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 喜歡你水水的
“軒。我捨不得你。”蘇涵緩緩伸出手。輕輕摸着他的臉頰。心裡說不出地難過。
她明白。今晚過後。這份愛終究還是會離她而去的。會隨着黎明的到來而消逝…即便有再多的不捨。她也註定會成爲他生命中的過客。
葉俊軒用指尖放在她的脣邊。好像不希望她繼續悲觀下去了。他眼中飽含着傾世的溫柔。輕聲問道：“親愛的。喜歡這個夜晚嗎。”
蘇涵撇過頭去。撅着嘴說道：“你每次都欺負我…”
欺負完還要問她有何感受。哼。就不告訴他。
“欺負你怎麼了。”葉俊軒聽蘇涵這樣說。於是他半撐起身子來。挑起一根眉笑道：“我是你第一個男人。最後一個男人。也是唯一的男人。所以。你要聽我的。”
蘇涵笑了。很乖巧地點了點頭。她是沒有理由拒絕他的。她已經把自己的全部給了這個男人。他。也同樣回饋給了她全部的愛。
爲什麼要在這樣的時候離別……爲什麼當他們真正相愛了。現實又生硬地要將他們分開。
命運總是殘忍的。她早已明白。
“涵。你現在的樣子好美。”葉俊軒親吻着蘇涵的眉毛。輕聲地說道。
經過這場歡愛。涵涵的臉頰泛着紅暈。美不勝收。他好久沒有嘗過她的滋味了。今夜。他是如此貪戀着這份愛。捨不得離開…
兩人就這樣赤/裸着身體。在雙人被裡緊緊相擁着。她雙手抱着他。好像只要保持這樣子。他們就真的沒有任何距離了。
可是。他們真的沒有距離了嗎…
她比誰都清楚。他們之間的差距是無論如何也無法抹滅的。他們的相愛。只是一個美麗的意外。是夢。終究會醒的。
葉俊軒當然不會知道蘇涵的這些小心思。他依然溫柔地摟着她。還在她脖頸間輕輕一吻：“喜歡你水水的。”
他半張臉躲在被子裡。像個孩子一樣很滿足地笑着。
蘇涵也縮進被子裡。轉過頭看了看他。發現他也在盯着自己看。她對他縱了縱鼻子。他抿着嘴脣。眉毛舒展成一個八字。
沒過一會。兩人便笑開了。葉俊軒幫蘇涵蓋好被角。溫柔地問道：“累嗎。”
蘇涵笑着點了點頭：“嗯。累。”
“累就對了。”葉俊軒對這個答案很滿意。他剛纔那麼賣力。就是想讓她軟軟地攤在自己懷裡。隨後。他用食指點了一下她的鼻尖。又將她摟得緊了一點：“來。靠緊我。”
蘇涵對他笑了笑。很幸福地依偎着他的胸襟上。
真的好想回到初遇的那天。好想讓這一切重新開始。可惜。沒有什麼是永遠不變的。所有的美好。最後都會消逝……
他緊緊抱着她。燦爛地笑了。那笑容。就好像是得到了全世界。
今夜。如此浪漫。卻又如此悽美。
第二天清晨。和煦的陽光灑進窗緣。帶來點滴的溫暖。一陣微風拂過。吹得窗簾輕輕飄動着。一切都是那麼安靜。美好。一如既往。
葉俊軒的眉頭蹙了一下。他習慣性地轉動了身子。伸出手臂來。卻只摸到了空空的另半邊牀。
他忽然驚醒了。
他驟地從牀上坐起。冷靜了片刻。這才確定……自己的身旁的確是空的。他立刻下了牀。穿好衣褲。在套房裡慌亂地搜尋了一番。終不見蘇涵的影子。
她走了。不辭而別了。
葉俊軒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他連忙快步走回到房間裡。四處翻找着自己的手機。他要打電話給她。問她去哪了。爲什麼不告訴他。
就在這時候。他的目光戛然落到了牀頭櫃上。
那是一張紙條。
他伸出右手。緩緩拿起那張不大的白紙。在那上面。有着他無比熟悉而親切的字跡……是蘇涵的親筆留言。他是不會認錯的。
葉俊軒一字一字默讀着上面的語句。看一遍。便心痛一遍……
軒。當你看到這張紙條的時候。我已經在去火車站的路上了。請原諒我的不辭而別。對不起。我實在沒有勇氣面對你。也沒有勇氣親口和你說出那句再見。
嗯。這是我早就想好的決定。我會離開你。和媽媽到另一座城市生活。請你放心。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也會照顧好媽媽。從今天起。我們就當彼此從來沒有遇到過吧…
我真的很感謝上天。讓我在最美的年華里遇見你。與你相愛。是我一生中最美麗的意外。我曾經問過自己。如果上天再給我一次機會。我是否還會選擇與你相遇呢。也許我會選擇是。因爲這段風景實在太美好了。即使我們不能一同到達旅途的終點。我依然感激它過程中的美好……
真的是這樣嗎。我不想再自欺欺人了。如果上天再給我一次機會。我想。我寧願選擇不認識你。不是我後悔。而是我不能面對現在的結局。
既然時光不能倒流。既然我們不可能回到過去。我會選擇永遠記得你……記得我們的愛。記得這段有你陪伴的日子。因爲。它們會是我人生歲月裡無比珍貴的記憶。永遠。永遠。
最後。給你猜幾個字謎。好不好。
天鵝飛去鳥不歸。懷中有簫無心吹。私旁月下雙匕影。河水東流幾又回。友又歸去月空留。人在爾旁長相隨。
每句打一個字。猜對了。我就告訴你答案。
涵留。
……
蘇涵寫完最後一個字的時候。一滴傷心的淚水劃落。墜落到紙條上。上面的字跡也被暈開了。
她雙手拿起字條。凝神看了一會。之後。她輕輕把它放在牀頭櫃上。
臨走前。她戀戀不捨地回望了他一眼。那是一張依舊英俊的面龐。還有令人懷念的味道……
那一瞬間。她的雙眼模糊了。其實她不想用這樣的方式離開他。可是。她別無選擇。
蘇涵拭去眼角的淚珠。輕輕走到他身邊佇立了一會。他熟睡的樣子很可愛。長長的睫毛。白皙的皮膚。像個孩子一樣惹人憐愛。
她彎下身子。在他的脣邊輕輕一吻。算是她送給他的離別禮物。
她微微笑了。終於轉過了身。瀟灑地離開了套房。
軒。你知道嗎。自從有了你。我才發現世界可以如此美好。因爲有你的愛。讓我變得無比勇敢。不懼怕任何風雨。因爲有你。才讓我時刻感受到溫暖。
可是現在。離別的時候到了。我會幸福着。微笑着和你道別。然後。對你輕聲說出那句話……
我愛你。
只愛你。最愛你。
我不能沒有你。
酒店門口。一個匆忙而不安的身影衝了出來。
葉俊軒站在酒店前的廣場上。他一邊喘着粗氣。一邊不安地四處張望着。可是。怎麼也不見她的身影。
“涵涵。你在哪。涵涵。涵涵……”
他深情地呼喚着。卻沒有人迴應。
她爲什麼就這樣走了。爲什麼丟下他不管了。他不敢想象沒有她的日子。不敢想象沒有了她。他會是多麼落寞、無助……
周圍的空洞令人窒息。異常的安靜更令他的心無比恐懼。在這個空蕩蕩的廣場裡。迴盪着他絕望的聲音。每一聲。都是對他最大的諷刺。
他多麼希望她是在和自己開玩笑。多麼希望他再多呼喚一聲。她就會笑着從他背後跑過來。還要對他做一個鬼臉。
可是。這次是真的。她沒有出現。沒有回來。
“我知道你沒有走。你不會離開我的。你在哪。”葉俊軒焦急地轉着身。目光在街道邊遊離着。搜索着一切可能出現她的地方。“涵涵。我也不能沒有你。你不要躲着我……”
他猜對了嗎。字謎的答案是……我不能沒有你。
可是。無論他怎樣聲嘶力竭地呼喊。怎樣渴望找到她的影子。怎樣捨不得這段回憶……迴應他的。終究只有沉默。
她離開他了。是真的離開了。
他們昨晚還在緊緊相擁。還在浴室裡親吻。還在雙人牀上幸福地纏綿着……今天一早。她就從他的世界中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這是一個無比殘忍的、卻又最真實的結局。上天爲什麼要如此虐待他們。明明付出了真心。卻偏偏不能走到最後……
葉俊軒的眼眶忽然酸澀了。他的心。從來沒有這麼痛過。
他從來沒有想過她會不聲不響地走掉。更沒想到。她會選擇在這個時間離別。原來。她早就下決心要離開他了。既然如此。昨夜的她會是多麼心痛。他真的很愚蠢。竟然一點沒有察覺到……
葉俊軒慌忙地跑開了。他攔下一輛出租車。箭一般地消失在了她的視野裡。
這時候。蘇涵從酒店側面的轉角緩緩走了出來。
望着葉俊軒焦急的身影。她痛苦地捂着嘴。緊閉雙眼。肆虐的眼淚還是如同暴雨一般傾盆而下。
這是她的選擇。她要承擔一切無法承受的後果。她必須要走了。不能再留戀了。既然。他們是在這裡開始的。那就在這裡結束吧。
她會永遠記得他的。也會記得這個美好的。最後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