,陷入掙扎動搖中……
“方太太,你會過來吧?”高修不放心地追問。
元音定了定神,嘆息道:“好吧,我現在過去。”
掛了電話,她深吸一口氣,對着前面的司機說:“師傅,去海川公司。”
元音來到海川公司的寫字樓,高修已經提前等在那裡,看到她出現,焦急地走上前,急切地說:“你終於來了,快到總裁辦公室看看吧,他都喝的不省人事了。”
元音來到陸柏川的辦公室,裡面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高修示意她裡面的房間,她對他點了點頭,舉步朝裡走去。
高修明白這裡已經不需要他,識趣且放心地離開。
元音推門而入,鋪天蓋地的酒氣撲鼻而來,男人爛醉如泥地躺在沙發上,身邊扔了好幾個空瓶子。
元音柳眉不自覺地蹙起,心裡說不出的難受。
上次分開的時候,他讓她好好的,他就這麼不愛惜自己嗎?
她走過去,坐在他的身邊,輕聲喚:“柏川。”
陸柏川已經醉得分不清東西南北,聽到熟悉的溫暖聲線,緩緩睜開狹長的眸,映出一張日思夜寐的臉龐,表情頓時有些激動,“音音,是你嗎……”
元音從桌子上抽出幾張紙巾,爲他擦拭灑落在身上的酒水,略帶責備地語氣:“你不能喝酒,怎麼還喝這麼多?”
陸柏川全然沒有聽進去她的問話,猛然握住她的手,“你來看我了……你終於來看我了……這些天,我好想你啊,你知道嗎……”
“你抓得太緊了,放開我。”
“我不放,我一鬆手,你就又走掉了。”陸柏川眼神憂傷,神態宛若孩童般委屈。
“我不會走的。”
“你會走,當時你那麼狠心,一轉身就走了……現在,我好不容易找到你,你卻變成我的妹妹……不不不,你不是我的妹妹,不是……這只是一個玩笑,你們聯合起來騙我的玩笑……”陸柏川自言自語了一陣子,用力一扯,將她拉入懷中,狂亂的令人窒息的吻落下來。
狂野的吻充斥着熟悉的感覺,元音的思維有片刻的癱瘓,她的手就那麼張着,靜靜任他汲取自己的芳香。
她的吻帶着絕望的氣息和粗暴的力量,摟抱,糾纏,撕扯,研磨,那麼無助,那麼孤注一擲,那麼傾盡所有,彷彿在拼命搶奪這最後的溫存時光。
陸柏川用力摟緊她,頗有至死也不放手的意味,“不夠,還不夠,你不好容易來到我身邊看我,就算是夢,我都不要醒過來。你來看我,說明你捨不得我,既然捨不得我,就不要逞強,乖乖留在我身邊,我會好好疼你,愛你,呵護你,不讓你受委屈,不讓你流淚,好嗎?”
男人低沉的聲音傳遞出無法抗拒的無奈與悲傷,元音的心一陣陣痠疼。
陸柏川捧着她的臉,低聲呢喃:“你知道這些天我是怎麼過的嗎?你叫我不要見你,我就忍着不去見你,看我多聽話。晚上我躺在牀上,甘泉就在我身邊,可是我心裡腦子裡想的都是你,被寂寞和空虛緊緊包圍,我覺得自己好惡劣,忘不掉你,對不起甘泉,都是你害的,小壞蛋,是你讓我變得這麼差勁的。”
元音用手按住胸口,明明知道他這番話是在神志不清的狀態下說出口的,她的心因爲他無意識的低喃悄然發生某種變化。
她咬着脣,難受地說:“柏川,我們是兄妹啊,你忘記了嗎?”
“兄妹……是啊,我們是兄妹,可是那又怎樣,我們相愛不是嗎?我用一千種一萬種道德準繩說服自己不去想你,卻說服不了自己不再愛你。”男人深邃如海的目光漾動着痛楚。
元音愴然搖頭,“如果這種愛是錯的,就不改繼續下去。柏川,回頭是岸,甘泉是最適合你的人,忘記我吧。”
陸柏川神情痛楚地笑笑,“縱橫商場這麼多年,我覺得自己足夠狠心,但是你比我厲害,因爲你,總是能比我先放下這段感情。”
他的話像是一塊塊的巨石,重重打在她的心上,令她心痛難止。
沒錯,是她先放棄他,但是往往做出選擇的人,要比被選擇的人更痛苦,因爲她傷人的同時,也要深深的傷到自己。
男人終究是喝醉了,腦袋越來越不清醒,絮絮叨叨說了好一陣子,終於累了,沉沉睡去。
元音靜靜凝視他,伸手撩開他灑落額前的短髮,撫摸他那張在睡眠中異常溫柔的俊美面容。
她的親生母親當年愛上爸爸,最後落得那樣悲慘的結局。如今的她,似乎也在重複媽媽悲劇性的愛情之路。
只是她比媽媽要強,媽媽把她仍在孤兒院,自己以死做了解脫,而她不會不負責任地把佑佑丟棄,她愛這個孩子的爸爸,愛這個孩子,她要好好活着。
剛纔,他那番話,真的讓她的心裡起了很大波瀾,但是她是一個理智的成年人,不再有年少輕狂的衝動和激情,絕對不能因爲心軟就妥協。
意識到自己不能再在這裡自虐地待下去,她站起身,欲離開房間。
走了幾步,她又折回來,彎腰低頭,在他的脣上印上輕輕一吻,一滴淚從眼中滑落,落在他的臉上。
……
高修正靠在走廊的牆壁上,微垂着頭,像是在沉思什麼。
元音走過去,對着他低聲說:“他已經睡着了。”
“我就知道你可以讓他平靜下來。”
“他經常這樣喝酒嗎?”
“他最初失憶的時候,因爲不記得任何事,性格孤僻乖戾,情緒暴躁易怒,常常酗酒度日,他的胃病,就是在那個時候犯下的。總裁的家人都管不了他,陸夫人就找來他在醫院裡有過幾次交談的甘小姐來開導他,甘小姐是個心理醫生,很有自己的一套方法,在她的引導下,總裁很快就走出失憶的痛苦,性情也溫和起來。”高修頓了頓,又說:“只是,最近總裁最近的情況很不樂觀,他又恢復到遇到你以前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