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交易

他清了清嗓子,便低低的哼唱起來。

直到過了很久,秋沫依然記得那歌的歌詞。

誰讓你心動誰讓你心痛

誰會讓你偶爾想要擁她在懷中

誰又在乎你的夢

誰說你的心事她會懂

誰爲你感動

那夜的林近楓雖然總是笑着,卻心疼的讓她想哭。

*

迷亂的酒吧裡,音樂震天。

林近楓站在一羣犬馬生色的人羣中,睨視着在繁華與奢侈掩蓋下的糜爛。

有幾個酒氣沖天的人從他的面前走過,其中一個還拍了拍他的肩膀,含糊不清的說:“……小哥,長得這麼好,要不要幹那行?”

林近楓對他微微一笑,心裡卻罵了一句:滾你媽。

男人笑嘻嘻的走開了,他覺得無聊,想換個班去抽支菸。

剛要出門口,四五個男人擁着一個頭髮油光的中年人走了進來。

他輕輕避到一邊,犀利的眼神自帽檐下迸射了出來。

一行人來到早就訂好的包廂,幾個熟識的小姐也魚貫而入。

林近楓在外面抽了兩根菸,然後徑直走向二樓。

包廂裡氣氛熱烈,女人們坐在男人們的大腿上,手裡晃着裝滿酒的杯子,男人們的手停在女人們的胸脯上,翹臀間,手裡夾着煙。

林近楓進來的時候,他們正在大聲猜拳,沒有人注意到他。

他將調酒的服務生支開,自己半跪在酒桌前代替了他的工作。

林近楓以前好玩,所以吃喝賭抽他是樣樣精通,這調酒的活計自然也難不倒他,一會的工夫,這桌人已經喝掉了三瓶XO。

“小子,給大哥點根菸。”一個男人將煙叨在嘴裡,向林近楓擺擺手。

林近楓站起來掏出打火機,然後將身子送到他面前,幾乎是貼着他的耳邊說:“我想和虎哥做個生意。”

虎哥的煙夾在雙脣間,臉色陡然一變,“什麼?”

林近楓輕輕一笑,說了三個字:“林近楓。”

虎哥的臉色變得更深沉,索性煙也不點了,夾在兩根手指裡往後靠了靠,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林近楓依然是那一臉的淡薄,眼角似乎還蓄着不太明顯的笑意。

外面的音樂聲很大,周圍的勸酒聲也十分熱鬧。

虎哥忽然對那些小姐們揮了揮手:“你們先出去。”

小姐們面面相覷,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林近楓朝她們點點頭,幾人便迅速整理了下身上的衣服魚貫而出,最後一個還很識相的替他們關上了門。

吵鬧聲一下子消失了,外面的世界也被暫時隔絕。

虎哥周圍的人都不明就理的看向兩人。

有那麼一瞬間詭異的寂靜,然後虎哥便笑着往旁邊讓出一個人的位置:“林老弟,來,坐。”

林老弟?

其餘幾人更是被澆得一頭霧水。

“虎哥,客氣了。”林近楓在他身邊坐好,有人立刻給他遞上一支菸,他慢條斯理的點上,隨意吐了個菸圈,然後將頭上的帽子摘了下來。

要說虎哥剛纔還在半信半疑,這次便是深信不疑了,面前這個男人曾經跟他做過幾筆買賣,那時候他的事業正如日中天,自己見了他也要低三下四的喊聲:“林老弟。”

上次在這個酒吧偶然遇到,就覺得有些面熟,沒想到當年叱吒黑道的林近楓竟然真的淪落在一個小酒吧做安保。

“林老弟,你剛纔說的生意是什麼?”最近警方抓得比較嚴,很多條供貨途徑都斷了,虎哥也有半年沒接到大生意了。

林近楓見他馬上就露出猴急的樣子,便越發顯得不緊不慢,直到一支菸抽完才緩緩的說:“我知道最近風聲緊,很多軍火的供應商都不敢露頭,所以,我想給虎哥介紹一個保險的渠道。”

“林老弟說的這個保險的渠道是指哪?”

“金三角的槍爺。”他說這個名字的時候仍然是一副雲淡風清的樣子,但虎哥幾人已經驚得張大了嘴巴,誰不知道那槍爺是什麼人物,不但有自己的武器製造廠,還有一支先進的私人軍隊,但就算林近楓以前和槍爺有交情,但他現在是虎落平陽,槍爺賣不賣他面子還不一定呢。

看到虎哥眼中的疑惑,林近楓爲他倒了杯酒:“我當年曾救過槍爺一命,爲此,他還要把女兒嫁給我,只是我年輕氣盛,還沒玩夠,所以就錯過了這件天大的好事。”他從口袋裡摸出一塊牌子放在桌子上,叮的一聲,衆人的視線都被吸引了過去。

“這……這……這是槍爺的標誌,槍爺放過話,見到這塊牌子就跟見到他本人一樣。”虎哥幾乎是顫抖着說。

林近楓笑着將牌子收好:“這回虎哥該相信了吧?”

“當然,當然,我從一開始也沒有懷疑過林老弟。”虎哥立刻呵呵的笑起來。

“如果這筆生意虎哥想做,那麼分成按4:6,我4,你6。”

虎哥立刻喜笑顏開,他本來還以爲林近楓會獅子大開口,沒想到他竟然這般爽快,其實他不知道林近楓是有自己的算盤,如果讓虎哥佔到大便宜他便會老老實實的跟他做,如果讓他覺得吃虧了,要是再把他的身份捅出去,那就不是4:6這麼簡單了。

雙方很快達成了一致,互相留了聯繫方式。

林近楓一走,虎哥還像是沉浸在美夢裡半天回不過神。

如果能跟槍爺做買賣,離他發達的日子就不遠了,沒想到這個林近楓還真是藏了兩手,而他正好幸運的撞見了他。

他能看得出來,林近楓是急着用錢,要不然也不會以這麼低的價碼把這麼好的生意介紹給他。正在他暗暗得意的時候,旁邊突然有人擔心的問:“虎哥,軍火生意一直都是由冰島零帝壟斷的,我們這樣私下跟林近楓交易如果讓他知道了……”

後面的話他沒說,但是虎哥自然也是明白的。

他捏着菸捲,眉頭深深的鎖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