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辭職

下午還要上課,甜甜也要上學。安寧考慮了一下,就乾脆僱傭了特護工在醫院裡照顧夏婉音。

聶曉倩則去了公司,開始了總經理職務的交接工作。她的錢只能買回詠潔公司百分之三十的股權,而其餘百分之七十的股權則握在了安寧的手裡。

安寧對於這突然多出來的股權並沒有太大的感觸,只是看着躺在病牀上貧病交加的夏婉音,忽然有所感觸——也許女人該爲自己留條後路!

現在的自己孑然一身,無牽無掛。十年之後呢?等她生了孩子,如果再跟楚鈞之間的婚姻出現問題,她是不是還能像今天一樣從容驕傲?

當她帶着孩子忙計生活,當她也生病欠債的時候,當她的房租到期孩子要繳學費的時候……想到這裡,她不由笑了。伸手揉着眉心,暗暗搖頭,她這是怎麼了,居然想到十年後的種種。

楚鈞一定不是這種無情的男人,哪怕有一天他真得厭棄了她,應該也不會……安寧決定先不去想這些,對於還沒有發生的事情,想多了也沒用的。

下午放學的時候,安寧走出校門口,就看到楚鈞開着蘭博基尼在學校的門口等着她。

她瞅着他,微微挽脣,說:“你工作,不必每次都來接我!”

“不忙!”楚鈞慢慢把車駛過來,道:“上車!”

被太多人注視圍觀,安寧拒絕不得,只好打開車門坐上去了。

“去哪兒吃飯?”楚鈞邊開車,邊問道。

“去我媽那兒!”安寧的回答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楚鈞果然有些驚訝,不過很快就笑了。“好!”

知母莫若女,這些天安媽媽的日子一定過得不好,安寧怕她年紀大了,受此打擊身體出現什麼問題。

其實,她從小到大都是個乖乖女,從不惹媽媽生氣的。唯獨在終身大事上,幾乎讓母親傷心失望。尤其是這次,先是孩子沒了,又要鬧離婚,又鬧分居的……讓安媽媽操碎了心。

安寧既然已經跟楚鈞重新建立了關係,她便想一起回去,起碼讓媽媽放心些。

路過禮品店,楚鈞親自下車爲安寧的家人置買了貴重的禮物,然後兩人一起回去了!

得知安寧和楚鈞雙雙對對地回來,安媽媽簡直不敢置信。

不出安寧所料,安媽媽果然病倒了。老人渾身乏力,去看醫生也沒探明病因,只開了中成補藥,讓在家靜養着。聽說女兒女婿一起回來,安媽媽頓時來了精神,連忙趿着拖鞋從屋裡走出來。

“媽,我回來了!”安寧羞愧地低着頭,幾乎不敢看老媽憔悴蒼老的面容。

“回來就好!”安媽媽看着女兒女婿肩並着肩,關係很融洽恩愛的樣子,懸着的一顆心總算落回原位。她邊招呼兩人坐下,邊故意責備道:“買這麼多東西做什麼,只要媽能看着你們倆和和美美的,比什麼禮物都強!”

黃淑芹還沒有下班,安寧就去廚房裡做飯,老媽則陪着楚鈞坐在客廳裡。

“楚鈞,你和安寧……已經好了嗎?”趁着安寧去廚房的時候,安媽媽趕緊問道。

楚鈞安慰地笑道:“媽不必擔心,我們已經和好了!”

“唔,”安媽媽眼睛亮起來,“寧寧已經搬回去了?”

略略猶豫之後,楚鈞只能如實道:“短期內她還不肯搬回去!”

“唉,這孩子!”安媽媽着急得不得了,“被我寵壞了任性起來……”

楚鈞卻打斷了安媽媽的話,提起安寧,他的嘴巴始終掛着淡淡的寵溺的笑。“我覺得她這樣很好!”

“很好?”安媽媽大跌眼鏡,有些無法理解。“你不介意她的任性嗎?”

“寧寧並非任性!”楚鈞沉吟片刻,讚賞地道:“我覺得她很有主見!”

看出楚鈞對女兒由衷的欣賞,安媽媽不由又是驚奇又是欣喜。原以爲女兒無理取鬧,可能遭到楚鈞的厭棄,沒想到因禍得福,竟然更讓他賞識重視。看來真應了那句老話,情人眼裡出西施,怎麼着看着都滿意。當然,也不能盲目樂觀,等閒了,她得好好囑咐女兒。欲擒故縱這招並不能用久了,否則可能真把這麼好的男人給推出去了!

“寧寧這孩子吧……心思單純,不過絕對是好孩子!也許是那個孩子掉了對她打擊太大,媽覺得只要你們快些再要個孩子,就一切煙消雲散,什麼不快都沒有了!”安媽媽很貼心地給女婿支招。

楚鈞卻是面有難色:“她搬出去住了!”

“乖女婿,你太老實了,難道就不會也跟着搬過去嗎?”安媽媽頓時來了精神,湊近過來,神秘兮兮地壞笑:“改天媽親自去寧寧那裡吃飯,你也陪着!到晚上,你就留在那裡不走了!”

“……”這丈母孃真夠熱心的,連女兒和女婿的閨房之事都管上了!不過,楚鈞覺得這倒也不失爲好辦法。

雖說他和安寧的關係已經和暖,但是要按照這個循序漸進的程度,要發展到同牀共枕還需要些時日。如果安媽媽肯從中撮合,真的事半功倍。

安寧從廚房裡端出了熱氣騰騰的小雞燉蘑菇,見老媽和楚鈞的目光都有古怪地看着她,不由警惕起來。“你們幹嘛用這種眼光看着我?”

空氣中好像有陰謀的味道,是不是趁着她去廚房的時候,這倆人商量了什麼計謀來陰她?

“我女兒越來越懂事了,回家就幫媽媽做飯,真是個孝順的閨女!”安媽媽笑眯眯地看着寶貝女兒,更加高興了。“改天媽去你那裡,你親手做好飯款待呀!”

“我那裡地兒太窄了!”安寧有些不贊同,小聲地嘀咕:“四十平的房子,我自己在裡面轉悠還可以,如果你也去……”

“纔剛誇完你孝順呢,就不歡迎老媽去你那裡了!”安媽媽故作不悅,哼道:“地方小算什麼?大家擠一擠,更熱鬧!”說罷,還轉頭問女婿:“楚鈞,你說是吧?”

楚鈞連忙贊成:“媽說得對,擠一擠更熱鬧!哪天去提前說一聲,我幫着買菜炒菜!”

此話一出,不止安媽媽驚奇,連安寧也有些意外了。“你還會炒菜?”

真得想不到楚鈞也會炒菜,感覺他該是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公子哥兒,怎麼着都跟廚藝扯不上半毛錢的關係。

“以前在國外流學的時候,我吃不慣西餐,都是自己動手做中國菜!”楚鈞提起求學時的經歷,仍然滿臉驕傲。“流學三年,我學會了好幾個菜系,最拿手就是東坡肘子,改天我做給媽嚐嚐!”

安媽媽頓時流口水,高興地說;“媽最喜歡吃東坡肘子,真是我的好女婿,連做菜的手藝都深諳媽媽的心!”

楚鈞微微一笑,望向安寧。

安寧卻轉過臉去,但也忍不住笑了。看着老媽鐘意這個女婿,她心裡也甜甜的。

楚鈞見娘倆都高興,便抿嘴兒不語。其實,他猜到安媽媽喜歡熟爛的葷菜,便報出了東坡肘子的菜名,果然正合安媽媽的喜好。當然,他的廚藝絕不是吹出來的。等到那天,他肯定會在安寧面前大展身手的!

晚飯吃得賓主盡歡,安家的人見安寧和楚鈞言歸於好,都高興得很,安爸爸和安慶生也喝多了。爲了陪老丈人和大舅哥,楚鈞也喝了幾杯,下樓的時候居然都醉熏熏的。

安寧擔心他這樣子不能開車,便提議道:“讓裴駿元過來開車吧!”

不知爲什麼,最近楚鈞出現的時候都不帶保鏢了,跟他以前身邊保鏢成羣的習慣完全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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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鈞卻擺擺手,問安寧:“你會開車嗎?”

安寧想了想,說:“我考過了駕駛證,不過……實踐經驗還太少!”

“沒關係,可以慢慢練習!”楚鈞把車鑰匙交到了安寧的手裡,然後自覺坐上副駕駛位。

拿着蘭博基尼的鑰匙,安寧都找不到鑰匙孔在哪裡。直到楚鈞告訴她,如何遙控啓動,就是不用把鑰匙插進去,也能發動引擎。

在楚鈞的指揮下,安寧慢慢地倒車,打方向盤。她的駕駛速度很慢,鼻尖卻緊張得冒出細密的汗珠。

“不用緊張,一輛車而已,撞壞了咱們再買新的!”楚鈞鼓勵道。

“……”有這麼鼓勵開車的嗎?安寧的汗更多了。

好不容易駛出小區,開車的感覺也順溜多了,安寧的膽子慢慢大起來。她試着加油門,慢慢提升速度。

可是,蘭博基尼優越的加速性能很快顯現了出來。馬路上,它毫不費勁地超越身邊一切可超的車,而車身卻穩穩當當。

紅綠燈時,安寧停下來,一顆心撲嗵撲嗵直跳,臉頰紅紅的,一半因爲緊張,一半是興奮。每想到,她第一次開着車上路就有如此好的經歷,太令人開心了!

“不錯!”楚鈞對她豎起大拇指,毫不吝嗇地點贊。“這輛車送給你了!明天你自己開着去上班吧!”

“……”綠燈亮了,安寧把剎車當油門踩,一直窩在那裡不動,後面響起不耐煩的嗽叭聲。

楚鈞把身子探出窗外,喊道:“吵什麼吵?我老婆在練車呢!”

安寧臊得臉通紅,天吶,這傢伙真夠厚臉皮的!明明自己不對,還這麼理直氣壯。

出乎意料的是,也無人敢跳出來抗議,都忍氣吞聲地轉了車道行駛。緊張過度的她,等到弄清楚了油門在何方時,綠燈又變成了紅燈。

到了醫院門口,楚鈞買了個果籃,安寧買了些糕點飲料等物,一起去了住院部。

病房裡,甜甜正陪着媽媽夏婉音說話,見安寧和楚鈞來了,大眼睛頓時一亮,高興地跳起來,三步並作兩步迎上去。“楚叔叔,安阿姨,你們總算來了!”

安寧抱了抱小甜甜,問道:“你自己來的嗎?”

“嗯,”甜甜懂事地點點頭,說:“放學後,我自己坐公交車來有!”

窮人的孩子早熟,甜甜的自立和自理能力遠遠超過同齡的孩子。自從爸爸田洪海的地產公司虧本經營之後,爲了生活,她每晚都去夜市賣花。小小的孩子,足跡幾乎踏遍整座城市,沒有她不熟悉的地方。

自己坐公交車來醫院看媽媽,對於甜甜來說,只是小菜一碟而已。她還能幫媽媽買晚餐,去護士站找醫生,甚至是去收銀窗口繳醫藥費(假如有錢的話),完全像個小大人了!

楚鈞把果籃放到了牀頭櫃上,病房裡的擁擠和怪怪的味道讓他不禁蹙起俊眉。“怎麼不轉到單人病房裡去!”

這是三等病房,共有三張病牀,再加上陪護的家屬,實在太過擁擠。

夏婉音不由苦笑,道:“這已經借了你們不少錢,再轉到單身病房裡去,又要多花很多錢了!我已經讓甜甜辭退了護工,真得不需要!”

聽說辭退了護工,安寧連忙道:“甜甜還要上學,你一個人在醫院無人照顧怎麼行呢!家裡還有什麼親人嗎?”

夏婉音搖搖頭,眼角掛着淚水。“只有我和甜甜相依爲命!”

“你老公太壞了!等養好了身體,一定去起訴他,奪回你們娘倆應有的財產!”安寧忿然地道。

提起老公,夏婉音只有更無奈。“他現在負債累累,哪裡還有錢給我們娘倆呢!不過是被他趕出了住的房子……也罷,我們娘倆在外面租房子住更清靜些!”

“……”攤上這樣的極品老公,誰都沒有辦法的。

“我讓甜甜去收銀窗口查過了,一共繳了三萬塊的押金。真是謝謝你們了,等我出院……咳咳……賺了錢……咳咳咳……一定會盡快還給你們!”夏婉音感激地道。

“快別說了!先醫好身體要緊,至於錢……我們也不急用!”安寧把買來的糕點打開,遞給甜甜一塊,然後又拿給夏婉音一塊。

精緻香軟的芝士蛋糕散發着誘人的香氣,夏婉音也忍不住伸出手掂了一塊,放在鼻子尖處嗅着,卻遲遲沒有動口。她美麗的眼睛似乎閃過一抹複雜的情愫,像易逝的煙霧,很快就變幻不見。

甜甜開心地吃着芝士蛋糕,讚道:“真好吃!”

楚鈞輕咳一聲,安寧知道他想離開,便對夏婉音囑咐道:“好好照顧自己,還有甜甜!一切都等身體好了再說!”

夏婉音連忙欠了欠身子,美眸含淚;“謝謝你們!”

安寧又問:“甜甜今晚在這裡住嗎?”

“跟我擠一擠,明天早晨還要她幫我買早餐!”夏婉音的聲音無奈又淒涼:“好在孩子懂事,早點起,擠公交車上學應該不會遲到!”

離開醫院,楚鈞見安寧悶悶的,便開口開導道:“世上有很多比她們母女倆更可憐的人!這個世界原本就是弱肉強食,你何必自尋不快!”

安寧瞪了他一眼,怒道:“你這人怎麼這麼冷酷啊!一點兒同情心都沒有!”

“我都讓你幫她繳醫藥費了,這還不算同情嗎?”楚鈞搖搖頭,道:“難道和你一樣哭眼抹淚的才叫同情!”

“切,”安寧一手扶方向盤,騰出一隻手來去推他。可是忘了她這技術兩手把方向盤都不穩定,這一分神……後果挺嚴重。

“砰!”蘭博基尼跟迎面開來的一輛帕斯特來了個親密接觸——刮到了一起。

車身一陣劇烈的搖晃,安寧嚇得大叫!幸虧下意識剎車,沒有釀成更大的禍患。

“別慌,沒事!”楚鈞竟然面不改色,他伸手熄了火,然後握起安寧顫抖的小手,安慰地拍了拍。“一切有我!”

安寧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毫髮無傷地坐在座椅裡,只是車門被刮到了,已經變形。幸好楚鈞在旁邊,他幫她解開了安全帶,然後把她從駕駛位上拉了出來。

兩人從副駕駛位魚貫下車,只見周圍已經堵了一處。

帕斯特司機也下了車,圓圓的大臉在燈光的照耀下更加慘白如紙,甚至身體都劇烈哆嗦着。司機連聲地辯解着:“不管我的事!不管我的事!我正常行駛着,你越黃線了!”

安寧定睛望去,蘭博基尼的前輪的確越過黃線一點點,但是帕斯特司機也好不到哪裡,他的車後輪也在黃線之外。

當時的情況,應該是帕斯特司機越位越車,都超到了黃線外,正巧遇到安寧分心,方向盤一歪,車前輪也越過了黃線,兩輛同時越線行駛的車子迎面相逢,儘管帕斯特司機趕緊往回打方向,但也來不及躲避了。

“雙方都有責任!”楚鈞淡淡地睨着帕斯特司機,淡淡地開口:“你的車修理費我出,我的車修理費你出!”

“啊?!”帕斯特司機嚇得額冒冷汗,這輛蘭博基尼可是天價,如果讓他付修理費,恐怕比他開的這輛帕斯特還貴。“不、這不公平!”

“要不然就報警,讓交警處理!”楚鈞懶得跟這人計較,也沒打算找什麼關係,反正事情明擺着,各付各責。只是,他沒耐心跟此人耗下去。春宵一刻值千金,他和安寧單獨相處的美好時光,可不能這麼浪費!

“不不不!”帕斯特司機連聲否決,他意識到硬來不行,便對楚鈞身邊那個看似比較好說話的女子開口了。“小姐,你行行好,說句好話吧!今晚這事兒,我們的確都有責任!這樣吧,我的車不用你們賠了,你們的車也……也別爲難我行不?”

安寧一看帕斯特司機這幅樣子,就知道他想討巧,不禁暗笑。表面上,她也淡淡地。“不好吧!我們的車修理起更貴些!”

哼,把她當小孩哄啊!

“唉,”帕斯特司機見無法說服安寧,不由伸手抹汗,放低了態度,開始了打同情牌。“我是真沒有辦法啊!上有老下有小,就指着我做點小生意賺點錢!說實話,我這輛車都是貸款買的,哪裡還有錢賠你們的錢!”說着說着,竟然開始掉電話。

這麼大的男人竟然當衆抹眼淚,安寧都替他寒顫得慌。看此人衣着穿戴什麼的也不像是十分落魄緊巴的人,因此她的同情心並沒有隨意氾濫。

兩輛車正佔據着馬路的要道,導致後面車輛堵得越來越厲害了!周圍一片嗽叭的怒鳴聲,交警很快就會聞聲趕到。看着那位帕斯特司機急得轉轉彎,安寧便適時地開口了。“這樣吧,你拿來三萬塊,就各管各的不和你追究了!如果不同意,咱們就去交警局!”

帕斯特司機一聽要他掏三萬塊錢,不由臉上的肥肉一顫,顯然肉疼。可是這筆錢跟蘭博基尼的修補費用相比,無疑是大賺便宜的。權衡利弊之後,再兼之隱約看到交警們過來了,連咬牙同意了。

“也罷!正好我去提貨的,車裡有三萬塊錢,先給你們吧!”帕斯特司機跺了跺腳,去車裡取來錢,交給了安寧。

等帕斯特司機把車倒走,安寧也打開車門,上了車。

車門雖然刮蹭得厲害,但變形並不嚴重,不影響正常行駛。

重新發動了車,她淡定自若地開着,卻聽身旁的男子問道:“你打算用這三萬塊錢補哪裡?”

“嗤!”安寧不由被他逗笑了,這傢伙總算憋不住了。她揚了揚眉毛,一本正經地說:“哪裡都不補,這三萬錢是我要來還給你的?”

楚鈞沒說話,只是從後視鏡裡很淡很淡地睨了她一眼。

安寧卻渾然不覺,接道:“夏婉音三萬塊錢的住院費是從你的卡里墊付的,她們娘倆怪可憐,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還你這筆錢……”

“那我的車呢?”楚鈞打斷她的話,提出了個實質性的問題。“我的車要用哪筆錢來補!”

其實他倒不是想跟她斤斤計較,而是她的斤斤計較惹到了他。那張卡原本就是他送給她的,誰知道她非但輕易不肯刷,就算偶爾用了,還提什麼還不還的!既然她這麼認真,那他不妨也跟她較真一回兒!

小樣的!那三萬塊很多嗎?待會兒把車開到修理廠裡,讓她親眼見證修理這道刮痕所需的數額!估計,她的小臉都要變綠了!

“你的車肯定繳了全險,就讓保險公司來賠你唄!”安寧輕描淡寫的。

“……”好吧,誰說這丫頭沒心眼?楚鈞決定推翻從前對她的成見,重新審視她!

蘭博基尼留在了修理廠裡補漆,楚鈞另外送了一輛法拉利給安寧。

安寧倒是沒怎麼考慮就接受了!都說初學車的人都有車癮,這話半分都不假。雖然第一次開車就出了點小事故,但這一點兒都不妨礙安寧開車的熱情。

第二天,她就開着嶄新的法拉利去學校上班。她沒敢把車開進學校裡,而是停在了離學校不遠處的商店門口,步行了大約幾分鐘到了學校。

“安小姐……不,安總!”聶曉倩早就等候在學校門口,見到安寧連忙急步湊上來。她描畫精緻的臉上堆滿了笑,說道:“今天有時間去趟公司吧!”

“去公司?”安寧有些驚訝,轉頭看了看正值上學車來人往的學校,再轉過頭對聶曉倩說:“我還要上班呢!”

聶曉倩大跌眼鏡,以爲自己聽錯了。“你還上班啊?”

“當然了,這是我的工作!”安寧理所當然地道。

“呃,”聶曉倩有些難以理解,試探着說:“你在這裡當老師一個能掙幾千塊呀?楚少已經把詠潔公司最大的股權送到了你的手裡,還讓你做董事長,天上掉下來的美事,你竟然還在這裡當老師,我真佩服你的定力!淡漠名利也不帶這樣的,好歹楚少已經把那家公司交給你了……”

安寧皺起秀眉,其實聶曉倩說的並非全無道理,只是讓她捨棄幹了這麼久的工作,實在無法做到。可是,如果真的要投身商業,她怎麼能兩頭兼顧呢?

貪多嚼不爛,再者,她對於公司的商業管理幾乎完全不懂。短期內就算投入全部精力學習也不可能一下子熟悉掌握,更何況,她還一週去公司兩天,那豈不是……完全是走過場!

“唉,是我多嘴了!”聶曉倩一邊偷眼打量着安寧的反應,一邊歉然地說:“反正楚少喜歡你,把公司大部分的股權都送給了你!別說你一週去公司兩天,就算一天不去,該領多少紅利一個子兒都不會少!我太認真了,又是急性子,居然這樣急着催促你!”

安寧有些爲難,考慮了一會兒,很誠懇地對聶曉倩說:“讓我考慮考慮吧!”

“好吧!”聶曉倩知道無法勉強,便強作笑臉,道;“沒問題!反正公司暫時由我支撐着,你考慮好了再去也不遲。”

安寧佩服地望向聶曉倩,忍不住問道:“你也是剛進公司的,就會管理嗎?”

聶曉倩頓時驕傲地宣佈:“詠潔家化公司是我爸爸的公司,從小我耳濡目染,對於企業管理當然不會陌生了!”

“哦,”安寧的聲音很小,不知怎麼的,她有些忐忑。對於企業管理這塊,她真的是一片空白。“那……等我進了公司,你得好好教我!”

“沒問題!”聽見安寧肯進公司,聶曉倩頓時來了精神,熱情地說:“有什麼問題,我們倆一起同心協力解決!”

因爲有心事,上課都有些無法集中精力!勉強教完了一堂課,安寧走回到辦公室。

同事們圍在一起,吱吱喳喳地聊着八卦。什麼哪個學生請吃飯了,哪個家長開什麼樣的好車了,什麼時候漲工資了……最後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安寧。

“安老師,看你心事重重的樣子好像不開心吶!是不是跟那位楚先生鬧彆扭了?”一位老師熱心地問道。

於是,辦公室裡很多道目光都移到安寧的身上,她頓時渾身的不自在。原本就心事重重的,這下子更煩亂。

“是啊!”安寧故意皺眉,道:“可能要分手!”

這下子所有的話題都圍繞向她,甚至已經有熱心的人已經遞過來紙巾供她擦眼淚了。“不用害怕,你這麼漂亮,還會有更好的男人追求你!”

“……”她沒害怕呀!至於要擦眼淚嗎?安寧把紙巾塞進口袋,收拾了東西,站起身。

“你要去哪兒呀?”同事們關切地問道,眼睛裡充滿了同情和隱隱的興奮。

人們普遍喜歡從別人的悲傷裡尋找幸福感,這是國人的天性。對於那晚在派對上大出風頭的安寧來說,這麼快失戀正好可以滿足某些人幸災樂禍的心理需求。

安寧故意唉聲嘆氣,道:“我想一個人出去走走!”

第二節沒有課,安寧有充足的時間可以出門逛逛。

她走出了校園,沿着路邊的人行道慢慢走着,邊走邊思考。

對於教師這份工作,她說不上喜歡也談不上討論。她喜歡孩子們純真的笑臉,卻也被頑皮的男孩子氣哭過。千篇一律的校園教書生涯絕對談不上享用,但卻也平淡穩定。老師們在一起侃侃八卦,羨慕羨慕哪個學生家長開的豪車,哪個孩子用的高檔文具,或者在教師節什麼的互相攀比一下收到的禮物。

就這些了,教師的工作幾乎都圍繞着這些內容。另外還有無數個伏案備課的夜晚,還有無數枯躁的教學經驗總結……

如果沒有遇到楚鈞,也許她的一生真得就要在校園裡這樣過下去,直到遇到合適的人結婚生子——比如說李志華!

當然,李志華已經結婚了,但還有千千萬萬和李志華差不多的各種理由而單身的剩男,和她這樣的大齡剩女結合,生兒育女,計算着生活費,還着車貸房貸,過完平平淡淡的一生。

也許,那樣也很幸福!

可是,安寧遇到了楚鈞,並且嫁給了他!雖然搬了出來暫時分離,但也是爲了將來更好的相聚。既然決定要跟他共度此生,決定要跟他並肩而立,她就要真正融入到他的生活裡去,變成有資格和他齊肩的女人!

她不想做被他圈養在籠子裡的金絲雀,就必須要學會飛翔學會獨立學會強大!魚與熊掌不可兼得,工作和事業也不能並顧,她只能在教學和公司之間選擇一樣,捨棄另一樣!

答案不言而喻,她要捨棄的無疑就是這份做了多年的工作!

心裡有些空落落的,有些難以接受!如果不是聶曉倩的提醒,也許她還會掩耳盜鈴地繼續混下去。

逼着自己做出了決定,雖然難過不捨,但她並不後悔!

楚鈞,爲了能夠配上你,我願意學習,願意改變,願意進步!

突然記起不知從哪裡看來的兩句話:喜歡一個人,是考慮着如何接近他!而愛一個人,卻是考慮着如何能配上他!

無疑,她愛楚鈞!深愛他!

手機響起來的時候,安寧已經做出了此生最重大的決定之一——辭職!

她的心痛並快樂着,並且有着對新生活隱隱藏興奮期待感。拿出手機,都沒看上因顯示的號碼便接通了。“喂?”

“安寧!”電話那端響起了範芳芳久違的聲音,只是沒有了以前的甜脆,變得有些暗啞。

“芳芳!”安寧吃驚地睜大眼睛,連忙停下腳步,一手扶住樹杆,急聲問道:“你在哪裡?爲什麼不給我打電話?到底出什麼事了?丁鵬找到你了嗎?”

她一口氣問出了許多個問題,範芳芳卻一個也沒回答,而是在電話裡抽抽噎噎地哭起來。

安寧一聽更急了,問道:“你到底怎麼樣?別哭了!我過去找你吧!”

“嗯,”範芳芳哽咽着,說:“我在xx路的xx咖啡廳,你過來我們再談吧!”

進到咖啡廳,隔老遠,安寧就看到了坐在最裡面角落裡的範芳芳。她憔悴了許多,腹部明顯隆起,已經有四個多月的身孕了。

看到範芳芳隆起的小腹,安寧不由想起自己失去的那個孩子,纖手不由自主撫向平坦的腹部,清眸黯然。

“安寧!”範芳芳也看到了安寧,她連忙站起身,對着安寧招手。“這邊!”

安寧放開手,加快腳步走過去。

兩人久別重逢,見面自然有許多的話要說。安寧緊緊握住範芳芳的手,瞪了她一眼:“你真夠狠心的!”

“對不起!”範芳芳幾乎不敢擡頭看安寧的眼睛,淚水已經滴落下來。“我真得……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纔好了!”

安寧遞給她紙巾,幫她擦淚,安慰道:“別哭了,慢慢說給我聽。”

當日,丁鵬提出讓範芳芳打掉孩子的時候,給了她一百萬的支票。當丁鵬離開,範芳芳哭了整整一夜,然後第二天,她就辭職拿着那張支票離開了。

也沒想清楚要去哪兒,反正就是漫無目的地走,只想走到一個沒人認識自己的地方把這個孩子生下來!範芳芳關掉了手機,斬斷了一切可能被熟人聯繫到的信息源,然後住在了一家賓館裡,過起了與世隔絕的養胎生活。

“你,你果然沒有離開這裡!”安寧早就猜到了範芳芳不會走遠,因爲她愛的男人就在這座城市裡。自己身有體會,理解她的心情。

“嗯,沒有離開!我……我不想走遠!”範芳芳哽咽着,滿眼的無助和無奈。“他……不要我也不要孩子,只想把他一輩子拿來等待你!在他眼裡,我和孩子都是他實現愛情的最大障礙……”

“那你現在……”安寧稍稍猶豫了一下,接着問道:“丁鵬找到你了嗎?”

範芳芳點點頭,她終於擡起淚眼,吸了吸鼻子,說:“也許是有緣也許是冤孽,沒想到有人認出了我……”

原來丁鵬在電視臺和本市的媒體發佈了尋人啓事,懸賞五十元蒐集範芳芳的消息。他猜到她並沒有流產,所以就把她懷孕四個多月的特徵也寫進去,還附有她的照片,廣泛地傳播了出去。

沒想到,他做的這些努力還真有成果了!最近一次,範芳芳出門採購物品的時候被一個行人認出來,並且拉着她不放,還迅速撥打了丁鵬的電話。

就這樣,丁鵬找到了隱居幾個月的範芳芳。見面後,他的態度很冷淡,甚至對範芳芳橫眉冷目,這讓範芳芳傷心不已。

更讓她傷心的是,丁鵬如此大費周折地尋找她,並非是爲了她,也不是爲了她肚子裡的孩子,而是因爲其他的事情。

“我也不知道他爲什麼要找到我,反正他好像只是實現一個目標而已,從他的眼裡,我完全看不到任何的喜悅!”說到這裡,範芳芳傷心得大哭。“安寧,爲什麼我和孩子的命這麼苦!哪怕他不愛我,畢竟我們都有了孩子!既然他這麼不喜歡我,爲什麼還要千方百計地找到我呢!他說,會跟我結婚的,可是我根本就看到他有任何做新郎的幸福和興奮。每次看到我,他都會避開目光,好像多看我一眼,就髒了他眼睛似的!”

安寧聽了之後十分難過。她知道,原本丁鵬就算不愛範芳芳,其實也並不討厭她。就因爲楚鈞逼迫他娶範芳芳爲妻,才讓他有了逆反心理。看到範芳芳,就想到了他被困囹圄的姐姐丁秋瞳,想到了自己並不情願的婚姻。

也許,這一切根本就是弄巧成拙了。

“我說,如果他不喜歡我,可以不用娶我的!但是他說,無論如何,他都要跟我結婚!”範芳芳再次抹了把眼角的淚水,卻讓安寧看到了她中指上戴着的鑽戒。

安寧抓起範芳芳的手,仔細端詳了一會兒,有些驚訝:“他給你買戒指了?”動作還真夠快的!

哪知道,範芳芳的回答更令她驚訝:“我們已經領證了!”

“啊?!”安寧感覺好像哪裡出了錯,而她一時間找不到錯誤所在的方向。“那,那是好事啊!你爲何……哭得這麼傷心!”

“他說,不會有婚禮的!而且我生下的孩子也不讓抱進他們家,除了一紙婚契和一枚戒指,他什麼都不給我!”範芳芳難過的一塌糊塗。在她看來,這樣的婚姻還不如一直單身更好些!”

安寧終於想到了不對勁的地方,“他有沒有帶你去見過楚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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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薦煙茫的完結文《契約閃婚》:

“你要做什麼?我們只是契約夫妻!”看到某隻野獸帶着危險的氣息欺近過來,她驚惶地提醒道。

他毫不猶豫地將她撲倒在香軟的大牀上,痞痞地邪笑:“契約上並沒規定我不能行使做丈夫的權利!”

她屬羊,他屬虎,算命先生說他們在一起相剋。其實,不用聽算命先生瞎掰她也很清楚,跟他在一起不正是傳說中的“羊入虎口”嗎?

當腹黑遇到冷情,沉默對抗悶騷,新歡pk舊愛,一系列激烈大撞碰,火花四射,演繹精彩愛情傳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