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應衡帶着艾笙進了靶場,外面正是斜陽西行的時候,霞光漫漫。
侍應生將茶水擺到外面的歐式茶几上,溫序和葉庭疏他們也坐到外面的露臺聊天。
葉庭疏看了溫序一眼,“你不下場打兩槍?”
溫序的目光放遠,看蘇應衡脫下外套,身姿筆挺地站在場上,正拿着槍給艾笙講解用法。
他動作熟稔乾淨地把槍拆成零件,認真地說着話,然後毫無差錯地再重新組裝。
“沒聽人說過麼,拿槍的蘇應衡連男人也能掰彎。我得保住自己的直男地位”,溫序扯了扯嘴角,臉上的笑容永遠玩世不恭。
葉庭疏不屑地哼笑,“別胡扯了,我看你就是怕丟人。從小到大和蘇應衡比槍,你哪次贏過?”
“說得就像每次我和他比你都在旁邊當裁判似的”。
而正被他們討論的男人把子彈夾合上,瞄了瞄準星,他眯着一隻眼的時候帶着一股堅毅的銳氣,勢如破竹。
艾笙指了指前方擺着的一個木臺上一個個啤酒瓶問道:“那是做什麼用的?”
蘇應衡淡淡笑了笑,“溫序發明出來,專門刁難人的”。
艾笙興致勃勃地看着他,“聽起來挺好玩兒的”。
木臺上的酒瓶都是瓶底朝着人扣在裝置上,子彈必須打在瓶蓋的邊緣,讓其飛出去,酒瓶借力往下壓,裡面的啤酒要剛好能倒入對應的酒杯裡。
這種打發對於槍法的考驗異常嚴格,反應到槍靶上,便要求搶手的準確度在9。7到10環之間。
聽了他的解釋,艾笙瞠目結舌,“這水平夠得上去奧運會了吧?”
蘇應衡搖頭,“玩兒這個就是消遣,運動員的認真程度肯定超我很多倍”。
說完他讓艾笙走開一點,他兩腿岔開,肩部平穩,眼神異常堅定,整個人都帶着一種穩健氣勢,“嘭”地一聲,他扣下扳機,子彈飛出去,啤酒瓶蓋應聲打開,裡面的酒水咕咚咕咚倒進杯子裡。
艾笙在一旁歡欣鼓舞,爲他喝彩,小臉上被霞藹染上一層暖光,大大圓圓的眼睛裡滿是興奮,看起來活色生香。
蘇應衡微微側着臉,對她笑了笑,聽見遠處的溫序正在衝自己吹口哨。
他擺正了臉,往旁邊挪了一步,再次瞄準了目標,“嘭”的一聲,在靶場上空炸裂開。
十槍打完,就九瓶啤酒被完美打開,大大的啤酒杯裡灌滿了酒水。
蘇應衡放下槍,走到木臺前,端起一個大大的杯子仰頭開始喝,他的動作大起大落,性感的喉結上下滾動,男人的陽剛血性展露無遺。
艾笙聽到自己的心跳撲通撲通,整個世界充滿了他粗重的呼吸。
溫序和葉庭疏也跑過來,分享蘇應衡的勝利果實,兩人幹掉了一大杯啤酒,前所未有的暢快。
這一刻彷彿他們都還未經歷人情暗涌,爭鬥滄桑,仍舊是初出茅廬,鮮衣怒馬的豪邁樣子。
艾笙站在旁邊,看着三個男人,心裡也有一份疏狂。
啤酒的度數並不高,蘇應衡眼睛裡卻喝出一份水亮,他低頭問艾笙:“你要喝嗎?”
艾笙眼睛裡的碎光如同星落江面,點頭說:“好啊”。
蘇應衡正要幫她拿旁邊沒動過的杯子,艾笙已經端起他剛剛喝過的那杯喝了起來,淺淺的一截酒水被她小口小口地飲完。
對着他幽暗的眼眸笑了笑,她說:“這個杯子裡還有一點,不要浪費”。說完她伸出粉嫩溼滑的舌尖,順着紅潤的嘴脣舔了一圈,脣上的小泡沫沒一會兒便消失殆盡。
不知是不是喝了酒的緣故,他全身熱了起來,看着她秀麗美好的面容,目光漸漸炙熱滾燙。
一旁的溫序和葉庭疏把大號的杯子扣在木臺上,嘴裡直呼爽快。
葉庭疏臉上微微泛起紅色,“在飯桌上一人那個小杯子喝白酒,或是高腳杯上來喝紅酒,早不耐煩得想摔杯子”。
溫序也笑:“以前家裡沒人管,把我們扔軍營裡,我們幾個還跑到後廚偷料酒過乾癮。第二天廚子跑到長官那兒告狀,我們還被罰負重十公里”。
蘇應衡哼笑着:“還說呢,你跑不動了就躺地上不起來,非說自己中暑了,結果沒病卻捱了三天的針,你媽來看你,哭得跟你得了絕症似的”。
那時候大家都還是半大的孩子,一個月沒見到,家裡的父母心裡想得緊,便帶着東西來探視。
蘇應衡等啊等,家裡人連個影子都沒有。他漸漸等得絕望了,連一絲傷心也沒有。
後來有一次料酒喝醉了,溫序絆着舌頭跟他說,別認你爸媽了,來我們家,給我媽當兒子,她喜歡死你那張臉了。
那時的場景,蘇應衡記得特別清楚,他把剩下的料酒一飲而盡,望着宿舍外的夜空,天際正掛着一輪大大的滿月。
正在出神,他的手被一團溫柔的溫度包裹住了,低頭一看,是艾笙握着自己的手。
她不知什麼時候把他的外套拿了來,塞到他懷裡說:“喏,正是發露水的時候,別感冒了”。
蘇應衡把衣服穿上,看着她清透的眼睛,多年前滿月的形狀就盛在裡面,卻帶着飽滿的熱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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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啊親們,昨天沒有提前把稿子放進存稿箱,更新遲了一點。現在更新,比午飯還要熱乎,嘻嘻(*^_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