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思月？
殷子涵的好心情瞬間沒有了，這是每日例行的“教導”嗎？還真是堅持不懈。
“姑姑，有什麼事嗎？”跟隨在Linda身後步入總經理辦公室，殷子涵擡頭看向端坐在真皮辦公椅上的沈思月，態度極爲恭敬端正，完全看不出對對面的中年女人有任何不滿。
沈思月可不管殷子涵在她面前裝的如何乖巧可憐，現在最重要的是解除她從昨晚接到電話之後心裡便難以釋懷的疑惑，好讓自己安心些，沈思月厲聲詢問，“你昨晚有沒有去外面亂跑？”
“姑姑說什麼呢？”殷子涵心裡一驚，“我昨天只是下班後逛了逛街，這應該不算是亂跑吧，而且天黑了就回去了。”說着，擡眼偷偷地看了下沈思月，似乎有些疑惑，又有些不滿地嘟囔着，“回到家之後我很累了，很早就睡了。”
昨天下班之後她確實去逛街了，爲了準備晚上去飛龍幫需要的一些物品，這也沒什麼好隱瞞的，也很容易被查出來，沒必要隱瞞。不過晚上和秦梓漠會合她可是很隱秘地前往的，應該不會有人知道。
難道昨晚她和秦梓漠去飛龍幫救人的事情被沈思月知道了？
可是這不可能啊，她和秦梓漠的行動是當天早上才決定的，晚上救人的時候也只有他們兩人前往，中間接應的只有飛龍幫的幫衆一人，還有一位身份不明的神秘男子，可以說知道內幕情況的人少之又少，一隻手都數的出來。
“確定沒有騙我？”沈思月皺眉，似乎有些不信。
殷子涵撇撇嘴，也懶得裝乖巧聽話了，人家都沒當一回事呢，她垂眸大膽吐槽，“姑姑對我這麼好，我怎麼敢騙姑姑。”
這明顯的反話惹得沈思月神色一僵，隨即更爲惱怒，“沈靈宣，你別給我裝瘋賣傻，沒有我，你怎麼可能還在天弘舒舒服服的待着。”
“所以說姑姑對我很好呀，我很感激，又怎麼可能會欺騙您呢。”殷子涵擡眼似笑非笑。
沈思月也真敢說啊，明明天弘是沈靈宣爸媽留下的，她不過是鳩佔鵲巢，而且還把尚且年幼還未成長起來的沈家大小姐掌控在手裡，隨意賣給權貴，毫不留情面。不僅如此，也任由沈家的小少爺落入飛龍幫手中，從來沒想過要將他救出來，任由他在裡面受盡折磨，還將這個當做威脅沈靈宣的籌碼之一。
這樣子對待自己的親侄女親侄子，也虧她還敢以恩人自居，實在是太不要臉了，她殷子涵實在是自愧不如。
以後誰和她說她臉皮厚，她和誰急，明明和沈思月比起來她的臉皮是那麼薄，都吹彈可破了。
“你……”沈思月氣結，倏地雙手撐在辦公桌上站起身，臉色陰沉，目光陰狠地看着容貌清雅脫俗的美麗女子，眼中的厭惡比看着一堆發着惡臭的垃圾更甚。
殷子涵覺得，沈思月隨時都想動手扇她一耳光了，忍得還真是辛苦，她該爲自己嬌嫩的臉蛋沒有受到摧殘而再次感恩戴德嗎？
將鄙視無語藏在心裡，殷子涵的臉上一派平靜，“姑姑還有什麼想問的嗎？”
沈思月剋制着怒氣重新坐下，“雖然你說回家後沒出去過了，可是怎麼有人和我說，昨晚好像在飛龍幫附近看到你了……”陰狠的目光片刻不移地落在殷子涵臉上，滿是探究打量，像是要將她臉上、眼中的所有
情緒都看透。
殷子涵心裡咯噔一下，臉上的神情卻愈加輕鬆自然，又像是聽到了極爲可笑的笑話一般掩脣輕笑，“姑姑在開玩笑嗎，飛龍幫是什麼地方，我一個人怎麼敢跑過去找死，一定是那個人看錯了吧。”
雖是回答得篤定，但殷子涵心中卻不由起了疑惑，難道真的有人昨晚在飛龍幫附近看見她了？
還是說……沈思月在詐她？
在沈思月觀察着殷子涵臉上神情的時候，殷子涵也在細細觀察着對方的神色。
她剛剛可是說了一個人喲，沒注意到就不關她的事了。
她昨晚是和秦梓漠一起行動的，要見到自然也是看到兩個人，否則……
“哼，你弟弟可是在飛龍幫受折磨呢，作爲姐姐的你難道不想救自己的親弟弟？”沈思月冷哼，臉上的嘲諷清晰可見。
聽到這句話，再次確認沈思月臉上的神色確實沒有異樣的變化，殷子涵心中的忐忑稍減，稍微放鬆下來。
“我當然是擔心我的弟弟的，也想把小昱救出來。”殷子涵極爲坦然地承認了，神情透着些許悲切痛苦，“不過，飛龍幫的勢力那麼大，只怕我如果真去飛龍幫了，現在也沒辦法站在姑姑面前了。”
“說的也是，你最好不是在騙我。”沈思月冷聲，不過看神情，似乎已經信了大半。
“我弟弟現在怎麼樣了？”水潤靈動的雙眼中滿是擔憂。
沈思月瞥了她一眼，不甚在意道：“死不了。”
“姑姑能幫我救小昱嗎？”殷子涵再接再厲，眨着淚盈盈的雙眼包含期待地看着沈思月，像是突然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求你了，姑姑。”
“飛龍幫是黑幫組織，你以爲我能有什麼辦法，沈靈宣你不要求錯人了。”冷冷地瞪了殷子涵一眼，沈思月毫不客氣地嘲諷拒絕，隨後又緩和了臉色，帶着絲誘哄，“如果你乖乖聽我的話，按照我的吩咐取得凌少和秦家二公子的信任，讓他們對你言聽計從，倒也不是沒有辦法……”
“真的嗎？姑姑。”臉上一副十分驚喜的表情，殷子涵內心卻感到極爲好笑。
把已經被她救出來的弟弟當做籌碼來繼續誘騙她，爲她做事嗎？還真是可笑至極。
“當然，要不要救你弟弟就看你的表現了。”絲毫沒有察覺殷子涵內心的想法，沈思月仍在進行着自己以爲的能成功的威逼利誘。
“我知道了，姑姑。”殷子涵答得乖巧，低頭掩飾嘴角忍不住瀉出的笑意，以及因爲憋笑而顯得略扭曲的臉，“我會好好做的。”
當天晚上，殷子涵獨自一人待在裝飾雅緻的臥室中，脣角微揚，笑得意味深長，纖細白皙的手指輕觸手機屏幕，撥下一串數字，接通後對着電話另一頭淡淡吩咐，“動手吧。”
掛斷電話，將手機隨意扔到牀上，殷子涵清雅脫俗的臉上沾染上一分暢快肆意，夾雜着些許笑意。
很期待呢，明天那張臉上會出現怎樣精彩的表情呢？
好想看看……
清晨，離上班時間還有段距離，公司內部上班人員也還不多，但也因此，三三兩兩零落的交談聲也沒有刻意壓低。
“這些是真的嗎？”指着電腦屏幕上顯示的內容，年輕的女性員工掩脣驚呼，瞪大了雙眼有些不可置信。
她身側的另一人右手附於鼠標上，點擊着電腦上顯示的圖片，一張接着一張，“都拍成照片錄成視頻傳到網上了，還能有假嗎？”雖然話語中帶着滿滿的驚訝，但顯然已經下了定論。
“真想不到總經理竟然……”不知何時，又有一人湊到他們身後，視線落在打開的電腦頁面上，眼中滿是詫異。
“沈總也只是個女人啊……我可是早就這麼覺得了……”有人不以爲然。
“這是得罪什麼人了吧……”也有人懷疑猜測。
“……”
這些關於在公司專用網絡上流傳着的信息談論一直沒有停止，甚至隨着上班人數的增加而有愈演愈烈的趨勢，不過談論的聲音比起剛開始來說卻是壓低了不少。
沈思月去公司上班就感覺到了各種詭異的視線落在她身上，不時對她指指點點的，隱約還能聽到自己的名字職務被提及。
起初，沈思月還挺自得的，覺得是因爲自己是公司的高層纔會如此備受矚目。但是，漸漸的，當這些奇怪詭異的視線持續不斷，甚至伴伴隨着隱晦的竊笑鄙夷的時候，沈思月終於察覺一切顯然已經不對勁了。
“看什麼看，快去工作！”在多道莫名詭異的視線下，沈思月終於惱火了，她狠狠地朝幾個視線最爲讓她感到難受的方向瞪了過去，厲聲訓斥，對着跟在身後的Linda沉聲吩咐，“快去給我查清楚，究竟怎麼回事！”
“是。”
頂着衆多隱晦難言的視線，快步走到總經理辦公室，沈思月惱火地將限量版LV包包扔在一側的緋紅色真皮沙發上，坐在辦公椅上打開了電腦。
她倒是想要看看，究竟是什麼東西那麼“有趣”，讓他們一個個的都邊盯着電腦，邊對她無禮地指指點點，連工作都顧不上了。
打開瀏覽器，自動連上了天弘內部的專用網絡，一個頁面自動跳出，佔據了沈思月寬大的電腦屏幕，頁面上的圖片內容瞬間便落入了她的視線中，讓她連個心理準備都沒有。
那是兩具相互曖昧交纏的肉體，一具精壯有力，另一具雖豐滿卻帶着老態。
真是一張對於沈思月來說衝擊力巨大的照片……
因爲，她就是照片的主角之一啊。
兩具赤裸的肉體都只在重點部位打了馬賽克，雙方的臉卻清晰的暴露了出來，拍攝的角度選得很好，兩張臉的容貌清晰可見，而且可以看出臉部沒有經過任何的處理修飾。
無論是沒有修飾過的臉，抑或是打了馬賽克的身體，都是沈思月極爲熟悉的，甚至連兩個照片主角所在的室內擺設，也是她極爲眼熟的，沈思月甚至沒法催眠自己這張照片是合成的。
鼠標快速往下滑動，屏幕中出現的一張張照片內容姿態各異，但其中主角之一都離不開那個有着豐滿卻帶了些老態身材的中年女人……
“總經理，”Linda推門而入，恭敬地報告，“已經查……”
“嘩啦，砰……”沈思月辦公桌上的所有物品，包括電腦，全被她揮手摔落在地，發出巨大的聲音。
Linda還未說完的話語就此戛然而止。
“查！給我快去查！”沈思月渾身發抖厲聲尖叫，聲音滿是掩蓋不了的怒火，“是誰，究竟是誰做的！快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