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念看向喬錦年，沒有當即回答。
媽媽離開後，她沒有回來洛城，直接從鄆城坐車，開始了一個人的旅行……
她去過高原，到過深山，走過美麗的油菜花田，也在吊腳樓上，倚靠在窗邊兒聽着潺潺的水流，享受着清晨霧氣濛濛下，那燕子在山林間的鳴叫。
幾個月的時間，她一邊兒掙錢，一邊兒旅行……
曾經有個老師辭職的時候說：世界那麼大，她想去看看！
張念很羨慕那樣的“任性”，終於自己也可以這樣做的時候，才知道，原來那樣的生活，恣意的讓自己沉澱，又充滿了未知的讓人期待。
只是，那個老師在旅途中找到了自己的另一半。
一個人的旅行，變成了兩個人的路。
而她……
張念突然笑了下，不同於之前喜歡楚梓霄的時候，那份踟躕下的靦腆和愛而不得下的苦澀。
也不同於面對之前喬錦年幫助時的無奈和感激。
更家不同於……面對張家突變，爸爸和媽媽前後幾個月相繼離開時候的悲傷。
現在的張念，在旅途中再次找到了自己的定位，也更加的知道了，自己想要的是什麼？
人生，也許在失去所有後，才能義無反顧。
“學長，你想要和我在一起……”張念問道，“你能給我說說，我在你印象中是什麼樣子嗎？”
喬錦年笑了，“安靜卻不失靈動，大方卻不失矜持，孝順、堅韌……潔身自好。”
聽着喬錦年誇了自己一堆，張念笑了起來。
沒有人不喜歡被人誇，可是，當誇的有些多時，就會覺得，有點兒不真實。
“學長，在你眼裡……我就沒有一點兒不好嗎？”張念很平靜的問道。
喬錦年愣了下，隨即說道：“情人眼裡出西施……你的那點兒不好，都被我包容掉了，不是嗎？”他目光灼灼，“再說了，你這樣的女孩子，會有什麼讓我覺得不好？”
“那如果我告訴你，我並不是你看到的那樣潔身自好呢？”張念沒有理會喬錦年那微微蹙眉的樣子，只是收回視線看向前方，“學長，我不是處……我也沒有你想的那麼好。”
“小念……”喬錦年在張念說到自己不是處的時候，已經深蹙了眉心。
他不喜歡她這樣說自己。
“我沒有騙你。”張念偏頭看向喬錦年，“我沒有你想象的那麼好，我雖然不至於浪蕩，可是，我第一次不在了，你就不介意嗎？”
“我不介意！”喬錦年氣息有些粗喘的急忙說道。
張念卻淡淡一笑，“不，你在意！”
“我不在意！”喬錦年聲音急促的沒有絲毫考慮，彷彿害怕考慮了，就會有不同答案一樣。
“可是，我在意！”張念笑的很淡然，“學長，我的心給了楚梓霄，我的身體也給了他……可是，因爲張家的事情，我不能和他在一起了。”
喬錦年的呼吸開始變得急促，心裡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漸漸蔓延開來。
“學長，這樣一個身心都不屬於你的女人，你確定你要嗎？”張念問道。
“我要！”喬錦年急忙說道。
可是，他這樣說着，眼底卻有着說不清的情緒在流轉着，縱然他在極力的隱忍着，壓制着，卻還是泄露了出來。
“學長，何必自欺欺人？”張念毫不留情的戳穿了喬錦年內心深處的東西，“你潔身自好，所以要求你的另一半同樣，這個沒有問題……問題出在，我比你早認識楚梓霄，也情不自禁的和他發生了關係……那一晚雖然是意外，但是，我卻覺得很歡喜。因爲是我人生裡，也是最美好的夜晚。”
終於能直面那晚的事情，甚至，張念這會兒變得很平靜。
不管是談起楚梓霄，還是想到父母的離開，張家的落魄……她都能平常心對待了。
“每個人有每個人的人生，父母自然希望子女能有另一半，不至於孤獨一人，所以……臨終的時候，想要將我託付給你。”張念平靜的說道，“你是好人，可有些時候，不是好……就可以在一起的。”
喬錦年的心彷彿被張唸的平靜撕開了一道口子，他想要說什麼，卻發現自己無力去說什麼？！
“兩個人的生活不是不好，可是，一個人的生活也未必是壞……”張念笑了，笑的很安靜，“不管是楚梓霄，還是你，我都不想要。因爲，不管是他還是你，和我之間都有着已經化不掉，也不能忽視的東西。”
張念又看看喬錦年後，收回視線，“我現在很好……暫時想一個人恣意的生活，不需要去考慮別人的想法，只要自己開心就好。”她目光漸漸變得深遠起來，透着一絲秘迷離，“也許，將來我能遇見我最終的他，也許，我這一輩子就這樣一個人……其實不管如何，子非魚焉知魚之樂？！”
“小念……”
“學長！”張念打斷了喬錦年要說的話，朝着他笑了笑，“今天我答應你出來吃飯，甚至來這裡散步……我知道，你肯定會再提在一起的事情，所以我來了。我來，是因爲我要告訴你，我們就這樣吧……如果朋友能做便做，不能，以後我也會當做不認識。”
“不要！”喬錦年這下子急了，“小念，我真的可以不在乎你的第一次，你不能因爲過去而否決和我的未來……”
“那你就當我自私吧！”張念明顯的沒有任何迴旋餘地的說道，“我今天就是給你說清楚，我們……不可能！”
話落，她深深地看了下喬錦年後，起身。
沒有再說什麼的，轉身從一旁的臺階上去……
“小念……”
背後傳來喬錦年的聲音，張念卻沒有停腳步。
今天的話，喬錦年也許需要考慮和消化。
可是，她不是處這件事情，對於一個潔身自好的人來說，就算他能原諒，也會成爲他們以後人生裡的一道傷口。
她不想彼此因爲這件事情變得犀利，所以，她不怕喬錦年如何看她，今晚給她說了那晚的事情……
只是，她沒有說，是因爲爸爸的設計，而是讓他以爲是她爬上了楚梓霄的牀！
突然，張念停了腳步……
視線落在剛剛從停在路邊車裡下來的人，一時間，忘記了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