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後她躺在牀上費力的喘息着,卻是哭笑不得。
看着眼前的男人自在的穿上衣服,她竟然只是抓起頭頂的枕頭朝着他的腦袋扔過去。
他真的很欠揍不是嗎?
“不準再吃藥!”
他的話,說出來就好似是一道聖旨,不容違抗。
但是他太不考慮她的感受,她真的不是豬啊,而且她的好日子也沒過幾天,他就不能理解她一下?
才二十八,已經三個孩子的媽媽了。
天啊,她很感動自己有三個可愛貼心的孩子,但是她更想多一點自己的時間。
她也覺得自己沒什麼錯,反而在想,這男人是不是抽風了?
他故意在她身上許久才離開,就只是爲了讓她懷孕。
他拿着領帶把她的手腕給綁住只是爲了讓她不能反抗。
他是不是禽獸?
禽獸不如。
細緻的手腕放到自己的眼前,杏眸微微動了下,牽出無限柔軟情緒。
都紅了,不過,他是不是太殘忍了點。
於是當第二天早上傅總睜開眼睛要伸懶腰的時候突然發現一個問題。
牀上已經沒有小幸的影子,但是當他低下頭,看着自己的一雙手被昨晚綁着某人的那條領帶給綁着,不由的滯住,然後是羞辱,惱火。
他一下子懊惱的坐起來,然後低頭看着自己手腕上綁着的領帶突然想到昨晚,那女人是在報復他?
但是這讓他怎麼出去見人?
難道他要去找孩子或者下人幫他解開?
於是他冷冷的看着這一場,不由的就想要揍人。
小幸去上班的路上還在想,自己這輩子做過最幼稚的事情莫過於跟他賭氣了吧?
也或者這一輩子除了自己家的長輩,或者再也沒人招惹她,或者沒人能讓她在意,激起他的性子。
然而他竟然有本事讓她跟他作對。
想起自己早上爬起來把他的手給綁住,不由的就傻笑起來。
路上的風景那麼美,天空那麼藍。
她突然想,傅總現在正在用嘴咬開領帶嗎?
還是去找孩子幫忙?不知道孩子們看到那樣的場景會怎樣的想法跟表情?
要是傭人們看到,恐怕會嚇壞吧?
但是她還是覺得很好玩,雖然今晚回家後的下場可能有些慘。
哎,決定晚上回孃家去吃飯,晚點回去以免在被教育。
車子走到一家藥店門口的時候緩緩地停下,雖然他用了那麼卑鄙的手段讓她懷孕,但是她又其實那麼乖乖的聽話的主?
尤其是現在,她不會讓自己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的情況下就再生個孩子。
於是到藥店去買了盒藥,買完之後又轉頭:再給我兩盒。
店員看着她:這種藥不能多賣。
她也明白店員把她當成不正常的女人,卻只是低頭從包裡掏出十倍的價錢:拜託,我只是不想經常往這裡面跑。
於是店員雖然心裡做了一番鬥爭也認爲這個女人是在拿錢侮辱她,但是她還是迅速又拿出幾盒給她。
當小幸走後店員朝外看了看,然後把小幸放在桌上的兩百塊裝到自己的口袋裡,又從自己的口袋掏出零錢放在箱子裡。
從店裡出來後開着車直奔報社。
一大早開例會的時候她便只當個聽者,這次安顧跟蘇秦的想法都不錯,她倒是很欣慰,他們都很賣力,並且發揮了自己的特長。
於是安顧的主編繼續當,而蘇秦嘛,就只能比他矮一點。
小幸想安顧對這個安排應該很滿意,蘇秦竟然也沒有反對意見。
想來經歷過黑記者的事情以後她也想明白很多事。
總之報社裡現在人人都很上進,似乎轉瞬他們報社就要輝煌起來。
而且因爲轉到了小幸的手裡,所以她男人在豐榮隻手遮天的情況下這家報社也確實是會輝煌起來。
劉秘書到她辦公室,小幸擡頭看着她有些害羞的樣子不由的好奇的望着她:怎麼?
“那個——我想請半個小時的假,就中午吃飯的時候稍微晚一點來。”劉秘書說,有點羞答答的。
“可以啊!”小幸點了點頭,這也沒什麼好害羞的呀。
想來難道是跟男朋友約會?
但是她是不會多問的,劉秘書沒想到她答應的那麼爽快:謝謝老闆。
小幸笑了聲,然後低頭繼續看新聞。
秘書退了出去,因爲要跟相親過一次的男生出去吃飯,所以還是很激動,擔心人家會在飯後有另外的節目。
總之因爲對那個對象很喜歡,所以,能多磨一會兒總是好的。
於是出了門之後立即給朋友打電話確定時間。
快中午的時候圓圓來找她,小幸沒想到圓圓會來:你老公怎麼放你出來的?
“也就緊張了幾天,之後生活還是要按照原來的步驟,只是沒收了我的電腦跟手機,還有一系列的通訊工具。”圓圓越說越是覺得憂傷。
輻射那玩意真的那麼厲害嗎?
小幸就想起她懷着小小幸跟小小執的時候,傅執也是那樣做過。
雖然那時候他們的關係看起來還不是很好,但是那時候他對她的關心啊,可以說是無微不至的。
人生好些事情都是自己想象不到,她料得到將來他們可能會吵吵鬧鬧,哪裡想的到會這樣。
小幸現在甚至都有些後怕了,他萬一晚上在想把她綁起來,他萬一爲了讓她懷孕一下子把她綁在家裡三五天,那她再吃藥也不管用啊。
然而他昨晚那孩子氣的樣子,她現在想想,還哭笑不得。
“好好養胎,好好跟你老公繼續培養感情,這就是我最希望你做的。”小幸乾巴巴的說。
“那你呢?我聽說傅執也在逼着你生第三胎?”
圓圓笑,想到小幸要生第三胎她就覺得壓力好大,小幸更是囧的不行:以後再也不告訴華大小姐了。
“你只告訴她沒告訴我我還沒跟你算賬呢。”
“我記得當時是給你打電話但是你說忙沒空。”
“是嗎?”
“嗯!”
——
於是兩個女人在糾結了一陣子後終於拋開那件事,圓圓還是忍不住好奇:傅執爲什麼想要那麼多孩子?他不會是真的想要讓你給他生一個球隊嗎?
嚇死小幸。
小幸呆愣的看着她:“你確定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圓圓哼哼了兩聲,然後直言:當然。
兩個女人聊了一會兒就往外走要去吃飯,當圓圓正好碰到蘇秦跟安顧從外面回來,不由的停下腳步:吆喝,兩位舊相識好久不見呀。
蘇秦一看圓圓的眼神就知道圓圓不待見她,於是淡淡的一笑:聽說你結婚了,恭喜你。
很淺淡,但是也足夠。
“謝謝!”圓圓說,然後轉眼看向自己的老同學。
“要出去吃飯?”安顧淡淡的說,倒是也算和睦。
“要不要一起呢?老同學。”圓圓歪着腦袋誠懇的邀約。
小幸不由的看向圓圓,這女人真能鬧,難道安穩一點不好嗎?
非要鬧出點什麼事來纔好?
但是卻是不說話,因爲安顧不會去。
“不了,我還有個稿子要趕出來,你們用餐愉快。”安顧穩重了許多。
圓圓這次是真的吃驚了,要是以前,安顧大概不會拒絕。
“走吧!”小幸便挽着圓圓的手臂拉着她走了。
蘇秦跟安顧站在旁邊看着那一對離開的身影,不由得感嘆:我現在總算知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這句話的意思。
安顧淡笑了一聲:好好做自己該做的事情。
蘇秦聽着他那話也是略有心得,於是很快就跟他一起又去忙着弄稿子了。
“他現在還真是不一樣了哦,以前要是請他吃飯,他哪能不來,尤其是有你。”圓圓在餐廳坐下後說。
“有句話叫士別三日刮目相看,何況他這幾年真的變了不少,其實他現在這樣很好。”
雖然世俗了一些,但是最起碼是個正常人,而且他現在比以前更努力。
找準了位置後便是有了前進的動力吧。
“他現在是不錯,不過蘇秦那個女人,我到現在想想都還憤憤不平,你到底怎麼做到的?”圓圓越說越氣。
想起剛剛蘇秦見了她那平靜地樣子,她覺得自己倒是像個壞女人了。
“你想想蘇秦這幾年經歷了多少事?如今我把她壓在我的翅膀之下,她在我這兒永遠都翻不了身的,你說我怎麼想的?”
“你——”
“讓一個曾經處處與我作對的人去爲我工作賺錢,你說我這算不算是一舉兩得。”
“你什麼時候心機這麼深了?”
圓圓感嘆,卓大小姐這也是變化多端啊,現在都會利用別人達到自己的目的了。
小幸前笑了一聲,然後又無奈搖頭:現在蘇秦跟安顧都不是我擔心的人。
然後眼神漸漸地失落下去,還有無奈。
她對傅執,真的是無可奈何。
“說說吧,你跟傅執怎麼樣了?他爲什麼逼着你生孩子?他出奇招了?”
圓圓的眼睜的大大的,真恨不得已經把小幸的心給鑽出一個窟窿。
“那個——你老公知不知道你心不在焉的事情?”小幸只好轉移話題。
圓圓立即瞪她:什麼意思?
小幸就挑了挑眉:嗯——你跟嚴連的事情。
“我瘋了纔會告訴他。”圓圓立即瞪大着眼睛。
儘管跟嚴連的事情已經過去了,但是她現在心情都不能平復,她就算死也不會把這種事告訴給自己的老公,何況現在她自己的心情都不好。
想到嚴連,心裡竟然不由自主的就那麼激動。
“也是,確實不能說!”小幸淡淡的點點頭,一副深思熟慮的樣子。
心裡卻正在得意:成功轉移話題。
傅執跟嚴連一起吃飯,嚴連看着傅執一直在看着自己的手腕,不由得好奇:你的腕錶壞掉了?
傅執微微擡眸:什麼?
冷眼看着嚴連那若有所思的樣子。
“不然你幹嘛一直盯着那裡看?”嚴連還是望着他的腕錶,沒覺得哪裡壞掉,不過他對傅執能把一塊手錶戴好幾年還是挺佩服的。
但是因爲知道這也算是他跟卓幸的定情信物,所以一直不怎麼談這件事。
現在看着傅執望着那個腕錶發呆纔想起問問。
“不是!”他只是在想,他睡覺什麼時候那麼死了?那個女人竟然敢趁他睡着的時候把他綁了。
還有就是今天,她是不是又去買藥?
真該把她困在家裡呆上幾天,等到吃藥也不管用的時候,他倒是要看看她要怎麼辦。
他當然不怕昨天的功夫白費,反正自己有的是。
只是恐怕她不會再那麼容易讓他給困住了吧。
想想就煩,不由的就又點了煙,他竟然還是喜歡抽菸,彷彿這輩子很難離開了。
嚴連看着他那煩躁的樣子也拿了煙去點,他也煩。
於是兩個男人坐在飯桌前菜沒吃幾口,倒是煙抽了兩根。
下午小幸一下班就往外跑,當然是去自己老媽那裡,堅決不能被抓到。
因爲沒提前打電話就回去,所以當她一到家裡父母親都奇怪的看着她。
她被看的有些緊張,卻也沒尷尬的笑,只是淡淡的說:幹嘛都那麼看着我?不歡迎?不歡迎我也來了。
今天晚上卓亮跟華恩都在自己的房子裡沒過來,就老兩口在家,看到女兒回來自然高興,但是又疑惑。
“怎麼突然跑回來?”
“想你們呢!”小幸淡淡的說,然後走過去坐在旁邊的沙發裡。
自己的家,所以坐在這裡還是覺得很踏實。
卓玉清笑了聲:該不會是小兩口又吵架了吧?
“別胡說!”幸美最怕的就是閨女又跟那位大老闆鬧彆扭,分分鐘都要心臟病發了的感覺。
“沒吵架,不過跟吵架也差不多。”現在是有個重大的分歧。
小幸淡淡的說出口,然後就拿了份報紙隨意的翻看着,在老爸老媽面前的她,如今倒是比曾經更不拘束了。
“什麼?你——你是打算急死我是不是?快點告訴我到底怎麼回事?”幸美坐到她身邊去,擔憂的急問。
“都說沒吵架了你還那麼緊張幹什麼,就是有點分歧,沒事。”她想了想,沒有過不去的火焰山,所以沒事。
但是幸美卻擔憂的不行,但是看女兒那麼爲難也不想勉強,只是有些心疼,女兒受了太多委屈:想吃什麼跟我說。
於是幸美很快就去廚房裡親自給女兒煮飯去了,卓玉清讓傭人搬出他的五子棋:陪我下一盤?
小幸看了一眼然後把報紙放下:好!
來就來,誰怕誰?
正好可以打發時間。
哎!
這些年也沒跟父親下過棋,倒是現在爲人母了,竟然可以跟自己的老爸下棋了。
這感覺其實很奇妙,是幸福。
若是現在自己還沒結婚,或者只是小小幸小小執的年紀,肯定覺得自己是這世上最幸福的小公主,可以粘着父親母親爲她做事。
哎!
但是抱怨也不能當飯吃,於是她只好把那些不好的思緒都揮灑掉,只往前看。
前面的路呢不是一馬平川,眼前就有個大坡,但是沒關係,再大的坡她也能爬過去,爬過去之後的路就順多了。
吃飯的時候她也是不說話,只是很賣力的吃東西,幸美看着她吃的那麼認真當然高興:慢點吃。
小幸點點頭:你們也吃啊。
老兩口看着女兒那滿腹的心事的樣子哪裡還吃得下。
卓玉清喝了點小酒:要不給傅執打個電話讓他來接你?
小幸嚇的擡起眼看着自己的老爸:千萬別,我自己開車來的。
於是幸美又皺着眉心看着她,什麼叫千萬別?
看樣子好似真的鬧了分歧,而且分歧還不小呢。
“真的不能跟我和你爸爸說說?”
“我只想回到孃家以後能安靜一下。”
於是當小幸跟他們說了自己的訴求,兩個人就真的不問了,只是吃完飯一家人聊點別的,然後看看電視。
小幸看着李陽的新聞纔是感觸頗大:你們看,就是他,一直在做自己喜歡的事情。
多麼幸福的人啊!
雖然感情上好像有些失意,但是在工作上,他真的很幸福。
“你跟他還聯繫嗎?”
“一陣子不聯繫了!”小幸想了想,是有陣子沒聯繫了。
“不聯繫也好,要是決定跟傅執和好呢,就別跟別的男人勾勾搭搭的。”幸美提醒她。
她笑了一聲,一點也不生氣,然後繼續看着電視。
她還能跟誰勾搭?
誰願意勾搭她?一個離過婚並且生過三個孩子的女人,而且還流過一次產,而且到現在還跟前夫住在一起糾纏不清,這樣的女人,誰還敢要?誰還會要?
只怕是要倒貼人家纔會要吧?
小幸無奈的眉心微皺。
傅執哄孩子們睡下之後已經快十點了,她打了家裡的座機說是晚點回來,然後快十點還不回來是什麼意思?
他當然猜得到她在躲他,白天裡他就已經想到今晚可能會是這樣。
但是她真以爲自己會躲得過?她那麼聰明的女人會不知道他想要的就一定會想方設法得到?
幽暗的眸子裡冷漠至極,刀削的輪廓越發的冰冷駭人。
就連客廳裡的空氣都冰凍了,然而卻沒有人來打破這一室的沉默。
而小幸還沒有回去的打算,張姐說孩子們已經睡了。
當她在房間裡休息的時候幸美終是敲了她的門,小幸擡頭的時候看到幸美走進來。
娘倆倒是很久沒有在一起摟被窩了,幸美一到牀上小幸就到她懷裡靠着,那種溫暖,太久違,也太珍重。
“還是不能說?”
小幸把手摟住自己媽媽的腰,然後用力的喘息着,最終那脆弱的聲音還是傳到幸美的耳朵裡。
“他還想再要個孩子!”從來沒覺得自己這麼虛弱過,只是緊緊地抱着媽媽,用力的抱着。
似乎一顆心都要碎了,很累很累。
只想要一個依靠,一個對她沒有任何要求的依靠。
幸美無奈嘆息:這件事啊,這件事我倒是聽卓亮跟小恩聊天的時候提到過。
小幸不再說話,只是緊緊地抱着幸美,幸美知道小幸生孩子受的罪,自然是很心疼她,也想讓女兒自己拿主意。
輕輕地抱着她,輕輕地摸着她的頭髮:累了就睡一覺吧,睡醒了就好了。
覺得自己好像纔要開始爲一個母親,幸美也很感動,很感動現在小幸在她的懷裡。
小幸的手機響起來的時候娘倆幾乎要睡着,屋子裡沒開燈,小幸被吵醒了,但是卻看着他的電話就摁了靜音。
之後他沒再打過來,小幸也不想回去。
她不是故意想要逃避,她只是沒有別的辦法應對,又不是他的對手。
清晨的時候早早的就起了牀,幸美還在睡她就拿了手機走了,早點回去跟孩子們在一起,他們之間就不會有什麼不好的摩擦了吧。
幸美起牀後聽傭人說小幸已經走了便也只是點點頭,看着卓玉清從樓上下來:小幸已經走了。
“走了?我還想親自給她熬個粥!”卓玉清說,眼神裡帶着淡淡的失落,一個父親對女兒。
“你啊,終於知道關心自己的女兒了。”幸美笑了聲,走上前去挎着他的臂彎一起往沙發裡走去。
“你也不要太擔心她,如今她也不是個小孩子了,對自己的事情很有分寸。”卓玉清安慰幸美道。
幸美自然是什麼都明白,但是哪有當媽媽的不掛心女兒的?
小幸回到家的時候孩子們果然已經起牀了,看到媽媽從外面回來還好奇的問:媽媽你去跑步了嗎?
小幸只是微微挑眉,然後溫柔的笑着,雖然尷尬,但是還是走過去跟孩子們在一起:“實際上媽媽昨天晚上是在你們外婆家跟外婆聊天聊了很久,所以剛回來。”
小幸想,雖然可以撒謊,但是,經常撒謊總是對孩子們造成不好的影響。
而且在外婆家的話,應該也不算是什麼讓他們特別興奮的事情。
“其實我們也好想外婆了呢,弟弟也在外婆那裡嗎?”小小幸問。
“沒有,弟弟昨天跟你們舅舅,舅媽在自己的房子裡。”小幸回答。
這樣跟兒女們的談話讓她覺得更舒服一些。
張姐看着她回來卻是很吃驚,立即走上前去在她耳邊悄聲說:總裁昨晚半夜又起來喝了些酒。
小幸看了張姐一眼,然後往樓上看去。
他正靠在二樓樓梯那裡往下淡淡的看着,那眼神裡,冷鷙鋒利。
她的心一蕩,隨後卻笑着道:傅總早安。
不知道爲何就一下子這麼正式,這麼見外。
難道真是因爲自己的心裡在害怕,害怕他下一刻就跳到她面前然後把她扛到樓上去綁起來打三十大鞭子?
但是實際上,她所有的幻想都沒有發生,吃過早飯後他開着車送孩子們去上學,都沒有多看她一眼。
小幸的心裡竟然失落,臉上的表情也跟着有些沉重。
她承認她在逃避,她承認其實她更渴望他不要爲難她。
但是如今他不爲難她了,她反而又覺得不踏實。
“卓幸,你可真賤!”於是,她自己嘴裡嘀咕出來這樣的話。
然後淡淡的笑着,像是嘲笑,嘲笑自己總是做不到好處。
但是還是要去上班,然後張小凡給她打電話,說是沈老闆正在他辦公室裡跟他聊天,因爲門是開着的,她看到他們相聊甚歡。
傅執竟然在對那個沈梅笑?
小幸看到張小凡發的照片不自禁的就要嘴角抽搐,但是最終竟然只是冷笑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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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可真會玩,一跟她賭氣就拿別的女人氣她。
“讓他玩的盡興!”然後把手機掛斷。
張小凡坐在那裡又望了一眼辦公室裡,然後無奈的表情。
傅執往外看了一眼,眼眸垂下,然後又繼續跟沈梅談笑風生。
“你跟卓女士還好嗎?有沒有考慮過復婚的事情?”
“實際上我們在要第四個孩子。”
當沈梅以爲會聽到他口中說出不屑的話,他竟然在告訴她,他們再要第四個孩子。
沈梅目瞪口呆:啊?
他淺笑了一聲:“她不同意,所以我正在努力給她做工作。”
雖然是答非所問,但是好似又已經做了明確的回答。
沈梅看着傅執眼裡的苦悶,以及一些她摸不透的情緒,只覺得自己的一顆心好似在被羞辱的。
然後又笑出來:啊,是嗎?不過大概沒有女人願意生四個孩子的。
“是嗎?總有例外不是嗎?”他頗爲質疑的眼神望着沈梅,看着坐在他對面的女人,他倒是突然有些興趣。
“當然也有例外,不過我不太信任什麼愛的轟轟烈烈,我還是比較相信相敬如賓。”
“那意思是說如果她足夠愛我就該爲我再生育嗎?”
他提到這種話題的時候毫無羞澀之意,或者該說完全像是再談一件大案子。
“理論上應該是這樣!”沈梅笑着,很端莊穩重的。
他也笑,卻是嘲笑,然後看向別處。
眼裡的種種不屑很容易就被表達出來卻不顯輕浮,這或者就是成功者的不一樣之處?
傅執冷眼看着窗外的大好天氣,心裡卻在想,那個女人在做什麼呢?今晚還打算繼續逃避嗎?
事實上今天早上看到她在家的時候他已經覺得是個奇蹟,他以爲她會直接去報社。
後來到辦公大樓的路上他想起來還有孩子是她最重要的人。
於是突然摁了內線:幫我買一捧玫瑰送到報社!
張小凡大吃一驚,卻立即站了起來:是!
然後立即就親自去買花了,因爲正好可以蹭個時間玩玩,反正今天也沒什麼事、
當張小凡抱着花到了報社的時候幾個人好奇的望着她,她只笑着說:請問你們老闆辦公室在哪裡?
安顧跟蘇秦自然認出張小凡,蘇秦拿着筆的手指了指小幸的門口,然後張小凡便捧着花去了。
張小凡突然覺得捧着這麼一大捧花其實挺累的。
小幸聽到敲門聲擡起頭的時候張小凡已經推門進來:嗨,卓姐。
小幸不由的哼笑了兩聲:你怎麼來了?
還抱着那麼大一捧花。
她絕對想象不到傅執會在這種時候還給她送花。
“老闆的意思,讓我買一大捧花親自送到報社來。”張小凡便把花送到小幸懷裡,小幸望着懷裡的玫瑰然後又好奇的看着張小凡。
“我想老闆可能是想讓我傳達點什麼!”張小凡像是對自己的猜測非常滿意。
“說來聽聽!”於是小幸聞了聞花香後曉有幸致的說。
“他會不會是想讓我告訴你他正在跟沈梅聊天?”
小幸吃驚的看着她,傅執會是這麼無聊的人嗎?
“你要知道平時辦公室的門都是關着的,今天他卻開着,而且有些話我覺得好似就是要說給我聽,然後讓我傳達給你。”
張小凡說着坐在她對面,她們之間的感情已經昇華成姐妹那種。
小幸不由的笑出來:你這想法——你很有想法。
她還是不相信,不過傅執什麼事情做不出來呢?
她看着懷裡的花,其實感慨很多。
他是奇怪的事情都有可能做的出來的,比如有一次英國出差還快寄給她一套性感內衣,結果差點被何悅給搞死。
但是她討厭猜測出來的東西,因爲猜測出來的便是有可能是假的。
一切莫須有,無法肯定的事情,她都不喜歡。
人是真實的活着,纔會活的有勁。
“那個沈梅問他你們有沒有打算復婚,你猜他怎麼回答?”張小凡趴在她對面,非常有興致的跟小幸說。
“他——轉移話題!”小幸稍微一想就知道,他向來有那種本事,尤其是在他們復婚的事情上,他似乎就是牟着勁的一直不談。
他在等她問嗎?
小幸還是笑了一聲,不由的就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
直到張小凡被她的答案驚的拍案驚奇:你怎麼知道?他真的轉移了話題。
小幸擡眼看着張小凡今天那興奮地樣子不由的嘆息。
“你絕對想象不到他竟然跟沈梅說你們在要第四個孩子,他說完之後沈梅的臉都綠了。”
小幸卻是一下子笑不出來了,看着張小凡那一臉精彩的表情,她竟然覺得心裡有點發堵。
一定要提孩子嗎?
他到底什麼意思?
跟一個不熟悉的人提什麼要生第四個孩子。
傅執是個絕對不會讓人在嘴巴上佔便宜的人,他在某些方面吝嗇到極致。
比如對某人!
但是小幸心裡其實還是渴望着。
如果他們能好好地談一談,說不定事情就不會這麼複雜。
張小凡本來很激動的心情因爲看到小幸的表情有些失落而漸漸地平靜下來:你不高興他這樣的回答嗎?
“如果他只是開玩笑!”小幸很真誠的笑着,很從容的。
張小凡便漸漸地意識到了什麼,然後緩緩地咬着自己的下嘴脣。
小幸笑了聲,看着張小凡那好似有些自責的樣子:你跟嚴連的婚禮應該開始着手準備了吧?
張小凡一下子就成了個啞巴,低下頭看着自己手上的戒指,整個人就變了。
“圓圓懷孕了,當然孩子是她跟她老公的。”小幸便說出這個事實。
張小凡擡頭吃驚的望着她,小幸微笑着:她跟她老公現在很恩愛。
張小凡不由的也笑了一聲,聽到相愛兩個字。
“小凡,何不放下呢?”她真誠的勸說,只因爲自己知道她的感受,知道一個人怎樣才能幸福。
“呵,我也想放下的,真的!”張小凡也笑着,聲音卻有些發虛,幾度哽咽。
“那都是之前,很久之前發生的一些事情,我想如果你真的對嚴連沒有感情,嚴連也不會要逼着你跟他結婚,他肯定是感受到了你的心裡是有他的。”
“我當然有他,我要是心裡沒他,會跟他睡嗎?而且不止一次的讓他睡。”張小凡當然知道自己是愛着那個男人,但是那個男人實在不是個讓人放心的人。
她還搞不清楚,搞不清楚他結婚到底是因爲真愛她,還是隻爲了結婚。
有些時候就是那麼執拗,那件事情搞不清楚就總覺得不舒服,彷彿自己是在被利用,只不過是個道具。
那種感覺讓她很崩潰。
小幸笑了:你們也可以徹夜長談!
張小凡的臉刷的紅了,也不知道怎麼自己會說睡覺的事情都不臉紅,卻聽到徹夜長談就羞愧了。
然後小幸笑着說:中午我請你吃飯好了。
“嗯,那我要吃川菜!”
於是小幸不由的挑了挑眉,但是爲了讓她高興所以還是點點頭:但是請允許我點一個不辣的菜。
於是張小凡就在她辦公室轉悠,她在忙工作,秘書拿來花瓶之後張小凡便親自幫她插上了。
小幸昂首看到那一大捧的玫瑰花。
他是個浪漫的人嗎?
她一直覺得不是,但是就他送花這件事而言,還是挺浪漫的。
但是一捧花就想讓她再生孩子,這可是絕不可能的。
蘇秦跟安顧中午也一起出去吃飯,張小凡看着他們倆一起走還感興趣的問:你們又和好了嗎?
蘇秦跟安顧互相看了一眼:只是吃頓飯,要一起嗎?
小幸不說話,張小凡倒是說:當然!
於是,他們四個竟然也可以坐在一起吃飯,這感覺真是奇妙,奇妙的小幸都不知道該開口說什麼。
吃飯的時候小幸便負責很精緻的把飯吃好,安顧跟蘇秦在研究某個大人物的興趣愛好,畢竟有些人是很難採訪道的,總要花些心思。
張小凡聽着他們說那些就食之無味:“你們要是實在採訪不到別人,可以採訪我們老闆啊,他可絕對是個話題人物。”
然後蘇秦跟安顧都震驚的望着前面的女孩,張小凡吃了口辣白菜:難道不是?
然後兩個人一同看向小幸,小幸卻笑着說:別管她,繼續談你們的。
採訪傅執?
傅執會讓蘇秦採訪嗎?
傅執會讓安顧採訪嗎?
而且這兩個人,如果她沒猜錯,絕對沒人會去採訪傅執。
那麼誰去?
沒有名氣的記者恐怕他見都不會見,她去嗎?
笑話,她現在可是老闆呢。
“不過想讓咱們報社在輝煌起來,其實採訪一下傅總肯定會創佳績。”蘇秦說。
“他一個商人能給報社創造什麼佳績?你們還不如寫寫現在最火的大明星跟誰一夜之情。”小幸立即反駁,嘴巴犀利的,寧願寫那種事也不願意採訪自己的男人。
安顧跟蘇秦互相看了一眼,然後又開始討論他們的問題。
張小凡看着小幸冷漠的樣子也猜想,這倆人肯定是又鬧彆扭。
他們爲啥總鬧彆扭呢?而且鬧彆扭的時候也不準第三者插足。
這纔是最狠的招數,明明兩個人好似要分手了,但是誰要是敢說對方的不好,對方就立即會把自己跟那個人緊緊地聯繫在一起。
吃完飯安顧跟蘇秦就回報社了,張小凡跟小幸走在後面還忍不住說:他們是要再次狼狽爲奸嗎?
“說不定過幾天你就會在他們的筆下生花,所以好好相處。”小幸只好提醒她。
畢竟嚴家也算是有聲望的,到時候上媒體這件俗事還是要過。
張小凡立即吐了吐舌頭,然後便跟她告辭了,小幸卻一個人走在大街上,不緊不慢的走着。
仰頭望着藍天,好好地享受這美妙的下午,一個人的。
張小凡回到工作的地方就被傅執叫到辦公室。
“我去送花然後順便跟卓姐吃了午飯,然後就立即回來了。”
“就這些?”
“嗯——吃飯的時候安顧跟蘇秦也在他們倆好像要和好的樣子。”
傅執只是冷冷的望着眼前的女孩,眼神的犀利程度卻讓張小凡站在那裡有些發顫。
“真的沒了!”
“你們沒聊點別的?”
張小凡好奇的睜大了眼睛,隨後纔想起什麼似地把來往的經過都跟他說了一遍,包括說了什麼話。
然而還是沒有他喜歡聽的。
除了那句:卓姐很喜歡玫瑰好像。
他的腦海裡便能閃過她捧着花的眼神。
但是也僅此而已,直到他收到她的信息:謝謝你的玫瑰,我很喜歡。
他便拿起手機走到窗口:“你在哪裡?”
她當時還在大街上,剛剛買了一個冰激凌舔着往外走,聽到他這麼問之後就隨意的擡頭看了看附近的標誌:這兒有家咖啡館。
“你在吃什麼?”冷漠的聲音裡當然帶着質疑。
“冰激凌!”小幸看了眼自己手裡的冰激凌,偶爾的吃個冰激凌回憶一下童年往事,這感覺很棒。
他卻忍不住皺着眉:你就不能不吃這些對身體不好的東西?
小幸笑,然後一邊跟他鬥嘴一邊往前面繼續走着,只是不知道爲什麼心情突然這麼好:“你有沒有看到今天的天空特別藍?”
“我只知道我心情特別差?”高挺的身影立在玻幕前,昂首望着那片蔚藍的天空,冷峻的臉上因爲有了一絲歡愉而顯得格外的顛倒衆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