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4.本性難移

當晚走是不行了。可艾笙堅決不跟蘇應衡睡一張牀,挪到了靠窗的軟塌。

蘇應衡穿着睡衣,將她抱起來放到牀上。

艾笙氣惱不已,瞪眼道:“我說了不和你呆一塊兒!”

蘇應衡的嗓音低低地,“你睡牀,舒服點兒”。

他這人的情緒真夠收放自如,這會兒已經完全忘了他剛纔發了多大脾氣似的。

隨便他吧。艾笙賭氣地躺下,側身背對他。

蘇應衡見她沒有回心轉意的意思,便自己到了軟塌上。

牀頭的燈光將她的背影照得毛茸茸地。真絲的材質可以讓人看見她蝴蝶骨的形狀。

蘇應衡一隻手腕墊在後腦勺底下,輕聲咕噥:“塌上怪冷的”。

牀上的人一動不動。

他很慢地眨動眼睛,覺得黃暖的燈光也冷硬起來。

本以爲會睡不着,結果艾笙一夜無夢。

清晨的時候,她是被一隻橫在胸口的胳膊給壓醒的。

睜眼一看,男人大半個身子都擠在她身上。

他眼瞼處一片青影,看來昨晚睡得並不好。

艾笙輕手輕腳地把他的手和腿挪到一邊,起身洗漱。

經過牀邊一看,他還沉睡着,想出去,低頭瞧了一眼自己腳上的拖鞋,又躊躇了。

幸好門上響起輕微的扣門聲。艾笙開門一看,是靳阿姨。

她如遇救星,請她幫忙找雙鞋來。

靳阿姨狐疑地看她一眼,但也沒有多問。

艾笙呼出一口氣,她的鞋被蘇應衡扔出門,經過一晚上的雪,肯定溼得不能穿。

靳阿姨的沒一會兒就拿着一雙雪地靴過來,說是新的,讓她儘管穿。

艾笙換上,終於可以出門去。

到了餐廳,周震正準備吃飯。

見艾笙來了,便讓她一起。

家裡的麪食做得十分出色,雞湯銀絲面是周震每日必備。

艾笙也入鄉隨俗,讓廚房上了一碗。

周家一向食不言寢不語,兩人都沒說話,可也不覺得尷尬。

吃到一半,只聽見外面的走廊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沒一會兒,門口便出現一道微喘的身影。

只見蘇應衡只穿着睡衣拖鞋,目光穿過廳堂,緊緊黏在艾笙身上。

周震見他這副模樣沉聲道:“一大早就慌慌張張,外面還在下雪呢,感冒了還不是得其他人伺候”。

蘇應衡順勢進門,裡面的暖氣讓他全身的血液漸漸如常循環。

他是穿過庭院過來的,頭髮上還沾着雪花。

立刻有傭人奉上熱毛巾。

他拿在手裡也不擦,坐到艾笙旁邊,看着她說:“手僵得動不了,勞煩你了”。

艾笙面上無波,心裡卻咬牙切齒。他這樣明目張膽,無非是篤信她不敢在老爺子面前繼續給他臉色。

她衝蘇應衡扯了扯嘴角,招來傭人說:“請再幫我拿張熱毛巾”。

然後扭過頭,把蘇應衡手裡的那張接過來,將他兩隻手包在毛巾裡,“這樣你的手立刻就能暖回來了,剩下的,不用我代勞”。

坐在上首的周震見外孫臉色發黑,眼睛裡浮出幾分笑意。

難得見他有將氣惱擺在臉上的時候。

稀罕。

蘇應衡只能認命地自己擦臉,抹頭髮。

他坐在那兒,等了半天,旁邊的人也不出個聲,問他要不要吃早飯。

於是臉色越來越難看,旁邊的傭人瞧着都膽戰心驚,怕他把桌子掀了。

艾笙吃完後,對周震說:“您老慢用,昨晚突然過來,實在太冒失了。我先回去了”。

昨晚她就口口聲聲說要回家,蘇應衡立刻扣住她的手腕,“回哪兒?”

艾笙臉上的笑意還在,可眼睛裡的卻像潮汐一樣退得一乾二淨。

她撥開蘇應衡的手,“你還是先吃飯吧”。

說完轉身離開。

等人一走,周震問他:“艾笙生你的氣了?”

蘇應衡心不在焉地答道:“以前外婆不也常生您的氣麼”。

周震冷哼一聲,也不管了,拂袖而去。

這時候他終於按捺不住,追了出去,只見艾笙已經背上包,跨出門去。

蘇應衡站在廊檐下,寒風夾雜着雪花,呼呼地刮在心口。

這麼靜靜看着她背影遠去的滋味,真他媽難受。

艾笙回的是京裡的公寓。她下了車沒急着上樓,站在一棵冬青旁邊,看幾個孩子穿得圓滾滾,正在打雪仗堆雪人。

生在南方,她鮮少有這種福分。

看了幾分鐘,才進了大堂。

刷卡上樓。

進了浴室洗個熱水澡出來,就看見蘇應衡正坐在臥室的單人沙發上翻一本畫冊。

他捧着書的樣子,很有幾分儒雅氣質。如果他們不認識,艾笙難以想象這個男人有多麼霸道。

她擦着頭髮又鑽會衛生間,把頭髮吹乾。

出去後,他仍然保持着原來的姿勢,似乎在發呆。

印象裡,他很少做這種毫無效率的事情。

艾笙心裡沉甸甸地,拿出平板,開始看電影。

是他討厭的愛情片,男女主角一開始將肉麻的話,艾笙就忍不住用餘光去瞄男人的臉色。

他定力好,竟然一臉雲淡風輕。

最後還湊過來,問她:“什麼電影?”

“《芳蹤》”

他點了點頭,掃了一眼屏幕。

艾笙還沒消氣,冷臉道:“你不愛看,別爲難自己”。

受了她一整晚冷臉,蘇應衡心裡也壓着火,一眼不發地站起身,掉頭出門。

可好一會兒,都沒聽見玄關處有開關門的聲音。

艾笙也沒有看電影的興致。蘇應衡的眼睛毒,只看前五分鐘,就能看出一部電影的好歹。

這部電影如他所說,略矯情。

她煩躁地按黑平板電腦屏幕,一頭倒在牀上。

滿腦子的糊塗賬成了催眠藥,十來分鐘後,她已經睡着了。

等艾笙經過來,朝牆上的掛鐘一瞄,已經快正午。

她去洗了把臉醒神,出了臥室,聞到一股飯菜的香味。

站在廚房門口就聽見蘇應衡打電話的聲音:“糖放一勺?什麼時候放……嗯,我知道,再過兩分鐘就出鍋……”

他語氣嚴肅,像是正在和他談一筆百億的案子。

艾笙抱着手臂靠在門邊,看他笨手笨腳地把菜出鍋。

鏟子使得不順手,撒出去了一點兒。

他端着盤子一轉身,就看見艾笙靠站在那兒。

臉上的不自在只有一秒,他立刻又是平常淡定從容的模樣,指揮艾笙道:“飯好了,你去盛飯”。

等飯菜上桌,艾笙發現竟然有三菜一湯。

賣相一般,吃進嘴卻沒那麼難以下嚥。

他的歉疚都是在行動上,言語間一派沉默。

吃了飯,蘇應衡跟她說:“你不能忘了老話,吃人嘴短”。

“所以呢?”

“不準再跟我冷戰”。

聽見“不準”兩個字,艾笙心裡又沉了下去。

她扯了扯嘴角,“我沒有跟你冷戰”。

蘇應衡嘴脣動了動,沒說話。氛圍又冷了起來。

艾笙起身把桌上收拾乾淨,蘇應衡問她下午有什麼計劃。

她搖頭,“外面冷,在家裡就挺好”。

蘇應衡聽後抿緊脣角,將褲兜裡的兩張冰燈門票對摺,避免不小心露出來。

艾笙回了房間,連蘇應衡什麼時候離開的都不知道。

把家裡打掃一遍,門鈴就響了。

她在京里人生地不熟,大概是蘇應衡的客人。

這麼想着,便看了一眼玄關的顯示器。

一道窈窕身影映入眼簾,艾笙把門打開,問外面的楊採靜:“你好,請問有什麼事嗎?”

楊採靜的目光越過艾笙,往裡面掃了掃。可玄關的通道有些長,根本看不見什麼。

她失望地收回目光。朝艾笙展開一個人畜無害的笑容,“是這樣的,昨天蘇大哥的袖釦落在俱樂部了,剛好被我撿到,趁着有空,給他送過來”。

艾笙說:“他不在,給我就行”。

楊採靜從包裡拿出一個首飾盒,上面印着c家的標誌。

女人用品的包裝裝着男人的東西,這份曖昧若有若無,卻又讓人挑不出錯。

艾笙本就陰沉的心底,又颳起了一陣寒風。

楊採靜給了東西,卻沒有要走的意思。

躊躇兩秒,遲疑開口問道:“昨天蘇大哥只是一時心急,纔會發那麼大的脾氣。你別生他的氣”。

他們夫妻之間的事,一個陌生人卻跑來說三道四。

艾笙的怒火陡然衝到了喉嚨口。

她冷了臉道:“楊小姐真有居委會大媽的風采”。

楊採靜臉色驟然一白,立刻梨花帶雨道:“你別誤會,我沒有其他意思……”

她話還沒說完,入戶電梯“叮”一聲打開了。

蘇應衡手裡拿着幾張畫展的宣傳冊走出來。

看見她們一個眼淚直流,一個面無表情,便擰了眉。

“採靜,你怎麼在這兒?”,蘇應衡問道。

楊採靜擦了擦淚水,抽噎道:“我來的不是時候,打擾了”。

蘇應衡看向艾笙:“怎麼不請人進去坐坐?”

艾笙不想裝大度,“和這位小姐只見過兩次,沒有必須請她進門的理由”。

楊採靜苦笑着:“我可能說話犯了荀小姐忌諱,像居委會大媽。不是她的錯”。

蘇應衡面無表情看向艾笙:“來者是客”。

艾笙只覺得一座大山壓下來,讓她喘不過氣。

他的話雖然不重,但態度堅決。此刻肯定覺得她是個無理取鬧的女人吧。

艾笙眼裡浮起一層薄薄的淚光,聲音輕輕地說:“她是你的客人,你來招待吧”。

說完腳步沉重地進門,回了臥室。

沒一會兒,她聽見外面響起腳步聲,卻沒有二人的對話。

沒一會兒,蘇應衡便進來了。他坐在牀邊,撫了撫艾笙的頭髮。

她立刻躲開。

“楊採靜的父親因爲救我而死,之後她被她奶奶帶回老家,這次回來才知道,她奶奶早就死了。她上大學之後,難以維持生計,竟然到豪庭俱樂部去做陪酒小姐。這是我欠楊家的”。

聽完他的解釋,艾笙心裡不僅沒有輕鬆,還變得更加沉重。

人的眼睛是不能騙人的,慾望會在裡面閃閃發光。

而蘇應衡,是楊採靜嚮往的源頭。

他說對楊採靜有幾分耐心,是因爲對她父親的愧疚。

愧疚是最沉重的情感,很多人忘了海誓山盟也不會忘記對某個人的虧欠。

只要楊採靜有難,蘇應衡就決不會不管。

正如昨天樑一瑩所說,他已經幫楊採靜跟俱樂部解約。

艾笙忽然覺得腦袋很重,鼻腔裡一股眼淚的腥氣。

她只覺得疲憊,連推開男人的親暱也做不到。

蘇應衡湊上去,親吻她的嘴角,帶着幾分小心翼翼。

“別生我的氣了好不好?”,他低聲道。

他的懷抱真暖,讓人貪戀。

熟悉了的氣息,艾笙幾乎本能地伸手去撫摸他的臉頰。

觸到他溫熱的皮膚,又一下子回過神,剛要把手撤開,就被他按住了。

他臉頰在她掌心蹭了蹭,“你的手真嫩真小,適合做壞事”。

這簡直是歪理邪說。

可他纔不管多麼強詞奪理,拉着她的手,帶到自己兩腿之間。

“好幾天沒有疼愛過你”,他眉眼惑人,呼吸重起來。

艾笙努力抽手,“你幹嘛?”

他漫不經心地說:“不喜歡我疼你?”,蘇應衡翻身壓住她,“那你疼疼我好不好?”

說完他的嘴脣就順着她的天鵝頸往下,脣舌有十八般武藝,讓她難以招架。

艾笙眼淚秋水泛波,意亂情迷地看着他。今朝有酒今朝醉吧。

某些他在平時難以開口的話,都在牀上跟她說。

一邊折騰她,一邊道:“我就是這麼霸道,牀上牀下都是!想讓我改,你得一輩子在旁邊糾正!”

“那幾個男人算什麼東西!你多瞧一眼都不行,你是我的,只有我一個人能這麼弄你!”

……

他在牀上瘋狂起來就不管不顧,折騰得太猛,被子不知道什麼時候被踢到牀下。

碩果僅存的牀單則溼了大半,房間裡瀰漫着一股曖昧氣味。

餘韻還在體內戰慄,艾笙任他將自己抱在懷裡,眼裡水霧瀰漫。

蘇應衡手指在她白嫩的手臂上彈鋼琴。

他身心愉悅極了,不介意在她面前孩子氣。

艾笙捏住他的手指,啞聲道:“洗澡吧”。

他聲音裡帶着笑意:“嗯?想和我一起?”

“手腳太酸了,動不了”。

蘇應衡笑着在她後脖子上親了一口,“就當你是在誇我體力好”。

艾笙反身掐住他的脖子,沒用力,但語氣卻惡狠狠地:“下次不許再這樣!”

男人一絲不掛地靠坐在牀頭,慵懶挑眉:“學我的語氣?”

“我這樣跟你說話,你會高興嗎?”

男人眼睛裡泛出柔波來,“只要你跟我說話,我都高興”。

艾笙無語,跑題也太嚴重了點兒。

沉默兩秒,他又低聲道:“以後我會說你喜歡的”。

艾笙奇道:“我喜歡什麼,我自己都不知道”。

他很認真地舉例:“比如:我愛你,我一輩子只睡你一個人”。

艾笙摸了摸手臂上的雞皮疙瘩,“正常一點兒就行”。

蘇應衡涼涼地瞧她一眼,撇過頭去不理人了。

艾笙下地撈起被子把自己裹住,往浴室裡走。

卻被追上來的男人扛起來。

看吧,他骨子裡的霸愛本性難移。

艾笙擰不過,只好隨他去了。畢竟他的服務質量還是很高的。

到了初七,蘇應衡就去京裡的瑞信總部坐鎮。

蘇應衡變得忙碌起來,每天應酬不斷。

怕艾笙無聊,他專門指派了一個秘書,給艾笙定每天的娛樂計劃。

生怕她在家長毛似的。

艾笙其實並不太想出門,這天就拒了制定的行程。在家裡收拾規整。

不經意間,翻到前些日子楊採靜送來的那枚袖釦。

打開一看,綠色的寶石在天鵝絨間閃閃發光。

取出來一看,袖釦的背面有“替天行道”四個字的微雕。

晚上蘇應衡回來,也發現這個。

他以爲是艾笙傑作,就笑道:“你怎麼知道我年少時喜歡《水滸傳》?”

說完把袖釦戴在襯衫上。沒注意到艾笙驟然凝滯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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