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將大致事情敘述了下,土炸彈的威力雖然不如成品炸彈,可是,近距離還是會要命的。
駱小米如果不是反應快,加上一旁人的急劇應對,這會兒恐怕是什麼結果,誰也不知道?
“她怎麼會去那裡?”席泓文‘啪’的一聲,手重重的拍在桌上的同時,人也順勢站了起來,“讓所有當事人給我寫個詳細報告。”
“是!”
席泓文大步流星的往門外走去,到門口時,腳步不停的直接給王勤交代,“去醫院。”
王勤剛剛也已經聽到了裡面的話,答“是”後,急匆匆的和席泓文往醫院而去。
……
磻城軍總醫院。
主任辦公室內,主任接着電話,聽着上面的指示,一臉爲難的說道:“席首長,這樣不太好吧?”
“這是命令!”
主任輕嘆一聲,應了聲,“我明白了。”
“嗯。”
主任掛了電話,坐在辦公室椅子上,突然有點兒坐不住,那已然年逾五十的臉上,更是糾結到了不行。
‘咚咚!’
“進來。”主任輕嘆一聲收回思緒。
“主任,駱記者傷口已經處理好了,送去病房了。”護士進來說道。
“嗯,我過去看下。”主任應了聲的同時起身,往病房走去。
駱小米正拿着鏡子看着額頭上剛剛被縫了的傷疤,一臉自怨自艾的樣子,有些生無可戀。
看到醫生進來,她有些無力的垂了手,“主任,這疤能去掉嗎?”
雖然她不覺得席泓文是外貌協會的,可如果額頭上有一道疤,怎麼都感覺他更不會喜歡她了,還有藉口了。
“用的是美容針,回頭再美容處理一下,也就看不真了。”主任示意護士將醫療小推車推了過來,“我再給你檢查一下。”
“嗯,好。”駱小米呡嘴了下,安靜地坐在病牀上讓主任檢查。
如果不是她在戰地當記者的時候,遇到過挺多危險,所以反應能力也快的話,她真不敢想象,只是炸彈碎片劃了額頭。
嗯?
思忖間的駱小米突然發現主任給她用紗布包住了眼睛,她先是怔愣了下,隨即問道:“主任,我眼睛是不是也有問題?”
“因爲強光和火藥的刺激,眼角膜受損,要是處理不當的話,有可能……”主任暗暗嘆了聲,有些說不下去了。
他覺得自己怎麼說也是從醫幾十年的人了,現在還要配合演戲,也是很難爲他啊。
“有可能?”駱小米的神經一下子緊繃了起來,“失明嗎?”
主任真的很不忍心騙小姑娘,可上面首長有指示,他也沒辦法啊!
軍醫也是軍人,也是要服從命令的。
“你別緊張啊,現在不是什麼都還好好的嗎?”主任又是暗暗一嘆,折中的說道。
可就因爲他這樣折中的言語,反而讓駱小米更加多想了。
“剛剛我明明什麼都看得見啊,我眼睛除了有點兒澀疼外,也沒有發現什麼不太舒服啊!”駱小米因爲擔憂,咬了下脣,原本堅強的她,一想到以後有可能失明,生活在黑暗裡,頓時就覺得悲傷的不得了。
她這是在戰地都沒有這樣悲催,反而因爲一個意外就……
以後她還怎麼看席泓文,還怎麼追他啊?
聽着駱小米有些哽咽的聲音,主任的負罪感已然蔓延了所有神經,“所以,也只是有可能,現在處理一下,不一定是壞結果……”他輕咳的頓了下,“而且,就算是壞結果,現在醫學這麼發達,只要有條件,並不是不能處理的!”
駱小米漸漸耷拉了肩膀,對於主任安慰的話,一句也沒有聽進去,眼淚已然潤溼了眼眶。
“你可千萬不能哭啊,會影響我剛剛給你敷的藥的。”主任感覺到了駱小米的悲傷,急忙說道。
“可我忍不住……”駱小米有些委屈的說道,“我不想看不見,我是個記者,我是用鏡頭來說世界的,可是,如果我看不到,世界都變成黑色了,我還怎麼用鏡頭說話啊?”
主任被駱小米那明明悲傷,卻要死忍着,又忍不住的情緒給弄的有些自我鄙夷。
席泓文站在病房門口,聽着駱小米的聲音,一張臉沉重的擰到了一起。
“我來磻城,是爲了追人的,現在人還沒有追到,也看不到他了……”駱小米越想,越覺得自己是個特大號悲劇的說道,“原本還能用鏡頭粘着他,現在連這個連接點都沒有了,我要怎麼辦啊?”
主任聽着駱小米的話,嘴角微微抽動了下。
這……
怎麼感覺,剛剛首長給他下達讓駱小米“失明”的指示,聽她這話,是爲了席泓文?
一下子開竅的主任突然嘴角劃過笑意,覺得上面首長爲了席泓文的婚事也是操碎了心。
這也的虧他這會兒是背對着病房門口的,如果表情正好被席泓文看到,當即整個事件就要垮掉。
“現在好了,駱小米,你什麼也不要想了……”駱小米自嘲的笑了下,微微偏頭,到底,眼淚還是浸溼了蒙在眼睛上的紗布,“你註定了就是個悲劇!”
這樣自嘲的話,讓主任頓時心疼了起來,“駱記者,其實你……”
“席首長!”護士的聲音突然傳來,打斷了主任要說的話。
駱小米幾乎是條件反射的急忙別過了臉,許是覺得自己這樣有點兒傻,也顧不得其他的扯了被子,躺下的同時,用被子將自己死死的矇住。
可就是因爲這樣的動作,她徹底有點兒崩的,眼淚不停的從眼眶裡溢出,不過瞬間,就將蒙着的紗布給打溼。
席泓文看着這樣的駱小米,心臟不受控制的揪了起來。
不管是在維和戰地上第一次看到她,那受着傷卻一直堅強的戰地記者駱小米,還是在洛城遇到的那個穿着侍者的服飾,卻自信滿滿中透着青春洋溢的駱小米……
更或者是在磻城特戰旅裡,那個整天死皮賴臉纏着他的駱小米!
每一個,身上都充滿了韌勁兒,從來不會和此刻一樣,彷彿站在一個叫做“絕望”的懸崖邊兒徘徊。
“主任,她的情況……”席泓文偏頭看向主任,聲音透着凝重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