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因爲你把我當做傻子一樣戲耍了三年,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這到底是你在考驗我的忠誠,還是想拿這個嘲諷我,又或者單純覺得好玩。”
“我是沒辦法!”衛嫣冉尖聲打斷他,眼淚倏地落下,死咬着脣,“我在國外,醫生說治療的時候如果麻醉打太死,雙腿容易癱瘓,你知道我怎麼清醒的看着腿被一遍遍的被手術刀劃開,取出碎骨嗎?”
“我生不如死,我怕哪天我就忍不住自殺,與其給你希望再掐滅,我不如從一開始就讓你當我死了!我也想過,我的腿我的眼睛如果好不了,我就一輩子不出現在你眼前。但是我發現我不能!我熬過那麼多痛苦,爲什麼能活下來?圍”
因爲我好像能在黑暗裡,看到你崩潰的表情……
“所以……拜託,阿靖,不要說這樣的話,我難受,拜託你……”
衛嫣冉淚如雨下,瘋狂的表情都被痛苦代替。
單七倚嘆口氣,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
“那又怎樣?”仇靖卻輕飄飄,明明是當事人,卻彷彿置身事外般的來了一句。
無情,讓人心寒羿。
不管是當初已經要和他一起步入婚姻殿堂的藍薇,還是眼前這個他所謂青梅竹馬愛得那麼深沉的女人,仇靖總是顯得那麼薄涼。
在某一方面,讓所有站在他身邊的女人,讓所有可能和他發生些什麼未來的女人心都都沒有譜,這樣的男人,也許註定不是被一個女人可以拴住的。
太野,也太冷漠。
“你沒告訴我,把我矇在鼓裡就是不相信我。你寧願和一個你才認識沒多久的男人飛往國外,就把我一個人扔在國內,痛苦的幾度死在酒精裡。不過還是要感謝你,如果不是你的安排,也許我遇不到現在的倚兒。”仇靖說着,英眉微微一挑,將懷中女人攬得更緊。
單七倚卻一把推開他!
“單七倚。”仇靖鷹眸一眯,露出危險的神情來。
單七倚擡手捋了捋發,故作鎮定,“我要回去了,你們這些私事我可不想管。”
“噢?”仇靖倒也不阻攔了,好整以暇的抱胸環肘,“你回去了,這位記者小姐怎麼辦?”
想到小林,單七倚臉色一頓,擡頭看小林,卻見她抱着相機沒有半點要走的樣子。她多熱衷這行業,對挖*爆料有多狂熱,單七倚不知道,但她知道,仇靖剛剛那句話的意思,就是如果要走就她一個人走,這個小林……
“林欣娉小姐,我還知道一些內幕。”仇靖一掃同同一起來的記者胸前的掛牌,笑得十分妥帖溫和,彷彿剛剛那個在衛嫣冉面前咄咄逼人的不是他,他掃了一眼僵硬站着的衛嫣冉和蕭彥陸,“關於他們倆的。”
“阿靖。”衛嫣冉的臉色已經很不好,,膝蓋上的疼痛讓她差點就那麼摔地上,因爲有蕭彥陸扶着,纔沒有倒下來。
終於,還是爆發了。
這一切的端倪,已經不是在醫院那裡可以推算了,在很久,很久之前。
在她將單七倚推下樓,阿靖在和她吃飯的時候,就已經有些敷衍了。也許他是怪她傷害了她的孩子,於是,她決定放下臉面,和他一起去看婦科,想看看她這身體還有什麼辦法。
然後就遇到了單七倚。
一切的不對勁雖然不是那個時候纔開始,卻是從那個時候開始,他連敷衍都不曾給她。
明明是一對談婚論嫁,久別重逢的情-人,他卻天天埋頭公事,將這樣的人生大事交給別人管,甚至抽不出時間拍婚紗照,更別說先去領結婚證。
她不安,她打電話,她知道這樣不像自己,至少,要給男人一些距離,就跟當初一樣。
她連三年都忍過來了,她連那麼多切膚之痛都忍過來了,只要和阿靖結婚,一切都會塵埃落定。
她太瞭解阿靖了,一旦有了婚姻,就算不愛也會收心斂性,跟仇伯父一樣,到頭來不還是被仇伯母綁得死死的?所以在聽到他要和藍薇訂婚,她叫蕭彥陸將婚禮請帖放到單七倚家門口,如果她不去,綁也要綁去。
所以在得知仇靖要和單七倚結婚,雙腿還沒有好利索,便匆忙趕回來。
所以,只要她再等一陣子,等到兩人結婚。因爲阿靖還愛着她,過去多少感情積累,哪怕在國外,雙眼看不見,每次做夢彷彿都能透過猩紅的視線看到他那幾近崩潰的表情。
那麼多次瀕死都活下來了,爲什麼忍不得這麼半個月?
但就是忍不下。
她不敢再等,她怕再等,這個人就再也不屬於自己了。
感情這種事情太可怕,你明明覺得自己可以爲某個人生,爲某個人死,但一旦過了那個時期,這些心情都不值一提,甚至可笑。
所以她不安了,她難過,她不敢哭,怕眼疾會復發。
但現在,忍不住。
“例如……”仇靖勾起邪邪的笑,看着蕭彥陸那雙滿是威脅的眼睛,他笑得
更爲肆意,“例如,我們這位蕭先生,h城幾乎壟斷了醫藥行業的蕭總,是萬小姐,也就是我未婚妻的親生哥哥。”
他的話音一落,就看到蕭彥陸直接衝上來,給了他臉上重重一拳!
仇靖擡手擋住,緊接着肚子捱了一拳,當下有些氣血上涌,沉聲,“你來真的?”
蕭彥陸哪裡管他問這些,只知道他那話一出口,好像腦子最後的一根緊繃着的絃斷了。明明,明明血緣是這個世界最親的東西,但現在,就好像斬斷了一些他再也不能自欺欺人的東西。
仇靖哪裡會讓他再的手?但利落的格擋,只能擋他落在身上要害的拳頭,卻不能擋住這男人在拼命的力度。捱了結實的幾下後,當下一個掃堂腿,將人給撂倒,拍了拍手。
單七倚驚呼一聲,小林連忙擡相機拍了好幾張照片,心情澎湃的想,這豪門恩怨簡直太精彩太複雜了,等到她將這些給暢姐,他們雜誌社就可以在這短短的期間,銷量破百萬,m市躋身前十!
單七倚看仇靖臉上只出了一層薄汗,而倒在地上的蕭彥陸卻始終站不起身。
雖然這個消息,前不久蕭彥陸親口提過,但那時他風輕雲淡,顯然沒有眼前那種慘白的,所有形象都不顧的躺在地上,讓人莫名的覺得……難過。
她以爲,他那麼對待衛嫣冉,無非就是兄妹之情,但顯然,不遠處那個跌坐在沙發上的衛嫣冉,是不知道這層關係的。那蕭彥陸是爲了什麼隱瞞?
他跟她說的時候,多麼豁達,現在卻像是筋疲力盡,只喘着氣,閉着眼。
她看到蕭彥陸擡手,手背蓋着臉。
他是個男人,三十而立的男人,但是單七倚卻覺得,他可能是在哭。
“這、不是真的。”衛嫣冉扯了扯嘴角,臉色已經蒼白如紙,搖着頭,雙手緊緊的揪着抱枕,眼睛已經通紅一片,看着倒在地的蕭彥陸也不起身去扶。
單七倚哪裡知道她是腿已經完全軟得站不起,只道還真是紅顏禍水,兩個男人都爲她這麼拼命。
只是……
多了一個哥哥,不好麼?
親人相認,何必這樣決裂的模樣,看得讓人不舒服。
其他人都沒有動作,單七倚只稍一猶豫,就上前要去扶蕭彥陸,卻聽到仇靖拿有些惡劣的話,“你這個女人怎麼這麼蠢,你以爲他爲什麼平白無對你好佔你便宜?還不是因爲你們長的像!”
單七倚抓着他衣服的手一顫,卻沒有退縮,眸色沉沉的,固執的要將蕭彥陸扶起來。
仇靖這話很耐人尋味。
衛嫣冉和蕭彥陸的態度很耐人尋味。
而這期間的關係,稍微一想就可以知道。
從離開仇靖的家,第一次“重逢”蕭彥陸,在酒店的時候,他親過她一次。
後來,他提出要求,只要給他睡一晚,就可以治好她的嗓子。
然後就是今天,他不由分說的吻。
好像,突然間,那些讓她困惑的事情都得到了解答,讓她豁然開朗起來。
“呵……”單七倚輕笑一聲,她哪裡能扶起一個不願意站起來的一百四五的大男人?將手一鬆,站起身,挺直了脊樑骨,轉身離去,腳下甚至沒有半點停頓。
而林欣娉在聽到仇靖的話,腦海裡最先劃過就是蕭彥陸親沉睡中女人的畫面,緊接着就是親單七倚。
這、這狗血得讓她不怎麼容易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