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小幸就走了,傅執從辦公室出來看到張小凡有些難過的眼神:卓幸呢?
“從你辦公室出來不久就走了!”張小凡低聲道。
傅執竟然無奈的沉吟,然後回到辦公室去把地上的手機撿了起來,已經死機了,但是還能開。
又去拿了外套便往外走,小幸正坐在江邊看風景,手機在車子裡她根本不會聽到。
這麼美好的時光裡,她竟然這麼難過。
她坐在那顆大樹底下,望着那平靜地江面,試圖讓自己的心裡平靜一些。
但是她發現,她還是好委屈,眼淚總是躍躍欲試,似乎說來就來。
傅執打電話找不到她,只好開着車出去找。
他承認自己剛剛看到那些東西的時候確實氣急。
他承認自己剛剛真的是被憤怒衝昏了頭腦。
他承認自己剛剛真的沒有怪她。
只是生氣做這些事的人。
只是生氣自己的集團裡有奸細,竟然不是別的集團來的奸細。
車子突然停下,他又拿起手機,打開之後查找,他絕不會告訴她他對她的手機做了什麼,一分鐘後確認位置,他便又發動了車子。
小幸還在那裡坐着,直到突然想到有一次差點在這個樹下被人給上了,於是立即從樹下彈了起來。
神色慌張的往周圍看了看,確定沒壞人之後她的心裡卻不在踏實了,就轉身上車了。
上車後她沒看包包,只是發動車子準備離開。
車子卻剛走出不遠去就被一輛車子橫過去攔住。
那一刻她緊急剎車卻是驚慌的望着外面。
直到那輛車子裡的人打開車門從裡面下來,她被嚇的半死的心也毫無放鬆之意。
她便也鬆開安全帶下了車,然後站在車門前望着走過來的高大的男人:“你瘋了?”
“我是怕你走掉!”他卻只是沒脾氣的對她說怕她走掉。
小幸一滯,然後看着他走到自己面前,看着他的眉眼間的愁容。
空氣中有些涼薄的風,吹的她的臉有點難受。
他擡起手輕輕地握住她的肩膀,然後又稍加用力。
深黑的眸子就那麼寬容的看着她:“是不是又亂想了?”
小幸只是不知道他的意思,但是突然感覺他跟那會兒在辦公室裡不一樣。
心尖有些異樣的感覺,酥酥麻麻的。
“亂想什麼呢?”她問他,卻也不似是那會兒的委屈。
果然在這裡待了一會兒後就平靜了一些。
“我今天下午是很生氣,生氣你沒有第一個告訴我,但是我最生氣的是這件事情可能跟我爸爸有關,你知道,我最不喜歡他這樣。”
他略顯愁容,但是對她再說話的時候卻充滿了耐心。
原來,是因爲他。
小幸的心裡一下子便釋然了很多,轉而就開始心疼他。
低了頭,一雙手輕輕地扯着他胸口的扣子:“對不起,我不該把你想的那麼小氣。”
他擡手摸着她的頭髮:“你現在明白我的心思了?”
她順着他摸着她頭髮的感覺昂起頭望着他,看着他眼裡越來越多的溫柔:“我也很生氣,但是我更希望息事寧人。”
“這件事交給我來處理,你只要安安穩穩的在我身邊。”他輕輕地把她摟在懷裡,無論如何,再經歷哪怕是多大的風雨,不能再分開。
他最怕的是,這樣鬧下去,她又要被迫離開他。
“好吧!”她就伸開手用力的抱住他,然後在他的懷裡緊緊地貼着。
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
兩人在江邊待了一會兒後又回車子那裡,他站在那裡看着她開的那輛車子就不高興的眼神:就不該讓你自己開車。
小幸不由的笑出來,他還跟車子吃醋不成?
兩個人在路上開着車窗,紅綠燈的時候停下彼此凝望,然後看着前方。
似乎前方那不算很強烈的光芒卻是最讓人嚮往的地方。
何悅聽傅建國講電話之後從房間裡出來,這時候的她的臉色相當蒼白,頭髮也蓬鬆着,但是聽着那些話她不得不扶着牆走了出來。
“你對小幸做了什麼?”
傅建國剛掛了手機,聽到疲倦的聲音後轉頭,偌大的客廳裡氣壓顯得有些低。
“你怎麼出來了?”傅建國擔憂的上前去扶着她。
何悅擡起眼:“你到底對小幸做了什麼?”
傅建國無奈的皺着眉:“我什麼也沒做,你不要激動。”
何悅難過的望着他:“可是剛剛我聽到你的通話。”
傅建國看着她那痛心的樣子也是稍微煩悶,卻是扶着她到沙發裡坐下:小悅,相信我,不會傷害她。“建國,如果不是我,小幸不會跟小執離婚,不會讓自己那麼狼狽還獨自在外生孩子,她爲了我付出太多,你千萬別再爲難她。”
這時候的何悅已經對小幸滿是愧疚,自然不希望小幸在受到折磨,尤其是傅家給她的。
“我知道,你安心調養,別的什麼都不用管。”
“可是——”
“小悅,你要相信我。”
可是何悅心裡想要相信他,卻又覺得恐慌,總是不踏實。
遠在國外不能回去孩子們身邊,還讓孩子們掛念,原本她心裡就很愧疚了,剛剛的那個電話,傅建國雖然不承認,但是她卻心裡發慌。
她希望小幸跟自己兒子能好好地走下去,並不是所有的男人都有那樣的福氣讓一個女人爲他生生死死都不後悔。
何悅覺得傅建國還是不夠珍惜她,但是她希望自己的兒子好好地珍惜兒媳婦。
她希望,女人的濃情厚意不要被男人當成理所應當的守候。
畢竟,每個女人在付出自己感情的時候,其實心裡都是做出了巨大的勇氣。
甚至豁出九死一生的可能。
當他們回到家的時候孩子們已經在恭候着,因爲早上老爸才把他們轟出房間,所以三個孩子見到老爸的時候還有些不好意思,尤其是小小執,明明沒做什麼,卻總是紅着一張臉。
小小幸倒是沒什麼,沒心沒肺的跟小弟弟玩着。
榮天也是看了傅執一眼而已,然後就低了頭跟姐姐玩。
小小執自己玩遊戲。
“媽媽你們今天怎麼沒去接我們?”小小幸昂起頭問道,不是爸媽去接的時候,總是感覺有些傷心。
雖然學校裡很多同學都是爺爺奶奶去接,但是他們還是希望爸爸媽媽去接,尤其是他們一起去的時候,三個小傢伙覺得倍驕傲。
“今天啊,公司開會!”小幸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對孩子說謊的時候,竟然覺得有點不厚道。
小小幸跟小小執卻一副瞭然的樣子,好似對大人工作的忙碌已經很明白了,畢竟也跟着老爸在公司呆過一段時間。
小榮天卻是聽不懂也不在意,只一心玩着他的,不怎麼看爸爸,一看就有點羞答答的。
今天中午姐姐說爸爸是生氣他摸媽媽呢,還說媽媽是爸爸的,別人都不能摸。
也不知道小小幸同學是哪裡聽來的這些歪理。
好吧,是傅總言傳。
誰敢不聽?不聽就要被教訓,冷眼,冷言,都有。
之後她跟張姐在廚房裡煮飯,他便陪着孩子們在客廳裡玩。
小小幸爬到他耳旁:爸爸,我同學的媽媽喜歡你。
傅執微微皺眉,卻是笑着看女兒:嗯?
“那個小朋友的媽媽一直問我你怎麼沒去。”小小幸立即說,也不悄悄地了。
傅執微微挑眉,然後看着兒子抱着平板朝着自己走過來:“她可能是喜歡爸爸的錢。”
“那她爲什麼不喜歡爸爸呢?爸爸那麼帥!”小小幸跟弟弟理論。
“因爲女人最喜歡的是錢,其次纔是男人。”小小執像是很懂行情的樣子
“誰跟你說的?”傅執都忍不住好奇要問問兒子了,本來被女兒誇帥他還挺得意,但是被兒子毫無波瀾的就給打擊到了。
“我們班很多男同學都知道啊。”他只是耳讀目染。
傅執微微皺着眉:“你們班男同學都知道?”
這倒底是幼兒園?還是成人班?
“切,我們班女孩子還都喜歡帥哥呢,哼!”小小幸不滿弟弟說爸爸比較在意,於是繼續說。
“所以我比較受歡迎啊!”小小執一手拿着遊戲機一手空蕩蕩,兩手往外一攤開,貌似被喜歡是很無奈的事情。
“小傢伙你才幾歲啊,受歡迎又怎樣?”小小幸說:“你又不能結婚。”
“我還沒準備好要結婚呀,不然我就接。”
“結了婚就要生小孩,哼,那天你被王菲菲給親了,小小執你會生小孩的。”
小小幸這話一出自己也被嚇到,一雙胖嘟嘟的小手捂着自己的嘴巴不敢再說,眼珠子都要瞪出來。
小小執有些茫然,然後看着姐姐那驚呆的眼神臉上的表情便漸漸地也開始慌張。
只有小榮天趴在爸爸的另一邊,努力地聽,還是沒聽懂。
小小執只是在想,真的要生小孩嗎?
像是那個女老師那樣子纔會生小孩吧?
大肚子——
然後漸漸地,竟然黑幽幽的大眼睛裡泛着淚花。
果然是被姐姐給嚇壞了。
傅執看着兒子那要哭的樣子不由的就眉頭緊皺:“只有女人才會生孩子。”
小小執立即擡眼看他,像是在確定真假。
傅執微微點頭,然後小小執便努力地吐了一口氣:“嚇死我了!”
傅執不自禁的就要笑出來,但是爲了維護自己的偉大形象還是忍了。
“爲什麼只有女人才會生小孩呀爸爸?”小小幸卻眨着她可愛的大眼睛好奇的問下去。
她是真的很好奇,她還以爲大家都能生小孩,只要親親就會生小孩。
所以,有小男孩拉她的手的時候她其實都怕怕的。
但是——
“爸爸,那親親會生小孩嗎?——拉拉小手會生小孩嗎?”後面那句聲音已經很小了,小臉也紅了。
激靈可愛的大眼睛漸漸地垂下,兩隻小手用力的搓着自己的臉。
這種問題啊,小孩子家家的,好像百問不厭。
而且小小執都認真的聽着,好似這問題真的很關鍵。
“不會!”然而傅總是不會撒謊的,於是想了想之後還是直言。
然後就看到自己的女兒跟兒子好像鬆了一口氣的樣子趴在沙發裡:啊!
傅執立即有點不高興,這些小孩子們整天在想什麼?
不是該想着怎麼玩纔開心一點嗎?
小小幸又趴在爸爸的腿上:爸爸,那你跟媽媽怎麼生的我們?
“是愛愛!”小榮天不輕不重的吐出三個字,卻是驚呆了全場。
其實他突然覺得跟孩子們相處,這個心理一定要特別強大,還好他足夠強大。
而且他也決不允許孩子們一直想這種事情。
該告知的就告知,不該告知的就等他們自己發現。
教育孩子的重任,不能有鬆懈。
“愛愛哦,哈哈,愛愛是什麼啊?”小小幸捂着嘴巴卻是問出來,一雙眼睛裡透着機靈。
“媽媽會大叫,啊啊啊啊!”小小執聳着肩膀乾巴巴的聲音。
“那是因爲爸爸壓着她很難受呀。”小小幸立即說事實,還一本正經的,也不笑了。
“爸爸欺負媽媽!”小榮天又低低的吐了一句。
然後三個孩子眼神怪異的瞅着他,他想,他們房間的隔音應該沒問題。
但是以後回房間後還是記得鎖門吧。
這幾個孩子都會破門而入,每次撞個正着總是有點不合適。
傅執皺着眉眯着眼看着孩子們的反應,然後突然有點壓抑的用力喘了口氣。
晚飯後孩子們在院子裡玩,他們倆坐在外面的田園椅裡望着孩子們那邊,然後她會不經意的就看向身邊的男人。
他筆直的後背稍稍的靠在椅背,正在望着孩子們出神的洞察秋毫的深眸,無一不是吸引着別的女人。
感覺到有道溫和的目光朝着自己的方向,他緩緩地轉頭,深邃的眼就正好跟她的明眸不期而遇。
小幸努力扯開嘴角對他笑,他卻是微微皺眉,這女人又在傻想什麼?
星光璀璨,夜空下孩子們快樂的玩耍着,他們倆就坐在旁邊看着,聽着。
直到孩子們玩累了,去洗完澡睡了,他們倆纔回房間,他輕輕地摟着小幸的肩膀:小小幸說她很想再要個妹妹。
“你開什麼玩笑?”
小幸轉頭看着他,儘管他的眼裡滿滿的真誠,她卻是覺得這話有點可笑。
難不成他也不覺得他們的孩子已經足夠多?
“你知道我不是開玩笑。”他很認真的說,眼神裡帶着不容置疑的情緒。
小幸的心狠狠地往下落下去,像是無底的深淵。
她想要找根救命稻草抓住,但是卻怎麼也抓不住,就一直墜落下去。
“可是我不想再生了!”她低低的說道,心情的低落程度已經很嚴重,所以她笑不出來了,只是緩緩地往前走去。
“原因?”他問了兩個字。
小幸轉頭,只是平靜地望着眼前的男人:“我不想一直生孩子。”
“最後一個!”他立即回覆。
“不行!”她還想說些什麼來證明自己的壓抑,但是最後卻只是對他不停的搖頭,用堅定的眼神告訴他她是真的不想再生了。
他的眼神裡也漸漸地浮上來一些不好的神采,就那麼冷冷的望着眼前的女人,她眼裡決然的樣子,像是已經無法商議。
他笑,然後低了頭去浴室。
浴室的門關上的那一刻她站在房間裡有些落寞無助的轉了一圈,然後才坐在牀沿上,就那麼癡傻的坐在那裡,她的恐懼或許他不會懂,但是她是真的恐懼。
不管他說她任性也好,不支持他也好,說什麼都好,反正,她不想再要孩子了。
浴室裡他高大的身影在撒花下衝洗着,像是要衝去滿心,滿身的灰塵。
嘩啦嘩啦的水聲並沒有讓他的心情稍微好一些,洗完澡後扯了條毛巾就出去了,她纔去洗澡。
等她洗完澡出來的時候他已經睡了。
這是她回來後他第一次沒等她就自己睡了。
她站在於是門口看着落地燈的燈光照在他寬闊的肩膀,背上,看着他修長的身材躺在牀上,心裡還是落寞。
還是往牀邊走去,不管發生什麼,還是要休息。
於是她躺在他旁邊,把頭髮撥弄在最舒服的方向之後,就那麼雙手墊在臉下望着已經睡了的男人。
竟然不自禁的哽咽。
他爲什麼又想要個孩子?
只是想給小小幸一個妹妹?
房間裡太安靜,安靜到她後來什麼都想不住,只是越來越累,然後就睡着了。
身邊的男人卻睜開眼,深邃的黑眸就那麼深深地望進那個女人閉着的雙眸裡。
第二天兩個人到辦公大樓的時候也是各走各的,各自開車,明明一起進了樓裡卻是互不相視的狀態。
職員們看着他們倆各自從車子裡走出來就開始疑惑,直到他們倆都上了電梯。
“喂,你們看兩個大老闆是不是鬧翻了?”
“是啊,昨天的新聞哦!”那個女孩不敢說那種話,於是提到新聞立即捂了嘴。
“哎,咱們傅總一向是冷漠霸道的主,只有卓總敢給他臉色看吧。”
“不過這次,還指不定誰給誰臉色看呢!”
“可是咱們卓總是真的跟那個趙總那樣嗎?”還是有人忍不住說出來。
“應該不會吧,雖然那個趙總以前經常給她送花。”
“如果是真的——”
“在說什麼呢?不想混了?”
幾個女孩還沒聊完就聽到背後熟悉的聲音,一回頭看到是領導便立即散開了。
而電梯一到頂樓,打開的時候兩個人全都望着前方,卻是誰也不看誰一眼。
張小凡笑着說:“你們怎麼了?”
小幸坐下後擡起頭看了她一眼,淡淡的道:沒事!
張小凡卻不敢苟同,但是不會多問。
小幸收拾了一下桌上的文件,然後隨意的看了幾眼:“對了,找到發照片的人了嗎?”
“還在找。”張小凡回覆,她也很想知道,到底是誰這麼不要臉。
小幸點點頭,她突然有點懷念,懷念她以前做記者的時候的悠閒日子。
可以很安靜的跟一些站的很高的人談點什麼,她不會陷入紛爭。
這件事真的跟傅建國有關吧,但是她卻可以理解。
於是不由的笑了一聲,這件事要是查清楚了,最多就是那個人離職罷了。
但是清白那麼重要,所以,還是必須要查下去。
傅執回到辦公室後就一直在看文件,然後把該簽名的簽名。
秘書站在他辦公桌的不遠處:“總裁,您今天要喝咖啡還是喝茶?”
傅執擡頭,冷冷的眼神看着眼前的秘書。
然後不由的問出那樣的一句話:“你會爲你愛的男人生孩子嗎?”
秘書被嚇一跳,然後遲遲的,纔好不容易說出來:會!
“生幾個?”他卻是沒有半刻遲疑,也不覺的尷尬。
“——一個?或者兩個?”只是秘書紅着臉了。
“你出去吧!”傅執的眉頭越皺越緊,然後冷冷的道了一句。
秘書立即就嚇跑了。
她當然也想當大少奶奶,但是自己感覺自己這智商實在是夠不上。
連卓幸都不行,她更不行了。
張小凡看到他秘書出來的時候臉上紅紅的,不由的好奇問:“怎麼了?”
“總裁問我會不會給愛的男人生孩子!”秘書實在受不住,感覺不真實所以脫口而出。
張小凡眼珠子差點瞪出來。
“還問我會生幾個!”秘書卻是欲哭無淚,但是一顆心卻已經提在半空中。
總覺得自己的答案老闆好像不滿意,找份好工作挺不容易的,就算以後再給嚴連當秘書,那也是在這樣大的集團裡工作,薪水跟待遇都各種好,她突然怕怕的,怕自己一句話說不對就要被轟出去。
而張小凡徹底的驚呆了:天啊,他瘋了嗎?
“你說總裁瘋了?”
於是兩個女人互相對視着,當秘書也怪不易的。
琢磨老闆的心思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而且感情上的事情,真的很難捉摸。
下午的時候小幸辦公室的門被推開,嚴連站在門口:去傅總辦公室一趟。
小幸擡眸看着嚴連嚴肅的表情就知道了什麼,立即合上手裡的文件站起來出去了。
“你可真夠大膽的,你知道你做的事情足以讓你死一萬次?”武陵坐在沙發背上淡漠的聲音。
那個男人不說話,只是站在一旁低着頭。
小倖進辦公室的時候就看到一個穿着保潔員工作服的中年男人站在那裡,武陵嚴連她自然都熟悉,但是那個人——
她卻一下子想明白,這個人絕對就是那個在公司內部發照片的人。
但是她卻只是站在旁邊聽着他們說,自己自始至終都只是聽着。
因爲結局根本不會有意外。
傅執坐在自己的辦公椅裡,望着那個低着頭不說話的男人,起身後朝着沙發那邊走去。
轉瞬,長腿朝着旁邊的沙發榻一腳踹過去,那個沙發榻轉了一個圈就到了那個男人腿邊,那個男人吃痛的沒站穩倒了下去。
到此,小幸的心裡一驚,卻只是站在那裡靜靜地望着。
傅執發火大概也不是因爲他吧。
他還沒說一句話,但是辦公室裡卻因爲有東西倒下而發出各種砰砰的聲音,震的人的心都要四分五裂。
而那個男人竟然也不敢喊一聲疼。
“聽着,從辦公大樓滾出去以後直接捲鋪蓋滾出豐榮,別再讓我聽到關於你的消息。”
他指着那個倒在地上臉色煞白的男人,只是冷冷的說出去這樣的話。
嚴連跟武陵都緊張的望着傅執,他們都知道這個小人物只是個被利用的棋子,但是傅總這樣大的脾氣要是不發泄出來恐怕也不好。
所以大家都不會在這時候說話,那個男人爬了起來,低着頭:是!
“滾!”傅執冷冷的說了一聲。
小幸站在一側看着那個男人轉頭走出去,一直沒爲自己辯駁一句。
突然就記起那句世態炎涼。
原本只是被利用,不過被利用之前大概有想到過這樣的結果?
應該是拿了足夠的錢吧?所以也不用替他擔心。
小幸越想越是心涼,然後又看向傅執,之後卻只能說:沒什麼事我先回去了。
傅執不說話,只是站在那裡,滿臉的陰霾。
武陵跟嚴連自然也不敢亂說話,倒是小幸走到門口的時候突然又停住。
“既然已經證明我的清白,我想離開集團一陣子。”
她說完後看向傅執,傅執也擡眼看着她,只是眼神裡還是那麼涼薄。
她便轉頭離開了,而傅執竟然只是冷冷的望着一句話也不想說。
武陵跟嚴連互相對望一眼,都認爲這裡面有貓膩,分明昨天還不是這樣的。
昨晚打電話給他讓他出來喝酒他還說沒空,今天怎麼就這樣了?
卓幸爲什麼突然要離開?
而他又爲什麼不阻攔?
但是沒人會在這時候問。
哪怕是事發的時候他們都沒有爭吵,爲什麼反而在這時候吵起來?
若想在公司找一個內奸再容易不過,但是若想在一個公司裡感覺幸福卻是件不容易的事情。
她出了公司之後就找華恩去喝咖啡了。
華恩聽說她打算再做回老本行吃驚的望着她:什麼意思?一個大老闆還不夠你做?
“我始終勝任不了那樣的職位。”小幸只好說。
“還是你公公用卑鄙的手段逼你離開?”
小幸擡眼,沒想到華恩的消息那麼靈通,想通之後卻只是笑了笑。
“他想要維護傅家的權益又有什麼錯?
他辛辛苦苦打下一個來的江山被他兒子送給一個外人,要是我的孩子將來這樣做,我恐怕會氣的暈過去。”
是的,這就是她的真實感受。
她知道傅執對她沒有二心,但是夫妻之間跟家庭之間,又是不同的兩種。
“其實我在家帶帶孩子,寫寫稿子,感覺挺好的。”小幸很懷念。
華恩只好祝福:“你開心就好啦,你跟傅執還不復婚?”
小幸聽到後面那句就覺得緊張。
現在不是復婚不復婚的問題了。
“他想再要個孩子。”小幸想,自己也該找個人好好聊聊吧。
“什麼?”華恩吃驚的看着她。
小幸便笑了一聲,連華恩聽到都會是這種表情,何況她是當事人。
“他想在給小小幸要個妹妹。”小幸繼續說出事實。
“天啊,三個孩子還不夠玩嗎?”華恩說完之後收起笑容,因爲她突然想到小幸的心情一定很緊張。
“我也是那麼想,老實說,我也不知道他到底爲什麼會提出這樣的要求,我現在只要一想到再生孩子就有些後怕,我生這三個孩子——而且我感覺自己有點像頭母豬。”小幸說完之後也是哭笑不得。
人生啊,她以爲他們已經很圓滿了。
“噗,要是你哥哥逼着我生三個孩子我都會跟他離婚。”華恩想,自己又不是母雞每天下一顆蛋就好。
而且她更清楚,生孩子對女人的身體啊還有生活啊都會帶來一定的影響。
“不過他到底爲什麼要你再生一個孩子呢?我覺得傅執不是那種不會滿足的人啊,而且你們三個孩子足夠多了,現在全城恐怕也找不出幾個有三個孩子的人家來,所以我覺得他是不是有什麼心事沒有告訴你?”
華恩想,若非是有難言之隱,還是他想用生孩子的方式讓小幸踏實的留在他身邊。
但是他們已經三個孩子,他也早就綁住小幸的心。
所以想要想出一個原因來真的是件不容易的事情。
下午小幸便給報社發了求職信,然後在院子裡散步。
因爲院子太大,所以散步的時候感覺格外的好,有種獨掌一片天的感覺,又有種在樹叢裡的散漫心情。
有時候仰仰頭看着樹葉裡透進來的陽光,這片天是那麼的美,樹那樣的高,葉子那樣的嫩綠,大半的天空都被遮住,偶爾看到的,也是那樣的蔚藍。
閉上眼睛靜靜地聆聽,還能聽到海浪襲擊沙灘的聲音。
生活這樣的美好不是嗎?
下午她去接孩子們放學,那個小女孩又跟着他們家小小執:“阿姨,你真好看。”
小女孩的眼裡滿滿的陽光,跟崇拜。
小幸只是突然被誇所以有點激動:是嗎?
“嗯!”那個小女孩點着頭回答,還是對她那麼可愛的笑着。
小幸都被看的有點不好意思了,小小執總算是拉了下自己肩膀上的書包:“別再跟着我們了,我現在還不會交女朋友。”
小幸聽着兒子突然冒出來的一句話纔是真的震驚了。
然而小小執已經走在前面,而那個小女孩有點委屈的樣子:“阿姨,哥哥好難追。”
小幸哭笑不得,她是該鼓勵呢,還是該——鼓勵呢?
小榮天看了眼那個小丫頭:加油!
好吧,小幸徹底無語,什麼也不需要說,只要把孩子們帶回家就好了。
回家的路上小小幸又唱起他們班裡剛學過的兒歌,小小執跟小榮天就在旁邊搖頭晃腦的跟着,但是連哼哼也不哼哼了。
後來到家的時候小小幸才停下,小小執還說了一句:你以後不要畫畫了,還是唱歌吧。
小小幸怒瞪了弟弟一眼:哼,兩個我都要學。
那驕傲的小模樣,讓人看了都不忍心拒絕的。
孩子的純真纔是大人羨慕不來的。
晚點的時候他回來,手裡拿着一個文件袋,小幸正跟孩子們在院子裡玩,被他給直接拽着走了。
客廳裡他把文件袋丟在茶几上,然後冷眼望着她:這是什麼意思?
“傅執,我們之間可不可以不要這樣清楚?既然你可以把你的給我,我又如何不能把我的給你?何況這本來就是你們家的產業,你掛在我的名下確實很過分。”小幸只好跟他談。
今天找律師擬好合同給他的時候她心裡就預感到他肯定會不高興,不過不高興歸不高興,該辦的事情總是要辦了的。
這樣她才能再做回自己。
在集團的她,有點不像是她了。
她還是適合簡簡單單的生活。
“在誰的名下有那麼重要?我都不在乎你在乎什麼?”他吵。
“我不在乎集團在誰的名下,因爲我知道我們倆是一體的。”小幸便聲音也高了一些。
“可是我在乎我自己快不快樂,傅執,我在集團的這段日子過的很不快樂,我根本就不適合做那個你卻偏要我坐在那裡嗎?”
“是的,我是非要你坐在我隔壁的位子,因爲我就沒想過要你快樂。”
終於,他說出自己心裡的真實想法。
小幸卻是目瞪口呆的望着他,時至今日,他竟然還是忘不掉那件事,還是恨她?還是不想讓她幸福嗎?
原來,他之所以讓她在那裡,除了留住她,還有讓她過的不快樂。
突然心裡猶如發了洪水般的難受,似乎一顆心就要被衝擊破了。
她只是那麼眼睜睜的望着他,終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是絕望,她不知道如何才能再讓他愛她疼她如昨。
“你憑什麼快樂?在我還沒有快樂的時候你憑什麼要去尋找你自己的快樂?難道你從來都不考慮我的感受嗎?”
他像是發了瘋一樣的質疑她對他的一片心。
小幸竟然只是無助的搖頭,對他的話,竟然無言以對。
“這世上有幾個人是在按照自己的生活方式去生活?你不願意在公司,不願意再要孩子,你還願意爲我做什麼呢?”
他質問,口口聲聲。
小幸覺得自己真的不認識他了。
她原本以爲他們已經和好了。
但是從他想再要孩子開始,她的手微微的攥着,然後手指間的戒指冰涼的感覺讓她稍微的有些意識:“傅執,兩年多前我爲了我自以爲正確的事情而離開你給你造成的傷害,我給你道歉。”
她哽咽,努力地喘息着。
她不想哭,不想只知道落淚,她望着他,那個比她高出大半個頭的男人。
他那樣的高大挺拔,但是他卻那樣的讓她看不清了。
“但是這兩年多我真的也不好過,而且自從回來你給我的種種壓力——”她攤開手,她望着地面,她想着他建造了這座城堡費了的心思,她真的說不下去那些不好聽的話。
但是,他怎麼能如此逼她?
她覺得自己被逼到了一個死衚衕裡,隨時都要窒息。
她又擡頭望着他,試圖從他那冷漠的眼神裡找到一絲絲的安慰:“你還愛我嗎?”你總是問我還愛不愛你,那麼你呢?你還愛我嗎?
小幸突然想知道那個事實,他對她,究竟是愛還是恨呢?
他連公司內部發的那樣的照片都不質疑她,卻不允許她快樂?
他是想用怎樣的一種方式折磨死她嗎?
小幸猜想不出來,他的心思已經複雜到她無法猜測。
“我愛你?我更恨你!”他笑了一聲,然後冷漠的說。
“如果不是你自作聰明隱瞞真相,我媽不會越來越憔悴;如果不是你自作聰明我不會跟我兒子兩年多才第一次見面;如果不是你自作聰明我不會這麼恨你。”
最後他幾乎是咬牙切齒,甚至看着她那震驚的眼神後他垂下眸看着桌面上:你不能離開集團。
說完後就轉身上了樓。
而她木吶的站在那裡,竟然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原來他那麼恨她。
一顆心彷彿一下子被攥住,然後那力道越來越大,最後自己都要承受不住。
只是爲什麼他現在才說出來?
爲什麼她好想要哭,但是卻已經再也掉不下眼淚?
當她疲倦的坐在了沙發裡,張姐在角落裡看着竟然也無能爲力。
她原本以爲,他是愛她的,前段日子他們一直過的很好,他還給她戴上了戒指。
還說再也不能摘下來。
她終是哭了也笑了,她以爲他們終會走到最美好的明天。
她以爲他們已經快要雨過天晴。
可是——
一切只是她的自以爲是罷了。
他從來沒說過要跟她復婚的話,她突然想起那天他跟卓亮爲了復婚的事情爭執,還不讓卓亮多管閒事。
他是想跟她鬥到死嗎?
那是他們倆的戰爭,別人誰也不能摻和?
只是感覺着一顆心好像就要離開自己,漸行漸遠她根本無法再留住。
而傅執回到樓上,門關上的那一刻他直徑走向窗口,雙手插在褲子口袋裡,就那麼執迷不悟的望着樓下的風景。
他怎麼會讓她離開呢?
她想都別想。
他的眼裡有種從來未有過的狠絕,這一次,他是絕對不允許她在用任何理由走掉的。
------題外話------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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