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醫院的消毒水味道纏繞在鼻尖久久不散的時候,莫安安腦子慢慢變得清醒,她睜開雙眼盯着天花板,意識慢慢回籠。
當初邢大少暈了,她喊了幾句,氣血攻心一口氣沒上來也暈了。
思及此,她迅速起身,掀開被子穿好鞋子就急急的奔向門口。
可越接近門口,她的腳步就越發慢了下來,有二少爺和季笙在,醫生必定是頂尖的,她又不是醫生就算去了又能怎麼樣?
腳步慢慢的頓了下來,她下意識擡手開門的動作也僵硬在空中,她苦笑一聲,便收回手然後默默的挪動碎步走近牀邊,脫了鞋子繼續上牀休息。
邢大少,現在已經有很多人關心了,她去了也是多餘。
閉上雙眼她側着身緩緩入眠,呼吸漸漸平穩。
搶救室外,季笙和靳雲霆坐在長椅上,等待着手術燈的熄滅。
兩個小時後。
手術燈終於熄滅,護士推着邢大少出來,醫生也跟在身後,見到人出來了,季笙和靳雲霆立刻起身靠近出邢大少和醫生,並詢問:“邢大少情況怎麼樣?”
醫生解開口罩,吩咐護士將邢大少推到病房裡去,同時解釋:“病人體內的子彈已經取出來了,除了失血過多身體比較虛弱之外沒有其他的病症,生命沒有大礙,很快就會甦醒。”
“好。”
得到醫生的解釋之後,季笙長舒一口氣,心頭大石落地,可她反觀靳雲霆,他臉上一片坦然,絲毫沒有爲邢大少擔心的徵兆,她頓時狐疑,詢問:“二少爺,邢大少還是你兄弟吧?”
“是。”靳雲霆雙手插兜裡,一派恣意,“怎麼,有事?”
“既然他是你兄弟,兄弟受了重傷,你怎麼一點反應都沒?起碼也應該擔心一下下啊!”
靳雲霆坦然的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他皮糙肉厚,死不了。”
季笙:“……”
果然是兄弟情深啊!
凌晨兩點,一條信息進來。
季笙已經睡着了,靳雲霆瞥了一眼信息,這才掀開被子,悉悉索索的起身,隨後換了衣服去了醫院,等到的時候,渡邊已經站在邢大少的病房內了。
靳雲霆緩步而入,坐在VIP病房中的沙發裡。
邢大少已經醒了,靠着靠墊,臉色還有些蒼白,說話卻一點不拖沓:“我問過護士,從我被送進來到現在,她一次都沒有來看過我。”
“我看得出來,她對你不是沒有感情。”
靳雲霆開門見山。
其實這一切都是邢大少的苦肉計,他們早就收到消息艾維從賭王那裡拿到了一筆錢,她私下聯繫了僱傭兵,準備殺了他和季笙,隨後他們故意放出消息會出現在碼頭就是爲了引艾維上鉤。
接着又故意製造一起巧合,讓季笙和莫安安站在一起,隨後靳雲霆就趁機拉開季笙,而邢大少就奮身擋子彈,同時會故意不止血,讓傷勢看起來更加嚴重。
本以爲莫安安當時那麼失魂落魄,邢大少一進醫院她必定寸步不離的守着,這樣邢大少就有機會把人拴住,可誰知,她竟然絲毫不爲所動!
邢大少臉色有些難看,卻又不知道應該怎麼做纔好,他第一次嚐到了挫敗的滋味。
“你說我到底應該怎麼辦?!我恨不得把心掏出來給她看看,可她就是硬着心腸死活不給我好臉色,你說我該怎麼做能怎麼做?!!”
邢大少怒火中燒,雙手緊握成拳,一拳頭砸向被子,被子噗噗作響,他後背的傷勢也隱約有裂開的痕跡,這時候,渡邊纔不急不緩的說道:“急有什麼用?急也追不了女人。”
聞言,邢大少猛地擡頭,憤恨的視線猶如利刃一般刺向渡邊,後者絲毫不懼,靳雲霆見狀,也還是幫着“病人”說話:“行了!涼阮安也是你的難題,別淨說些風涼話。”
渡邊聳肩,指了指門口:“OK!你們繼續討論女人,我先走了,明兒還得收拾那個賤貨。”
邢大少和靳雲霆對視一眼,沒說話。
渡邊的心裡,除了涼阮安,誰都是賤貨,偶爾季笙和他槓上,他都會毫不留情的譏諷季笙,更別說是弄髒了他遊輪停泊的那個碼頭了!
遊輪可是涼阮安和渡邊一夜春風的地方!
那是他心中的聖地!
其實一開始,他們都計劃好了,渡邊也不准他們上游輪,揚言:只要敢上去,他一定翻臉不認人!所以出海不過是個幌子。
第二天一早,靳雲霆早早就把季笙叫醒了,讓她去醫院陪陪莫安安,話裡的意思大概也還包括了讓莫安安去看看邢大少。
季笙點頭,她也覺得有莫安安的陪伴,邢大少一定會盡早恢復。
可剛到了醫院,邢大少便在大發脾氣。
一問,居然是莫安安已經走了!
季笙趕緊跑到莫安安所在的病房裡一看,果然,一點人影都沒有了。
她有些失落,看來安安還是過不了心中那道坎,當初她孩子流掉的時候,邢大少爲了躲避相親不去美國也就算了,但這麼久了,一直在夜總會胡搞,是個女人都受不了!
她甩甩頭,嘆息一口氣,然後走到邢大少的病房。
此刻,屋中正站着兩個護士,低垂着頭,邢大少還在怒氣衝衝的責罵:“我怎麼吩咐的?我讓你們瞪大了你們的狗眼,給老子看清楚!結果呢?人跑了你纔來說走了?你他媽逗老子玩吧?”
季笙敲了敲門,清清嗓子道:“行了,別罵了,之前那麼多機會你沒把握,現在她走了,你何必把氣撒在別人身上?”
“小笙笙~”邢大少眯着狹長的眸子,緊盯着季笙,語氣妖而危險:“你是不是覺得我不敢收拾你?”
“收拾我?好啊!”季笙大大方方的往邢大少牀邊一站,把頭一揚,道:“你想怎麼收拾我?哦,忘了告訴你了,我心眼不大,可是很記仇的,要是哪天我一不小心在安安面前說了什麼話,千萬記得我不是有意的。”
邢大少雙手緊握成拳,骨節咯吱作響,卻又無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