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片鮮紅在自己的褲子上綻放的一瞬間，良澄真的傻眼了。
他整個像是變成了一具雕塑般，一動不動地僵坐在牀上。
落語很快也發現了這個問題。
她從來沒有這麼狼狽和難堪過，饒是平常臉皮不薄，此刻面容也像是熟透了番茄，頭根本都擡不起來了。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她忙不迭地道歉，同時想從他的腿上離開。
一雙大手卻在此時牢牢地圈住她的腰。
落語驚訝地擡起頭看着良澄。
良澄一手圈住她的腰，另一隻手則不慌不忙地從口袋裡掏出手機，撥打了一個電話。
“良先生……”她想說些什麼。
“你們女人用的那東西叫什麼？”
良澄打斷她吞吞吐吐的話，捏着手機詢問道。
“額，是……”
因爲巨大的窘迫和尷尬讓她的腦子心煩意亂，她一下子想不起來“女人用的那東西”叫什麼了。
“是……是……”
她輕蹙着眉，忍着腹部不斷傳來的陣痛，懊惱地用粉拳錘了錘腦袋。
“到底是什麼？”良澄語氣微微的不耐。
“是大長巾！”
“什麼”良澄眉心微攏，沒有聽明白。
不對不對……
落語快速地眨着眼睛，明亮清澈的瞳仁在眼眶裡四處轉動着。
“是，是姨媽巾！”
“哦。”
良澄正準備對着電話說這幾個字的時候，落語終於想了起來，連忙拉住他的手腕，“是衛生巾！”
良澄：“……你確定？”
落語如小雞啄米般，“嗯嗯嗯！”
他就把手機放在耳邊，對助理語氣有些凶地說：“現在，五分鐘之內，給我買到衛生巾，如果買不到就找別的女人借！”
說完，他掛了電話。
助理接到這個電話是懵逼的，接完是崩潰的，嘴巴都張成了“o”型。
衛生巾？
要麼買，要麼借？
天哪，他的這位總經理能不能別老這麼折磨他，他真快要受不了啦！
良澄把手機隨意地扔到了牀上，擡眸看了看落語。
“你們女人之間的術語還真不少啊。”
落語無語。
她嚥了口唾沫，看着面無表情，臉上帶着微微輕視的良澄，咬脣說道：“對……”
她很想說一句對不起。
爲了之前的，爲了現在的。
她想現在離開他，他依然緊緊地摟着她，直到不久後，門口敲了敲門。
“你先去衛生間。”
良澄手上的力度終於輕了，“你還疼嗎？”
“沒事，我……”
這一次，良澄再次沒聽完她的話，直接把她打橫抱起來，把她抱進了衛生間的馬桶上。
然後他就走了出去。
落語看着他高大的背影，捂着自己的腹部，心想：這個人比她還要急性子。
良澄把衛生間的門輕聲關上，才走到門口打開了門。
他看到助理的臉憋得通紅，把衛生巾從自己的口袋裡快速掏出來遞給他，像是在做什麼壞事一樣偷偷摸摸的。
良澄接過，不滿地掃了他一眼，“不就讓你拿個衛生巾，至於這樣嗎？”
助理剛想說什麼，卻看到良澄潔白的西裝褲上染上的血跡，臉色大變，“良總，你怎麼了！”
隨即，他看看良澄手中的衛生巾，想到了一種可能性，臉色就更難看了些，不由得喃喃出聲，“良總，我去給你重新拿衣服過來，畢竟弄髒了……”
“髒什麼髒！”
良澄卻不知爲何，被他這句話激怒了，“你談過女朋友嗎，知道女朋友這個時候會多疼嗎，什麼髒不髒的！滾！”
助理一臉委屈，心想自己的確是沒談過女朋友的，他默默地點點頭，然後轉身往外走，卻又被良澄叫住了，“等等！”
助理心裡一個哆嗦，慢慢轉回身，看到良澄正低頭看着手機。
他走過去，賠了個笑臉，小心翼翼地說：“良總，還有事兒？”
“你一會，買一套女孩子穿的衣服，不能是裙子！得……”
他看着手機，頓了一下，繼續說：“那種寬鬆的，深色的長褲。”
“好的良總。”
“你一會再買幾包衛生巾回來，就這一條有什麼用？”
“……好的，良總。”助理有些愁眉苦臉。
“……一會，叫前臺把熱水，還有那種有蓋子，能擰緊不漏水的杯子裝着水盛過來，你記得買紅糖，還有，買點止痛藥，就是這樣的。”
良澄把手機裡的止痛藥的藥名發給了助理，終於擡起頭看他，“快一點，聽明白了嗎？”
“好，我現在就去。”
助理得令，立即往前臺的方向走。
良澄恨不得自己是他，看他慢騰騰的樣子就想揍他，在後面吼道：“快點，初中沒參加過百米賽跑嗎？”
他把門關上，捏着手裡的衛生巾，眼睛只在上面略微瞟了幾下，臉竟有些熱了。
他走到衛生間的門口，敲了敲門，“開一下門，我把那……那什麼……什麼衛生巾的給你。”
在馬桶上坐着的落語聽到他的聲音，心裡一動，忙“嗯”了一聲，然後走到門口。
她打開了門，沒瞧見他，只看到伸過來的一隻手，手上就是一包衛生巾。
落語拿過，低低地說了聲謝謝，然後再次把門關上。
她聽見良澄在門外淡淡地說：“弄好了之後，下面圍着浴巾出來在牀上休息吧，我看你臉色不好。”
“那這樣會弄髒浴巾的……”
“弄髒就弄髒！這裡是我開的，他們敢找你算賬？”良澄心裡有些惱，不客氣地在門外說，“你可別因爲害羞什麼的躲在裡面不出來，我最煩女人矯情了！”
他口氣那麼糟糕，連帶着落語心中的愧疚都沖淡了些，心裡也有些委屈。
“好，我知道了！”
良澄聽到這句話，莫名地鬆了口氣。
他在門外等了會，然後聽到“咔嚓”的門開的聲音。
落語面色微紅，雙手緊緊抓着下面的浴巾，悄悄看了他一眼。
他一直都盯着她看，正好，兩個人的視線就這樣撞在一起，立即都不自然地別過了頭。
落語走到牀邊，坐下。
她看到良澄走進去，把她染了血的短褲拿出來，似乎準備扔掉，連忙說：“你，你別扔掉！”
“我已經找人給你買了新的了。”
“就算是那樣，也沒必要把短褲扔掉，洗洗就可以再穿的！”
落語說着想起身，腹部的痛讓她不得不重新坐在了牀上。
蠢女人。
良澄差點就把這句話說了出來。
他還真是拿這個女人沒轍，只好無奈地說：“可你不是那啥，能有力氣洗？一會味道就不好聞了。”
“那我也要洗，我現在就可以……”
落語掙扎着想起身，良澄伸出手阻止她，“好好好，你洗，你洗就是了！我把褲子放在水池裡，你身體舒服點了就去洗。”
落語終於坐下來，低眉斂目地點了點頭。
沒了那些爭執，他們又不知道可以說些什麼了。
過了會，良澄忍不住了，“你別坐牀上了，躺下來休息吧。”
落語的臉上明顯有着遲疑，良澄脣角勾起一個淡淡的嘲諷，“不好意思，我還沒那麼重口味，碰經期的女人，我現在之所以還在房間，是等着有人給我拿褲子，等我換好衣服，我自然就走了。”
說完，他輕笑一聲，“你不信？”
落語沒有說話，終於躺了下來。
她用被子把自己捂好，整個人被被子遮住的只剩下了一雙明亮的圓眼睛。
她一直這樣看着良澄，良澄有些侷促地站在一旁，雖然臉上沒什麼表情，可心裡卻快要抓狂了。
這個女人……
能不能不要一直用這樣的眼神看着他……
他覺得她現在的樣子就像之前在網上看到過的，小海豹埋在雪裡，淚水在眼眶裡不停翻滾的模樣。
太可愛了。
可愛的他有點想犯罪。
當他的腦海裡掠過“可愛”這兩個字時，他猛地驚醒了。
他居然會認爲這個不識貨的女人可愛？！
開什麼玩笑。
他回過神，也看向落語，卻看見她已經閉上了眼睛。
本來，眉心還緊緊地蹙着，明顯很痛很痛。
過了會，她的眉心逐漸鬆開，呼吸也均勻了下來。
她是睡着了嗎？
良澄忍不住地就悄悄走了過去。
他站在牀邊，又不知不覺看了落語很久。
確認她是睡着了，他雙手慢慢地撐在了牀上，一雙眸子裡發出幽幽的光芒。
落語睡覺的時候，終於沒有平常那樣咋咋呼呼的，反而有了點小女人的嬌態。
他忍不住想湊近去看她，雙手就慢慢地移到了她頭部的兩側。
一隻腿跪在了牀上，他離她的睡顏越來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