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家老宅的新年過年氛圍很濃。
窗上要貼窗花,寫對聯被蘇承源全包了。
艾笙寫得也很不錯,但老人家不肯勞動她,什麼都自己動手。
她只能乾乾磨墨這種沒有技術含量的事情。
家裡不僅寫自己的,還有烈士遺孤們的對聯也有,送過去,一片暖呼呼的心意。
不少人來拜年,很多都是英武的軍官。肩上扛着好幾顆星,可見到蘇承源仍舊恭恭敬敬叫一聲老首長。
家裡沒有女主人,艾笙只能幫忙招呼。安排茶水,宴席,都妥妥當當。
她做事安靜卻又穩重,有種超出年齡的從容。
溫慶山喝了一口艾笙泡的君山銀針,嘆氣:“我要是有這麼好的孫媳婦,就死而無憾了。瞧瞧,寵辱不驚地,你們家燕槐好福氣啊!”
這邊剛誇完,就隔窗看見艾笙腳步飛快從廊下跑過去。
看得蘇承源心驚肉跳。
忙讓蔡姨出去看看,生怕艾笙摔跤。
蘇承源衝着老朋友笑着搖頭:“看到沒有,還是個孩子呢!”
“慢點兒,艾笙!”,走廊上,蔡姨急忙追在艾笙後面喊道。
地上溼漉漉的,都是才化的雪水,真滑一跤可不得了。
寒風從耳邊呼嘯而過,艾笙的心跳卻摩擦出一陣暖意。
還沒跑到門口,一道挺拔如翠竹的身影跨了進來。
蘇應衡見她跑過來,也嚇了一跳,趕緊張開雙臂迎上去。
艾笙撲過來,兩人抱了個滿懷。
“你回來了?”,她聲音嬌嬌柔軟,將蘇應衡那點氣急的情緒澆滅。
蘇應衡低頭,對上她清亮的眼眸,“跑什麼,我這不是回來了嗎?”
“本來想在門口等你的”,見他有興師問罪的苗頭,艾笙趕緊乖巧地說道。
蘇應衡抿脣低笑,“急什麼,又沒說要罰你”。
艾笙不好意思地衝她笑笑。
蔡姨驚魂未定地走上來,“我說艾笙怎麼這麼着急,原來是你回來了。也不事前打聲招呼”。
眼眸在兩人身上打轉,蔡姨心裡挺欣慰。
夫妻倆結婚已經兩年多了,現在還是跟新婚似的,一刻也分不開。
蘇應衡牽着艾笙手,笑道:“行程提前了兩天,回來也是臨時決定的”。
三人往裡走,先去春暉堂跟長輩打聲招呼。
午飯後,蘇應衡就帶艾笙回了房間。
他怕自己身上冷,先洗了個熱水澡,穿了家居服,貼着艾笙的肚子說了會兒話。
就跟到了公司就得打卡似的。
他的發茬軟軟地貼在皮膚上,有點癢。
艾笙一直在笑。
“你給我的驚喜呢?”,他前兩天在diàn huà裡提過。艾笙也不跟他客氣,攤開白嫩的掌心。
蘇應衡側臉溫雅柔軟,“我不就是最大的驚喜嗎?”
艾笙真想給他一個大白眼。臉皮的厚度和年齡真的是成正比的。
“早知道就不這麼期待了”,她失望地撇嘴。
“聽起來你對我不怎麼滿意啊?”,蘇應衡側躺在她身邊,手撐着腦袋睨她。
“驚喜,驚喜,就是意外之喜。結婚這麼久,對你一點也不意外了好嗎?”
蘇應衡心裡陡然升起一股危機感,這麼快就對她失去吸引力了?
頭胎都還沒出生呢!
以後他的老二,老三黃了怎麼辦?
他湊近,吻住她的脣角,“這樣呢?”
嗓音低磁如弦,帶着致命的蠱惑。
艾笙心尖一顫,不自覺地環住他的脖子。觸到他後頸的發茬,輕輕揉上去。
蘇應衡吻得更深,將她的手腕按在兩側,貼得更緊。
濡溼,滾燙,火熱的呼吸,無不讓人血脈沸騰。
良久,蘇應衡擡起上半身,大口喘氣。喉結剋制地上下滾動。
算起來,已經幾個月沒碰她了。
可本就擔心她的身體,蘇應衡本打算憋到她出月子。
一躍而起,他匆匆留下一句:“我去洗個澡”。
艾笙眼眸水亮迷離,“你剛纔不是洗過了嗎?”
蘇應衡咬牙,“你說呢?”
艾笙一怔,反應過來,臉頰染上紅暈。
她嬌羞的樣子更勾人,本來已經起身的蘇應衡狠狠在她臉上親了一口才離開。
等他出來牀上的人已經睡着了。
無奈地扯了扯嘴角,蘇應衡躺在她旁邊,手指在她額頭上輕輕點了點。
“壞東西,點了火卻自己睡得這麼香”。
蘇應衡這次的美國之行時間排得很緊,睡得很少。
這一覺格外香甜,醒來後,天都快黑了。
艾笙已經不在房間。換上衣服出去,問了下家裡的傭人,這才知道她在廚房。
廚房正在熬臘八粥。
艾笙以前喜歡吃辣,有了寶寶之後卻嗜甜。
觀摩着蔡姨熬粥,她不時將材料裡的紅棗往嘴裡塞。
蘇應衡進門就看見她嘴裡鼓鼓地。像只貪吃的倉鼠。
“吃什麼呢?”,他戳了戳艾笙的腮幫。
孕婦忌嘴的東西多,艾笙不管吃什麼蘇應衡都要過問一句。
“艾笙喜歡吃裡面的紅棗。這是首長的下屬從xīn jiāng帶來的特產,管夠”,蔡姨忙爲她開脫。
蘇應衡掃了一眼垃圾桶裡的棗核,吃了不少。
“再吃等會兒該吃不下飯了”,活像父親在警告一個管不住嘴的女兒。
怕他繼續給自己上教育課,艾笙忙往他嘴裡塞了個棗,“你也吃,很甜的”。
蘇應衡不喜歡吃甜,但還是把棗子吃了。
晚上吃飯的時候,甜糯的臘八粥端上來,冒着騰騰熱氣,各類食材搭配在一起,顏色也好看。
蘇應衡盛了粥,先端給蘇承源,“今天的粥也有艾笙的功勞”。
艾笙那雙埋在粥裡的眼睛擡了起來,懵懵懂懂地看過去。
她什麼時候幫忙煮粥了?
蘇承源笑呵呵地說:“艾笙一起做的啊,那可得好好嚐嚐”,吃了一口,讚道,“火候正好”。
“她做的事兒和火候可沒關係。就是蔡姨配多了紅棗,她幫忙消滅了不少而已”。
蘇承源一愣,而後樂不可支,“這也是出了力嘛”。
艾笙羞得臉紅,在桌下掐了掐蘇應衡的手背。
叫你洗刷人!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蘇應衡將兩隻手都拿到桌上。
這下艾笙連報仇都找不到地方下手。
只好端着粥猛吃。
飯後蘇應衡感慨萬分地摸了摸艾笙的腦袋,“我們家的小豬真好養。還不用去農業局申請許可證”。
艾笙對他怒目而視。
晚上艾笙洗漱完,出了浴室,就看見蘇應衡抱着一個精美的xiāng zǐ走了進來。
艾笙擦着頭髮,“拿的什麼?”
“這次去美國,酒店裡正在辦玩具展覽,順手買了一套”,說這話的時候,他全身閃耀着慈父的光輝。
艾笙湊過去,他一件件地把東西擺出來。
精美的馬車,奢華的城堡,全套的芭比娃娃
艾笙懷疑他是不是把整個展覽裡的東西都承包了。
眼睛掃視着,她總結出這些東西的特點——
都是粉色的。
“你想生個女兒?”,艾笙問他。
蘇應衡搖頭,“我們家沒有性別歧視”。
艾笙無語,簡直不要太明顯。
“可是男孩子的話,肯定不喜歡這些東西”,她善意地指出。
“誰說這些是送給孩子的,都是送你的”,他大言不慚。
信你纔有鬼。
不過這些精巧的小東西真的很討喜,艾笙點頭,勉強接受。
蘇應衡笑眯眯地,又補了一句:“要是生女兒的話,以後你可以傳給她”。
狐狸尾巴暴露了吧!
艾笙哭笑不得,“原來你淘來的是傳jiā bǎo?”
蘇應衡接不下去,轟小雞仔似的,趕她去吹頭髮。
艾笙吹乾頭髮折回,蘇應衡正在看文件。
“洗完了?”,他把文件擱下,站起來。
艾笙走近,瞄到文件的題目怔住。
這是瑞信的競標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