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薄譽恆,你到底想幹嘛!這可是在公司!”
蘇清悠一邊小聲地說着,一邊把頭埋進薄譽恆的懷裡,羞恥地不想擡起頭。
如果被別人看到,她絕對會成爲被非議的焦點!
——什麼東西好像披在了她身上。
薄譽恆把自己的西裝外套披在了她身上,女孩全身都蜷縮了起來,被寬大的衣服擋着,看不見了。
蘇清悠這才老實地不動了。
薄譽恆抱着她在電梯那等着。
“薄董!”幾個女同事正好走過來,看到他,臉上露出仰慕的神情,和他一起走進電梯裡。
“薄董,你……懷裡是什麼啊?”一個女同事很好奇,大着膽子問。
薄譽恆面無表情,“嗯,前段時間撿的一隻野貓。今天帶到公司了。”
“哇,董事長真有愛心!”女同事們露出星星眼,崇拜地說。
呸呸呸!什麼有愛心!
蘇清悠氣得一口咬住他的手臂,腳從西裝裡露了出來。
女同事們的表情瞬間變得驚悚不已,誰家的貓能長腳,莫不是成精了?!
薄譽恆被她咬得眉毛微微挑了挑,淡淡地對她說:“小坑,你說你,才一天不回家,就知道咬人了。”
他的聲音如此好聽,說出這樣略帶曖昧的話,讓女同事們臉都紅了。
“叮”的一聲,電梯門開了。
“薄董再見!“
看到董事長英俊的臉在電梯門前緩緩消失,她們說了起來,“哪裡是隻貓,分明是個女人嘛!董事長平日裡看起來這麼禁慾的,沒想到哦……”
“我看,董事長要玩辦公室play!”
“噫,你好污哦!”
“我不管,要是能和他有一次419,我都心滿意足了!”
“真想扒下他白色的襯衫,看看裡面是什麼樣子……”
她們用文件捂住自己已經紅透了的臉,無限憧憬地yy她們的老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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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要帶我去哪啊!”
在西裝裡捂了好久,蘇清悠突然覺得臉上的遮蓋物沒了,耳畔傳來徐徐的風聲。
原來是到了頂樓的天台上。
不過,明顯很吵的噪音是從哪來的?
薄譽恆把蘇清悠放下來,“看看前面是什麼?”
蘇清悠定睛,向前一看,嘴巴張得能扔進去十個饅頭。
一架綠色的小型直升飛機就停在他們面前!
這是她在做夢嗎!
“還記不記得我跳舞的那天,傭人們說,我會開飛機?”
薄譽恆朝她笑笑,“我們走吧。”
“等等,你爲什麼要做這些?”蘇清悠震驚地看着他。
“我跟你說過,我會開,所以要讓證明給你看。”薄譽恆遞了她一個眼色,“快點,不然,整棟大廈就會知道我們在幹嘛了。”
蘇清悠無奈,按捺住心中滿腹的疑惑,跟着他走了上去。
戴好必要的設施,薄譽恆看了她一眼,“恐高嗎?”
“不。”她緊張又激動地回答。
“好。”他簡短地回答。
飛機起飛了。
就像她在他懷裡,騎着馬一樣,肆意地領略着街邊小巷的美景,感受在馬背上的張揚一般。
她在飛機上,他在一旁,她盡情地俯瞰着這座宏偉豪華的城市,整個人一下子變得開闊起來。
“那是魏嶺河,我從前只在地圖和教科書上看過它的形狀!”
“文淵變得那麼小誒,儘管它那麼高,可現在看也就是一個點啊!”
薄譽恆靜靜地聽着她興奮的聲音,脣角露出和熙的笑容。
兩個人在天上沒有飛多遠,很快,薄譽恆駕駛着飛機在一片廣闊的田野裡降落下來。
蘇清悠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他依然一副不願多說的樣子,“下去再說。”
她走下去,一眼看到停在田野邊上的自行車。
嶄新的自行車發出明亮的光,在夕陽下熠熠生輝。
“你也問過我,會不會騎自行車,我告訴你,我不會。所以,你可以教教我嗎?”
他的聲音從背後傳過來。
蘇清悠隱隱約約明白他想做什麼,她轉過身,怔怔地看着他。
薄譽恆則做出一個“請”的姿勢,“請教教我,拜託你。”
最後“拜託你”三個字,被他說得又輕又軟,讓她的心都忍不住狂跳了起來。
“教就教,可教不好,你別怪我。”
蘇清悠走到車旁,挑釁地看了他一眼。
薄譽恆牽脣一笑,也走了過去。
接下來……
“薄譽恆,你能開飛機,不會騎自行車,太好笑了吧!”
“你的平衡能力真的很差呀!”
蘇清悠看着騎車騎得七歪八扭的薄譽恆,在後面一邊笑話他,一邊指導他。
直到夕陽落下,周圍開始變得很昏暗,薄譽恆才勉強能騎十米左右的直線。
兩個人都累極了。
薄譽恆把車停在一邊,在田邊坐了下來,變魔術一般拿出兩罐聽啤酒,“喝嗎?”
蘇清悠毫不示弱地拿了一聽,在他身邊坐下來。
“薄譽恆,你今天做這些,到底想幹嘛?”她摩挲着冰涼的一聽啤酒,輕輕地問。
薄譽恆喝了一大口啤酒,回答:“我說我會開飛機,所以開給你看;我說我不會騎自行車,所以讓你教我。清悠,對你,我從來不說假話。”
他轉過頭,望着她,眼眸燦如星辰,“我早對你說過,既然我們已經領證了,那麼你就是我認定的妻子,清悠,我沒有過戀愛方面的經歷,也不怎麼懂夫妻的相處之道,這次我們之間發生的事情,讓我明白,無論什麼東西,都要好好學的,就像騎自行車一樣。但既然,我能一晚上把從前討厭的自行車騎起來,那我覺得,我們之間的問題,也可以通過學習,慢慢解決,是嗎?”
蘇清悠看着他,想起落語說她什麼事情都藏在心裡,什麼都不說,因此造成了身邊人的困擾。
薄譽恆沒錯,他有什麼錯?他唯一的錯,就是在雨天救了她,然後對她無微不至的好。還不惜用這樣的方法,讓她開心,讓她能平靜地聽完他想講的道理。
她喉嚨一下子收緊,像被什麼東西堵住了。
薄譽恆的手輕輕拂過她的臉龐,聲音極其溫柔,“聽說有這麼句話,叫夫妻沒有隔夜仇。已經過去一天了,我可不能讓你恨我,不是嗎?”
她一下子抱緊他,聲音哽咽,“譽恆,我得知了一個消息,心裡很難受,不知道該怎麼辦……”
薄譽恆輕輕地抱住她,拍着她的後背,“可以告訴我嗎?”
“有一天,你得知了一件事,然後發現,整個世界再不是從前的樣子了,你會不會害怕?”
想到她舅舅說的,要她把薄氏的一切都搶走,聲音愈發顫抖,“如果你一覺醒來,發現你失去了一切,你會怎麼辦?”
薄譽恆靜靜聽她說,慢慢閉上眼睛,復而睜開,淡淡地說:“那就繼續過我的生活。”
他回答的極爲風輕雲淡,蘇清悠不敢相信地擡起頭,看着他。
他直視她,真誠地答道:“你說的那兩種情況,無論是世界面目全非,抑或失去一切,我都經歷過。我過過可以稱之爲不幸的日子,也嘗過失去一切,窮到你難以想象的程度,可是,我都過過來了。既然經歷過,我就不會再恐懼,因爲每一天,我都過得很好,也就不必爲失去的而難過。”
見她呆住,他揚眉,喝了一大口啤酒,“這個答案,你滿意嗎?”
蘇清悠靜默片刻,也咕咚咕咚灌了口,呆呆地看着他,“我真好奇,你從前過得是什麼日子?”
他聳聳肩,不以爲意地說:“小叔當初在馬路上怎麼說我的,你也不是沒聽到,他是太子,我是!狸貓。所以,我特別喜歡貓呀。”說着,他露齒一笑。
他那一笑浸染了些微隔絕塵世的超然,讓蘇清悠差點陷入他笑容的漩渦裡。
她擦擦嘴,心裡突然就釋然許多,舅舅和之白的話曾經讓她陷入極度的困擾中,卻因爲他,而重新變得平靜下來。
“我想問個問題。”她不好意思地說。
“說。”
“如果,我說如果……”她有點忸怩,“你找到了你的青梅竹馬後,你會怎麼辦?”
薄譽恆很意外她問的這個問題,想了想,淡淡地說:“我會好好謝謝她。”
“可她畢竟影響你那麼多,如果再遇到她,畢竟是天賜的緣分呢,不好好發展一下,會不會太可惜了?”
她歪着腦袋,小心翼翼地問。
薄譽恆聽完這句話,眼睛一眯,“這纔是你這兩天跟我鬧彆扭的真正原因吧。”
他搖頭,“你想多了,我不信緣分這件事,都已經有了妻子,就不會再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況且,就算是緣分,大概我們之間的緣分比較多一點。”
蘇清悠心裡一鬆,就拽着他的胳膊,“那你跟我說點你和她的事情嘛!”
薄譽恆被她搖晃得個不停,只得順了她的意,稍稍說了點小時候的事情。
她越聽,越覺得奇怪,感覺他說的某些東西似乎在她的記憶裡也有些印象,不禁皺起眉頭。
看她這副表情,薄譽恆以爲她生氣了,沒再說下去,“沒了。”
“啊?這就沒了?”蘇清悠瞪大了眼睛。
“嗯,”薄譽恆站起來,看了下手錶,“走,我帶你去別的地方。”
“你還有大招?”蘇清悠自然地牽着他的手,往直升飛機那走去,“那自行車怎麼辦?”
“我明天過來,把它騎回家。”
“哈哈哈,你?!”
薄譽恆站住,定定地看着她,“不信我?”
“信,當然信!”她頭點如搗蒜。
薄譽恆淺淺地扯了脣,拉着她走過去。
她相信他,他也相信她。
浩瀚的宇宙裡,他們遇見彼此,又試着逐漸瞭解彼此,並開始信任彼此。
那一天灰藍色的夜空記下了這一幕,也印在了他們的心裡。
時光愈久,愈成了心頭的白色月光,淡淡地發出不滅的光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