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呢?”
在請小夜進屋之後,顧西瑾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個。
靠着顧西瑾坐着的顧煙,一臉的莫名其妙,“誰呀?”
但是無論是顧西瑾還是小夜,都沒有回答顧煙的問題。
小夜淡淡地看着顧西瑾,“她呢?”
顧煙更加莫名其妙了。
她看了顧西瑾一眼,又看向了“顧以安”。
在她看來,顧西瑾問“顧以安”,問她呢?不知道那個她是誰。
而那個“顧以安”竟然也問她呢?是在重複顧西瑾的話,還是在問別的什麼?
更讓顧煙不理解的是,兩人都問完了一句“她呢”之後,就互相直視着對方的眼睛,一眨不眨的,就好像是在……在深情對望一樣!
這讓顧煙的臉色瞬間就黑了。
“她是誰!”顧煙連忙抱住顧西瑾的胳膊搖晃了一下。
而顧西瑾也成功地被她給轉移了注意力,視線也從小夜的身上挪開了。
他看了顧煙一眼,皺了皺眉:“你今日不是要去找朋友聚餐嗎?怎麼還沒走。”
顧煙頓時就嘟起了嘴,“哥哥。”
“好了煙煙,去玩吧,我跟她,還有些話要說。”顧西瑾淡淡地道。
“有什麼話不能讓我聽見的?”顧煙立刻就不高興了,“哥哥,我是外人嗎?”
“煙煙。”顧西瑾的臉色沉了下來,沒有任何表情,卻讓人覺得不寒而慄。
看到他這幅表情,顧煙終於明白他這會兒是認真的了,哪怕是她撒嬌,也不行。
顧煙頓時就咬脣,賭氣地站了起來,“哥哥我討厭你。”
說完之後,顧煙就朝着外面跑了出去,一邊哭一邊跑,看起來好像是被欺負了一樣,很是委屈的樣子。
顧煙走了之後,屋子裡就只剩下了顧西瑾和小夜,而葉添,在院子裡。
此時,最着急的人不是顧煙,也不是小夜,更不是顧西瑾,而是顧以安!
或者說,顧以安在看到顧西瑾的時候,就忍不住想要出來質問:當初她還沒有被薄弈抓走的時候,顧西瑾就說自己只有一個月可活了,可是從那個時間算起,到現在,何止一個月?半年都有了。顧西瑾不還是好好地活着?
雖然心中疑問重重,也憤怒之極,但是顧以安還是忍住了。
顧西瑾在見到小夜的第一眼時,他就能夠認出來這是小夜,而不是她顧以安,可想而知,一旦她出現的話,顧西瑾肯定也能在第一時間認出她來。所以,她也不能冒險。
況且還有一點就是,不光是顧煙對剛纔顧西瑾和小夜的對話很疑惑,她顧以安照樣也很疑惑。
不過她比顧煙又稍微明白了那麼一點。
顯然,顧西瑾問的那句“她呢”,所指的人,跟小夜問的“她呢”所指的人,並非是同一人。
兩人都在問對方,似乎是在作交換一樣。
顧煙走了之後,兩人之間的氣氛好像是更加僵硬了,誰都沒有開口說話。
過了好一會兒,就在顧以安都快要着急死了的時候,顧西瑾終於還是開口了。
“她呢?她怎麼會同意……還有,談晉承怎麼會同意讓你掌管她的身體?”顧西瑾的聲音很慢,“如果是我的話,絕對不允許你帶着她的身體,亂走。”
小夜笑了。
顧以安的心裡卻是咯噔了一下,顧西瑾的話已經很明顯了,他話中的那個她,顯然指的就是她顧以安。也就是說,顧西瑾看到小夜的時候,問的那句“她呢”,其實是在問顧以安呢?
那麼小夜問的那個她,又指的是誰?
小夜淡淡地笑着,“顧西瑾,她恨你,你知道的吧。”
顧西瑾的臉上依舊是古井無波,只不過在聽到這話的時候,他的眼睛微微顫了顫,顯示出他的內心,並不如他的表情這麼平靜,“嗯。”
“所以,你又何必問她在哪裡。”小夜淡淡地道,“她呢?”
顧以安立刻就屏住了呼吸,精神高度集中,她真的很好奇,小夜問的那個她,到底是在說誰。
顧西瑾緩緩地擡起頭來,目光平靜地看着小夜,“你做不到。”
小夜分明問的是“她呢”,可是顧西瑾的回答卻是“你做不到”,這答案跟問題完全是驢頭不對馬嘴的吧。
然而,就在顧以安還沒想明白的時候,一瞬間,小夜的臉色就變了。
她騰地站了起來,殺氣騰騰地看着顧西瑾,“做不做得到,是我的事情,我只問你,她呢!”
顧西瑾依舊坐着,好像是對小夜的憤怒完全無動於衷一般,眼皮連擡都不曾擡起,聲音更是毫無起伏:“你做不到,所以我不會讓你拿她的身體去冒險。”
“你怎麼知道我做不到?”小夜的脣邊是一抹冷然的笑意。
“你做不到。”顧西瑾固執地又重複了一遍這四個字。
小夜的嘴脣緊抿,目光如電一般,瞪着顧西瑾。
顧西瑾緩緩地站了起來,“既然回來了,就安心地住一段時間,我帶你去看看你的房間,一直都還給你留着……”
當小夜回到了那個據說是一直留給她的房間之後,顧以安才發現,這個房間跟自己記憶中在顧家生活時的那個房間,是完全不同的!
這個房間的佈置更加簡潔簡單,還有就是,她在被薄弈抓去那個基地的時候,她和顧念生活的房間,分明就被薄弈給搬過去了,所以顧宅這裡也就更不可能有她從前的那個房間了。
那麼現在這個被顧西瑾稱之爲是一直給小夜保留的房間,又是怎麼回事?
當顧西瑾從房間裡出去之後,顧以安就再也忍耐不住了,她直接拿出手機,在手機上打字輸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當年在顧家的並不是只有我和顧念,還有你,是嗎?是嗎?是嗎?”
她一連用了幾個是嗎?足以說明她此刻的心情。
“還有,你在找誰?顧西瑾爲什麼說你做不到?爲什麼!”
這些問題,都困擾着顧以安。
大概世界上再沒有人像她這樣,對自己的過去一無所知,對一切都像是霧裡看花。
什麼時候,才能跟正常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