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兮看着他挺俊的背脊,心尖一抽一抽的疼,她剛剛好像看見,他眼底一閃而過的紅光……
瞿曜庭端着水杯過來,坐在葉兮身畔的牀沿,一隻手從她後頸穿過,擔着輕輕往擡。
這個過程,瞿曜庭一直盯着葉兮的表情,黑眸幽深。
葉兮爲了不讓他擔心,即便疼也忍着,可是脣的蒼白卻泄露了她的隱忍。
“很疼?”瞿曜庭看着她。
葉兮看着他峻冷的臉龐,暗自吸了口氣,扯了扯嘴角,“還好。”
瞿曜庭抿緊薄脣,沒說話,將水杯送到葉兮的脣邊。
葉兮用力閉了下眼,張開脣,喝了兩口。
“還喝嗎?”
葉兮歪頭,閉眼靠在他臂膀,其實,喝一口水,她都覺得很疲憊。
搖搖頭,葉兮在他懷裡低低的呼吸,好一會兒沒有說一句話。
瞿曜庭將被子反手放在了牀頭桌,正要將她輕輕放回牀時,卻敏感發覺,她一隻小手兒輕輕拽住了他的袖口。
瞿曜庭眼眸微閃,目光落在她緊閉的雙眼。
“……我又讓你擔心了嗎?”葉兮沒有打開眼,聲音小小的,很懊惱。
“是我沒有保護好你。”瞿曜庭吻了吻她的眼睛。
葉兮嘆氣,“不關你的事,當時的情況太突然了……”
話到這兒,葉兮頓了頓,皺眉打開雙眼,看着瞿曜庭,“其實,是我再次見到外公很開心,沒站好。”
“……”瞿曜庭眼一沉,不說話,凜凜的盯着她。
葉兮看着他突然冷沉的臉,小嘴兒抖了抖,長長的睫毛也閃個不停。
暗自嚥了咽喉管,才又小心道,“我從樓摔下來真的是我自己不小心的緣故,跟其他人沒有關係……”
“休息吧!”瞿曜庭冷冷皺着眉,眉心夾着冷翳,打斷她的話,並不由分說將葉兮放回了牀。
葉兮訥訥的看着他,表情有些無措。
瞿曜庭摸了摸她的腦袋,“睡吧,我在這裡陪着你。”
葉兮垂了垂眼睫,雙脣欲言又止的抿着。
瞿曜庭看着她,並不說話。
她將她今日從樓摔下來輕描淡寫的將責任全部推到自己身,原因是什麼,他們心裡都明白。
只是她可以這麼大度,他卻做不到放任。
那個人再敢有下次,他必定不會輕饒!
身體各處都太疼了,葉兮這一晚都睡得渾渾噩噩,幾乎在疼痛的半夢半醒間度過。
而期間,她每一次醒來,身邊的男人總是第一時間發現,詢問她是不是疼,又或者需要什麼。
葉兮心裡暖暖的,卻也心疼他。
她一晚睡不好,他卻是整夜未眠。
所以一早葉兮醒來時,發現他仍然坐在她牀沿,甚至連姿勢都沒有變,一雙墨瞳柔軟似水的望着她。
葉兮心裡又是軟得不像話,也心疼得不行,於是強烈要求他回去休息。
可是這個男人的霸道程度已經達到了油鹽不進的地步,最後葉兮好說歹說不信急得紅了眼,他才鬆口到槿年的小牀休息片刻。
槿年習慣早起,倒不介意把牀讓出來。
不過長手長腳的男人蜷縮在小牀,那畫面也是蠻醉人的。
瞿曜庭其實也睡不慣這小牀,但又礙於葉兮的堅持,不得不配合,躺在槿年小牀時男人的臉是全黑的。
瞿曜庭躺在牀沒一會兒,冷風便親自送來早餐,順便給葉兮檢查傷勢。
一走進病房,冷風看了眼小牀的瞿曜庭,嘴角便是一抽。
將早餐放在病房沙發前的茶几,冷風走到葉兮病牀前,將葉兮從頭到尾打量了遍,才淡淡開口,“太太現在感覺怎麼樣?”
葉兮看着冷風,雖然每次見他,他都是冷着一張臉,可是今天看着,只覺得他的臉色更冷了。
舔了舔脣,葉兮還是如實道,“有點疼。”
葉兮一說“疼”,冷風眉頭也皺了,冷眸深深盯着葉兮,好一會兒,才微錯開眼,看着葉兮腦袋的紗布道,“除了疼以外還有沒有其他感覺?”
其他感覺?
葉兮眨了下眼,小臉訕訕,“酸。”
酸?
冷風看着她。
葉兮咳嗽,“躺得太久了,渾身發酸。”
“……”冷風還能說什麼!?
冷風又盯着葉兮的額頭打石膏的左腿各處傷勢較明顯的地方看了會兒,道,“左腿骨折,石膏加會有微癢的感覺,不要去碰,短時間內,更不要用左腿用力,有什麼需要叫護士。”
葉兮點頭。
冷風見她這樣配合,眸色暖了分,語氣也多了絲柔意,“稍後特護會來給太太換頭和額頭的紗布……”頓了頓,冷風不放心補充道,“如果感覺身體有其他不舒服的感覺,一定要及時通知我,尤其是腦部……”
“腦部?”葉兮驚,眼睛又大又慌的看着冷風,“難道我腦袋還有什麼後遺症?我會不會突然傻掉?或者腦震盪……”
“胡說什麼!”
瞿曜庭聽不下去,從小牀坐了起來,嚴厲的瞪着葉兮。
他突然彈坐起來,嚇了葉兮一跳。
抿着脣,心虛又驚嚇的看着他。
瞿曜庭閉了閉眼,起身走了過來,看着冷風,眼神兒極其不善,“還有事?”
冷風幾乎不敢對他凌冽的眼,搖了搖頭,便退出了病房。
看着冷風出去,葉兮心裡着急得不行,小聲嘀咕,“我還沒問完呢!”
“你想問什麼?”瞿曜庭緊盯着她,語氣暴戾。
葉兮心一抖,可憐巴巴的看着他。
祈求老天,把昨晚那個溫柔的老公還給她好不好?!
瞿曜庭黑着臉掃了她一眼,單手抱着槿年去洗手間洗漱。
葉兮眼巴巴看着兩父子走進洗手間,有種淡淡的憂桑。
瞿曜庭剛伺候他的“小祖宗”吃完早餐,自己還沒來得及吃,霍丞商便走進了病房。
看到魁梧彪悍的霍丞商出現在病房,葉兮本能的縮起了肩膀,慫得跟什麼似的。
霍丞商卻是看都不看她一眼,走到槿年面前,抱起他,輕輕鬆鬆來了幾個舉抱,舉得小傢伙小臉都快興奮得笑爛了,纔將他放了下來。
而他從頭到尾沒說什麼,放下槿年轉身走出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