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的實驗員很多，都在忙各自的事情。
跟外面的那些人在見到淡暮生的時候都會直接打招呼不同，這裡面的實驗員，除非是淡暮生走過去詢問他們，他們纔會打招呼，否則他們的注意力根本就不會從自己的工作上移開。
各種大型的分析儀器，從外面看的話，是根本看不出來這些儀器是用來分析什麼的。那電腦顯示器上顯示出來的圖譜，更是五花八門，顧以安完全看不懂。
淡暮生沒看她，只是慢慢地走着。
顧以安一開始有些奇怪，因爲淡暮生也沒說讓她看什麼，也沒說介紹一下這裡。不過很快，顧以安就反應過來了一件事！
她可沒忘記在來這裡之前，淡暮生跟她說過，讓她記清楚這裡面的一切。
他沒指是哪個方面的，這個範圍就更加寬泛了，可能是資料，可能是房間的佈置，也可能是實驗人員……
最讓人沒辦法承擔的記憶，就是沒有目標的記憶。
不過這對於顧以安來說，並不成問題。誰讓她的記憶力，那麼與衆不同呢！
她也不管淡暮生了，她開始記下自己從進門開始所看到的一切！
有意識地記憶的時候，她的記憶速度會跟快更清楚，也更加詳細。
甚至就連這裡有多少桌椅板凳，她都記在腦子裡了，包括實驗室牆壁上的那些圖譜，以及她所能看到的在開機着的電腦顯示器上的圖譜，她統統都記下來了。
淡暮生也不知道是在刻意照顧她的記憶還是怎麼樣，他走的並不快，而且走得非常詳細。
在這個過程中，顧以安用來記憶的圖片更是飛速增加，多得不可思議。包括她所見到的每一個實驗員，他們的名字，以及職位等等，甚至是他們坐在那一臺儀器跟前，也都記住了。
這上千平方的寬大實驗室，每個區域負責的東西都不同。顧以安雖然都記住了，但她並不能理解多少。畢竟她不是這方面的專業工作人員。
終於把實驗室走了一圈之後，紹興問：“首領，要下去嗎？”
顧以安覺得自己記得差不多了，就擡頭看向淡暮生。
他們現在所在的位置，並不是在最下層，她看了一下，是在90層。
所以她有些好奇紹興說的最下層是什麼。
可是淡暮生卻搖搖頭，“今天就到這兒。”
說完之後，他就看向了顧以安，“我們上去吧，這裡不能久待，對你的身體不好。”
顧以安抽了抽嘴角，但還是沒有反駁淡暮生的話。主要是她不太明白淡暮生說的這個對她的身體不太好，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跟進來的時候一樣，出去也是一樣的麻煩。
再一次乘坐位於整個維度最中央的電梯，在電梯緩緩上升的時候，顧以安忍不住看向了剛纔她看到怪物的那個地方。
但是現在，已經看不到了。
她抿着脣，也沒有多說什麼。
很快，電梯就上升到了頂端，電梯門打開，她和淡暮生一切走了出去。
外面等着他們的人，已經過來引路。
重新搭乘來時的地鐵列車，返回。
一路上，顧以安都沒有說什麼。回到地面上的時候，此時已經是晚霞滿天了。
“餓了嗎？”淡暮生看了她一眼。
顧以安搖搖頭。
哪有什麼心思管餓不餓的啊，她今天看到的東西實在是太震撼了。
她可以很輕易地想象到，她所看到的維度，其實就只是一個非常小的部分，比如說從電梯下來的時候，她就只能看到周圍那一排排的實驗室，但實際上實驗室還往外延伸了很深很深。
看他沒什麼說話的興致，淡暮生低聲道：“累了就先休息一下。”
“沒事。”顧以安搖搖頭。
一直到回到了城堡，只剩下了她和淡暮生兩人的時候，顧以安才忍不住問道：“爲什麼不繼續下去了？你說那裡有對我身體不好的東西，是什麼？”
淡暮生看了她一下，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道：“維度所使用的能源，來自於核反應堆的供應。在維度的最下面，有一個核反應堆。雖然防輻射的措施已經做了不少，但終歸是不能完全阻隔輻射。所以越往下，輻射越大。”
顧以安恍然大悟。
這也是可與理解的，相對於電能太陽能這些不太靠譜的東西來說，核能真是最最靠譜的了。而且整個維度的能源消耗必然也是相當龐大的，島上又沒有石油，什麼都要從外面運進來，那麼運太多的話，可就沒辦法保密了。
而用核能的話，還真是能夠節省太多太多的東西啊。
“可是你說ms項目的實驗室都在最下層？”顧以安皺眉。
淡暮生點點頭：“輻射變異，也是一種刺激方法。”
他的聲音很是平靜很是淡漠，然而顧以安，秒懂！
真的是秒懂。
意思就是那些受試者，不管是要接受試劑對身體的催化，還要接受輻射所帶來的影響！
可是大部分的人，在受到了強烈輻射之後，只會快速死亡的啊！
“羽化失敗的受試者，通常都會被丟在最下面一層。”淡暮生輕聲道。
顧以安的拳頭微微攥緊，深吸口氣，卻終究是什麼都沒說。
“好了，先去吃飯吧。”淡暮生看了她一眼，經過她身邊的時候，他低聲說道，“看得多了，你就會發現，人和動物本來就沒什麼區別。以前人們用各種小動物來做實驗，現在只不過是把實驗對象換成了人……”
顧以安的臉色很白。
她看着淡暮生，久久不發一語。
淡暮生卻是根本沒再看她，直接朝着餐桌跟前走去。
顧以安沉默了片刻，也跟了上去。
淡暮生吃飯的姿勢非常優雅，速度不緊不慢，一看就是教養極好的貴公子。
顧以安很有些懷疑，他的這些禮儀到底是跟哪兒學來的。
似乎是知道顧以安在想什麼，淡暮生淡淡地說道：“我母親陪我生活了六年。”頓了頓，他又繼續說道，“她，算是一位皇室公主，原本應該繼承歐洲某一個國家王位的……”