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了咒

餘依依下樓的時候,大家全在客廳裡坐着,談笑的聲音很大,掩蓋住了電視機傳出來的聲音。

顧敏正在和肖琪聊天,不知道在說什麼,可是肖琪附耳在顧敏的耳邊,婆婆就笑的很開心,而公公習廷華和肖振楠坐在一起談論事情,而習瑾墨則是跟肖子瑜坐在一起,兩個人也是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

那樣的畫面和諧的好像肖琪纔是習家的兒媳婦,而她就好像是個多餘的人。

一羣人中,最先看到她的是習瑾墨,他招了招手,示意她到他身邊坐着。

餘依依也不拒絕,走過去,跟大家打了招呼,坐在習瑾墨的旁邊。

“洗澡了?”習瑾墨很是自然地將她摟緊懷中,鼻息間盡是她傳過來的淡淡的清香,煞是好聞。

“嗯。”餘依依點點頭。

“那怎麼不把頭髮擦乾下來。”手掌插入她的頭髮裡,還是溼漉漉的,表面雖然看上去幹了,但裡面還是溼的。

溼着頭髮,很容易感冒,而且這天越來越涼了,就算不感冒,頭痛也是難免的。

“我以爲媽叫我是有急事,所以就趕忙下來了。”餘依依老實回答,她撥弄了幾縷髮絲,“沒關係,一會兒就幹了。”

她其實不喜歡將頭髮吹的全乾,但考慮到最近是冬天,天氣比較涼,頭髮也比較難幹,便用吹風機吹頭髮,只不過是將頭髮吹到半乾後,就等着自然幹了。

已經很習慣這樣了。可是習瑾墨仍然不放心,“上去,我幫你吹頭髮。”

他幫她吹頭髮?

餘依依訝異地瞧着身側男人,他居然說要幫自己吹頭髮。餘依依有一秒懷疑是自己聽錯了,然而下一秒習瑾墨就付諸了行動。

他拉起餘依依的手,高大的身子忽地就站起來。

大家對於習瑾墨的突然站起身,表示紛紛的不解。停止了交談,紛紛看着他們。

最先是肖琪按捺不住地問,“瑾墨哥,你要去哪兒啊?”

習瑾墨並不好像沒聽見她的問話,連目光也不曾滑過肖琪,微微側着頭凝向餘依依,催促,“起來。”

當他說完這話的時候,餘依依就覺得大家又將所有的目光轉移到她身上去了。被衆人圍觀。頓時有些舉措不安。公公婆婆看見也就算了,這裡還有外人呢!

她放小了聲音,“真不用了!”

作爲一家之主拋下客人。這可不是件禮貌的事情。

習瑾墨用力拉住她的手,而餘依依也用力在用力。只不過是用力不被他拉起來罷了。

即使用了力,餘依依也覺得自己的身子正在被一分一分地拉離地面,便向一旁的顧敏投去求救的目光。

顧敏自然不會忽略兒媳婦的目光,她也正疑惑着呢,“瑾墨,你這是要上哪兒去啊?”

“回房間,依依有點低燒的症狀!”習瑾墨淡淡的說。

胡扯!

後腦勺上立刻掛上三條黑線,她只是頭髮沒吹乾,怎麼就變成了低燒?

餘依依瞪大了眼睛看着習瑾墨,說謊了居然還面不改色的!

“那趕快帶依依上樓去吧,別到時候嚴重了!”顧敏一聽是低燒,就關切地讓自家兒子趕緊帶着自家媳婦上樓。

她還盼望着兒媳婦趕快給她生個孫子呢,這個時候身子可是最重要的,千萬不能落下什麼毛病。

額!這回餘依依的後腦勺掛的就不是三根了,而是一排黑線了,這婆婆也太容易騙了吧,她這樣看上去像是發低燒的人嗎?

總而言之,餘依依還是被習瑾墨給拉回樓上,經過肖琪的時候,聽到她不屑的冷哼,“裝病!”

回到樓上,剛關上門,餘依依就甩手甩開了習瑾墨,往旁邊的沙發上一坐,腮幫子氣得鼓鼓的,“你幹嘛說完低燒啊!”

這不是在咒她呢麼!

習瑾墨站在梳妝檯前,拿起吹風機,對餘依依說,“過來!”

餘依依撇頭,哼卿一聲,擺明了是不合作。

他叫過去,就過去,他算老幾啊!

“你過來,還是我過去?”話裡透着赤/裸裸的威脅,還不等餘依依回答,他又徑自說,“我感覺還是你過來比較好!”

赤/裸裸的威脅,決定是赤/裸裸的威脅!

餘依依咬了牙,衡量再三,還是乖乖地坐了過去。

“我頭髮很快就幹了,真不用吹!”餘依依看着鏡子裡面,習瑾墨捧着自己的頭髮,感覺有些怪怪的。

鏡子裡的女人端坐着,而男人正捧着女人的頭髮慢慢摩挲着,這種感覺就好像是古代的夫妻,男人正在幫心愛的女人綰髮,一絲一縷,象徵着愛情的甜蜜。

臉忽地就紅了幾分,斂了眸,頭微微低下幾分,

“肖琪很煩,你沒看出來我是在找藉口離開嗎?”正當餘依依感慨的時候,習瑾墨很適時的煞風景了。

哼!就知道他沒這麼好心,還跟大家說謊,把她作爲藉口,搞半天是爲了避開肖琪!

餘依依氣惱地一把從他手中拿掉自己的頭髮,“人家肖小姐不挺好看的麼!”

聽到話裡明顯的醋意,習瑾墨掀了掀脣角,忽地就聞到了空氣裡瀰漫着濃郁的醋味。

餘依依氣惱地想從他的手裡拿回吹風機,可是習瑾墨彷彿猜到了她的想法,手一揚,餘依依就夠不到了。

就在餘依依想說什麼時,習瑾墨就重新捧起她的一縷髮絲放置手心,打開吹風機,隆隆隆的聲音頓時蓋住了她的說話聲。

餘依依只好作罷!

估計是真的應了習瑾墨昨晚所說的咒,第二天早上起來的時候,餘依依果真就發了燒。

手背上一個冰涼的東西扎進皮膚裡,下意識地蜷了手,微微的皺了眉,迷迷糊糊中,藥水的刺鼻味竄進鼻子裡,耳邊聽到有人在不停的講話,可是又聽不清。

眼皮很重,擡不起來,索性她就閉着眼睛了,過了一會兒便又沉沉地睡了過去。

坐在牀沿邊上的習瑾墨輕聲地叫了叫餘依依,見她睡的深沉,就沒再喊她,而是轉過身擔憂地問一旁收拾東西的家庭醫生,“江醫生,她怎麼樣了?”

江醫生是習家的專用家庭醫生,平時習家人有事,都是叫他來的。

江醫生將體溫計放進藥箱裡,“是發燒,現在溫度還不高,如果這瓶鹽水吊完,還沒有退燒的話,還是送往醫院去比較保守。”

“嗯。”習瑾墨看向旁邊的王媽,“送江醫生出去。”

習瑾墨調整了吊水的速度,刻意調慢了,怕太快,餘依依會接受不了。

下午一點,習瑾墨見吊瓶裡的水快沒了,便拿起餘依依的手,替她拔掉。

手覆在她的額頭上,皺了眉,似乎並沒有退燒的痕跡。

拿了體溫計放到餘依依的腋下,過了一會兒,拿出來,發現這溫度比起早上的時候還高尚許多。

樓下王媽按照顧敏的吩咐,將又熱了一遍的飯菜端到樓上房間裡,剛敲門推開,裡面的習瑾墨正在給餘依依換衣服。

還不等王媽問出口,習瑾墨就說,“王媽,快讓司機去備車!”

王媽見習瑾墨一臉嚴肅的樣子,又看看少夫人那燒的紅通通的臉蛋,將端盤往茶几上一放,就匆匆地下了樓。

餘依依再次醒來的時候,睜開眼睛看到的又是一片漆黑,對於這樣的情況她已經習以爲常了,所以又重新閉上眼睛緩了緩。

等到看清眼前的一切時,意識到她已經身在醫院的病房,而習瑾墨似乎剛從外面出來。

他冷凝着眉眼,眼底閃着一股怒氣,像是有別人惹到了他,她不解,他這是怎麼了?

餘依依嘗試着坐起身子,沒注意到手背上還插着針,一不小心就拉扯到戳針的地方,隨即有血從白色紗布出流淌出來。

習瑾墨見了,立馬圍上來,直接替她拔了枕頭,然後拿着櫃子上的棉花擦拭着血。

血流不止,拿了好幾個棉花,扔進垃圾桶的時候皆是血色,後來還是找來護士。

將血擦拭乾淨,原本的手上破了皮,就換了另一隻手,等到忙完一切後,護士才離開。

期間,習瑾墨一直注視着餘依依,清冷的眉峰擰緊,而餘依依的目光也未曾離開過他。

即便他掩飾的很好,餘依依還是沒忘記他剛進來時臉上的慍色,剛要坐起來,習瑾墨就呵斥她,“別亂動!”

餘依依撇撇嘴,“我想坐一會兒。”

烏黑的眼眸裡閃着一絲晶亮,嘟着小嘴,可憐巴巴的,嘆了口氣。

習瑾墨坐過去,小心翼翼地不碰觸她的手,扶起她坐着,然後在她的後背塞上一個枕頭好讓她舒服的半躺着。

“你去哪兒了?”大概是發燒的緣故,餘依依覺得說話的時候,喉嚨就像跟灌了烈酒一樣的火辣。

習瑾墨替她壓着被角,聽到她的話,手下一頓,不過又很快恢復了動作,忙完之後收回自己的手,“去買了點吃的。”

好吧,早在他進來的時候,就看到了他手裡提着的東西。

沉默了片刻,餘依依想到自己躺在醫院裡吊着鹽水,沒由來的就埋怨起習瑾墨來,“都怪你,昨天晚上說什麼不好,偏說我發燒,現在好了,真發燒了!”

這下倒好,還真應了他昨晚的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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