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如往日那般,在平淡中度過,秋楠並沒有因爲神寒在她生日上的舉動而有半分改變,依舊一臉的恬淡和漠然。只是,許是因爲有了那一枚戒指,她臉上的笑容多了些許,尤其是面對着神寒的時候,不再是那樣空洞和敷衍的笑,偶爾,也會露出真心的一笑。
秋楠並沒有把以父親製成的戒指戴在身上,而是重新以一個小巧精緻的盒子裝了,放在了神寒爲她購置的珠寶當中,想念父親的時候,她會拿出來細細的撫摸,感受着父親就在她身邊一樣。
生日那天過後,溫寶不知怎的,逐漸和她聯繫密切起來,不定時的就約她出去逛逛或喝一杯咖啡,而每次,溫寶都會逮着她絮絮的說着陳狐狸如何這樣,樣子既苦惱又帶着甜蜜,一如現在。
午後的星巴克,客人很多,外面的天氣如火般炎熱,人們都巴不得隨身攜帶一個移動冰箱,可以時刻感受到涼爽。
星巴克咖啡店,向來是小資躲懶的好地方,價錢中等,環境比較平民大衆化。
秋楠其實不喜歡這樣的咖啡店,因爲人太多,坐在這裡,總要感受着人們熾熱的目光,可是溫寶堅持着要請客,她也不好提議去更安靜更高級的咖啡店。
店內有點吵雜,有的人在窗邊打開筆記本在玩着遊戲或在聊天,有的人則三幾個人佔了一張桌子,小聲說大聲笑,還有些情侶在竊竊私語,偶爾露出親密又會心的一笑,看的人眼紅。
溫寶恨恨地咬着吸管,看着角落裡那一雙‘狗男女’又吻上了,嘖的一聲,看着秋楠小心說道:“你看你看,那雙情侶,這裡好歹是公衆場合啊,他們也不注意點,要親熱回家嘛。”
她說着說着,似是想到些什麼,圓圓的臉蛋忽地一紅,有些訕訕地低下頭吸着杯中的咖啡。
秋楠坐在她的對面,順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角落裡的情侶,再看她羞赧的神情,嘴角不由淺淺地一勾,啜着杯中的咖啡淡笑不語。
溫寶很快地就重新揚起笑臉,興致勃勃地說道:“楠楠,你要到9月纔開學吧?”
秋楠一愣,不過也點點頭,水眸看着她,等着她的下文。
其實她今年升大四,課程都比較少,只要按時簽到,修專業課學分即可,大四的生涯本來就和畢業沒兩樣,學校也支持和提倡大四的準畢業生出去實習,提早接觸社會。
但她所讀的專業就是文學,主修藝術課,至於實習,她從沒想過,因爲神寒是不可能讓她獨自一人去實習什麼的,所以她從沒想過大四的時候要實習的話,要去哪裡。
“沒有啦,我找了一份暑期工,想問問你有沒興趣。”溫寶笑吟吟地說道:“就是去那個亞瑟藝術畫廊當小妹啦,聽說那裡也缺個導遊解說,你不是讀這個的麼?對文學美術這些肯定十分熟悉,你也一直可以在那裡實習啊。”
秋楠怔了怔,手指摩挲着杯沿,淡淡說道:“我不知道,神寒不會讓我一個人出去工作的。”
溫寶一聽,乍然想起那傢伙佔有慾不是一般的強,要是讓他知道她拐秋楠出去工作,會不會滅了她啊?想到這裡,她似乎看見神寒在眯着眸子危險的瞪着她,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戰,身子抖了幾抖。
“你,可以爭取一下嘛。”溫寶咬着手指,大眼睛熠熠生輝的仍不死心地遊說:“天天在家,很悶的,況且,那裡只要十點工作到下午四點,中午還休息一個半小時。”
秋楠聽着,心下一動,眼中縈起一絲渴望,如果神寒可以讓她出去,那的確比呆在家裡會好許多,畢竟不再侷限於一方天地。
“那,我晚上和他說說。”秋楠淺淺地一笑說道。
“嗯,一定要努力的說服他哦,我們可以一起工作。”溫寶拍起手掌來,笑得像個孩子。
秋楠看着她開朗又無憂的笑容,不禁一笑,但又有點忐忑,神寒,會答應她嗎?恐怕要大費脣舌才行。
果然,晚上秋楠小心翼翼地提出這件事時,神寒明顯的一愣,他扔開手中的財經雜誌,雙手抱胸,炯炯的目光刷地射向她。
秋楠有點害怕,站在牀邊,雙手絞着睡衣的衣襬,垂下頭不敢看他。
“過來。”神寒拍拍身旁的位置,沉着聲命令。
秋楠遲疑了一瞬,還是移動着腳步,坐在了他身旁,雙眼看着他交叉疊起的長腿,小聲地道:“大四,也要找地方實習,這個畫廊,我想去試試。”
神寒對她有目標的想去完成一件事,感到有點歡喜又有點吃驚,喜的是,她願意去面對陌生人,這證明,她願意去面對這個世界,驚的是,他害怕她一去,不回頭。
外面的世界太精彩,他害怕無法把握她的腳步,他也害怕,她在外面受到欺凌,害怕她受傷。
“告訴我,你爲什麼想要工作?缺錢?是想要買什麼嗎?”他看着她問道。
秋楠猛的搖頭,怎麼可能呢?神寒給了她一張白金鑽石附屬卡,每個月也有定期存錢在她的戶頭裡,真真正正的把她當情婦養着的,只是她,基本沒動過那上面的錢。
作爲一個情婦,她怎麼可能缺錢呢?
她自嘲一笑,看着他淡淡地道:“我只是想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可以嗎?”
神寒看着她眼中的懇求,到嘴邊的拒絕生生地吞了回去,艱辛地說道:“如果你想要畫廊,我可以開一個給你,只要抽空去看看就行了。”
秋楠垂下頭,幽幽地嘆了一聲,他怎麼就不明白,她要的,從來就不是這些物質上的東西呢?
她想要自由,想要爲自己蒼白的人生也添上一筆顏色,想要看看外面的世界。畫廊,去參觀的人不多,她沒有面對衆多陌生人的壓力,也可以做自己有點興趣的事。
“你去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要有韓思琪接送守護。”神寒看着她失望和幽怨的神情,心底終於是軟了一軟,說出自己壓根不想答應的話來。
他不知道,自己今天的心軟在有朝一日,會爲自己帶來怎樣的悔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