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 大結局
見她喝完了水,莫外公說道:“小娃娃,現在水也給你喝了,你可再不能說我不愛幼了。”
杜伊伊望着他甜甜一笑:“是啊是啊,外公,您最好了!”
看着這個小娃娃突然對自己這麼尊敬,莫外公心裡那是美滋滋的,只是表面上還端着架子呢。
“小娃娃,誰是你外公!不知道就不要亂叫!”他佯裝慍怒道。
“可是您不是白宇軒的外公嗎?我是白宇軒的妻子,也就是您的外孫媳婦兒,我不叫您外公,那麼該叫您什麼?”杜伊伊一臉無辜地問道。
“哼,你這個外孫媳婦兒,還沒經過我的同意呢,所以不算數。”莫外公冷哼一聲,說道。
“怎麼不算數?哼,要知道在法律上我可是白宇軒的妻子呢!”杜伊伊反駁道。
“沒經過我的同意我說不算就是不算,小娃娃,你死心吧!”莫外公語氣解決,像是在宣佈死刑,讓人無法辯駁。
她纔不會死心呢,只要白宇軒承認她是他的妻子就行了!杜伊伊挑了挑眉,腹誹道,然後拿掉腰間的軟枕,小心翼翼地躺下,輕輕閉上眼睛,補眠去了。
反正和這個頑固的外公聊天真是太話不投機了,真是難伺候的老頭子啊!
“小娃娃,你怎麼一聲不吭就睡了?真是沒有禮貌!”莫外公覺得和這個小娃娃聊天真的是很有趣,不,應該說是和她擡槓很有趣。
活了大半輩子,他都沒有遇到敢和他這麼說話的人,今天遇見了,讓人感覺很新鮮。
杜伊伊小手一擡,拉起被子把口鼻都蓋住,不想和這個頑固的外公說話。
莫外公不禁覺得無趣了,“小娃娃,你都睡了那麼久了,怎麼還要睡?”
杜伊伊也不睜開眼睛,悠悠地說道:“孕婦是很嗜睡的,難道莫老先生您不知道嗎?”
既然這個頑固的外公不承認她這個外孫媳婦兒,那麼她只好稱呼他爲莫老先生了。
莫外公這才高興了,“那麼小娃娃,你不要睡覺,和我聊聊天吧?”
“不要。”杜伊伊果斷拒絕。
“你這個小娃娃,杜先生是怎麼教育你的?你怎麼可以拒絕長輩的小小要求呢?”莫外公也不是一個善茬,立刻想到自己外孫曾經說過,這個小娃娃最怕別人拿她家的教育問題說事了。
杜伊伊暗自咬牙,算他狠,出絕招了是吧?
她緩緩睜開流光溢彩的美目,悠悠地開口:“很抱歉啊莫老先生,我爸爸的確跟我說過要尊重老人,不要拒絕他們的任何要求,而我也很想和您繼續聊天,可是呢,您的小曾外孫他想睡覺,所以我也沒有辦法不是,我總要愛幼是吧?”
她一臉甜笑,眨巴着大眼,狀似無奈地說道。
莫外公徹底無語了。
這個小娃娃,真是厲害。
明明是她想睡覺還把這一切推到他的小曾外孫身上!
“既然莫老先生您同意了,那麼我就睡覺了。”杜伊伊眼中滿是狡黠之色,然後閉上了眼睛,美滋滋地入睡了。
莫外公嘆了口氣,然後對旁邊的護士沉聲道:“你好好照顧孫小姐,有什麼事情隨時向我報告。”
“是,老爺。”護士小姐垂首應道。
莫外公看了已經‘熟睡’的杜伊伊一眼,然後起身,邁着長腿離開了。
聽見腳步聲漸漸遠去,杜伊伊小心翼翼地睜開一隻眼,確定那頑固的外公已經離開之後,她才大大方方地睜開了眼睛。
其實睡了這麼久,她也累了,再加上後腦勺疼死了,根本就睡不着。
“孫小姐,您不是睡着了嗎?”護士奇怪地叫道。
杜伊伊雙手一撐坐了起來,機靈的護士連忙走上前來,在她腰間塞了一個軟枕,使她舒舒服服地靠在上面。
“嗨,我哪有那麼嗜睡啊!我只是不想和那個頑固的老頭子繼續擡槓罷了。”她漫不經心地說道。
護士小姐一聽這話,不禁樂了,卻又不敢笑出聲,只得捂嘴偷笑。
杜伊伊無奈地搖搖頭,問道:“美女,那個老頭平時就是這麼嚴厲嗎?”
被孫小姐稱之爲美女,護士有些不好意思了,“孫小姐,是的,老爺平時更嚴厲呢!就好像一尊雕像似的,冷冰冰的,沒有任何感情。”
杜伊伊嘴角抽了抽,繼續問道:“那麼老頭除了白宇軒之外還有沒有什麼親人?”
“是的,老爺就只有小姐一個女兒,只是小姐去得早……”說到這裡,護士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四周,因爲小姐的事情在莫家是最大的禁忌,是不能說的。
上一次就是有一個老管家無意間提起小姐的事情,被老爺聽見了,老爺立刻就把那個老管家開除了,第二天,那個老管家居然就離奇死亡了。
從此之後,再也沒有人敢提起小姐的事情。
杜伊伊眯了眯眼,從護士小姐的言談間就知道白宇軒的母親是那個頑固老頭的最大傷痛,提起她就等於揭開頑固老頭的傷疤。
“那麼老頭平時喜歡幹些什麼?”她繼續問道。
既然做了白宇軒的妻子,而那個頑固老頭又是白宇軒的外公,她這個外孫媳婦兒自然是要好好地孝敬這個老傢伙了。
“老爺平時喜歡看書,還有下圍棋,哦,還喜歡打太極拳。”護士一一說道。
“哦,”杜伊伊淡淡一笑,讚賞道:“你還挺了解那老頭的嘛!”
“因爲我是老爺的家庭護士,一直照顧着老爺的健康,所以自然知道的多一點了。”護士羞赧地說道。
“那麼白宇軒一般多久去看外公一次?”杜伊伊繼續問道,因爲她知道,老人家最怕寂寞了。
“孫少爺每個月都會來法國看老爺,不過每次都是和老爺下一局棋就走。”護士也覺得奇怪,爲什麼孫少爺好不容易回去一次,卻只是下棋,連飯都不吃呢。
“那麼一般他們誰贏得多?”杜伊伊好奇地問道。
嘿嘿,兩隻狐狸對弈,不知道誰更勝一籌。
“哦,我聽上一位老爺的家庭護士說,孫少爺的圍棋是老爺手把手教的,一開始孫少爺和老爺下棋總是輸,不過後來就和局,現在嘛,孫少爺常常贏。”護士雙眸熠熠,眼中滿是對孫少爺的崇拜。
杜伊伊笑了笑,白宇軒那個死男人,棋藝確實厲害。
接下來,杜伊伊又問了護士小姐一些關於莫外公的事情,然後就睡下了。
另外一邊,藍海邊。
隨着白母一聲淒厲的慘叫伴隨着白雨辰落水的聲音,季如風站在遊輪的圍欄邊,俯瞰下面那一望無際的大海,頭腦瞬間一片空白。
兩個男子走了過來,詢問道:“季總,白鵬飛怎麼處理?”
季如風雙眼一閉,輕輕撩脣,吐出一個字:“殺。”
這時候,一羣警察上了遊輪,個個穿着防彈衣,手拿配槍,成包圍狀態把他們圍困其中。
“季如風,你已經被包圍了,束手就擒吧!”負責這一起綁架案的陳組長沉聲道。
然後,那些警察訓練有素地各自分工,其中兩個把左腿嚴重受傷的白鵬飛擡上擔架,另外幾個撲上前去,把季如風和他的手下制伏了,還有的把掉在半空中的白母解救下來。
白母的腳剛剛落地,就伸出手抓住面前的一個警察的衣服,慌亂地喊道:“警察先生,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兒子吧!我兒子掉進海里面了。”
“你們幾個,下海去救人。”陳組長對穿着救生衣的幾個警察說道。
然後,那些警察下了水,開始在冰冷冰冷的海水裡尋找白雨辰。
好冷……
渾身無力,好累……
白雨辰只感覺自己被那冰冷冰冷的海水所吞沒,他想去掙扎,卻又不想掙扎。
就這麼死去吧……
大量的海水從嘴裡灌了進來,白雨辰感覺自己身上壓了一塊大石頭,身體不斷地下沉,下沉。
“雨辰!你要幹什麼?你不能死去啊!”耳邊突然傳來了杜伊伊那急切的呼喊聲。
白雨辰虛弱地睜開眼睛,杜伊伊那美麗純潔的小臉出現在海水裡,她朝他微笑。
那笑容,是那麼甜美,甜的好似能夠滲出蜜來。
“伊伊……”白雨辰呼喊着她的名字,卻不能發出聲音。
眼前的杜伊伊輕輕拉起他的大手,甜笑着說道:“雨辰,你知道嗎?其實我一直很喜歡你!”
“我也愛你!”白雨辰努力維持着清醒,不讓自己睡過去。
“呵呵……雨辰,你將來做寶寶的乾爸爸好不好?”杜伊伊調皮地說道,她那如墨般的髮絲在海水裡綻開,好似墨蓮綻放。
“好……”白雨辰感覺自己的眼皮好沉重好沉重,就好像灌了鉛似的。
“雨辰,你不要睡着嘛!我要你拉小提琴給我聽!”杜伊伊搖晃着他的大手,喊道。
“伊伊,我好累,真的好累……”海水中的白雨辰說完這句話,便暈了過去。
恰好此時,一個警察潛入水中,單手攬着他的腰身,拼命往上游。
終於,警察攜着昏迷中的白雨辰上了岸,然後,早早候在一邊的醫生和護士走上前來,做了初步就救治。
待白雨辰把胸腔中的積水吐出來之後,就把他擡上了救護車。
與此同時,季如風與他的手下以綁架傷人罪被警察逮捕。
聖瑪麗醫院。
手術室裡,醫生正在爲白鵬飛治療傷口。
而昏迷中的白雨辰也在接受緊急治療。
外面的休息區,白老夫人淚眼婆娑。
畢竟,出事的一個是她的兒子,另一個是她的孫子啊!
坐在一旁的白母沉默不語,此時此刻她只希望白雨辰千萬不能有事。
只是在她內心深處,居然還有一絲擔心着白鵬飛,這個讓她恨了一輩子的男人!
原來,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居然在不知不覺中,再度愛上了這個逼死她前夫的男人!
不得不說,這二十八年來,白鵬飛對她是寵愛有加,是一個無可挑剔的好丈夫。
雖然她在背地裡做了那麼多傷害白鵬飛的親生兒子白宇軒的事情,可是白鵬飛卻一直包容着她!
想到這裡,白母垂下了頭,把滿臉淚痕與疲憊的小臉埋進掌心裡。
她那纖細的皓腕因爲被繩子勒傷已經上了藥、被紗布包紮着。
這時候,一襲淺灰色風衣的杜伊健邁着長腿走了過來,看着那淚眼婆娑的老太太,輕聲說道:“白奶奶,您別傷心了,雨辰和白伯伯都會沒事的。”
“伊健,你怎麼來了?伊伊還好吧?”白老夫人擡眸看着他,問道。
因爲她聽說伊伊也被綁架了,可是這次警察居然沒有救出伊伊,不知道伊伊現在怎麼樣了?
“白奶奶,您放心吧,伊伊現在應該和宇軒的外公在一起。”杜伊健安慰道。
住院部裡,當方鴻俊悠悠轉醒的時候,對上了一張憤怒的熟悉小臉。
“小雅……”他沙啞地喊道。
“方鴻俊,你居然綁架了伊伊,還把她打成重傷,你還是人嗎?”宋小雅憤憤不平,一想到綁架伊伊的居然是方鴻俊,而且還是在自己的婚禮上綁架伊伊的,她就氣得要死。
“都是因爲杜伊伊那個女人!都是因爲她你纔對我死心、嫁給溫沛孺那小子的!”方鴻俊倏地坐起來,咬牙切齒地說道,看樣子他還是怒氣未消。
“方先生,是你自己不珍惜小雅,怪不得別人。”旁邊的溫沛孺輕輕蹙眉,覺得這個男人簡直是冥頑不靈。
“你給我閉嘴,我和小雅的事情,還輪不到你來插嘴!”方鴻俊怒視着他,幾乎咆哮道,因爲太過用力,脖頸上青筋暴起,頭也暈暈的。
“小雅是我的妻子,她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溫沛孺一字一句,說道。
這話語卻猶如一把把利刃,直擊方鴻俊的心臟。
“呵呵呵呵……”方鴻俊突然狂笑起來,最後竟然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
“如果不是杜伊伊那個女人從中挑撥我和小雅的話,你怎麼可能娶到小雅!”他惡狠狠地說道,事到如今居然還把自己的錯誤全部推到杜伊伊身上,簡直就是執迷不悟。
“方鴻俊,你錯了,早在你把胡麗清帶回方家、把我掃地出門的那一刻,我就已經對你徹底死心,伊伊她沒有錯,她只是把幸福帶到了我面前。”宋小雅沉聲道,然後靠進溫沛孺那溫暖寬闊的懷抱裡。
方鴻俊哪裡看得了他們這麼卿卿我我,再加上小雅親口說出早就對自己徹底死心,他怒吼道:“你們給我滾!你們要幸福就去幸福好了!”
這樣的他,有一種自暴自棄的感覺。
“方鴻俊,你簡直不像一個男人!”宋小雅說完這句話,就毫不留戀地收回目光,與溫沛孺一起離開了。
看着那抹絕然離去的紫色身影,方鴻俊無力地靠進了病牀裡,從憤怒變成了死一般的寂靜。
宋小雅與溫沛孺剛剛離開病房,就看見陳組長與兩個警察迎面走來,看樣子是來逮捕方鴻俊的。
方鴻俊倒在病牀上,兩行清淚從眼角流出,看樣子他是傷透心了。
咔嚓一聲,病房的門從外面被人打開。
方鴻俊已經沒有力氣去看來人是誰了。
陳組長走到病牀邊,一板一眼地說道:“方鴻俊先生,我們現在以涉嫌綁架罪將你逮捕,請配合。”
方鴻俊雙手一撐,坐了起來,然後擡手掀開身上的薄被,下了牀,舉起雙手。
當那冰冷的手銬拷上他的手腕,方鴻俊感覺自己的心也如這手銬一般,冰冷得沒有任何生氣。
手術室上面的燈終於熄滅了。
手術室的門從裡面被打開,一臉疲憊的白袍大夫從裡面走了出來。
杜伊健連忙扶起白老夫人走上前去,問道:“病人現在怎麼樣了?”
“病人左腿失血過多,傷了筋脈,只怕以後都不能正常行走了。”大夫摘掉口罩,淡淡地說道。
白老夫人一聽這話,幾乎暈了過去,好在杜伊健一把扶住了她。
一旁的白母自然也聽到了醫生的話,她雙眼一閉,兩行清淚從眼中流出。
那個曾經意氣風發的男人居然以後都不能正常行走了,都是她害了他啊!
而白雨辰也被推出了手術室。
白母連忙走上前去,焦急地問道:“醫生,我兒子他怎麼樣了?”
負責搶救白雨辰的大夫說道:“病人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只是病人在落水之前受了很大打擊,他似乎失去了求生的信念,因此一直昏迷不醒,除非有什麼能夠喚起病人求生的希望,病人才有可能醒過來。”
白母一聽這話,幾乎倒在地上。
都是她的錯!
她讓小辰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之謎,這才大受打擊啊!
小辰的希望……對,伊伊,小辰那麼愛伊伊,如果伊伊能夠來看看小辰的話,小辰一定會醒過來的。
想到這裡,白母連忙走向杜伊健,擡手抓住他的衣領,哭着乞求道:“伊健,伊伊現在在哪裡?你讓伊伊來看看小辰好不好?只有她才能夠喚醒小辰!”
杜伊健安慰道:“白伯母,您放心吧,雨辰會沒事的,伊伊現在不在國內。”
“那麼伊伊在哪裡?我求求你,你把伊伊找回來,讓她救救小辰吧!”白母淚流滿面,繼續哭求道。
杜伊健輕輕蹙眉,說道:“白伯母,我會讓伊伊回來的,我們現在先把白伯伯和雨辰送進病房再說好嗎?”
於是,杜伊健、白老夫人、白母與護士一起把白鵬飛與白雨辰送進了病房。
看着自己兒子與孫子都受了傷,白老夫人哀慟不已,有一種失去主心骨的感覺。
另外一邊,經過十幾個小時的飛行,那架私人飛機終於在一座法式古堡前面的廣場上安全着陸了。
機艙裡,杜伊伊甜夢正酣,卻聽見莫外公那並不友善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小娃娃,快起來了,我們到了。”
“唔……白宇軒你好煩啊!”杜伊伊咕噥一聲,不耐煩地說道。
看樣子她以爲旁邊那個讓人不能安睡的聲音是白宇軒發出的。
莫外公皺了皺眉,威脅道:“小娃娃,趕快起來!否則的話我就把你丟在飛機上了!”
杜伊伊猛地一驚,快速睜開了眼,看見的是一個慍怒的老頭,而他那雙炯炯有神的大眼正直直地看着自己。
“知道了莫老先生。”她懶懶地應道,然後雙手一撐坐了起來,擡起小手,文雅地打了一個哈欠。
護士連忙走上前來,伸出手掀開她身上的薄被,又爲她擺好拖鞋。
兩個黑衣保鏢推着一個輪椅走了進來,因爲杜伊伊現在後腦勺受傷嚴重,還不能隨意行走。
保鏢把牀邊架子上的吊瓶掛在輪椅上面的豎起的棍子上面的鉤子上。
然後,護士小心翼翼地把杜伊伊扶了起來,讓她坐在鋪着白狐毛的輪椅上,又蓋一塊白色的薄毯在她的膝蓋上。
剛纔站起來的時候,杜伊伊才感覺自己一個頭兩個大,又重又痛、昏昏沉沉的,現在坐下才感覺好了點。
她完全可以想象,自己的半個腦袋此時此刻一定包裹得好像大糉子,肯定醜死了。
估計白宇軒看見她現在這個樣子、不笑死纔怪呢。
然後,莫外公腳步一轉,朝外面走去。
保鏢推着杜伊伊隨後跟來。
下飛機的時候,因爲是樓梯狀的階梯,因此,那個護士彎下腰,伸出雙手,抱起了杜伊伊,而其中一個保鏢則高高舉起吊瓶,另外一個推着輪椅。
杜伊伊不禁有些意外,原來看似單薄的護士居然可以抱起她。
雖然她身量纖纖,但是這個護士抱起她的時候也顯得太輕鬆了吧。
看樣子那個頑固的老頭子身邊的人都非同一般啊!
不過想想也是,那個老頭那麼挑剔,怎麼可能隨隨便便就讓一般的人伺候他啊!
想必那個老頭身邊的所有人都是千挑萬選選出來的吧!
估計那老頭選伺候他的人比選航天員還要嚴格!
走下階梯,護士彎下腰,小心翼翼地把杜伊伊放回到輪椅上。
與此同時,保鏢也把吊瓶掛回了鉤子上。
藍天白雲下,一座正宗的法式古堡金碧輝煌。
尤其是古堡前面那一個個大花園、小花園、還有那一座座大噴水池、小噴水池,秀美的景色簡直讓人目不暇接、歎爲觀止。
杜伊伊勾了勾脣,果然是大大的資本家啊,一個人居然住在這麼大的地方。
“怎麼樣小娃娃,這裡漂亮嗎?”莫外公似乎很在意她的看法,側過頭看着她,狀似無意地問道。
杜伊伊想回視着他,可是卻發現轉過頭的時候後腦勺好痛。
她依舊看着眼前美麗的景色,悠悠地說道:“莫老先生果然眼光獨到,這裡美得像人間仙境,只不過這裡的主人的性格卻很古怪,不討喜。”
杜伊伊顯然是指桑罵槐了。
莫外公冷哼一聲:“你這個小娃娃,真是沒禮貌。”
杜伊伊輕輕一笑,冷嘲道:“喲,還不承認自己很古怪了,這不,好好地說着話,又開始吹鬍子瞪眼了。”
莫外公算是無語了,這個小娃娃,真是太聰明瞭,根本沒有看向他就知道他生氣了。
大約走了五分鐘,一行人繞過一個巨大的噴水池,池水清澈透明,從頂部噴出,猶如一顆顆珍珠灑在水面上,盪開一圈圈波紋。
早早侯在古堡前面的僕人們整齊一劃的微微彎腰,齊聲說道:“歡迎老爺孫小姐回家。”
杜伊伊嘴角抽了抽,不過是回家而已,這個頑固的老頭要不要弄這麼大的陣勢啊!
不過杜伊伊發現,面前的這些人幾乎都是金髮碧眼的帥哥、洋妞,但是他們的中文卻說得很地道。
看樣子這又是那老頭子的傑作吧!
一個年長一些的僕人走上前來,看着她的東方面孔,杜伊伊就覺得很親切,於是朝她微微一笑。
“孫少夫人您好,我是黎嫂,以前就常常聽孫少爺提起您呢,今天我終於見到您了。”黎嫂在她面前蹲下,微笑着看着她,恭敬地說道。
“黎嫂您好,我是杜伊伊,初次見面,還請多多關照。”杜伊伊很喜歡這個黎嫂,因爲她給人的感覺很親切,就好像江城花園的宜管家那樣讓人喜歡呢。
而且黎嫂是他們之中唯一一個稱呼自己孫少夫人的人。
雖然杜伊伊對稱呼不太在意,但是那頑固的老頭居然只讓他們喊自己孫小姐,分明是不承認她是白宇軒的妻子、他的孫媳婦兒嘛。
“嗯哼,小黎啊,這個小娃娃還沒有得到我的認可呢,什麼孫少夫人,喊她孫小姐就是了。”莫外公清了清嗓子,冷聲提醒道。
杜伊伊慢悠悠地說道:“莫老先生啊,雖然您可能患了老年癡呆,但是我不得不提醒您,我姓杜,不姓孫。”
莫外公幾乎氣結,這個小娃娃居然說什麼他患了老年癡呆!簡直是目無尊長!
旁邊那些僕人紛紛低下頭,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這個孫小姐也太大膽了吧,居然敢指着老爺的鼻子大罵。
“小娃娃,軒軒是我的外孫,大家都喊他孫少爺,至於你,勉勉強強喊個孫小姐也就是了,這和你姓不姓孫沒有任何關係。”莫外公覺得很沒面子,但是還是耐着性子說道。
“哦,原來是這樣啊!莫老先生您真是英明啊!”杜伊伊狀似恍悟道。
其實其中的道理,她怎麼可能不明白呢?只不過就是想這個頑固的老頭丟丟臉罷了。
估計這個頑固的老頭平常總是不苟言笑的,所以護士小姐纔會說他像一個雕塑。
不過她倒覺得這個頑固的老頭更像是一個冰雕,冷冰冰的。
杜伊伊微笑着看着黎嫂,淡淡地說道:“好了黎嫂,您就聽莫老先生的,喊我‘孫小姐’吧!”
黎嫂覺得這個孫少夫人真是太可愛了,長得又美麗,就好像畫上的仙女似的,簡直讓人無法把目光從她身上移開。
“誒誒誒,孫小姐您一定餓了吧,我準備了好多好吃的食物呢。”黎嫂笑眯眯地說道。
“有吃的啊,那太好了,我都快餓死了!”一提到吃的,杜伊伊立刻就來了興致。
不過一想到這裡還是別人的地盤,爲了避免那老頭說自己沒有禮貌、沒家教,於是她慢慢側過頭,看着那精神抖擻的老頭,問道:“請問莫老先生,我可以在您家吃飯嗎?”
早就聽自己外孫說這個小娃娃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吃貨,莫外公沒想到這個時候這個小娃娃居然還會詢問自己,不禁有些意外。
不過這個老狐狸表面上還是不動聲色的,沉聲道:“本來你這個沒禮貌的小娃娃是沒有資格吃飯的,不過看着你肚子裡的小曾外孫的份上,我就讓你吃了。”
杜伊伊扯了扯脣,什麼嘛!可惡的外公!
不過她表面上還是一臉甜笑:“哦,真的嗎?莫老先生您對我真是比親外公還要親啊!”
莫外公怎麼可能聽不出這個小娃娃是在諷刺自己,只是沉聲道:“小黎啊,你把這個小娃娃推進來吧。”
他說着,便揹着手,邁着長腿朝古堡裡走去。
“是,老爺。”黎嫂應着,便起身走到杜伊伊後面,代替了那個護士的位子,推着輪椅朝古堡走去。
古堡裡面,古色古香的歐式設計,無論是牆壁上的歐式畫作,還是那些歐式裝潢,都讓人感覺好像走進了十八世紀的歐式皇宮一般。
空氣裡滿是讓人心曠神怡的柑橘香氣,甜甜的,很好聞。
黎嫂推着杜伊伊走進大氣奢華的餐廳,餐廳裡那長達八米的長方形餐桌讓杜伊伊有些無語。
平時只不過只有這個頑固的老頭一個人吃飯嘛,要不要用這麼大一個餐桌啊,真是暴遣天物啊!
僕人們端着色香俱全的食物魚貫而入,然後把它們端上餐桌。
杜伊伊早就餓得不行,不禁食指大動。
不過想到這個家的主人、也就是那個頑固的老頭還沒來,她只好耐着性子,等待着。
餐桌上的食物賣相極其精美,與其說那是一些食物,倒不如說那是一門門藝術。
不過每一種食物的分量都很少,基本上是那種兩三口就能夠搞定的。
杜伊伊無奈地笑了笑,這個外公,還真是煞費苦心啊,因爲這麼一來,她就可以吃到很多種類的食物,卻又不會被撐着。
大約三分鐘之後,莫外公終於走進來了。
此時此刻的他雖然還是一襲銀白色綢緞唐衫,但是杜伊伊一看就知道這不是剛纔那件。
原來這個頑固的老頭也有潔癖啊,想必白宇軒那個死男人的潔癖也是遺傳了他外公的。
因爲輪椅與餐桌的高度相差太遠,因此黎嫂小心翼翼地把杜伊伊扶到了白色靠背椅上。
安頓好杜伊伊之後,黎嫂去到了浴室,端來了一盆玫瑰凝露水,蹲下身子,細心地爲她淨了手,又拿白色毛巾爲她擦乾。
莫外公走到主位上坐下,掃視了一下桌子上面的菜餚,確定了沒有什麼不妥之後,便把目光投向那腦袋包裹得好像糉子一樣的女子,冷聲說道:“好了小娃娃,開動吧。”
雖然他的語氣很冷漠,但是眼中卻滿是讚許之色。
這個小娃娃,還挺有分寸的,沒有因爲肚子餓了就先吃了。
“是,莫老先生。”杜伊伊微笑着說道,然後擡起手拿起餐具,這才發現自己右手手背上還插着針頭。
不過好在法國料理是用叉子食用的,於是她把叉子換到左手上,用餐。
另外一邊,經過十幾個小時長途飛行的白宇軒終於下了飛機,早早侯在機場大廳外面的黑色賓利緩緩駛了過來。
“孫少爺,您回來啦,老爺把孫小姐也接過來了呢。”司機下了車,面帶微笑,恭敬地說道,然後走到後面。擡手爲他拉開後座上的車門。
“嗯,那我們快走吧。”白宇軒淡笑着說着,便彎腰坐了進去,然後從口袋裡拿出手機,撥通了杜海生的電話——
手機彩鈴唱了一小段,便接聽了,然後,杜海生那渾厚沉穩的聲音從大洋彼岸傳了過來:“喂宇軒啊,到巴黎了嗎?”
“是的爸爸,我已經到了,”頓了頓,白宇軒繼續說道:“爸爸,家裡還好吧?”
雖然白鵬飛的所作所爲讓白宇軒深惡痛絕,但是他還是不得不承認那個男人是他的父親。
“還好,季如風與方鴻俊都被警方逮捕了,只是你父親受了重傷,雨辰也掉進海里,現在昏迷不醒。”杜海生淡淡地敘述着現在的情況。
“哦。”白宇軒聞言,只是垂下眼簾,淡淡地應了一聲,似乎那兩個完全是與自己無關的人。
“宇軒啊,你和小兒在那邊陪你外公幾天就回來吧,雨辰的母親拜託伊健一定要讓小兒早點回來、因爲現在只有小兒能夠喚醒雨辰的求生意念。”杜海生囑咐道。
白宇軒眼中一片黯然,顯然是有些不高興了。
他淡淡地應道:“嗯,知道了爸爸,我和小兒過幾天就回來。”
“那就這樣了,再見。”杜海生並沒有多囑咐什麼,因爲他知道,他這個女婿會照顧好自己的女兒的。
“嗯,爸爸再見。”白宇軒說着,便收了線。
然後,他長長地嘆了口氣。
不管怎麼樣,白雨辰都是他相處了二十幾年的弟弟啊!
古堡裡,莫外公與杜伊伊正在安靜用餐。
杜伊伊一直吃得津津有味、因爲這裡的食物真的是太美味了。
而且一向舌頭很靈的她嚐出了每一道食物裡都有一種淡淡的中藥味兒,估計是安胎的藥物吧。
所以,那個頑固的老頭吃得食物和她的是不同的,而且他吃的食物看起來非常清淡。
一向頑皮的杜伊伊頓時玩心大起,兩顆黑白分明的大眼珠子在眼眶裡轉了一圈,然後微笑着對那老頭說道:“莫老先生啊,您喝的是什麼粥啊?我也要喝!”
說着,她伸出手,便把老頭面前那碗未動的粥端了過來。
一時間,杜伊伊感覺香氣四溢,帶着淡淡的藥膳味兒。
莫外公濃眉一皺,輕斥道:“胡鬧,你這個小娃娃到底懂不懂規矩?連老人家的食物你都要搶着喝!”
說着,他猿臂一伸,把那碗粥端了回去。
“呵呵,外公您有所不知,杜伊伊這個傢伙一向如此,以後您就習慣了!”白宇軒那充滿磁性的聲音從餐廳門口傳來,然後,那抹熟悉的黑色身影走了過來。
此時此刻的白宇軒,雖然已經在飛機上呆了十幾個小時,但是依舊衣衫筆挺,整個人看起來精神奕奕的。
杜伊伊撇了撇嘴,白宇軒這個死男人,要不要一上來就損她幾句啊!可惡。
她收回視線,拿着叉子戳着精美骨瓷盤裡面的食物,然後送進嘴裡,狠狠地咀嚼着。
白宇軒走到杜伊伊對面坐下,看了看腦袋上包裹着白色紗布的女子一眼。
杜伊伊現在這個樣子真的是很搞笑,腦袋大大的,身子就顯得小小的,就好像一根棉籤似的。
白宇軒忍住笑意,把目光投向自己外公,微笑着喊道:“外公,我回來了。”
莫外公冷哼一聲,銳利地看着他,沉聲道:“終於捨得回來看我這個外公了?”
白宇軒微笑不語。
因爲他知道這個頑固的外公生氣了。
“哼,如果不是我把這個小娃娃帶過來的話,你只怕已經忘記還有我這個外公了吧?”莫外公質問道,其實這只不過是一個寂寞的老人渴望自己的外孫常回來看看自己、發發牢騷罷了。
“外公您想多了。”白宇軒說着,在僕人端過來的玫瑰凝露水裡面洗了手,然後又拿毛巾擦乾了,這纔拿起餐具用餐。
這大概是白宇軒第一次留在這裡陪莫外公用餐吧,因爲以往,他都是和莫外公下幾盤圍棋便離開了。
“小娃娃,既然你喜歡喝我這碗粥,那麼你就喝吧。”莫外公說着,又把那碗粥推了過來。
杜伊伊撇撇嘴,只是表面上還假笑道:“呵呵,古語有云,廉者不受嗟來之食,所以莫老先生,您自己喝吧。”
莫外公冷哼一聲:“你這個小娃娃,真是不識好歹。”
杜伊伊聳了聳肩,繼續用餐。
而莫外公與白宇軒也不再交談,各自用餐。
飯後,杜伊伊本來想小睡一下的,不過覺得整天躺在牀上很沒意思,再加上這裡美得好像人間仙境,而且古堡座落在郊區,少了城市裡面的喧鬧,就好像一個世外桃源。
於是,待護士小姐爲她換了吊瓶之後,她便讓黎嫂推着自己在古堡後面的竹林裡散散步。
竹林的入口處,有一塊大石頭,上面刻着‘三生石’這幾個字。
微風習習吹過,竹葉飄動,沙沙作響,帶着陣陣竹葉的清香。
黎嫂推着杜伊伊緩緩行走在鵝卵石鋪就的林蔭小道上,空氣清新自然。
杜伊伊不經意間擡眸,只見白宇軒與莫外公盤着腿,相對而坐在一塊很大的鵝卵石上,而他們面前擺着的,正是一個棋盤。
Wωω .ттkan .CΟ 祖孫兩人你來我往,悠悠落子。
看着此情此景,在這個幽靜的竹林裡,不禁讓人感覺時間都變慢了。
黎嫂推着她來到他們面前。
旁邊的石桌石凳上面擺着一個小火爐,旁邊的托盤裡擺着煮茶的用具。
黎嫂上前一步,正準備着手烹茶,就聽見自家老爺沉聲道:“小黎啊,你先下去,讓這個小娃娃泡茶就好。”
看樣子這個老頭是想單獨與自己的外孫以及外孫媳婦兒相處。
不過,從他的話語裡杜伊伊已經知道,原來這個頑固的老頭知道她是煮茶高手。
肯定是白宇軒告訴他的,看樣子,白宇軒這個死男人常常在這裡提起她嘛!
想到這裡,杜伊伊心中就無限甜蜜。
“是,老爺。”黎嫂應着,便退了下去。
杜伊伊轉動着輪椅靠近石桌,然後擡起小手,按照烹茶工序優雅煮茶。
因爲小火爐上面的紫砂壺裡面的水還沒有開,於是她把目光投向那祖孫倆的棋局上。
白宇軒所執的是白子兒,而莫外公則是黑子,而且看着目前的形式,白宇軒似乎佔了上風。
茶壺裡面的水燒得咕嚕咕嚕作響,壺嘴裡陣陣白煙連續不斷地噴出。
待茶水燒開之後,杜伊伊取了一些西湖龍井茶放進青花瓷杯中,又拿白色毛巾抱住茶壺的把手,將開水注入杯中,然後放下茶壺,蓋上蓋子,雙手遞到莫外公面前,甜笑着說道:“莫老先生,請喝茶。”
莫外公擡手接過,揭開蓋子,只感覺茶香幽幽。
他輕輕地吹了吹茶水,只見那碧綠的茶葉在水中溫柔地舒展着、盤旋着。
莫外公將杯子送到脣邊,輕輕地呷了一口,然後細細咀嚼着。
嗯,茶水的粘稠度和飽和度都恰到好處。
看着這個頑固的老頭一臉享受的神情,杜伊伊嘴角抽了抽,然後依樣畫葫蘆,給白宇軒泡了一杯茶,遞上。
白宇軒擡手接過,揭開蓋子,呷了一口,然後把杯子放這一邊,繼續落子。
待他們把茶喝完了,這局棋也下完了。
莫外公輸了白宇軒兩個子兒。
莫外公起身,沉聲道:“不下了,總是輸,沒意思。”
說着,他舒展了一下老長腿,這才揹着手,步伐矯健地朝竹林外面走去。
春風溫柔地好似母親的手,輕輕拂動着那些竹葉。
幽靜的竹林間,就只剩下白宇軒與杜伊伊兩個。
白宇軒微笑着看着她,習慣性地寒暄道:“喲,白少夫人,不過二十幾個小時沒見,你怎麼就變成一顆大糉子了?呵呵呵……”
然後,他毫不客氣地笑了,笑得那是暢快淋漓,很過分。
杜伊伊早就知道這個死男人一定會嘲笑自己現在的樣子。
不過她表面上還是不動聲色,悠悠地說道:“白宇軒,請你不要叫我白少夫人!難道你沒聽見嗎?他們都喊我孫小姐的。”
“呵呵,杜伊伊,你是不是感到委屈啊,明明是我的妻子,還被人稱作孫小姐!真是諷刺啊!”白宇軒卻不安慰她,反倒揶揄她。
“這有什麼,反正你那個頑固的外公也沒承認我這個外孫媳婦兒,孫小姐就孫小姐吧!不過一個稱呼而已,無所謂。”杜伊伊故作無謂地聳了聳肩。
白宇軒起身,活動了一襲盤得有些麻木的長腿,纔在她面前蹲下。
他擡眸,深深地凝視着她,“杜伊伊,你知不知道你突然失蹤真是把我急壞了,好在外公把你帶走了。”
直到現在,他都有些心有餘悸呢。
杜伊伊擡起小手,輕輕撫摸着他那膚色健康的溫熱俊臉,淡淡一笑,“讓你擔心了,我很抱歉。”
白宇軒輕輕地閉上眼睛,湊過去,吻了吻她那蒼白的菱脣,並不深入。
片刻之後,他拉開兩人的距離,問道:“寶寶還好嗎?”
說着,他擡手摸了摸她那微微凸起的小腹。
“寶寶很好,因爲寶寶和他爸爸一樣,是一個生命力頑強的資本家呢!”杜伊伊打趣道。
白宇軒無奈地笑了笑,擡手輕輕地颳了刮她的俏鼻,“你呀……”
另外一邊,聖瑪麗醫院。
因爲爲了方便同時照顧白鵬飛與白雨辰,因此白老夫人把他們安排在了同一間病房裡。
而接近崩潰的白母此時此刻記掛着白雨辰的安危,也就沒有反對白老夫人的這個決定。
好在這個病房夠大,而且還自帶廚房和浴室,給人的感覺就好像酒店裡的豪華套房呢。
當白鵬飛悠悠轉醒的時候,正好看見自己妻子那倩麗的背影。
這個背影,是他所熟悉的,但是這個人,卻讓他感到好陌生。
沒想到這個女人居然欺騙了他二十八年!
小辰根本就不是他的親生兒子!
而且一直以來,他對小辰的愛遠遠要比小軒來得多!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早就立了遺囑,將來白氏集團由小辰來繼承。
因爲他清楚,小軒將來肯定會繼承他外公的遺產,至於白氏集團,大概小軒也不會放在眼裡吧。
可是,張文娟這個他深愛的女人卻欺騙了他!
而且還欺騙了整整二十八年!
一想到這個,白鵬飛就恨得牙癢癢!
聽見動靜,白母轉過身來,早已哭得紅腫的雙眼直勾勾地看着病牀上面色蒼白的他。
“鵬飛,你醒了。”她輕聲說道。
“你走吧,我不想看見你。”白鵬飛皺了皺眉,別過臉去,冷漠地說道。
“我知道,我騙了你你很生氣,可是……”到嘴邊的愛,白母卻說不出口。
“罷了,你前夫因爲我而失去了一條命,我被你欺騙了這麼多年,而我現在也失去了一條腿和一個兒子,文娟,我們算是扯平了。”白鵬飛閉上眼睛,淡淡地說道。
“鵬飛,我一直都很恨你、恨你逼死了如風的爸爸,可是,這麼多年相處下來,我對你還是有感情的。”白母婉轉地說出自己的愛意。
“文娟,還記得我們剛剛戀愛的時候,我父親的公司出現了財政危機,因此我不得不選擇拋棄你,和我不喜歡的莫氏集團千金聯姻,你一氣之下也嫁給了季文斌,可是你知不知道,結婚四年,我都不曾碰過莫微然,直到有一天我喝醉了,把她當成了你,才和她發生了關係,這纔有了小軒,可是至始至終我心裡都只有你一個人!”
白母早已經是淚流滿面了,她輕輕地閉上眼睛,想阻隔那越來越多的淚水,可是一切卻只是徒勞。
她低喊道:“鵬飛,你別說了!”
白鵬飛嘆了口氣,睜開眼睛,淡淡地說道:“文娟,我們離婚吧,至於白氏集團,是我留給小辰的,等小辰醒了之後,你就讓他接管白氏吧。”
白母揚起被淚水打溼的長睫,哭着說道:“鵬飛,都是我的錯,對不起,對不起,讓我留在你身邊照顧你吧!”
白鵬飛轉過頭來,看着自己深愛女子梨花帶雨的模樣,心痛不已。
他猿臂一伸,把她攬進自己的懷裡,大手撫摸着她的背。
“好了,不哭了。”他柔聲安慰道。
可是白母卻哭得更厲害了,她做了那麼多錯事,可是這個男人卻還一直深愛着她,不離不棄。
夜幕如期降臨,整座古堡裡燈火通明,格外溫馨。
杜伊伊舒舒服服地靠在白色的真皮沙發上,小手撫摸着肚子。
剛剛吃完晚餐,她感覺有些撐,可是她現在後腦勺受傷嚴重,又不能散散步,所以只有自己用手按摩着肚子,增進腸胃蠕動了。
雖然她知道這個方法估計是隔靴搔癢,沒什麼實際作用,但是不動動的話,她始終覺得不舒服。
然後,一陣好聽的吉他聲從後面傳了過來,杜伊伊輕輕一笑,然後跟着旋律哼了起來。
這首曲子正是羅大佑的《童年》。
一襲黑色休閒裝的白宇軒抱着一把吉他一邊彈奏一邊走了過來,然後在她對面的沙發上坐下。
他髮絲濃密,額頭飽滿、軒眉漆黑、尤其是那雙漆黑的眸子,好似無盡的星空,讓人一對上就要被吸進去,深入其中,不能自拔。
白宇軒抱着一把藍色的吉他,修長乾淨的手指輕輕撥弄着琴絃,一陣陣好聽的音浪從他的指尖瀉下,緩緩流入杜伊伊的心田,蕩起一圈圈漣漪。
杜伊伊深深地陶醉在他這美妙的音律裡,小臉上滿是甜笑。
直到一曲完後,她還意猶未盡,雙眸熠熠,說道:“白宇軒,原來你還會彈吉他啊?”
白宇軒輕哼一聲,嘲諷道:“難道你以爲只有你的雨辰懂樂器、會拉小提琴嗎?”
杜伊伊壞壞一笑,揶揄道:“白宇軒,你這是在吃醋嗎?”
“杜伊伊我就不明白了,爲什麼你可以那麼親密的稱呼小辰爲雨辰,對我卻總是連名帶姓地稱呼呢?去掉一個白字,我的名字應該也不是那麼難唸吧?”白宇軒奇怪地問道。
這個小女人明明就很喜歡他,爲什麼在稱呼上卻是這麼冷冰冰的呢?
杜伊伊橫了他一眼,啐道:“想讓本小姐那麼親密地稱呼你,門都沒有!更何況某人以前也是那麼稱呼你的,我可不想和她一樣矯揉造作。”
白宇軒無奈地笑了笑,“那件事情都過去多久了,你居然還耿耿於懷,真是難養的小女子啊!”
“那你就不要養了啊!讓你那個頑固的外公派飛機把我送回去啊!”杜伊伊習慣性地和他擡槓。
白宇軒輕輕鬆鬆回敬道:“杜伊伊,你不是很能幹的嗎?怎麼回去還要外公送啊?”
“拜託,我是被你外公用私人飛機直接抓過來的好不好?人家又沒有帶護照和身份證,怎麼回去啊?”杜伊伊忍不住吐槽。
“哼,小娃娃,你很想回家嗎?”莫外公那威嚴的聲音傳了過來,然後,他走到自己外孫身邊,坐下。
“當然不是了莫老先生,您不知道,我很喜歡這裡呢!”杜伊伊把目光轉向他,假笑道。
她的確是很喜歡好似人間仙境的這裡,不過卻對這裡的主人沒什麼好感。
“哼,你這個小娃娃,就不喜歡我這個老頭子嗎?”莫外公有些不悅了。
“呵呵,莫老先生您又不喜歡我,我幹嘛自討沒趣啊?”杜伊伊慢悠悠地說道。
她一直覺得喜歡就應該是相互的,如果對方對自己沒有好感的話,那麼自己也不必拿熱臉去貼人家的冷***了。
這時候,黎嫂拿着移動電話走了過來,恭敬地說道:“孫小姐,您的電話,對方似乎很着急。”
杜伊伊正準備擡手接過,卻被那個頑固的老頭搶先一步拿到了電話。
杜伊伊生氣地鼓起腮幫子,抗議道:“莫老先生您怎麼這樣啊、居然搶人家的電話!”
莫外公卻直接無視她的抗議,劈頭蓋臉地對電話彼端的人大罵道:“你兒子現在昏迷不醒那是你的報應!小娃娃現在在我這裡養傷,不能夠來回折騰,你兒子的事情你自己看着辦吧!”
他說着,便氣沖沖地掛了電話。
電話彼端的白鵬飛無力地垂下手,滿眼悔恨。
白母着急地看着他,問道:“怎麼樣?伊伊說什麼?她真的就不肯回來看看小辰嗎?”
白鵬飛淡淡地寬慰道:“放心吧,小辰會沒事的,我再想辦法。”
“我去求求親家!”白母說着,便起身,急急地跑了出去。
古堡這邊,杜伊伊從莫外公的字裡行間立刻就聽出了,來電話的是她的公公白鵬飛。
面對那個間接逼死自己女兒的兇手,這個頑固的老頭自然是怒氣衝衝了。
不過……兒子昏迷不醒?報應?
想到這裡,杜伊伊的心猛地一震。
雨辰發生了什麼事嗎?
昏迷不醒?
天啦?季如風那個腹黑的資本家還是沒有放過雨辰!
都是她害了雨辰啊!
杜伊伊滿眼自責與哀傷。
白宇軒怎麼可能不知道這個小女人是在爲自己弟弟傷心,他很是不爽地說道:“杜伊伊,你那是什麼表情啊?”
杜伊伊也瞭解莫外公與自己公公之間的恩恩怨怨,失去女兒的痛,不是時間就能夠平復的。
所以她完全能夠理解莫外公對自己公公的這種態度,只不過她是真的很擔心雨辰,畢竟,雨辰是因爲她才被季如風抓住的。
斂了斂心緒,杜伊伊抱怨道:“莫老先生,您怎麼可以搶人家的電話嘛!”
“哼,電話有輻射,我可是爲了你這個小娃娃着想。”看着這麼美麗可愛的小娃娃,莫外公的怒氣也消了一大半,只是表面上還一本正經地和她說教。
“什麼嘛,沒禮貌的老頭兒!”杜伊伊雙手環胸,靠進沙發裡,一臉不高興地偏過頭。
莫外公倒是越來越喜歡這個直爽的小娃娃了。
活了大半輩子,這個小娃娃還是第一個敢指着自己鼻子大罵的人。
白宇軒無奈地笑了笑,這兩個人,真是讓人無語。
睡覺之前,杜伊伊一如既往地搖着輪椅去到浴室,準備簡單擦洗一下。
本來不能洗頭她就已經夠煩了,現在連洗澡都只能自己馬馬虎虎擦洗一下,真懷疑一向有潔癖的不需要待會會不會不許她***。
這時候,穿着白色浴袍的白宇軒走了進來,在她面前蹲下,擡手就爲她脫去淡紫色的家居服。
杜伊伊有些羞赧,本能地向後一縮,“白宇軒你要幹什麼?”
白宇軒慢悠悠地說道:“我餓了,想煮糉子吃。”
杜伊伊立刻就明白了,這個死男人還真是把她當做糉子了。
就在她思考期間,白宇軒已經把她脫得一絲不掛。
他把手伸進浴缸裡,拭了拭水溫,這才小心翼翼地把她抱進浴缸裡。
白宇軒用手輕輕捧起一掬水,澆在她纖細白皙的胳膊上,又拿着毛巾爲她搓澡。
這畫面,香豔卻溫馨。
所謂的相濡以沫大概就是如此吧。
終於,白宇軒爲她洗好了澡,又扶起她,擦乾她那玲瓏浮凸的身體,把旁邊的粉紅色浴袍給她穿上,這才抱着她朝臥房走去。
好似宮殿般奢華的房間裡,玄關處掛着一幅水晶簾子。
空氣裡是淡淡的梔子花清香。
白宇軒邁着長腿走到可容十人的大牀邊,彎下腰,輕輕把她放在上面。
然後,他也上了牀,猿臂一伸摟着她的肩膀,悠悠地問道:“怎麼樣白少夫人,你對我的服務還滿意嗎?”
杜伊伊嘴角抽了抽,天知道這個死男人在剛纔爲她洗澡的時候,刻意反覆擦洗着她的敏感處,弄得她幾乎把持不住,要嫖了他呢。
“還可以吧,不過我是不會給你服務費的。”她淡淡地說道。
“白少夫人,難道你忘記了嗎?本產品一旦購買,就享有終身免費服務。”白宇軒想把她擁入懷中,可是想到她後腦勺上面還有傷,於是只好做罷。
“呵呵,我當然記得啊,”淡淡的杜若香氣縈繞在鼻間,杜伊伊斂了斂心緒,正色道:“白宇軒,我現在成了無業遊民了,我想去我師兄的律師事務所工作,你覺得怎麼樣?”
“好像你早就是無業遊民了吧?”白宇軒笑道,“不過呢,有你丈夫我養着你,你怕什麼?”
“纔不要你養呢,我要自己工作,賺錢,給寶寶買奶粉。”杜伊伊認真地說道。
“杜伊伊,你現在像一個大糉子一樣,怎麼工作啊?”一向大男子主義的白宇軒哪裡受得了這個啊,立刻就提出質疑,反對道。
“那好吧,等我頭上的傷好了我再去工作吧。”杜伊伊退了一步,不過她還是決定要工作。
白宇軒蹙了蹙眉:“你這個小女人,我說了要養你、你怎麼還要去工作?”
杜伊伊調皮地笑了笑,“是啊,你養我,我養寶寶啊!”
白宇軒無語了。
當白母來到杜家的時候,正好杜海生與杜母準備上車,去遊遍中國的大好河山。
杜伊健剛剛把自己父母的行李箱放進黑色賓利的後備箱,就看見滿臉憔悴的白母從一輛私家車上面走下。
白母急急地走了過來,看着親家親家母,身子一矮,就那麼跪了下去。
杜母上前一步,伸出手就要扶起她,說道:“親家母,你這是在做什麼啊?有話好好說啊!”
白母卻不肯起來,擡起頭仰視着她,紅着眼說道:“親家母,我知道我做了許多傷害伊伊的事情,我不能祈求你們原諒,可是我求求你們,讓伊伊去看看小辰吧!”
“可是親家母,伊伊現在不在國內啊。”杜母一臉的愛莫能助,說道。
“我知道,伊伊現在在小軒的外公那裡,可是你能不能打個電話讓伊伊早點回國,回來看看小辰?”白母繼續祈求。
杜母輕輕蹙眉,“那好吧親家母,你快起來吧!”
說着,她把彎下腰伸出手扶起白母。
“謝謝你,謝謝你親家母。”白母在起身的時候還不忘記道謝。
杜海生淡淡地說道:“不過法國現在應該是晚上,我看我們現在還是不要打電話過去打擾小兒和宇軒了,畢竟小兒頭上還有傷。”
自己妻子對這個張文娟的所作所爲不甚瞭解,但是他杜海生卻瞭如指掌。
這個蛇蠍心腸的女人爲了達到自己的目的不惜想殺了小兒,好在宇軒那孩子拼死相救這才逃過一劫。
在杜海生面前,白母有一種無所遁形的感覺。
她自慚形穢地低下了頭,彎下腰,朝他們鞠了一個躬,說了句:“那就拜託你們了。”
白母說着,便直起身子,不敢去看親家的表情,就那麼轉身離開了。
時間如白駒過隙,一轉眼半個月過去了。
這半個月來,莫外公的生活那是多姿多彩。
尤其是多了杜伊伊這個頑皮的小娃娃,時不時地和他擡槓,讓他感覺自己年輕了不少呢。
而杜伊伊在看遍古堡周邊的美麗景色之後,便從莫外公的書房裡拿了法律相關的書籍,既然決定傷好之後就去師兄的律師事務所工作了,那麼她自然是要做好準備工作了。
竹林裡,微風拂動,竹葉沙沙作響。
一襲銀白色唐衫的莫外公正在裡面和白宇軒打太極拳。
畢竟常常練太極拳可以鍛鍊身體。
杜伊伊扶着黎嫂的手走了過來,因爲在書房裡看了許久的書,她感覺有些累了,於是出來散散步。
而且經過半個月的休養,她的頭不會那麼痛了,可以自己走走。
不過杜伊伊的肚子也跟吹氣球似的,大了一圈。
黎嫂不放心,堅持要扶着她過來。
杜伊伊自然是不會拒絕黎嫂的好意了。
此時此刻的杜伊伊,腦袋上只包了一圈白色繃帶,長髮披肩,身着一襲白色的連衣裙。
微風輕輕吹拂着她的裙襬,這樣的她,走在青綠的竹林裡,竹葉襯托着美人,看起來很有那種林間仙子的感覺。
於是,把她扶到石桌邊坐下之後,黎嫂便轉身離開了。
因爲黎嫂走知道,老爺通常不喜歡他們在一旁站着。
杜伊伊擡眼看着那動作緩慢相互推掌的祖孫倆,淡笑着說道:“哎喲,莫老先生您又在打太極拳啊?”
莫外公繼續和外孫推掌,沉聲道:“你這個小娃娃知道什麼,我這是在鍛鍊身體。”
“哦,鍛鍊身體啊!莫老先生您是該鍛鍊鍛鍊身體,否則的話,得了老年癡呆可不好。”杜伊伊打趣道。
莫外公輕輕皺眉,“你這個小娃娃就不能說點好聽的話嗎?”
杜伊伊悠悠地說道:“我想說啊,可是莫老先生您不見得愛聽啊?”
莫外公收了掌,精神抖擻地走了過來,在她旁邊筆直坐下,擡眸看着她,似乎來了興致,說道:“哦?你說說看,看我愛不愛聽!”
“您真的要聽嗎?”杜伊伊試探性地問道。
“小娃娃你說就是了。”莫外公又有些不悅了。
“嗯哼,”杜伊伊清了清嗓子,悠悠地說道:“外公!”
這話一出只見那頑固的老頭眉峰微動。
杜伊伊連忙說道:“誒,您可千萬別不高興!我可是白宇軒明媒正娶的妻子,所以我喊您一聲外公也是天經地義的!”
莫外公看着她不語,示意她說下去。
杜伊伊繼續說道:“雖然您並不願意承認我是您的外孫媳婦兒,可是那也沒辦法,誰讓您的孫子白宇軒娶了我呢?再說了,經過這半個月的相處,我發現我誤會您了,您只不過也是一個孤獨的老人家罷了,所以外公,我喜歡您,也想孝敬您,不過如果您不肯給我這個機會的話……”
說到這裡,她賣了個關子,然後威脅道:“我就把您的外孫拐走,讓您一輩子都不能再看見他!”
莫外公嘴角隱隱抽動,看不出是喜是怒。
然後,杜伊伊做最後總結:“所以外公,您是想孤獨終老還是想同時讓我和白宇軒承歡膝下,哦,再過不久還有一個小曾外孫,這一切都要看您自己的選擇了!”
莫外公終於忍俊不禁,朗聲大笑起來:“呵呵呵,你這個小娃娃啊,真是太厲害了!難怪軒軒會娶你這個鬼靈精!罷了罷了,你還是和軒軒在我身邊承歡膝下吧。”
他和別人鬥了一輩子,從沒有輸過,可是沒想到卻輸在了這個小娃娃手裡。
還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啊。
白宇軒讚許地看着那個小女人,心中暗暗佩服。
杜伊伊這個小女人,竟然連自己這個頑固的外公都搞定了,還真是讓人不得不佩服啊。
杜伊伊挑釁地看了白宇軒一眼。
哼哼,怎麼樣?她杜伊伊牛吧?
莫外公斂了斂心緒,然後說道:“小娃娃啊,離國這麼久,你一定想家了吧?”
杜伊伊點點頭,坦白地說道:“嗯,我想我的爸爸媽媽和死黨了。”
莫外公擡起大手摸了摸她的發頂,溫和地說道:“那麼外公今天就派飛機把你和小軒送回去吧?”
雖然杜伊伊很想回家,但是一說馬上要回去她倒真有點捨不得了。
杜伊伊伸出小手拉着莫外公那枯老的大手,“外公,就讓我們再在這裡多陪您幾天吧?”
“你這個小娃娃,一開始還抱怨我沒有經過你的允許就把你抓來,現在你倒不想走了!”莫外公輕輕蹙眉,說道。
杜伊伊勾了勾脣:“呵呵,人家捨不得外公您嘛。”
“好了,”莫外公說着,收回了自己的手,“讓你回去你就回去,將來生了孩子、記得一定要把我的小曾外孫帶來給我看。”
杜伊伊甜甜一笑:“嗯,好的外公,一言爲定!”
莫外公慈愛地笑了笑。
杜伊伊發現,外公笑起來的時候更加慈愛可親了呢!
當天中午,杜伊伊與白宇軒就坐着莫外公的私人飛機,回到了T市。
在登機的時候,杜伊伊站在機艙門口,遠遠看着那一襲銀白色唐衫的老人,心中滿是不捨。
她輕輕揮着小手,喊道:“外公,我一定會再來看您的!”
莫外公只是負手而立,臉上沒有任何情緒。
其實在他的內心深處,還是挺不捨得這個頑皮活潑的小娃娃的。
“好了小兒,咱們進去吧。”白宇軒說着,便擁着她轉身,走進了機艙。
伴隨着轟隆隆的聲音,看着那架飛機漸漸上升,然後消失在蔚藍的天空裡,莫外公嘆了口氣。
飛機上,杜伊伊輕輕靠在白宇軒肩頭,還是有些不捨。
白宇軒輕輕蹙眉,這個小女人,半個月沒洗頭了,汗味配香味,聞起來還真是夠味。
杜伊伊擡眸看着他那膚色健康的俊臉,輕輕地問道:“白宇軒,你是不是很捨不得外公啊?”
“沒有。”白宇軒淡淡地說道。
“那你爲什麼蹙眉啊?”杜伊伊繼續問道,擡起小手,蔥玉般的食指輕輕地撫了撫他那濃濃的軒眉。
“因爲……你該洗頭了。”白宇軒悠悠地說道。
“什麼嘛白宇軒!”杜伊伊橫了他一眼,嘟着脣說着,就着那輕撫他眉頭的手,給了他一記爆栗子。
不過她自己低頭輕嗅了一下自己的髮絲,嗯,是該洗洗了。
回到杜家,杜伊伊第一件事就是洗了個澡,然後把頭髮用吹風吹了一下。
畢竟現在她後腦勺還有傷,自然是不能洗頭了,用吹風吹走部分異味還湊合吧。
杜伊伊坐在梳妝檯前面,看着鏡中頭上還纏着紗布的自己,不禁輕輕蹙眉。
她現在這個樣子,邋里邋遢的,自己看了都嫌棄。
虧得白宇軒還每天晚上擁抱着臭烘烘的她入睡,真是爲難有輕微潔癖的他了。
而速戰速決衝了個澡的白宇軒換上一套舒適的黑色休閒西裝走了過來。
自從上次杜伊伊送他一件白襯衣之後,他就開始在黑色西裝裡面搭配白襯衣,看起來年輕帥氣。
“喲,還沒洗頭髮啊?你都可以當殺蟲劑了!”白宇軒微笑着打趣道。
杜伊伊苦惱着小臉,“可是現在人家還不能洗頭嘛,你說怎麼辦嘛!”
白宇軒變魔法似的從身後拿出一瓶東西。
杜伊伊奇怪地看着他,問道:“白宇軒,這個是什麼啊?”
“這個啊,是頭髮乾洗劑,有了這個,不用打溼頭髮,就可以起到清潔髮絲的作用了。”白宇軒說着,便輕輕一按,立刻就有乾冰狀的東西從噴頭裡噴出,而且香味淡淡的。
他按照使用方法爲她清理了遠離傷口的髮絲。
只是噴了一點點,杜伊伊頓時就感覺舒服多了,“白宇軒,這麼好的東西你怎麼不早點拿出來啊?”
“因爲我就是想讓你臭烘烘的啊。”白宇軒一邊拿着頭髮乾洗劑爲她清理頭髮,一邊悠悠地說道。
“可是白宇軒,我臭烘烘的,被薰的人是你好不好!”杜伊伊覺得他簡直是莫名其妙。
“是,我原本香噴噴的白少夫人現在變得臭烘烘了,這樣一來那些狂蜂浪蝶就會對你敬而遠之了。”原來這纔是白宇軒這個死男人的真正目的。
“那麼我馬上要去醫院看雨辰,你把我弄得香噴噴的,不是更能夠招蜂引蝶嗎?”杜伊伊打趣道。
“杜伊伊,不許招蜂引蝶,當心帶壞寶寶!”白宇軒霸道地說道。
杜伊伊懶懶地應道:“知道了,真是的,人家又不是花,怎麼招蜂引蝶啊?”
“還說沒有招蜂引蝶呢?小辰昏迷不醒是因爲誰?喬蒙那臭小子搞不清楚狀況、成天哭着喊着要和你結婚又是因爲誰?還有秦克凡那小朋友提前患上老年癡呆又是因爲誰呢?”白宇軒字字珠璣,反駁道。
杜伊伊有些無語。
白宇軒這個死男人,要不要這麼新帳舊賬一起算啊?
就在興師問罪期間,白宇軒已經用頭髮乾洗劑把她的頭髮整個清理了一遍,當然,他避開了傷口的位置。
然後,他又用充梳子小心翼翼地爲她梳理了一下頭髮。
頓時,杜伊伊那原本粘糊糊的頭髮變得如絲般順滑。
然後,白宇軒又爲她戴上了一頂洋紅色的大沿帽,帽子恰到好處地遮住了她腦袋上的紗布。
杜伊伊看着鏡子裡大變樣的自己,不禁感嘆道:“還真是沒有醜女人,只有懶女人啊!”
白宇軒悠悠地說道:“所以你應該慶幸,你找了我這樣一個願意爲你梳妝的好丈夫。”
杜伊伊轉過身,望着他甜甜地笑了。
就是這抹甜蜜得迷死人的笑容,讓無數男人爲之傾倒。
白宇軒情不自禁地彎下腰,擡起大手輕輕執起她那嬌嫩的下巴,俯下頭,一個溫柔的吻落在了她的菱脣上面。
然後,他輕輕執起她的小手,扶起她,讓她的手嬌嫩小手挽上自己強健的臂彎,與她一道走了出去。
聖瑪麗醫院。
雅緻的病房裡,兩張病牀並排而放。
東邊的一張病牀上,依舊昏迷不醒的白雨辰靜靜地躺在上面。
午後的陽光透過巨大的玻璃窗灑了進來。
陽光如精靈般在白雨辰那細滑如白瓷的俊臉上跳躍着。
他那亞麻色的劉海遮住了額頭和眉毛,厚實的長睫如蝴蝶的翼,輕輕地覆在眼瞼。
秀挺的鼻子宛如精工雕琢,尤其是他那緊抿的殷紅薄脣好似初綻的桃花,秀美絕倫,不可方物。
這樣一個美男子,即便是昏迷着,也帶着致命的吸引力。
咔嚓一聲,病房的門從外面被人推開。
一襲白色長裙的杜伊伊挽着白宇軒的胳膊走了進來。
當她看見病牀上那昏迷不醒的俊美男子的時候,霧氣漸漸瀰漫了她那雙美麗純潔的大眼。
白宇軒俊容緊繃,不知道是爲自己弟弟感到悲哀還是在不爽身邊的這個小女人爲自己的弟弟而動容。
杜伊伊輕輕鬆開那挽着自己丈夫胳膊的小手,慢慢地朝病牀邊走去。
白宇軒站在原地,淡淡地看着這一切,不語。
杜伊伊輕輕地在病牀邊側坐下,然後伸出小手,輕輕拉起白雨辰那放在薄被上面的修長大手。
“雨辰,我來看你了。”她輕輕勾脣,可是眼淚卻不知不覺滑落下來,滴在白雨辰那白皙的手背上,綻開一朵透明的小花。
“雨辰,你醒過來好不好?你知道嗎?我又嘴饞了,我好想好想喝你煲的湯!你醒過來煲給我喝好不好?”杜伊伊繼續說道。
病房門口的白宇軒那垂在身側的大手緊緊地握成了拳。
他很想離開,可是腳下卻彷彿被訂了釘子,怎麼也挪不開步。
“雨辰,你知道嗎?其實你很傻,你爲什麼要中季如風的圈套去藍海邊找我呢?其實就算你不去我也會沒事的,因爲我是打不倒的杜伊伊!”就在說話間,杜伊伊已經淚流滿面了。
“雨辰,還記得我和你初次相遇的時候嗎?那天的的車子拋錨了,手機又沒電了,我被困在一個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地方,還好你及時出現,救我於困境之中,其我發現,我每一次陷入困境,你都會像一個天使一般在第一時間出現,救我出去,或許,你就是我的守護天使吧。”
“雨辰,我知道,我很過分,明知道你對我的感情還只能夠把你當成好哥們、而你卻並不只想和我當好哥們,但是沒辦法,我喜歡的人是白宇軒,我不想說謊,不過不管怎麼樣,你都是我最好的哥們,知己。”
“雨辰,你知道嗎,我的肚子又大了一圈了,你的小侄子還過幾個月就要出來了哦,你會不會很期待呢?”說到這裡,杜伊伊那帶淚的眸子淚光閃閃,好似鑽石般耀眼。
這時候,白雨辰的食指輕輕地動了一下。
杜伊伊立刻就察覺到了,連忙喊道:“雨辰,你聽得見我說話是不是?”
白雨辰的眼皮下的眼珠輕輕轉動着,似乎就快要甦醒了。
杜伊伊再接再厲,繼續對他說話:“雨辰,你快醒醒吧,我特地從法國趕回來就是爲了喚醒你,你可不能讓我失望哦!”
白雨辰的眼珠子轉動的頻率越來越多。
杜伊伊激動地又是哭又是笑的。
然後,她只感覺白雨辰那握住自己的手的大手慢慢握緊。
白雨辰緩緩地睜開眼睛,開始只是睜開一條細縫,然後又閉上了,漸漸地、睜開了四分之一、再閉上,然後是二分之一,反反覆覆幾次之後,他終於完完全全睜開了眼睛。
“伊伊……是你嗎?”他沙啞地問道,因爲許久沒有開口了,他的聲音顯得有些乾澀。
“雨辰,是我!你醒了,你醒了是嗎?”杜伊伊驚喜地喊道。
白雨辰淡淡地勾脣,笑靨如桃花綻放。
他深深地凝視着她,“是,伊伊,我很高興一醒來就可以看見你美麗的臉龐。”
杜伊伊輕輕執着他的大手,貼上自己那早已被淚水濡溼的柔美小臉。
“雨辰,我也很高興你可以醒過來!”她笑彎了眼,說道。
白宇軒深吸一口氣,這才感覺自己眼中也早已是霧氣瀰漫了。
然後,他腳步一轉,走出病房,去喊醫生了。
悠長雅緻的走廊上,兩旁擺着綠色植物。
白母推着白鵬飛剛剛散步回來,就正好和白宇軒打了一個照面。
白宇軒只是朝他們禮貌點頭,然後收回目光離開了。
白鵬飛嘆了口氣,原來,自己和小軒現在居然變得這麼陌生。
白母推着自己老公一走進病房,就看見自己的兒子已經甦醒了。
她連忙撲了過去,在病牀邊驚喜地喊道:“小辰!你終於甦醒了,太好了,我的兒子!”
說着說着,她就喜極而泣了。
杜伊伊把目光投向輪椅上的白鵬飛,淡淡地問道:“爸爸,您的腿好些了嗎?”
白鵬飛微笑着回視着她,“好多了,不過以後恐怕不能正常行走了。”
活了大半輩子,他也就看淡了這些事情,只希望一家人平平安安地在一起就好。
杜伊伊眼中浮現點點淚光。
不管眼前這個男人以前做過什麼,但是他始終都是白宇軒的親生父親、她肚子裡孩子的親爺爺啊。
以前那個健康、意氣風發的公公居然再也不能正常行走了,真是讓人感覺很惋惜。
“伊伊,你在過幾個月就要生了吧?”白鵬飛覺得剛纔那個話題太沉重,於是轉移話題。
畢竟新的生命,是很值得讓人期待的。
“是啊……”杜伊伊說着,垂下眼簾,擡起小手摸了摸自己那凸起的小肚子。
“那麼,我會是寶寶的爺爺嗎?”白鵬飛似乎有些不敢問下去了。
因爲他相信,伊伊已經知道他的所作所爲了,不知道伊伊會不會原諒他這個公公。
杜伊伊點點頭,真摯地說道:“嗯,當然了,我很感謝您給了白宇軒生命、也給了我一個好丈夫,所以爸爸,您自然是寶寶的爺爺了。”
白鵬飛笑了,笑得好幸福。
病房外面的白宇軒看着此情此景,只是一臉淡然。
一個星期之後,白雨辰出院了。
而杜伊伊頭上的傷也好了,她開始去溫沛孺的律師事務所上班。
而白宇軒也開始忙着新的化妝品公司的事情。
季如風出獄之後,在白鵬飛的要求下,繼續管理着白氏集團。
而白雨辰卻帶着自己的小提琴,開始在世界各地旅行,成爲了一個旅行音樂家。
他每到一個地方,都會寄當地的特產小吃給杜伊伊。
這天,杜伊伊收到了他從新西蘭寄來的包裹,裡面還有一封信。
大着肚子的她站在落地窗邊,單手扶着肚子,看着這封信,夏日的陽光透過玻璃窗灑了進來,在她的發頂上灑下一道光圈。
白雨辰那剛中帶柔的字跡映入眼簾——
“伊伊,你曾經說過,我不適合爾虞我詐的商場,現在的我遊走在世界各地,領略各地的風土人情,覺得自己過得很充實,也很快樂!哦,對了,你應該快生寶寶了吧?我一定會趕回來,看我的小侄子,希望他會喜歡我這個叔叔!”
看到這裡,杜伊伊不禁留下了眼淚,那是幸福的眼淚。
白宇軒邁着長腿瀟灑地走了過來,猿臂一伸單手攬着她的香肩,微笑着寒暄道:“喲,你的雨辰又來信了?”
“嗯。”杜伊伊輕輕地應道。
“你怎麼哭了?”白宇軒說着,擡起大手,愛憐地爲她拭去了眼淚。
杜伊伊吸了吸鼻子,淡淡一笑,那帶淚的笑容是那麼幸福。
她擡眸看着他,輕輕地說道:“白宇軒,寶寶又踢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