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石少欽輕咦了聲。
顧北辰鷹眸深沉如海，“我去交易，你最終的目的，不過是想讓我身敗名裂……”
石少欽微微垂眸，嘴角勾了抹讓人看不懂的淡笑。
“我猜，”顧北辰的聲音已經漸漸冷靜下來，“你是想要用一批貨做帶價，換我被曝光在全世界下，我犯罪的行爲吧？”
不等石少欽回答，顧北辰繼續說道：“嗯，然後湊巧的，有那麼一些緝毒警出現在我面前……”
石少欽嘴角的笑意加深了少許，在不甚明亮的走廊下，明顯的透着陰柔下的邪佞。
“交貨的對方再轉爲污點證人……”顧北辰嗤嘲了下，“誰還管真相是什麼？”
頓了頓，他垂了下鷹眸，聲音透着幽遠的說道：“人贓並獲……這個世界上，大家最喜歡看的就是名人的墮落和醜聞。”
因爲，人的劣根性裡，總是看不得那些高高在上的人……
喜歡看到他們下馬，還是用最犀利的方式。
“你想要讓簡沫知道，我的無能……”顧北辰淡漠的說着，“甚至，我變成離她人性認知最遠，而狠毒的人罷了。”
不等石少欽說話，顧北辰擡眸看向他，接着的說道：“少欽，你不懂……”
他聲音裡，透着冷嘲，“我不管變成什麼樣子，我之於沫兒，也僅僅是她愛的人，是她此生唯一想要相伴的人。”
顧北辰薄脣邊兒溢出嘲諷的淡笑，“我只是她的阿辰，再無其他了……”
“是嗎？”石少欽冷嗤了聲。
顧北辰沒有理會石少欽的輕咦，只是輕緩的說道：“第三件事情，我雖然沒有去做，可我實則已經做了。”
他的聲音很平靜，似乎有些累了，“從你讓沫兒摔下樓梯的那刻，註定了你人生的悲劇。”
顧北辰深深的凝視了眼石少欽，隨即，轉身回了簡沫的房間。
光影下，頎長的身影從未有過的悲傷。
他身爲丈夫，沒有保護好自己的妻子……
他是人父，先是沒有陪伴小傑的成長，後又讓小琰離開他們的生命……
他枉爲人父，更愧對人夫！
石少欽沒有動，只是看着顧北辰的身影消失在眼底最深處……
是的，第三件事情，就如辰說的，他想要讓他身敗名裂，甚至成爲喪家之犬！
他想要知道，這樣的他，簡沫是不是還會愛的毫不猶豫……
緩緩轉身，石少欽的身影被燈光拉的長長的，落在地毯上，透着孤寂下的落寞。
之前，是他想試。
而現在……
石少欽的腳步沉重的有些拿不起來。
現在如何呢？
呵呵！
不想了……
也許，黑暗本來就是孤獨的，他又何必拉着一個人來陪他？！
第二天，墨宮的天氣又有些陰沉下來，偶爾太陽衝破厚重的雲層，可轉瞬，又被遮蓋。
有顧北辰在，明顯的簡沫安定了不少，雖然，大家都看出她在壓抑着情緒。
“吃了後睡會兒，嗯？”顧北辰輕柔的看着簡沫。
簡沫呡了下嘴角，微微點點頭。
顧北辰不假人手，親自喂着簡沫吃東西……
一小口，一小口的。
他知道，她沒有胃口，只是不想他擔心才吃的。
可就算這樣，他也只能忍着心痛，讓她忍着多吃點兒。
生完孩子本來就虛弱，她還經歷了這樣的悲傷……他不想她以後身體留下太多不妥。
餵過簡沫，顧北辰在她的注視下，胡亂的扒拉了兩碗飯，才哄了她睡覺。
“睡着了？”
輕輕的聲音透着淡淡的擔憂傳來。
顧北辰回頭看了眼石玦郗，沒有說話，只是給簡沫將被子蓋好後，纔出了臥室。
走廊上，空寂下的沉默，讓人有些凝重。
“打算什麼時候走？”石玦郗打破了沉默問道。
“等沫兒傷口稍微癒合一點兒……”
顧北辰的聲音很輕，好似生怕驚擾了睡覺的簡沫……雖然他明明知道，這樣的聲音，根本穿透不了關着的門。
石玦郗又沉默了下，“我沒有想到，你會和少欽合作。”
顧北辰鷹眸微垂，嘴角溢出一抹自嘲，“當初他放我走的時候，其實你也預期，或者有這樣一天，不是嗎？”
他冷嘲了下，“畢竟，他等不及那麼長的時間去對付羅鬆賢。”
“少欽一直不知道，是你放他走的。”石玦郗淡淡開口，也不知道是怕簡沫聽到，還是因爲身體的緣故。
顧北辰緩緩靠在牆上，雙手抄兜的微垂着眼簾。
他襯衣領口的扣子解開了兩顆，露出小麥色的肌膚。
袖子也挽到了胳膊肘，燈光籠罩在他身上，透出邪肆下的張狂……
一度，石玦郗感覺看到了當初在墨宮的顧北辰。
“他不記得是正常的……”顧北辰過了好一會兒，才緩緩開口，“當初龍老大正是年少輕狂的時候，少欽又是屬於讓人看不懂心思的。”
“北辰，你就沒有想過……”石玦郗沉默了下後才問道，“少欽放你走，其實是想要嘗試什麼嗎？”
顧北辰嗤笑了下，“也許吧！”
他不知道是不想去深思，還是不想將石少欽往好的想……反正，如今有什麼關係呢？！
“其實，我想不通……”顧北辰微微頓了下，“當初雖然嚴格意義上說，並不完全是他放我。”
頓了頓，他看向石玦郗，“爲什麼呢？”
當時的情況，就算石少欽不放手，龍老大也是會將他帶走的……
可是，要更費點兒功夫。
“北辰，沒有人真的願意待在黑暗裡。”石玦郗的聲音透着蒼涼下的荒蕪，“他只是怕……畢竟，曾經，他是和你一樣的。”
顧北辰的心情陡然沉重起來，無關其他……只是，想到了當初自己的遭遇。
羅鬆賢是什麼人，他很清楚。
他在石少欽這裡所受的，恐怕不及石少欽在羅鬆賢那邊兒所受的十分之一。
當初那樣，他都幾乎站不起來，何況石少欽？！
“他不記得……”石玦郗頓了頓，過了好一會兒，才緩緩開口，“也許是認爲，當初的你，就算他不放，你也是會走的吧？！”
“我不會感激他。”顧北辰清冷的說道，“也謝謝你當初對沫兒和小琰的照顧……我不想沫兒沉溺在這件事情裡，可這筆賬……”
他突然頓了下，視線微偏，落在走廊那頭，不知道什麼時候站着那裡的石少欽身上，緩緩說道：“我早晚，是要找他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