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殘酷真相

神寒看着那躺在病牀上極度蒼老的老人,他的嘴歪着,一條銀絲順着他的嘴角滑下,要多難看有多難看,一雙眼睛瞪着他幾乎要將他千刀萬剮似的。

他冷冷地勾起嘴角,曾經呼風喚雨無所不能自以爲神的人,此刻看來也不過是個快要踏入棺材的可憐蟲罷了。

他不是很有能耐嗎?不是要掌控世間的一切嗎?那就起來啊,起來再運籌帷幄,解救神氏於水火之中。

可惜,今時不同往日,他再也不是當初那個叱吒風雲凌厲霸氣的神景雄,不過是個遲暮的糟老頭罷了。

他一定很想問爲什麼,很想起來拿着他那支柺杖狠狠地掄他責問吧,呵呵,他會知道的。

“想知道爲什麼?”神寒冷笑出聲,在他牀邊居高臨下地冷睨着他,一雙手插在褲袋裡,漫不經心地問。

神景雄張了張嘴,只能啊啊出聲,一雙老眼緊瞪着他。

“30年前,那個風雨交加的夜晚,你喝得嚀叮大醉的那個夜晚,你還記得吧?就在那晚,你闖進了我母親的房間,不顧她的哭叫求饒,強暴了他。趁着我父親不在,啊,那應該是我大哥吧,瘋狂發泄着你的獸慾,這些,你可記得?”

神景雄瞳孔一縮,露出極爲驚恐的目光,他,他怎麼會知道這件事?不,不可能的。

他怎能不記得?那是自己一生的污點,卻也是自己極度懷念的一夜。那個女孩,笑的多甜美,柔柔的笑容像是一酌清泉似的流入他混濁的心間,讓他盪漾不已。

他當她笑吟吟的和他的兒子相依偎,卻喊自己爲爸爸時,他就止不住的妒忌和不甘,那麼美好如天使的女子,爲何自己就不能擁有?

本着這樣的心態,他的心態越發的扭曲,尤其是看着她的一張小臉時,那雙眼睛熠熠地閃爍着奇光,更叫他心跳不已,看着她,他就感覺自己年輕了二十幾歲。

這樣扭曲的日子一直如流水般潺潺而流過,終於有一天,他發現了一個事實,他愛上了自己的兒媳,他想得到她。

那些日子,兒子爲了搞那什麼創作一直不在家,他應酬回來,其實也沒喝的有多醉,只是經過她的房間,聽着裡面傳出的溫柔的歌聲,藉着酒意,朝她伸出了魔掌。

事後,除了滿足,他也有一絲愧疚,只是淡淡的半威脅半哄的叫她不敢聲張,卻從此對他退避三舍,冷漠以對,甚至動了搬出神宅的念頭。

“想說我怎麼知道?”神寒似是看出他的疑問,冷笑出聲:“你大概不知道我母親有記日記的習慣吧。”

是七歲,還是八歲,他已經不記得,只記得,那天他在閣樓裡搗出一個破舊已封塵的箱子,裡面裝着的是母親的遺物,或許是天意,或許是母親冤魂不息,他看到了那本日記。

“裡面不僅說了你的獸慾,更殘酷的是一個月之後,她發現自己懷孕了。那時神瑾軒恰好回來得知,以爲自己當父親了,高興得不知所以,對嬌妻處處呵護。她有苦說不出,更無法對他親口說出那不堪的亂倫,只能強裝笑顏。”

“神瑾軒也不是傻子,歡喜過後無意看到報告,才一個月的胎兒,自己當時根本不在家,也就是說這孩子根本不是自己的。他一氣之下離家,等到想通之後纔回來,真心把孩子當成自己的骨肉。可是,你卻籍着這點再一次威脅她,你很清楚這孩子是誰的,你很高興,卻也視你兒子爲眼中釘。”

“他死了你很高興吧,終於剷除了這個勁敵,以後就可以獨佔那個可憐的女子了。每一次你的獸慾發泄,對我母親來說都是生不如死,在對神瑾軒思念的同時也恨你,所以她纔會以自殺式的飆車來結束自己的生命。”

神景雄啊啊兩聲,目瞪口呆,那時候她的東西都是傭人在處理,他爲免觸景傷情,也沒有去查看,卻不料那裡會記錄了這一生不可磨滅的污點,也讓自己所建立的王國毀於一旦。

“你以爲你能隻手遮天瞞天過海,利用你的盛氣凌人,你手中的錢財職權去控制他人,卻不知道,沒了這些,你就只是個什麼都不能做的糟老頭,一如現在。你還覺得,這天下沒有你掌控不了的事或人麼?”

神景雄孱弱的身子劇烈顫抖起來,看着神寒的目光就如同看着前來索命的白無常一樣恐懼。他知道,他一直知道,自己和他真正的關係。可是,這麼多年來,他卻裝作不知,裝得那麼神似,讓他絲毫也察覺不了。

真正恐怖的是眼前這個稱爲他兒子的男人,他怎能,隱藏着這麼大的秘密還可以談笑風生,故作灑脫?

他錯了,這個世界有他無法掌控的事,就如神寒,他從來就沒成功控制得了他,可笑的是,他以爲他取得成功。

神寒微微笑着在半暗的燈光下看着他,從口袋裡掏出他的那個白金煙盒,抽出一支香菸點燃,繚繞的煙霧直上,模糊了他臉部的輪廓,讓人看不真切。然而,那雙琥珀色的眸子,卻閃着點點寒光,詭異又邪惡。

神景雄看着他嘴角噙着的那抹詭笑,大口大口地喘着氣,旁邊的心臟機的數字一直在跳動上升。

“你是不是想問我爲什麼不直接把你殺了?好徹底脫離你的掌控?”神寒噴了一個漂亮的菸圈,淡淡地說道:“你以爲我會這麼仁慈?死了,倒就可以一了白了,啥也不知道。但對你這種人,就是要摧毀你的信仰,你那膨脹得漠視他人的自信心,我要讓你親眼看着,這世間你並不是無所不能。看,你親眼看着自己的王國被摧毀,是不是痛不欲生生不如死?那種信仰倒塌的滋味是不是千迴百轉五味雜陳?”

“你是不是想問我爲何捨得摧毀整個神氏只爲報復你,你是不是以爲我會稀罕這個骯髒的王國?你可還記得當日你說要收購鷹集團?還讓我全權負責。呵呵,你大概不知道鷹集團是我的吧,你說,我怎麼會親手送上我的孩子?就連那個政府工程都是我下令出手搶過來的,對了,還有石油,所有神氏涉及的生意,我都要搶過來。我要讓你知道,你神氏並不是無所不能,無往不利,江山人材輩出,比你有才華有謀略有耐力的還大有人在。”

“你或許會認爲,一個神氏比不上一個鷹集團。沒錯,鷹集團的規模或許還不夠神氏的大,但它還有的是機會茁壯成長。而神氏,這骯髒的集團,我更願意用它來祭奠你那無法無天的膨脹自信,我更願意傾盡它來看你倒黴頹靡的樣子,是不是很瘋狂?是不是很變態?不,看到你現在這個樣子,我覺得真是太值了。”

“你想知道我是怎麼做的?不,我不會告訴你的,我要讓你帶着遺憾死去,到死也不知道,在你身邊,你親自養的,是怎樣的一隻白眼狼?我要你清楚知道,你自以爲的毫無威脅的幼豹,長着怎樣的利齒。怎樣,鮮血淋漓的滋味很好受吧?”

神寒低低地笑,整個人似是陷入了癲狂之中,對着那口不能言手不能動的老者說着這憋了二十多年的話。

“對了,你不是要我娶付妍敏生下你自以爲是的高貴血統的繼承人麼?我告訴你,你這一輩子都休想再看到姓神的繼承人。我此生唯一的孩子,就是你口中的那個孽種,姓秋名暮藍。你口口聲聲的孽種,其實也是孽種所生,是不是很絕配?但你又有什麼資格稱她爲孽種,你忘了,你本身就是成就孽種的那個因。”神寒挑着眉勾起脣角,那抹笑怎麼看怎麼的毛骨悚然,他微微俯視着他說道:“不明白?啊,我結紮了,早在孩子出生那天,我就做了手術。所以,神家,再無香火。”

除了斷絕神景雄的念想,最重要的是,他不想再看到秋楠承受生育之苦,那樣一次大出血事件已經讓他怕了,他本來就沒想着要兒子當什麼繼承人,所以,就在秋楠生產那天,他就即時做了結紮手術。

他不會讓自己心愛的女人再受苦,他不願失去她,那樣的恐懼,他無法接受。

神景雄聽着他如地獄般傳來的森寒之聲,心跳飛快加速,臉色蠟黃發白,張大口猛地喘氣,最終在他的瞪視下,白眼翻了一番便昏迷過去。

神寒面無表情地站在他牀前瞪着他昏迷的老臉,不慌不忙地按下牀頭的緊急呼叫,聽着腳步聲紛至沓來,才慢慢地轉身離開。

他不會讓他那麼輕易地就死去,他的報復還沒夠,這個所謂父親的人要承受的,還遠遠不夠。他要他在自責和悔恨中慢慢地苟延殘喘,像條垂死的老狗一般生不如死的活着,任那衰老和悲憤蠶食他那僅存的軀殼。

走出醫院,他回頭冷冷地看了一眼那高級病房的所在位置,嘴角斜斜地勾勒而起,收回目光,擡眼看向夜空,一片暗沉,遠處一顆小星,若隱若現,欲破雲而出。

勝利過後,是無比的空虛和寂寥,他在昏暗的路燈下拖着長長的身影離去,向着那顆小星的方向,那是家的方向,有那一雙安靜的母女,他唯一願意棲息的地方。

燕的話:要結局了,到現在,如果燕和本文都讓你失望,請指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