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個多星期的適應,拓跋孤城對身邊躺着一個女人的事情已經不扭捏了。
因爲她每天都對他汪汪汪,儼然根本沒有人的意識,更不會開口說話。
所有言行舉止都是大黃活着的模樣。
他也把她當成了人狗大黃。
她身上有一種說不清的味道,挨近她的時候,總是會聞到,類似於淡淡的花香,具體什麼花味兒,他還真的說不清楚。
這天晚上,見她又早早的入睡,他將門反鎖進來。
去浴室洗了個澡。
穿着浴袍如同往常一樣躺在牀上。
看着她睡着的模樣,他隨手將抽屜裡的相機拿出來,對準她的睡容,拍了幾張照片。
照出來的效果還挺滿意的。
將相機放在遠處的時候,拓跋孤城目光落在她的臉上,怎麼也沒想過,她現在被自己的大黃附身,還睡在了他的牀上。
這是以前從未敢想的事情。
想到下個月初六自己的婚禮。
拓跋孤城有些陰鬱。
身子躺下,面朝裡面側着睡,就那麼躺着,一點睏意都沒有。
躺了足足有兩個小時,還是睡不着。
想到明天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不得不強迫自己入睡,伸手將燈關閉。
睡着睡着,就下意識的摟她,她躺在那裡紋絲不動。
即便他再失眠,早上還是第一個醒來。
但今天,卻不一樣了。
他睜開眼的時候,安小檸已經睜開眼睛了。
就那麼直勾勾的望着他。
他抿脣,伸出手在她頭髮上順了一把,“大黃,今天怎麼醒來這麼乖?”
安小檸緩緩坐起身子,整顆心都在微顫。
拓跋孤城發現了她的異樣,又喊了一聲,“大黃?”
當看到她從牀上下去站在那裡的時候,拓跋孤城就明白了,此時的她不再是他的愛犬大黃了,而是木寧。
“二殿下……”
“木寧啊,我還以爲是大黃,你被我曾經的愛犬附身了,那是一條拉布拉多的狗……”
“我知道。”
她當然知道,從她身子虛被那條拉布拉多狗奪走身子的那一刻,她就如同一道存在的影子一樣,看着自己的身子被那條狗隨意的擺弄,甚至還舔他的臉,整天汪汪汪叫個不停,她就覺得極度鬱悶。
“你真的知道?”
“當然,我的魂魄一直都在看你的愛犬是怎麼對待我的身子的,如果它是一條實體的狗,我一定把它的狗腿打斷。”她說完,終於提出,“我可以進行這一個月的休假嗎?想回家看看。”
“可以,但是明天早上你必須回到這裡來,等下我給門口的人打個電話說一聲。”
“好,謝謝二殿下。”
回到房間,安小檸將門反鎖,然後直接進了浴室,臉上的面具直接扯掉,放在洗手檯上。
率先洗一個熱水澡。
洗澡的時候,她還沒有從這幾天的旁觀者裡走出來。
穿上牛仔短褲短袖,腳上換上白色的布鞋,站在鏡子前,望着鏡子裡真實的自己,安小檸眼睛微紅。
習慣性的將面具帶上。
去樓下她沒看一眼偏廳正在吃飯的拓跋孤城,就走了出去。
小赤從院門口進來,看到她,微微頷首,本沒打算說什麼的他被安小檸喊住。
“他又給你打電話了嗎?”
“沒有,不過,隊長打電話問了。”
“你怎麼說的?”安小檸逼問。
“我……我實話實說的。”
“實話實說是怎麼說的……”
“說少奶奶你和二殿下同房了。”說完,小赤沒敢看安小檸。
聞言,安小檸擡腳直接就給了他一腳,小赤觸不及防,被她踹翻在地。
連吭都沒吭,直接麻溜的起來了。
幸好路過的沒人。
“少奶奶。”小赤低聲說,“這是這個院子裡衆人衆所周知的事實,我親眼去你的房間看過,你在二殿下房間裡一週多都沒出來,難道不是同住嗎?你當我們少爺是傻子嗎?”
“你給我閉嘴!”安小檸氣得肺都是疼的,臉色冷到了極致。
但是她不可否認,小赤表面上說的是對的,這一星期多,她的確是跟拓跋孤城同住了。
他只知道其一,並不知道其二。
他從這邊傳回去的話,無疑對她和靳傾言的關係雪上加霜。
她能想到,靳傾言現在是什麼狀態。
所以她沒有將時間繼續留在這裡,朝着出秋御臺的路走。
因爲想到可能拓跋碩將拓跋銳和施小玉的房子結構都畫好了,她特意繞遠一點到了他那裡。
果然拿到了圖紙。
這才匆匆的出了秋御臺。
出了大門的時候,站在那裡,安小檸長呼出一口氣。
直接上了出租車,前往機場。
從b市到a市的飛機半個多小時就到了。
登機前她就去機場洗手間將面具扯掉了。
所以到了a市機場,她戴着口罩和墨鏡是從這裡出來出來的。
重新踏上這片土地,她腳步加快。
沒別的想法,只想要快點見到他。
將事情原原本本的說清楚。
她想,只要她好好解釋,坦承的給他說清楚,這事兒就不會有什麼了。
她是這麼想的。
事實上,事情比她想象中的要大得多。
事情比她想象中要無法解決的多。
他們的婚姻亮起了紅燈。
當她打車到維尼小區家門口的時候,範世辛親自來開的門。
數日不見,看他的臉色,就能預料到他的主子靳傾言是什麼臉色。
安小檸一個字也沒說,昂首挺胸坦坦蕩蕩的走了進去。
她沒做虧心事,就不怕鬼敲門!
走進客廳,一道熟悉的身影坐在那裡,她準備換鞋的時候,赫然發現,鞋架裡已經沒有了她的鞋,不只是拖鞋,包括所有鞋。
安小檸站在那裡望着他的背影,眸子暗淡了下來。
她總歸進去了,坐在了他的對面。
想過見面的任何場景,想過見面的時候他的表情,但她失望了。
從他的臉上,沒有看到任何憤怒,任何失望,只有一副波瀾不驚的面孔。
是消化了那個僞事實了嗎?
所以也想好要如何處理他們之間的關係了嗎?
如果一切真的像他看到聽到的那樣,她無話可說。
但實際上呢,那一切都不是真的。
這個黑鍋,她不背。
她也背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