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已經熟練地拉開了莫火從的長褲拉鍊,感覺到莫火從的顫慄,她心裡閃過一抹報復般的快意,彷彿有一個來自地獄的魔鬼的笑聲在她心裡不斷地叫囂:“看,就是這樣!當時,那些臭男人,就是這樣,就是這樣將你毀掉的!”
有一把火,自她內心深處燃起。
熊熊烈火,她根本就無力掌控。
這是來自於地獄的鬼火,沾惹一點,便是萬劫不復。
“小莫,你竟然敢爲了她,拋棄全世界,又爲何不能爲了自己沉淪這一回呢?這麼多年,你該多累啊,歇歇吧。放下一切,歇歇吧。啊……”
她一聲聲低吟淺喚,極具誘惑。
可是卻連她自己都不清楚,此時此刻,她誘惑的,到底是眼前對於情事青澀懵懂的莫火從,還是來自遙遠記憶當中純潔天真的自己。
她只知道,她根本就停不下來。
她從這種毀滅的烈焰當中,窺視到了一種從未有過的快意。
她一邊激烈得近乎粗暴地親吻着他,舌尖微卷,徑直抵開他的脣,長驅直入;一邊已然脫掉了自己的灰色長裙,解開黑色的有着精緻刺繡的文胸,膚白如玉,凝脂光滑。
她抓起莫火從的手,輕輕地放在自己光裸的身上,她笑得風情萬種,是一個真真正正的妖精:“小莫,你看我,美不美?”
莫火從這個時候,已然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他整個人,就像是魔怔了一般,雙目發直,滿臉潮紅,任由着夏梧抓着自己的手在她身上游離……
直到——
“這是……”
入目的,是來自於夏梧左胸下方的一處紋身。
一行英文字母——QUEYAOCHENG。
莫火從眯起眼睛,有些艱難地輕輕拼寫念道:“queyaocheng”。
闕耀城。
三個字一出口,兩人臉色都變得十分難看。
但很快,夏梧就笑得魅惑無雙,她擡手輕輕撫弄着莫火從的臉,輕聲道:“是不是覺得我很傻?”
她低下頭去,儘管看不見,卻還是輕聲念道:“queyaocheng。”
莫火從幾乎是如同酒醉之人被當頭澆灌了一大盆冰水,原本渙散的神思,頓時甦醒過來,他幾乎是手慌腳亂地推開了夏梧,然後滾落下牀。
意識到自己剛纔都做了些什麼,莫火從只覺得面紅耳赤,羞愧萬分。
他動作極快地整理好自己的衣服褲子,卻依然無法控制住自己那顆快要跳到嗓子眼的心。
“小莫,你那麼怕我做什麼?”
身後,傳來夏梧低沉的聲音。
“小莫,你轉過身來,看看我啊。”
莫火從渾身僵硬,如同被水泥所鑄,他勉力維持着硬朗的聲線:“姐,我該走了。”
“走去哪裡?”夏梧緩緩起身,走到莫火從身後,擡手圈住了莫火從的腰身。
但,她的雙手纔剛觸碰到莫火從的身體,莫火從整個人就已經像受驚的野獸一般,閃電速度地躲開了。
他甚至都不敢回頭看一眼夏梧,只是儘量保持着恭敬疏離的語氣:“姐,剛纔是我不對,對不起。我保證,絕對不會再犯。”
“有什麼不對的呢?”夏梧繞到莫火從跟前,語氣裡透着濃厚的悲涼情緒:“他們做了那麼多不對的事情,都沒有見他們表露出一絲一毫的歉意愧疚,憑什麼我們什麼都沒有做,就要開始在這裡懺悔了?”
“莫火從,你都多大的人了,敢不敢活得像個男人樣?”夏梧言語挑釁,神情嫵媚。
莫火從卻只是埋頭,像個孩子一樣,手足無措地看着自己的鞋尖。
他越是這樣,就越是激起夏梧心中的破壞慾望。
她伸出手指,輕佻地勾起莫火從的下巴,曼聲道:“小莫,你就信姐一回,姐向你保證,那個世界比天堂還要美妙。”
夏梧說出這些話的時候,面上笑靨如花,極致妖嬈。
內心,卻是冷笑連連。
沒承想到,有一天,她竟然會如此自然地做出如此無恥的事情。
從夏梧指尖傳來的溫度,讓莫火從心跳如鼓,鼓聲連天,振聾發聵。
他步伐虛浮地又是接連退了好幾步。
再退,身後已經是沙發。
沙發上,散落着夏梧方纔丟開的內衣。
黑色,就連刺繡也是黑色的。
如同藤蔓一般,精緻的刺繡,彷彿活了過來。
枝蔓擡頭,扶搖直上,攀附在莫火從的雙肩。
莫火從已經是退無可退。
他鼻尖冒出一顆碩大的汗珠,艱難地進行着吞嚥的動作,愈來愈多的汗珠從他額頭鼻尖滾落,他感覺自己如同被架在油鍋上炙烤。
“姐,別這樣。姐……”
從他嘴裡發出的制止的聲音,低如蚊呢。
便是他自己也清楚,這樣的拒絕,毫無力量。
但他仍然剋制自己內心翻滾的慾念,堅持道:“姐,不能這樣。我們,不能這樣。”
他一遍又一遍地重複着。
每說一個字,夏梧在他腦海裡的面容就愈發清晰明朗一分。
他終於站穩了腳,抓起沙發上的一條毛毯,仍然是維持着低頭的姿勢,僅憑着感覺將這條毛毯搭在了夏梧的肩頭。
“姐,天涼,你注意保暖。”莫火從一字一句輕聲道。
夏梧定定地望着莫火從,她看着他挺拔如同小白楊的身姿,看着他一副絕不敢侵犯的正義君子模樣,忽地“噗嗤”一聲笑了起來。
她笑得前俯後仰,完全止不住,笑得肩頭的毛毯都跟着搖搖欲墜。
莫火從卻始終身姿挺拔,紋絲不動。
他已經重新找到了自己心中的那盞燈,所以此刻,再無外物可以干擾。
夏梧笑夠了,也累了。
她自己擡手抓着肩頭的毛毯,將自己整個人小心翼翼裹好了,語氣冰冷道:“看來是我錯了,從頭到尾都只有我一個人身處黑暗。”
“你走吧!以後都別再來找我了。”
“姐,你別這樣。”莫火從聽得夏梧說出這番決絕的話,只覺得心裡格外難受。
儘管一開始,他接近夏梧,是因爲夏桐。但是過了這麼久時日,他也早當夏梧如同自己親姐。
無論發生什麼事情,他都會守護着她們姐妹二人。
“姐,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今天的事情,我會忘記,我會當什麼都沒有發生。”莫火從急切地表明立場。
夏梧並不領情,她邁動大長腿走到牀前,擡腿上了牀,拉過被子蓋住自己,神情慵懶無限,看向莫火從道:“發生的事情,就是發生了。怎麼可以自欺欺人,當沒有發生過呢?這點,我可做不到。”
“你走吧!橫豎你一直心心念唸的夏桐,從今往後,與我也是全無干繫了,你還留下來陪着我這樣的人做什麼。走吧,走吧!都走了,我也好耳根清靜,過我自己想要的生活!”夏梧說着,輕輕閉上了眼睛。
她累極,也困極了。
莫火從看着滿臉倦色的夏梧,只覺得心疼。
“姐,你還沒有吃
東西吧,想吃什麼,我去給你買上來。”莫火從決定,不等夏梧的肯定回答。反正不管她認不認可,他都是絕對不會棄她於不顧的。不管如何,她都是將夏桐一手培養長大的親姐姐,便是爲了夏桐,他也有責任要好好照顧她。
然而,夏梧已經睏倦之極,眼睛纔剛剛閉上,人就已經睡着了。
聽着她清淺的呼吸聲傳來,莫火從只覺得心裡格外的安靜。
一直僵硬無比的身體,此刻也終於柔軟下來。
他放輕腳步走到窗前,將窗戶輕輕關住,窗簾拉上。又自茶几上取了鑰匙,最後望了一眼熟睡的夏梧,躡手躡腳地往門口走去。
開門,鎖門。
每個動作,他都格外小心翼翼,唯恐驚擾到了夏梧。
出了房門,他沒有停留,徑直來到電梯前,按下電梯。
等待電梯的時候,他盯着那道關閉着的電梯門,能夠依稀看見自己的身影,高高大大,像個勇敢的戰士。
他看着,看着,不由低聲輕笑起來。
“叮……”
電梯門開了。
他擡腿步入,整個人頓時都輕鬆下來。
出了公寓,來到大街上,步行一段路程,來到了宵夜區。
“老闆,幫我打包一盅雞湯,一份口味蝦,一份螺螄。”
提着宵夜回到公寓,夏梧還在熟睡當中。
莫火從看見她卷着被子,人已經滾到了牀邊,大半條被子垂在了地上。他上前,將被子撿起,輕輕地搭在她身上。卻在目光掠過夏梧面容的時候,心頭感到一絲悸動。睡着的夏梧,神情看起來竟有種孩童般的純淨。
莫火從站在牀畔,呆呆地看了一會兒。
“姐,我給你買了宵夜,放在茶几上。你醒來記得吃點,我先走了,有事給我打電話。”莫火從輕聲道。
說完,他從口袋裡掏出鑰匙,一併放在茶几上,然後大步往外走去。
夜色沉沉,但是雨卻已經停了,一輪缺月,自黑雲當中探出小半張臉來,毛茸茸的,像是還沒有長開的毛孩子。
莫火從上車,擡頭看了一眼夏梧所住的公寓樓層,然後發動油門,驅車離去。
今夜,莫火從破天荒的想家。
他的突然回來,讓守門保安十分驚訝,忙給管家打電話。管家又忙叫醒老爺夫人。
一時之間,整個莫家都鬧騰起來,熱度堪比跨年。
宋玉慶穿着睡衣,外披着件長衫,幾乎是跌跌撞撞地從樓上下來,一把握住莫火從的雙手,將莫火從從頭到腳打量一番,拍着心口長吁道:“嚇死我了!你怎麼招呼也不打一聲,這突然的大半夜的就回家了啊?”
莫火從望着宋玉慶一臉不加掩飾的擔憂,只覺得一股暖流自心頭盪漾開來,他抿着嘴,笑容裡透着一抹親切:“我回自己家,難道還需要打招呼嗎。”
宋玉慶一愣,隨後反應過來,忙點頭大笑道:“對對對,你說得對,這回自己家哪裡需要打招呼的!不需要,不需要啊!寶貝兒子,以後你就回來家裡住吧,你想什麼時候回來就什麼時候回來,媽咪絕對不管着你,不嘮叨煩着你。”
莫建成看了一眼莫火從,指着沙發道:“坐吧。”
莫火從坐下。
宋玉慶看着父子倆關係和諧,一臉笑盈盈地親自去廚房洗水果。
自從上回那件事情鬧開後,莫建成跟她認了錯,回家的時間也越來越早,兩人的感情也有了回春的跡象。
莫建成眼光毒辣得很,只掃了一眼,就已經開口道:“你腿怎麼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