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小野還在手術室。
傅梟帶着寧晴過來時,莫夏夏和蘇瑞同時站了起來。蘇瑞那麼好脾氣的人看到不情不願跟在後面撇嘴的寧晴都難掩怒容,“你來做什麼?”
當她想來啊。
寧晴嘴角撇的更厲害了,在傅梟的背後對兩人翻了個白眼,不說話。
莫夏夏拉住情緒激動的蘇瑞的手腕,轉過頭安撫的看了她一眼,“爲了孩子別生氣。”
蘇瑞眼眶一紅,忍不住情緒,“夏夏姐,可是她太過分了,要不是她小野也不會……我……我……”她到底家教很好,說不出什麼惡毒的話來。
莫夏夏拍了拍她的肩膀,跟大姐姐似得抱了她一下,“我知道。”
安撫了蘇瑞,莫夏夏轉過頭,臉上沒有了柔和。只剩下疏離的冷漠,“你現在帶她來是想給小野道歉,還是想做樣子給止言看?”
這話太直白犀利了,簡直沒有給兩人一點面子。
寧晴剛要回嘴,轉念一想,又覺得莫夏夏這種態度正好。可以讓傅梟大哥看看,證明她剛纔說的是真的。是她們先言語挑釁她,她才忍不住動手拉扯的。她眼睛一動,又默默的閉上了嘴巴,嘴角還不由自主的往上翹了點。顯得心情很好。
蘇瑞和莫夏夏都看到了她的反應,莫夏夏眸色暗沉,眯起眼睛,擡頭望向幾米開外的男人,“如果你想要做樣子給傅止言看,勸你算了。她現在的樣子讓傅止言看到,只會立刻掐死她。”
傅梟倏然回過頭,寧晴臉上幸災樂禍的神色還沒有來得及收好,嘴角那抹得意的笑容正好被他抓個正着。
傅梟臉色冷的結冰了,有點難看,眼底深處閃過徹底的失望。寧晴離得近,清楚的看到了他眼底的對自己的徹底失望情緒,頓時咬緊下脣,顫抖的想要解釋,“傅梟大哥,你聽我解釋。”
“你現在更需要的是道歉。”說完,就跟不想看到她一樣轉過去了。
寧晴牙都要咬碎了,痛恨莫夏夏高黑狀,陰險不要臉。面上卻不得不不情不願的走到莫夏夏的面前,“對不起夏夏姐,我當時不應該拉你的。我沒想到會造成那麼嚴重的後果,我只是拉了你一下,誰知道推車會在那裡。”
莫夏夏洋娃娃似得小臉一擡,看了眼一旁的傅梟,第一次嘲諷萬分的口氣,“這就是你說的道歉?”
傅梟真的有點惱怒寧晴的任性脾氣了,可他是個男人,不好明說他來之前已經教訓了寧晴一頓,他不知道寧晴還這麼不知悔改。只能硬生生抗下了黑鍋,抿緊薄脣,“抱歉。”
“不用對我抱歉。”莫夏夏擡起手,又一耳光直接抽在了裝模做樣都做不好的女人臉上。
“啪!”一耳光脆響。
寧晴被打懵了,傻站在那裡捂住自己的臉頰。
莫夏夏收回手,冷靜極了,“滾。”
不止是對寧晴說,也是對傅梟說。
她擡起頭,直視傅梟的眼睛,裡面再也沒有了半點猶豫,只剩下完完全全屬於最牛法醫和心理學專家的冷靜和漠然,“滾。”
傅梟心口一窒。
寧晴總算反應過來自己捱了打,面目猙獰的就要撲上去,“你敢打我?!”
“寧晴!”
張狂的女人僵了下,強忍着撕碎莫夏夏的衝動,收起臉上的猙獰,眼睛裡盛滿了眼淚。轉身望向傅梟,充滿了不可思議和指責,“傅梟大哥,你沒看到嗎?是她先對我動手的。我都聽你的跟她道歉了,她還動手打我。之前那一耳光就算了,這是第二次了,你還要我忍了嗎?”
不等傅梟回答,她往地上一坐,捂住胸口,可憐的好像被全天下欺負了,“你變了!自從你娶了這個女人之後就變了。你以前明明不是這樣的,至少不會容忍別人這麼欺負我。可現在,你簡直黑白不分,親眼看到了她動手,你還讓我忍,還一副我做錯了的表情。我錯了嗎?她打我,我是不是要把臉送到她手邊上才叫對?還是在她打完之後關心她手有沒有打痛了才叫懂事?”
傅梟沉聲,“不要在這裡無理取鬧!”
寧晴沒想到他會無情到這種地步,她都這樣了,他還說是她在無理取鬧。她真的委屈了,嗚咽的哭起來,帶着哭腔,彷彿受盡了委屈,紅着臉怒吼,“對,我是無理取鬧,我做什麼都是無理取鬧!你們權大勢大,你們了不起!我錯了行不行?我對不起你們所有人行不行?我這輩子最大的錯誤,就是早早的失去了姐姐。嗚嗚……”
傅梟被她氣的太陽穴突突突直跳,眉頭皺的快要打結了,想要跟莫夏夏解釋,又不知道怎麼解釋眼前的情況。
這裡是醫院,人來人往的,寧晴哭的那麼傷心,又捂着胸口匍匐在地上,不少人還以爲她怎麼了。紛紛往這邊望過來,還有幾個醫生護士過來問要不要幫忙。到後面手術室裡的助理醫生匆匆的出來讓他們安靜點,不要在手術室外喧譁,寧晴才小聲了點。
莫夏夏已經徹底的疲憊了,攙扶着蘇瑞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後,安撫了她幾句。腮幫子肌肉隱忍鼓動的對傅梟說,“我很想我們彼此好聚好散,你如果有半點覺得對不起我的話,把這個人帶走,現在,立刻,有多遠帶多遠。我們離婚後,你要娶她也好,要怎麼樣也好,我都無所謂。但現在我們在法律上還是婚姻關係,我希望你能尊重一下我。可以嗎?傅少將。”
可以嗎?傅少將。
傅梟渾身一震,忽然涌出一陣無力感。在槍林彈雨中他沒有狼狽過,這一瞬間,他竟然覺得自己很狼狽,狼狽的無法迴應她的話,只能像個懦夫一樣,做了人生第一次逃避。把視線逃避的落在了還坐在地上小聲抽泣的寧晴身上,眉頭皺的打結,正要叫她起來的時候。醫院外一陣騷動,一個男人在衆星捧月下疾步往這邊走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