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失神中,一個小女孩的聲音像魔障一樣衝進顧念的神經。
“媽媽,那個姐姐跟電視上的人好像哦。”
頓時周圍的路人都轉過頭對着她看。
顧念心神慌張,在衆人各異的眼光中,一步步後退,跑!她要跑!她必須逃跑!
可是無論跑到哪裡,整個世界都圍繞在她周圍,她逃不開,她走不脫!
爲什麼會有這種感覺,好像全世界都把她包圍了,就像一張巨大的網,將她整個籠罩而下,她拼命的跑啊,跑啊,可依舊在那張網的覆蓋之下。
像被拖到岸上的魚,暴露在炙熱的烈陽之下,連呼吸都被扼制,胸腔像穿破了一樣,慘烈的血腥味涌上來,讓她目眩神暈。
她伏在路邊的長椅上,顫抖的拿出手機,撥開一串熟悉的號碼。
“嘟嘟嘟——”的聲音響起,電話被迅速接起。
顧念幾乎是迫不及待的顫抖的說道:“結婚吧,我們趕快結婚吧,求你,立刻結婚好不好?”她慌了,她軟弱了,她迫切的想要尋找一個盾牌,爲自己抵擋那些鋪天蓋地而來的網。
“好。”那一頭,優雅的男音毫不遲疑的響起。
“……”顧念失力的跌在長椅上,雙手撐着自己的身體,或淺或重的喘着氣。
正在失神中,一個人站在自己面前。顧念一驚,擡起頭,卻看到拿着手機的趙墨。
“你——”顧念驚詫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他怎麼會在這裡?
趙墨溫柔的笑着,竟就在大街上,曲下膝蓋,單膝跪在她面前,取出一個紅色的小錦盒,打開,竟是一枚簡單而不失美觀的戒指。
顧念震驚的瞪大了眼睛。
“小念,嫁給我吧。”趙墨溫柔的笑着,笑如春風。
顧念不可置信的看着戒指,再看看趙墨微笑的臉龐,指尖禁不住顫抖了。
大街求婚迅速引起不少人的圍觀,幾個年輕的女孩子咯咯的笑着,紛紛叫着:“嫁給他,嫁給他,嫁給他……”
趙墨只是微笑着,用他一如既往的溫柔來感動顧念。
顧念顫抖着指尖接過那枚戒指,緩緩道:“謝謝……”
就算當她被全世界圍攻的時候,這個男人還是守護在自己身邊。他爲她做的太多了,多得不勝枚舉,在他面前,所有的感激都顯得那樣蒼白無力。就算他們都知道,此刻的她只是想找一個保護自己的盾牌,但是這個男人卻從未遲疑,她想,如果她負了他,真的是沒心沒肺了。
另一邊。
“什麼?你在說什麼?”司徒晟皺起眉,狠狠的拉起保鏢的衣領,陰鶩的看着前來彙報的保鏢。
“總裁,少夫人她跟嵐裳的趙經理……好像訂婚了。”保鏢生生的嚥下一口口水,膽戰心驚的彙報道。
司徒晟臉色突變,抓住保鏢的手收的越來越緊,幾乎要把他掐死,如被惹怒的雄獅,暴怒的將保鏢扔在牆上:“你們這羣廢物!”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跟他設想的情況完全不同,她不是應該乖乖回到自己面前的嗎?竟然跟那個姓趙的訂婚?他算個什麼東西?!
司徒晟瘋狂的拿起旁邊酒櫃里昂貴的酒,一瓶一瓶狠狠的砸在地上,誘人的酒汁跟晶瑩的玻璃碎片像一場暴風雨一樣襲來,然後整個酒櫃被“轟隆”一聲推倒。
整個房間裡,宛如大戰過後,一片狼藉,面目全非,就好像此刻他的心情。
跟趙墨的婚禮,定在一個星期之後,很快,快得令人咋舌,不過本來親戚朋友就不多,也不需要那麼隆重的。顧念很慌,不知道是害怕別人的眼光,還是害怕……自己會遲疑。
那個人現在應該知道自己跟趙墨要結婚的事了吧,該是怎樣的表情,不,不要去想,不管他怎樣都與她無關了,只要結了婚,她就徹徹底底的擺脫他的陰影了。
顧念晃晃腦袋,讓自己保持清醒。
“媽媽,我們去幹什麼哇?”小非鑽進她的懷抱裡,像肥嘟嘟的小豬一樣拱啊拱的吸引着顧念的注意。
顧念拍拍他的小屁股,示意他注意安全,好好坐下。
前面開車的趙墨笑着回過頭來說:“我們去看爺爺跟奶奶好不好?爺爺奶奶可想小非了。”
小非蹦起來:“我也好想奶奶的哇,奶奶做的冰糖小年糕最好吃了哇~~”一談起自己喜歡的,小非整個人都眉飛色舞了。
“小壞蛋,小心叔叔跟奶奶打小報告,小非不喜歡奶奶,只喜歡奶奶的小年糕。”趙墨溫和的笑着,陪小非玩鬧。
小非忙過去摟住他的脖子,警告道:“不要啦,我最喜歡奶奶,其次纔是小年糕,趙叔叔你好壞的哇,我不喜歡你了!”
顧念看着兩人玩鬧的場景,心裡不知爲何複雜起來。
趙父趙母都是隨和不拘小節的人,對顧念也是心裡喜歡的,況且還有着一層救命之恩,情意更是深厚的,聽到兩人要結婚的消息,都是極高興的,至於那些漫天的報道,不知怎麼被趙墨敷衍過去,也沒有再提。半天倒真是賓主盡歡,再加上小非調皮搗蛋的逗樂,一下午的時光,溫暖極了。
如果可以忽略,心裡的小小的不安的話……
晚上回家以後,趙墨破天荒的在她額頭親了一下才離開,卻被小非撞見了。
小非在後頭哇哇大叫:“壞叔叔!搶我媽媽!媽媽,也要親我的哇!”
顧念好笑又好氣的在他額頭親了一下,然後帶他去洗澡。
累了一天的小傢伙很快便在顧念的輕拍下,打起帶着奶香的小鼾,小肚子隨着呼吸一股一股的可愛極了。顧念看着他的睡顏,柔和的笑着,然後想起臨走時,趙母塞給她的東西。
那是一隻玉戒指,據說傳了幾代的,趙母終於等到兒子結婚的消息,老人微笑的眼角竟滲出高興的淚花,她握住顧念的手道:“我把它給你,我兒子也交給你了。”
同樣身爲一個母親,顧念懂得她的情感。她想拒絕,卻無從拒絕,這隻玉戒指就好像一個提醒,提醒她該怎樣做。顧念將它緊緊的握在手心,任涼意從手心傳遞到心口。
小非睡夢中不知在做着怎樣的夢,嘴裡嘟嘟囔囔的說着什麼,聽不清。
顧念輕輕的拍着他的背。小非又翻了個身,聲音大起來,依舊迷迷糊糊:“怪……蜀黍,怪蜀黍……真笨……”
聽到小非的夢囈,顧念心都顫起來了,擡起的手僵僵的置在半空,無所適從。
她沒想到,只見過幾次的司徒晟,竟讓小非記得如此深刻,難道當真是……父子連心嗎……
想到這些,她的後背整個都溼透了。
風從未關嚴實的窗縫裡刮進來,冰涼的,吹進心裡,顧念滯了一刻,然後站起身,去關好窗戶,否則小非會着涼的。然後當她站在窗口的時候,所有的動作都停滯了。
窗外,自家樓下,一輛熟悉的黑色豪門轎車像一頭沉睡的獸一樣待在那邊一動不動,小區昏黃的路燈下,一個高大頎長的身影靜靜的倚在車邊,黑色的風衣偶然被風颳起一個小角,男人看不清面容,只有嘴邊,忽明忽暗的菸頭散發着微弱的紅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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